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爷出现对牛奶的过度渴望症状,可能是由于从小到大受到对牛奶的过度管制,潜意识对这种东西有一种天然的好奇。其实梁总可以适度定量定期地买一些零乳糖的牛奶或者乳制品,少量多次,尽量避免空腹饮用或食用。比起图瓦涅西综合症来说,乳糖不耐受根本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梁总多留心照顾便不是问题。】
梁川故看了一眼钟远发来的消息,顺手就截图发给了管家,让他看着买。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但林知年还没睡。
梁川故一进门,便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穿着涧石蓝色的睡衣,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头发稍微有些散乱。他正翻看着一堆乐谱,目光平静而冷冽。
听见脚步声,他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抬手将挡住视线的碎发挽在耳后,朝梁川故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是弯弯的,但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什么,像清晨时分的阳光,看起来温暖明亮,伸手去碰,却只能触到无处不在的微凉。
“梁总。”
他居然叫他梁总。
梁川故闻言皱了眉,语气没来由地有些不悦:“这么晚不睡觉,跑到这里坐着干什么?”
“过几天有场演出。”他淡淡回答,“梁总连这个也要管吗?”
梁川故站在玄关,连鞋都还没来得及换,就那样和林知年对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问:“前几天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梁总是指什么?”
“你生病了,黏着我叫哥哥。”
梁川故的失态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而且也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他脱下风衣,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林知年在这里的情景。
但是现在坐在沙发上的林知年,和昨晚已经截然不同了。
“不记得。”林知年轻声说。
还没等梁川故做出任何反应,他又浅浅地笑起来,露出颊边的酒窝:“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能是上了一天班太累了,梁川故忽然有些恍惚:“所以你现在是恢复清醒了是吗?”
林知年轻轻点了点头。
说这两种性格全然没有割裂感是不可能的,但就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很多时候梁川故还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之中找到前几天的影子。
或者,与其说是前几天的影子,不如说依然保留着某些可爱的特质。
“梁总不去休息吗?明天不是还要上早班?”
“都恢复清醒了,前几天的照顾,居然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吗?”
林知年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种话从梁川故口中说出来有些令人吃惊。
“那么……谢谢?”
“不用谢。”梁川故生硬答道,“既然你清醒了,那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商讨一下离婚事宜,现在方便吗?”
林知年沉默良久,久到梁川故都快以为他睡着了,他才轻声说道:“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犯病的,不离不行吗?”
不离不行吗……这话说得可怜,像湿漉漉的小狗。【主攻乐园】
“这个恐怕你没办法控制。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医疗保障和财务支持,你不用担心,或者你还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我尽量满足你。”梁川故语气平缓,“当初联姻是合作,现在离婚你也可以把它当成一次合作,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合作方。”
“只是合作吗?”
林知年静静听完,只问了这么一句。
梁川故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冷血。
“也可以是朋友。”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房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林知年却还是拿起一件针织衫外套,沉默地披在身上。他放下手中的乐谱,站起来直直地盯着梁川故看,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解和悲伤。
和他离婚,对于林知年来说,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吗?
明明他们并不相爱。
“明天签协议行吗?今天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间睡觉。”
“……嗯。”
林知年转身走了,单薄的睡衣和外套掩不住他单薄的身形,他走得不算慢,脚步很稳,一声一声却像是踏在梁川故心里。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朝他离开的方向追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梁川故才突然回过神来。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他独自伫立,音容沉寂,笑貌消弭,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似乎有些寂寞。
刚才林知年问不离不行吗……其实并不是不行,只是综合考虑来说,离婚是最好的选择罢了。
但事到如今,离婚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梁川故心烦意乱地洗漱完准备入眠,却发现自己依旧需要借助安眠药的药效,昨晚的情况不过是例外而已。
他好不容易睡着觉,却又陷入了一个麻烦的梦境——他梦见了林知年窝在他怀里无声哭泣,眼圈红得不像样,关键是怎么哄都哄不好,眼泪汇成大河,马上就要把两人一起淹没。
到睁开眼那一瞬间,梁川故还在想,为什么林知年的眼泪会那么多。
“呜呜呜……”
“呜呜……”
被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人。
林知年的呜咽声,梁川故已经耳熟了。
他本该继续睡觉的,今天虽然是周末,但他依然要早起工作。
但林知年哭得太伤心了,而且听起来像是止不住似的,一日夫夫百日恩,梁川故还是没能视而不见。
他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严肃。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半夜又无端转醒,醒来又被迫继续听着林知年哭,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哭什么?”
结果可能听起来还是很吓人,林知年哭得更伤心了。
梁川故无奈叹息一声,侧过身一看,发现林知年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只在柔软的枕头上留着一点乌黑的发尾。
这样睡真的不会闷坏吗?
梁川故还在纳闷,结果一掀开被子,脑袋里什么念头都一瞬间凝固住了。
他睡前关了窗帘,因此卧室里光线很暗,但他还是能看见林知年发间毛茸茸兔耳的轮廓,以及他向后摸着尾巴的动作。
他闭紧腿蜷缩着,睡衣最上方那颗扣子开了,右手小心翼翼地伸手来牵他的睡衣衣摆,口中叫的不是哥哥,也不是梁总。
而是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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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观阅!么么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