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抱着啃了半分钟, 张弛跑过来拼命敲门,“橙哥你好了没!我吃坏肚子了要上厕所!!我快拉裤子里了!!!”
江橙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把韩限推开,从洗手台跳下来。
“橙哥快!救救我!!!我肚子好疼!!!”
“我好了, 现在就出来, 马上。”他应声道, 扭头对上韩限不爽的表情。
情意正浓的时候被打扰, 任谁都觉得扫兴。
江橙整理好衣角,一打开门,张弛就捂着裆飞驰到马桶上, 倾泻而下一番过后,发出一声长叹。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 去别的宿舍拉。”韩限冷漠地说。
“卧槽!!!!”张弛再次捂裆, “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刚刚在和橙哥一起洗澡吗???”
韩限不置可否,“大人事小人少打听。”
张弛:“??你到底和橙哥闹什么矛盾了啊?不会真看上一个女生了吧?还有你那个一夜情对象对你负责没??”
“拉你的屎。”他砰的一声关上门。
“……”每次八卦都不带他玩, 和江橙一个德行。
还好他有女朋友, 他们两个都没有,长得帅那么了不起吗,切。
韩限跟着江橙出来,却被他禁止靠近,“别再过来了。”
要是许恒再搞个突击,他心脏可受不了。
今非昔比了, 韩限只能隐忍着妥协,但还憋着一肚子的不服气,“你明明说不会拒绝的。”
“我什么时候拒绝了, 不是让你亲了吗?”
江橙说到做到,但也要看场合吧, 宿舍是能让他随随便便发椿的地方吗?
“碰了两秒就推我,你那也叫亲?打发叫花子呢。”
“……”江橙放低音量,试图跟他讲理:“现在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你别发神经,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江橙觉得,“偷情”这个下流的词,挺符合他俩实际情况的。
再准确客观一点,应该用“偷-腥”。
韩限觉得他胆子太小了,他巴不得他身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免得有些人又咸吃萝卜淡操心,想着给他介绍什么男人。
除了顺从,还有什么办法。
江橙:“现在契约再加一条,只能在做-爱的时候接吻,其他任何时间都不行。”
韩限:“……不要吧。”
接吻都不给,这日子没法过了!
江橙:“已经答应一周四次了,你别太得寸进尺。”
韩限抗议道:“那你也不能得寸进尺,你说想到什么条件再加,难道可以无节制地加?”
江橙稍作妥协:“加完这条第八条,我就不再加了。”
韩限:“你发誓。”
江橙:“我保证。”
韩限:“也不许再减少次数,四天,一天都不能少。”
江橙:“嗯,除非我死在床上。”
江橙:“你最好给我叫救护车。”
现在到底谁是甲方谁是乙方,江橙已经搞不清了。他习惯了硬着硬着就被他说软,因为这人实在太没脸没皮了。他又很难对这张脸说不,每次都让对方占了上风。
相处这么长时间,韩限太了解他了,嘴上嫌弃其实每次都迁就他。
只要抓住了他容易心软的短处,就算一开始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事情也没那么不乐观。
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温水煮青蛙。
等到江橙习惯了他的触碰,对其他人都无感的时候,想离开他都难。
“我们只是炮友,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接吻,没有道理。”江橙淡淡道。
韩限别扭地答应,“…好。”
他第一次喜欢上男生。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新奇,很不可思议。
现在想来,他根本不够了解江橙。
他只了解他的外表,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喜欢吃辣,喜欢看恐怖片,但他了解不到他所有的习惯和喜好,了解不到他的心。
他为什么很少笑,为什么看起来一直不太开心,为什么只追求身体刺激,为什么不喜欢社交,不喜欢交朋友,只喜欢待在封闭的空间,待在自己的世界。
如此种种,他都想一个一个地去了解。
他很后悔那天那么贸然就告白。
一个直了20多岁的直男,因为一次意外就突然改变性向,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他一开始觉得提出做炮友的江橙很无理,现在想来,因为一夜情就走心的他,才是最随随便便的那个。
-
周五的晚上和周六早上,挨得好近。
江橙醒来,躺在床上这样想着。
今天是周六。
不仅是周末,还是个十分特别的日子。
至于到底多特别,目前还要打一个问号。
江橙吃完饭,大清早去超市买东西。
大学的超市基本没有他要的那些,只能跑学校对面的商业街买。
据他第一晚的经验,只要一盒还没用完,韩限就不会停。
为了健康起见,他就买了两个小单品,一共六个,然后又拿了同一个牌子的闰华,大概五百毫升。
用完就结束,他觉得还勉强,再多就不太行了。
结完账,他去旁边买了两盒麻辣锅,走到校门口才意识到一件事。
——今日不宜吃辣。
草。
不仅今日不宜吃辣,一周四天里都要戒。
烦躁。
他很烦躁。
哪儿受伤他都没所谓,伤口发炎也不能阻止他吃辣,但是要做这档子事,对方还是韩限,他不戒也得戒。
还是一个月吃一次吧,要不然不是要他命吗。
[韩信]:你去买工具了?
