“洞……洞房?”小九嗫嚅着说出来这两个,两颊迅速漫上一层坨红,眼看着萧崇叙朝前走了一步,他被惊住似的踉跄着后退,他抬眼看着萧崇叙连忙说道:“你喝醉了。”
萧崇叙却不再与他废话,否认说:“我没有。”走过去将小九拦腰一抱,软骨细腰入怀,有几分急切地朝床边走。
小九慌乱极了,挣扎着被萧崇叙放到床边,眼看着萧崇叙已经打定了主意,小九不得不说出口:“我怕伤了你,也没提前准备些什么。”
萧崇叙看小九扭扭捏捏,眼神飘忽,红着脸,自自己的下三路打量一眼又飞速的收回,紧接着脸更红得似要滴血。
“我早已提前准备了。”萧崇叙难得机灵一回,明白了小九指的是什么,从床头小屉里拽出来小瓶瓶罐,只是……
崇王看着小九的神情,不由蹙眉:“为何会伤着我?”他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于是又一把掏出来他那春宫图册,飞快地掀开,指给小九看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小人儿,抬了抬手指道:“这是我。”旋即又往下一移动,“这是你。”
萧崇叙将画册掀开放到了枕头上,一搂还迟迟没回过神的小九,往床榻上拖:“罢了,我看你也不怎么会。”
小九被放倒,看到萧崇叙骤然凑近,贴近了自己的脸,唇上一阵湿热。
这不算是一个特别娴熟的吻,但是在小九微微张开唇喘息之时,崇王无师自通地探出了舌,钻入了小九口中。
崇王在此事上,进步飞快,一个深吻下去,唇齿纠缠许久,小九被吻得头昏脑胀。
小九推拒的手到底是软了下来,婚服装饰繁琐复杂,萧崇叙大手探入裙底,却怎么也解不开小九的衣服。
小九却被已经被他这作孽的手作弄得惊喘连连,却听萧崇叙比他还要焦急难耐,又像是久不得食的狼似的,一声一声叫着:“小九…小九……”
尾音到最后竟然还带出来几分求而不得的委屈意味。
小九再受不住了,伸手下去,灵巧地手颤着,解开了衣服……
一夜颠鸾倒凤,红罗软帐轻晃,桌上的红烛燃尽了。
萧崇叙年轻气盛,此前又未经过此事,因此这一夜欢愉,下手便有几分不知轻重的鲁莽,许真是新婚夜,小九尽数纵容了他。
乃至后来,崇王越发得趣,小九再阻再求,已经是不管用了。
这后果便是,天光大亮,小九脸上还是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还是汗水,皆未能干。
崇王大婚第二日。
坤宁宫。
季后在一美人榻上靠着休息,身后的侍女为了她轻摇着蒲扇,这时候有一宫人领了一个带着面纱,身穿青色襦裙的丫鬟走了进来。
待面纱一摘,露出来那张脸,正是昨日侍候崇王妃的侍女。
原本闭目养神的季后瞬时睁开了双眼,语气有几分焦急地:“免礼!”她望着那丫鬟,问道:“昨日,你可瞧见崇王房内那人了?”
那丫鬟似是在尽力回忆:“娘娘,殿下不喜人贴身伺候,也不叫我们靠近卧房,我只后半夜远远望见……望见是个高挑个儿,脸却是看不清楚的。”
季后又问:“今日崇王府可有异样?”
丫鬟迟疑道:“今日崇王未在卯时,准时起来练剑,而是到了晌午,才传膳,两人皆未出卧房。”
话音落下,季后身子往美人榻上一靠,颤声道:“我儿…我儿竟真是叫那细作,勾了魂去了!”
时至午后,那头崇王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谁也未曾料到,那梁将军现今的独子,梁昱衍会在崇王新婚第二日,带人前来崇王府,一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架势。
而用过午膳的萧崇叙此刻并不在府内,因着被自己折腾过头的小九,一身痕迹,有几分凶残不忍入目,起了一些微弱的愧疚之心,想起他曾在自己面前吃过两串糖葫芦,才亲自上街去买,想要回去讨小九的欢心。
崇王府那些近卫前些时日被太子调走,府里没什么人,梁昱衍的人打伤了门前的小厮,竟这么招招摇摇带人闯进了门。
小九听闻院里喧哗,刚觉身子舒坦些,起了身,便听一丫鬟,拍着门:“夫人!不好啦!有人……有人!”
