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扇祁邪耳光?
还可以这样吗……
应黎长这么大除了初中那阵跟人打过架, 其余时间就没跟谁红过脸,他看了下自己的手掌,看着软但手劲儿挺大的。
掌心缓缓合拢, 应黎握着耳麦说:“打人不好吧……”
打架只会激化矛盾, 而且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祁邪力气大到令人咋舌, 单手就可以把他拎起来,想制住他简直易如反掌, 让他去跟祁邪动手, 那不是羊入虎口上赶着去送死吗。
这算什么办法啊。
应黎趴在床头,脑袋软趴趴搁在枕头上, 手机上的弹幕划得飞快。
【笑死了,扇耳光, 什么脑回路啊。】
【20你挺护犊子啊,上来就让黎黎扇人家耳光。】
【不分青红皂白, 主打的就是一个先动手为强。】
【话说回来, 扇人耳光挺侮辱人的吧, 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商量, 动手就没必要了。】
【有一丢丢暴力(小声哔哔), 我们黎黎那么乖, 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脸疼黎黎手也疼, 这是个什么屁方法。】
应黎十分赞同,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觉得离谱啊,更何况扇人家耳光这种事他是真的做不出来。
-20:【他惹你生气,不该打吗?】
“……”
应黎想了想背上刚消下去不久的巴掌印, 又想了想垃圾桶里烂成两片破布的T恤, 以及那条青筋冗结的胳膊, 丧气地说:“我打不过啊。”
他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声音被厚厚的棉花闷过,语气软软的,尾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意味。
连弹幕都一时跑偏了。
【黎黎声音好软哦,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我已经脑补了一张乖巧本分的脸了。】
【黎黎以后也不会露脸吗?从第一个视频就开始追的老粉表示真的好想看啊!】
应黎嘴唇紧抿,严肃拒绝道:“不露。”
他已经暴露的够多了,不想连这一小块自由的天地都曝光人前。
【我竟然爱上了一个没有脸的男人。】
不管弹幕怎么央求,应黎都坚持不露脸,还有粉丝嚷着说要脱粉,但都只是口嗨而已。
【一直没问黎黎那个朋友是男生还是女生。】
【对哦,万一对方是个女孩纸呢,还是得怜香惜玉一点233】
“男生。”应黎揪着床单,心里闷闷的,“我也不想打他……”
-20:【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还舍不得打他?】
弹幕刷得很快,-20的消息嗖得就被顶上去了,应黎以为自己看晃眼了,手指往上拉了拉。
看清话-20发的话之后,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他有说过自己很讨厌那个朋友吗?
没有吧。
更诡异的是-20说完这句话之后居然下线了,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
应黎又在床上翻了个身,点进他的主页,发现-20转发过他手滑的那条关于Number演唱会的动态,下面还有评论,大都是调侃他也追星。
应黎觉得奇怪,却又搞不清楚什么地方奇怪。
说不定-20是有急事才掉线的呢。
应黎很擅长为他人找借口。
他返回直播间,现在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很多了,几乎没人注意到少了个人,弹幕还在正儿八经给他出主意,有人说去堵厕所他,也有人说微信解释。
应黎思来想去,也觉得微信解释比较好,祁邪对他说那种伤人的话,他不想再听第二遍。
他编辑完消息之后还特意检查了几遍,语句通顺,不卑不亢。
随后点击发送,也不管祁邪回没回就关掉手机睡觉。
应黎只眯了半个小时就被闹钟叫醒,脑子都是晕乎乎的,他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微信,列表安静得很。
祁邪没回他。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应黎把手机重重塞进兜里,打开门,发现隔壁谢闻时也刚出来,丧着张脸,好像下一秒就能原地爆炸。
应黎背着书包,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谢闻时转过身,瞬间委屈到不行:“我刚做梦,梦到了好大一块月饼,我刚要吃呢,就被老张一个电话吵醒了。”
他嘴巴一撅,开始诉苦:“中秋都过了我都还没吃上月饼呢。”
应黎:“昨晚晚会桌上不是有吗?”