江橙把麻辣锅扔进车篮,回他:[恩。]
[韩信]:没事你慢慢挑,晚上再找你
[橙.]:恩。
[韩信]:这段时期戒辣吧
[橙.]:恩。
韩限如鲠在喉。
怎么了,现在跟他说话只会说“恩”,多一个字都懒得说了吗?
这就是炮友的待遇吗?
[韩信]:知道你怕遇见熟人,我定了个比较远的酒店
[韩信]:[定位·水沐年华大酒店]
[韩信]:我现在就在这里,白天不回学校了
[韩信]:晚上我开车去接你
[橙.]:恩
[韩信]:蒽蒽
[橙.]:?
江橙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变得很无语。
这玩笑倒是挺应景的。
[韩信]:欸,两个好像有点少
[韩信]: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蒽
[橙.]:…………
[橙.]:再见。
江橙心里无语至极,脸上却挂着浅笑。
他讨厌自己总是被他那无聊又无趣的恶作剧逗笑。
有什么好笑的。
一点都不好笑。
嘴角的弧度消失,他骑着小电驴回宿舍。
平时里在外面嗨到夜不归宿的两位室友,此时正在寝室里下打麻将。
江橙进了门,先把一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塞到枕头下,再把两盒麻辣锅分别放在两人书桌上。
许恒瞅见了说:“咦,橙哥打猎回来啦,还分哥儿几个一杯羹啊?”
张弛也转头瞥了瞥,“卧槽麻辣锅!我喜欢!谢谢哥!”
江橙:“不谢。”
张弛:“哥你现在有事儿不,三缺一你来不来?”
江橙:“有事。”
张弛:“好吧,那谢啦,改天还你。”
江橙:“不用还,专门给你们买的。”
张弛:“好感动啊哥,我爱你…妈的许恒你这个狗逼,好阴险!”
许恒得意道:“谁让你走神的,这不怪我吧。”
张弛后知后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橙哥!”
江橙:“萧什么何,我还韩信呢。”
说完,他也开始后知后觉。
……韩什么信。
说韩信韩信到。
[韩信]:[/图片]*8
[韩信]:是这间
[韩信]:房号1001。
好巧,这房号貌似是他的生日。
是他想多了吗?
[韩信]:你看下布局满不满意
[韩信]:还有家具
[韩信]:重点是这床够大
江橙图都没点开,因为他对酒店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韩信]:再给我只回恩,我就继续蒽你
[橙.]:恩
[橙.]:好
[韩信]:……
真他妈想现在就蒽死他。
[韩信]:等着。
等着,是陈述句,也是放狠话。
以牙还牙,以毒攻毒,江橙无所畏惧。
工具买好了,现在离晚上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在脑子里盘了盘了今晚的打算。
和他开房之前,他需要先解决好晚饭,而且吃得越早越好,越少越好,越清淡越好。
洗澡的话,去酒店里洗更好。
这么盘下来,程序其实也不复杂,按部就班即可。
以及,他还需要看看电影,给自己打个预防针。
虽然他天天都看,但带着特别的目的去看,还是要耗费点精力的。
毕竟看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真正的实战,只有那一晚。
毫无疑问,他也是个没经验的。
今天清醒着来,他怀疑韩限表现得会不如醉酒那次,甚至怀疑他到时候还得亲自操刀,手把手教他弄自己。
想想就羞耻得不行。
说的容易,他做不到。
理想的状态是韩限是学有所成归来,做好了充足准备,让他只要躺着就行。
他千挑万选,选了和韩限身材相仿的猛一出演的电影,躲在床帘里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这个攻的身材和韩限差不多,脸比韩限差远了。
不知道评论区一堆喊帅的0是怎么夸的出口的。
这些人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好的,想想就可怜。
Stop,跑偏了。
他是来学术观摩的,应该好好听课,好好做笔记,不应该习惯性关注教师的颜值,这是不正确的。他检讨自己。
接着,他自动忽略老师的脸,只记黑板上划的重点。
课上了一半,他拿着手机睡着了。
醒来出去吃午饭,回来继续上课。
课上了四分之三,他又睡着了。
醒来到了晚饭时间,他觉得不怎么饿,干脆不吃了,强迫症把课上完,收拾收拾起来。
现在是晚上六点半。
他和韩限协商好,每次必须在八点半之前开始,他不想整夜都睡不了觉,也不想耽误早课。
如果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样,他可能很快就会猝死。
【韩信邀请你语音通话】
江橙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的声音慵懒又欠揍,“北门口,敞篷,荧光粉,车牌号,宜G8888。”
“收到。”随即挂掉电话穿外套。
…不对,等下,荧光粉?