那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话还没能说完。
下一刻,小九简单穿好了衣裳,推开了门。
那明明分明不是昨日的齐凝云的脸,那丫头脸上表情一片空白,眼看着这平平无奇的男子。
男子身上染着崇王常熏的香的味道,对自己弯起来眉眼,盈盈一笑,安抚出声:“无事,莫要惊慌。”
小九望着王府前厅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一颗心缓缓地下沉。
即使有预感,他只要回到京城,这一天就会来到,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小九觉得难过,明明已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算得上是小心翼翼了。
来到崇王府正厅,却见那梁小侯爷已经坐在檀木椅上,一副已经久等了的模样。
这倒像是他才是这府里的主人了。
小九缓缓迈步上前,抬眼望过去,是那许久未见,却没什么太大变化的一张脸。
梁昱衍从小九迈进来第一步开始,眼睛就已经死死盯住了他。
那双圆杏眼儿里头一片阴沉,他身着着靓蓝色圆领锦袍,从头到脚又是那一副富贵逼人的打扮儿。
梁昱衍未曾想到,那奴才还敢这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自己走来,甚至脸也没遮,不知道在这崇王府里是过着怎样一副悠闲自在的日子,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升起的怒意强压不住,梁昱衍又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对小九更是十来年里颐指气使惯了的。
当下也不管是不是在崇王的地盘,眉吊稍着,厉声便呵:“大胆刁奴!还不跪下!”
这句呵斥的话在小九的记忆里占据的分量太重,微一站定,便看见梁昱衍腰间挂着的长鞭。
纵然小九现在已经长大了,可是那无数次被鞭挞,惩罚的记忆已经在他身体里打下烙印。
小九当下膝盖一软,便要下跪,然而膝头还未能落地,腰间便被一扶,崇王的声音从而后传来:“怎么没站稳。”
小九愣怔一瞬,转头便见匆匆赶回的崇王,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正望着自己。
崇王牵着小九落了座,对不请自来的梁小侯爷分外眼生,只是也听闻过他那糟糕的名声和被父皇格外优待的背景。
“不知道小侯爷闯我府邸,所为何事啊?”萧崇叙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冷意。
天子脚下,崇王如何武艺高强,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可饶是如此,梁昱衍再是不把崇王放在眼里,那崇王到底是姓萧的,斟酌一番,梁昱衍眉眼沉着,开口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非是臣下无礼,只是三年前侯府里私逃出来一奴才,此奴诡计多端,平日在府里过于纵容,养成一副胆大包天的性子。”
“我这才得了消息便顾不得其他,急忙赶来了,唯恐怕他再酿下别的祸事。”梁昱衍看着这府里上下还未来得及拆掉的喜,字句咬得更重:“没承想,王爷已经是被他哄骗至此了。”
“我与小九情投意合,并无欺瞒哄骗之事。”萧崇叙声音沉静。
情投意合四个字一出,小九和梁昱衍同时都望向了崇王。
梁昱衍仿若受了什么大辱,被这四个字刺激得不轻,脸上一阵发青,而后又勾起来嘴角,似笑非笑地连说了几声:“好!好!好一个情投意合!”
“昨日王爷大婚,小臣未能前来祝贺,今日便将贵礼补上!”梁昱衍斜眼一扫:“还不快把东西给崇王妃呈上?”
话音落下,便见梁昱衍身侧立着的那小厮,手里捧着一锦盒,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脚步僵硬,一步一步朝小九走去。
却见那一脚走出来一个血印子。
不知道是怎样的毅力,叫这人连一声也未吭,将东西呈到了小九面前,弯下了腰。
萧崇叙已然不悦,正要推拒,小九却已经将那锦盒打开了。
盒里一块绒布之上,是一块刻了字的玉石,俨然正是小九的字迹。
那实在是一块比较粗糙的,不像是梁昱衍会使用的物件,明眼人一瞧便知这玉石不怎么值钱。
奇的是,那玉石身上歪曲缠绕着金子,使得玉石上的诗句被遮掩盖住了一部分。
这块廉价的石头,显然是被什么人摔碎了,而后又用金子融化了镶嵌起来的。
萧崇叙目光凝在那块廉价的石头上,这是小九给谁刻的字?
