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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嫁给废太子的哥儿10

楚含轻咬贝齿, 克制着心中火气扭头瞪了眼自己的母亲。

韩蕊正在慌张,感受到楚含的视线,顿时更加六神无主。

忽的——

“够了!”楚方墨恶狠狠地盯着楚承, 说:“为父难道还不能有个自己的爱好吗?给斗犬的花销, 都是从为父私人账上扣的,根本不在公账上!”

秦凛闻言根本不上当:“在不在公账上, 查查账本不就知道了么?岳父大人这般激动做什么?心虚?”

楚方墨顿时噎住。

“另外, 我记得尚书是正二品官位, 每年俸银100两,禄米400石。而因为旱情, 京中食物物价皆有提升, 其中牛肉1两一斤。大型犬一天要吃下4斤左右的牛肉, 十只大型犬就是40斤, 即是说, 这些斗犬每天单牛肉的消耗就要花费40两银子, 还不算蔬菜、羊奶。请问楚尚书, 您哪里来的私房钱供养十几只斗犬?贪污吗?”

秦凛投来的犀利冰冷的视线仿佛重重大山,压得楚方墨冷汗不止,好像被人扒光了示众一般。

不远处那些百姓一双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看过来,更仿佛一道道无声的嘲讽,让他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谁能想到, 堂堂皇子居然对京城的物价这般熟悉呢?!

——其实也是巧了, 之前楚承让王公公采购药材赈济灾民时,秦凛便顺便了解了城中物价, 没想到此时居然派上用场了。

当然, 这些楚方墨自然不清楚。

他只知道,再不做点儿什么, 禁卫军就真的要进他家查账了!

他的初心本是替韩蕊揽事儿,解决问题,然后换取小儿子楚含的好感,没成想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这年头,哪个当官的不贪污?

可一旦被查出来?呵呵,多的是政敌蜂拥而上,要将你扳倒!而他背后的宰相大人,还真不缺政敌!

怎么办?怎么办?

楚方墨眼珠子一转,忽然白眼一翻,仰头倒了下去!

“老爷!”韩蕊不愧是跟他过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看他屁/股一撅,就知道是要放屁,立即惊呼着上前扶住楚方墨,大喊:“快!快去喊大夫!老爷昏倒了!”说着,她又恨恨瞪向楚承:“你这个灾星,是要气死你的亲生父亲吗?!”

秦凛冷声说:“灾星说的是孤?毕竟岳丈看着是被我气昏的。”

韩蕊一滞,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在她心里,秦凛也是灾星之一,但显然这种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只听对方继续道:“既然岳丈是被孤气晕的,孤也该负起责任。武威,跟着楚府一起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岳丈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若是真晕,一概医药费皆从孤府上扣!”

“喏!”武威立即抱拳应诺。

楚含眼皮子一跳,皮笑肉不笑:“不必麻烦大皇子,春桃,拿本宫的牌子去请太医来好了。”

“喏。”春桃颔首领命,心里跟明镜似的。

太医院里自然也有楚含的人,届时这病怎么编还不是楚家说了算。

“咳咳。”楚承低咳两声,弯唇轻笑:“殿下,娘娘,其实不必请大夫。殿下忘了么?臣妾的医术可是连大报恩寺的空性大师也自愧弗如的。”

秦凛恍然。

他还真把楚承这手医术给忘了。

对面的楚含则是一惊:“你?!”

“正是区区臣妾。”楚承莞尔。

“是的,我能作证。”一旁的龚统领附和。

楚含望着对方那恬淡的笑容,只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恶意。

他尚不能渗透进禁卫军,所以确实不清楚楚承和秦凛两人在大报恩寺的情况,自然也无从得知楚承擅长医术这事儿。

他倒是知道秦凛府上一直有送药材去大报恩寺。但众所周知,楚承身体亏损严重,这些药材显然是用来给他调养身体的。可现在看来,开药方的竟是楚承自己?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千万要阻止楚承给父亲看诊!

楚方墨到底真晕假晕,懂的都懂。而楚承明晃晃的就是要与楚家为敌,自然不会包庇对方!这要是被楚承当众公布出来,在皇帝眼中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够了。”楚含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哥哥,我知道你心中怨恨父亲将你送进大皇子府,但百善孝为先,你这般将父亲气昏,就不怕被落得个不孝的名头吗?”

楚承微笑着听他说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弟弟……哦不,娘娘,您怎会有如此想法?”他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和秦凛交握的手,让对方看得一清二楚:“殿下俊美无双,对外冷若冰霜,对我却体贴入微,得此完美的夫君,臣妾感激父亲,以及赐婚的陛下还来不及呢,怎会心生怨恨呢?”