江橙提着一袋子工具走到北门,才发现这个荧光粉,是真的很荧光,很粉。
穿搭简约黑白灰的人,日常用品和车的色系却像搞行为艺术的,他不是很懂。
韩限摘下墨镜,胳膊垂在外面,用指甲敲了敲车门,“上车。”
江橙戴上口罩,把卫衣帽子一立,“对不起大爷,我不认识你。”
头也不回就走。
“?”韩限一只手调整方向盘,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他,“走什么,认识我很丢人?”
“是的,很丢人。”江橙停下来,“还有,你是盲人吗大晚上的戴墨镜。”
看上去精神状态堪忧。
“你不懂,我这叫凹造型。”
“我确实不懂。”
“怎么样,帅不帅?”
“把脸都遮住了,帅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脸帅咯?”
“…没这意思。”
见他又要走,韩限把车掉了个头,把副驾驶停在他面前,“上来。”
江橙右移一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是你司机吗?坐前面。”
“我不想。”
“别逼我下来抗你。”
-
车颠了一路,江橙屁股都快颠开花了,还没到达目的地。
“这酒店到底有多远?”他忍不住问。
“放心,很快到了。”
“半小时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这回是真的,还剩五分钟。”他腾出手来揉了把他的头发,“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放心马上就满足你。”
“……”迫不及待个屁。
最后这段路程似乎平坦了些,他们度过了平静的五分钟,到达水沐年华。
要不是他信任韩限的人品,现在都该提前播好110了。
这么荒无人烟、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生长着一家如此豪华的酒店。
他跟着韩限进去,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确定这是酒店,不是城堡?”
“当然是酒店啦,城堡哪有这么寒酸。”
寒酸????
韩限去前台拿房卡,前台姐姐像认识他一样,还寒暄了几句。
……还说不是跟谁都自来熟。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江橙才颤颤巍巍地问:“这酒店一晚多少钱?”
“八万。”
“???多少??”
“别人住是这个数,我来不花钱。”
“为什么?”
“我从小就住在宜城,这酒店是我家新开的。”
“………”好的,是他孤陋寡闻了。
所以他和前台的美女不是自来熟,是本来就熟。
“水沐年华是我爸送我的,所以你也别不好意思了,当自己家就行。”
江橙哑然。
他之前觉得自己喜欢韩限,其实对人家一点也不了解。
相处了这么久,为什么他才知道他的上铺是这种级别的富豪。
所以唐萱竹这种富婆美女,对他来说可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房卡拿着。”
江橙接过1001,“房间号你是不是可以随便选?”
韩限点点头。
江橙不再回话。
他们穿过如宫殿一般精致的长廊,刷开长廊尽头那扇门。
江橙的第一印象就是大。
床很大,灯很大,浴缸很大,窗户很大,镜子很大。
什么都大。
“喜欢吗?”
江橙垂下眼帘看他。
人也很大。
韩限兴奋了一天,再多等一秒他都忍不了了,上手就掀他的卫衣。
江橙又阻止他,“先去洗澡。”
韩限:“我洗过了。”
江橙:“我没洗。”
韩限:“我不嫌弃。”
江橙:“我嫌弃。”
韩限:“……”
两人僵持了半晌,韩限说:“不冲突嘛,又不是不可以一起做。”
说着又掀他的卫衣,急不可耐的亲吻同时落在他的颈侧,痒得他浑身蜷缩了起来。
“先洗澡!”江橙挣扎道。
韩限贴着他不放,喷在他耳边的气息又粗又重,“我等不及了,你就迁就我一次好不好。”
明明是霸道的语气,他却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江橙听得耳根子发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