小九的过去从不主动对崇完提及,而这块石头上的诗句,哪怕被遮住部分,以崇王目力,也是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那是一句情诗。
直到这时,从一开始进门来就一言不发的小九,抬了眸,跟自己面前呈上礼盒的小十一对视了一瞬。
那一眼过后,小九似是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那声叹息极轻,却见那原本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小十二,手臂一抖。
下一刻,小九从椅子上起身,朝梁昱衍跪了下来,如同从前跪了的千百遍那样,他俯首叩地,说道:“罪奴知错。”
萧崇叙骤然一怔,身体本能地要去将小九扶起,却见已经露出来势在必得的神情的梁昱衍,挥手下令:“王爷若是不信,便瞧瞧这奴才的身契。”
立刻有人拿了盖着章印的几页纸,呈到了崇王面前,竟见那白纸黑字,真的是小九的身契。
“纵是王爷贵为皇家子弟,这强要他人家奴的名声传出去也只怕是不好。”
梁昱衍从椅座上起身,视线落到跪在地上久久未起的小九身上,走过去,轻踹了他一脚:“还不向崇王谢罪?”
小九便是应声又要叩头,却被萧崇叙扣住了肩头,无法动弹。
萧崇叙望着那双原本熟悉的浅色眼眸,此刻却不知为何面对着自己格外陌生起来,纵是如此,萧崇叙依然定定望着他,说道:“小九,只要你不想走,今天没人能带得走你。”
“王爷说笑了,这些时日从王爷这偷得来些松快日子,小九心生贪念,也自知身份低贱,与王爷云泥之别,故而对王爷多有隐瞒,还望王爷宽心,不与小奴计较。”
尽管崇王下山以来,目睹过许多的阴谋诡计,遭遇过贴身之人的背叛,但是也未曾预料,昨日床榻缠绵,肌肤相亲的人,能够转眼对自己便做出这副无懈可击的陌生神情。
“有什么苦衷?”萧崇叙抬手握住小九的手臂,视线在地上那些血印子上一扫,“他威胁你?”
小九伸手将萧崇叙的手拨开:“王爷还是莫要多事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好像要与萧崇叙划开界限。
小九这番话说完,事已成定局,梁昱衍脸色若有缓和,也道:“今日前来,多有叨扰了,既已将罪奴寻得,来日必差人前来为王爷送上厚礼赔罪。”
话音落下,小九便跟在梁昱衍后面,随着一行人走出了崇王府大门。
萧崇叙在正厅,久久站着都未动分毫,望着小九离去的背影。
梁昱衍走到马车前,察觉到那一缕视线,不由冷笑一声,故意叫了小九过来。
梁昱衍立在那里,只是一眼扫过去,小九便领会到了,躬身趴跪在了地上。
梁昱衍抬脚踩了上去,进了已经被下人撩起帘来的马车里。
小九后背上印下一个鞋印子,带小侯爷进了马车,他便又起了身,周人等都对此视而不见,仿若习以为常。
梁昱衍的马车浩浩荡荡,离开了崇王府。
小九在队伍的末尾处跟着,从崇王府走出数十米。
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马车里便传来一声厉喝:“还不滚进来!”
没提名提姓,却自有人为小九让出一条道来。
小九躬身钻进了马车,刚一进来,便被梁昱衍一把揪住了衣领。
梁昱衍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凶恶:“得知你被凌壹下了狱,我便叫胡钥前去救你!没想到人到了那里,你已消失不见了,我当你逃去了哪,原是与那崇王搅和厮混到了一起!”梁昱衍声音压低:“我说呢,小九,这么久不见,你手段不减啊。”
小九那张清汤寡水的,平庸至极的本相脸对上梁昱衍那张一瞧便知是富家贵子养出的骄矜面孔。
小九眼眸与梁昱衍对上。
梁昱衍从里面望见自己那张被妒恨笼罩的面孔,手上被搭上一双微凉的手,只听小九轻轻说道:“主子,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