秦凛闻言耳垂微微泛红,却默默握紧了他。

楚含看在眼里,笼在袖中的纤纤十指死死掐着掌肉。

紧接着,便听楚承继续说:“另外,臣妾以为,百善‘忠’为先才是对的。正所谓先有国才有家。没有国泰,哪儿来民安。若父亲真的贪污,身为子女正该大义灭亲才是。娘娘身为陛下的宠妃,应该也是这般想的吧?”

“自!然!”楚含死死盯着楚承,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回答。

楚承满意一笑,看向龚统领:“那龚统领,就麻烦你带禁卫军查一查咱们楚家的账吧!当然,我相信父亲大人清正廉明,一定不会做贪污的事儿的。”

“这……”龚统领汗流浃背,“还请让臣派人请示陛下。”

他虽效忠皇帝,但也清楚楚含正当宠。

若真进了楚府查账本,还查出点儿什么来,事后被楚含吹了枕边风可如何是好?

“当然可以。”楚承没有异议,心里却默默喟叹。

这位龚统领实在过于谨慎,谁也不敢得罪,也不争不抢的。大概这便是对方能成为禁卫军统领的原因?

只是这样一来……

楚承余光一瞥,果然见韩蕊正给身边的管家使眼色,对方会意,已经转身要趁机回府里消灭证据了。

他微微一笑,却也没阻止。

毕竟他也没真指望靠着所谓的账本来掰倒楚家。

古代世界,一念使人生,一念使人活的只有一人——皇帝。

这正是楚含入宫的原因。

然而——

“慢着。”身边的秦凛忽的冷冷开口,看向龚统领,道:“账本可以稍后再看,我大皇子府送出的彩礼必须收回。”

“这……”龚统领一愣。

秦凛说:“方才楚家人对我皇子妃的态度,龚统领看到了吧?连嫁妆也不愿出,张口闭口便是不敬不孝,可见我的皇子妃在楚家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大皇子,您误会了……”楚含秋水般的眼波望过来,下意识要解释。

然而,秦凛直接打断他:“无需狡辩,孤有眼睛能看,亦有耳朵能听。”

楚含顿时噎住,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怨恨。

“先有楚尚书抛弃糟糠之妻在先,又有楚夫人虐待原配之子,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孤现在只庆幸,孤的皇子妃从小由其母教养长大,恭良贤淑、温柔善良。”秦凛冷静的声线不大不小,恰恰好能被周遭人听到。

霎时,周遭一道道视线望了过来。

楚含狠狠掐着掌肉,猛然沉下脸:“大皇子殿下,您的意思是本宫亦非良人?”

秦凛目光冰冷,却如一柄利剑射来:“那么请问楚妃娘娘知道自己的哥哥住在犬舍边么?”

楚含一滞,积蓄的怒气如同被脆弱堤坝堪堪拦住的山洪。

他还真知道!

但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个村妇生下的贱种,跟狗当邻居岂不是正合适?

他在府上时,身边的奴才最喜欢拿此事讨他开心了!

然而,面对秦凛的质问,他自然不能口吐真言:“本宫自然不知。”

“呵……”秦凛冷笑,嘲态毕露。随即转身不再看他,而是望着楚府的主母韩蕊:“方才我家皇子妃曾言自己住在犬舍边,楚夫人并未反驳。孤便想问,将一位刚刚失去母亲,经历旱灾的可怜哥儿,安置在专门用于斗犬的恶犬犬舍边,是楚夫人的意思,还是楚尚书的意思?”

韩蕊瞳孔震颤。明明是干冷的初春,她却满头大汗。

她还能感觉到怀里的楚方墨亦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在庆幸自己及时装晕,躲过秦凛的质问,还是在担心韩蕊将此事推脱到他的身上。

毕竟,安置楚承住处这事儿,的确是韩蕊的吩咐!

他知道,却没阻止,仅此而已。当然,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是了。

“这……是、是……”韩蕊吞吞/吐吐,冷汗直流。

秦凛站得离她并不近,但她依旧能感觉到那恐怖的冷酷的气势,仿佛有一柄柄利剑在她脖间游弋,但凡她撒谎,便会直接刺穿她的喉咙!

而她的表现在周遭人眼中,跟承认有什么分别?

于是,一双双望过来的视线便充满了不可言喻的鄙夷和嘲讽。

堂堂礼部尚书,为了名利抛弃糟糠之妻就算了,你这位主母好歹可以说是不知情,同样是受害者。可这番处置却硬生生暴露出她的善妒、小心眼。

果然如废太子所言,是蛇鼠一窝啊……

这样的夫妻教导出来的哥儿,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楚含感受着那些不可言说的视线,心中的恨意更加热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一定能将楚承千刀万剐!

他明明是仗着自己宠妃的身份,想过来给秦凛和楚承难堪,顺便看两人笑话,谁知对面两人简直配合默契,直接让他和楚府一起成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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