为了应中秋团圆夜的主题,台下嘉宾们都是围着圆桌坐的,节目组还准备了各种水果、瓜子和糖果,很有过节的气氛。
谢闻时表情苦涩:“高糖高油高热量。”
黄灿灿、油亮亮的月饼很诱人,但他们那桌从头到尾就没人动过,晚会结束就被原封不动搬下桌。
谢闻时一直在减肥,戒糖戒碳水,碰不了这些东西也挺难受的。
应黎也不能怂恿他去吃,只能对他表示同情。
“小黎哥哥你皮肤为什么这么好啊,也不忌口,还爱吃辣椒。”
谢闻时不吃辣,但只要一吃甜就会长痘,张少陵就是这么来判断他有没有偷嘴的。
他忽地俯身凑近去看应黎。
谢闻时没比应黎高多少,只有183,他最近似乎又长高了点,要低一点头才能与应黎平视。
四国血脉在他身上融合得很好,他的五官挺立,眉目浓深,一双跟水洗过似的碧蓝色眼睛极具异域风情,看人的时候像盛了一潭清泉,水汪汪的,虽然是外国人,但站在队伍里也不会过分突兀。
此刻那双蓝眼睛正无比认真地看着应黎说:“头发也好多,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啊。”
应黎的头发是纯黑的那种,没染过也没烫过,发质柔顺蓬松,看起来就很舒服,摸着一定更舒服。
谢闻时心尖涌上痒意,贴在裤缝的指尖微微蜷起。
应黎说:“还好吧,洗发水是我在网上打折买的,很普通的那种。”
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会以为应黎在凡尔赛,但他真没这意思,他的吃穿用度都很平价,差不多就能凑合。
谢闻时头发也多,还是长发,金色的,洗完头跟一只金毛小狗似的,因此还得了一个外号叫“小金毛”,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骂他。
应黎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盯着看了,谢闻时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人,眼神诚挚又热情,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只是静静地欣赏眼前的美好事物。
应黎除了皮肤好之外,睫毛也超长,微微上翘的弧度,一哭就会挂上水珠,将落不落,惹人心疼。
今天上午他推门就看见应黎坐在凳子上,睫毛浓得都沾成一缕缕了,一看就是才哭过。
至于为什么会哭他脑容量不够想不到原因,只想尽可能让应黎开心。
兴许是离得太近了,谢闻时闻到了应黎身上的味道,好香好香,跟喷了香水一样,但又比香水要恬淡得多,光是闻一闻就让人觉得很舒心的味道。
沈尧也没睡好,心里窝着气,一开门就看见走廊里有两颗脑袋凑得很近,眼眸即刻暗沉。
不正常。
应黎微微仰着脸,谢闻时还抓着自己的裤子。
从这个角度,就好像……他们在接吻一样!
沈尧脑子像被雷劈开了,险些喷出火来,几乎是怒吼着问:“艹,谢闻时你干什么?”
谢闻时被沈尧突然响起的咆哮吓得抖了下,直起身,狐疑地望着他:“什么干什么?”
应黎回头看沈尧,神色也是懵的。
他条件反射性地舔了下嘴巴,唇瓣染上一点点水色,润泽粉嫩。
唇珠没有充血,很正常。
谢闻时的嘴倒是很干。
沈尧从未感到身上如此松快过。
他重重卸下一口气,快步走上前,满脸不悦地问谢闻时:“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谢闻时皱着眉说:“小黎哥哥皮肤好,我想仔细看看不行吗。”
沈尧不可置否:“那确实好。”
怎么能长那么好。
皮肤又白又细,比瓷娃娃还精致,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也怪不得谢闻时要一直盯着他看了。
谢闻时莫名其妙被吼一道,心里不爽,瞪着眼看沈尧。
“你要看用得着凑那么近吗?”沈尧直直对上他怨愤的眼神,丝毫不怵,“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花。”
他都不清楚自己刚才哪来的那么大火,在应黎可能在和谢闻时接吻的那个猜测冒出来时,他好像神经都被劈焦了,头疼得很。
好在没有。
他瞬间又活过来了,看谢闻时的眼神还有些愧疚,他摸了摸鼻子,见谢闻时还在瞪他,就稍微推了他一把:“赶紧走,赶时间呢。”
应黎问:“他们呢?”
沈尧说:“先下去了。”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百无聊赖,谢闻时又问:“小黎哥哥会做月饼吗?”
应黎点头:“会啊。”
谢闻时眼里放着光:“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应黎眉眼柔和:“以前跟我奶奶学过一点。”
谢闻时:“那下午回来你能不能教我做月饼啊?”
他们住的酒店套房,厨卫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烤箱和电磁炉,这几天节目组包了盒饭,这些电器还没用过。
“可以是可以……”应黎想了下说,“但做月饼的东西都没有。”
谢闻时觉得这都不是事:“超市有哇,等录完节目我们去超市买。”
年级小,心眼倒不少。
电梯缓慢下行,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谢闻时像只小哈巴狗,沈尧无语地撇他一眼:“做了你又不吃,有你这么麻烦人家的吗?”
谢闻时反驳说:“我想学会了回去做给我爸妈吃不行啊。”
“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碧水湾的厨房为什么差点烧起来。”
谢闻时脸色红了白,白了红:“上次是失误,这次肯定不会的!”
他两个月前非要缠着梅姨教他做酥油糕,炸油糕的时候油轰得一下燃起来了,他手忙脚乱地用凉水去灭,结果火燃得更高,整个厨房火烧火燎,梅姨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沈尧不留情面地跟应黎吐槽了他的糗事。
电梯里很闹腾。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地下停车场里冷森森的,应黎裹了下衣服,往他们的车位走。
宋即墨没上车,看见他们来了就问:“这么晚才下来?”
应黎以为让他等太久了,小跑过去说:“刚才谢闻时说想让我教他做月饼,要不我下午去买点食材回来吧,我跟张先生说一声。”
宋即墨看了眼谢闻时,勾了下唇角:“小超市估计不卖那些东西,大超市离得挺远的。”
应黎说:“我打车去。”
谢闻时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等录完节目吧,我们陪你一起!”
应黎愣了下: “我自己去吧,你们……太显眼了。”
个高惹眼,长手长脚,跟普通人是真的有壁,特别是谢闻时,一头金发,还不爱戴帽子,一眼望过去就是人群中最靓的仔,这样一群人去逛超市,想不引起路人注意都难。
宋即墨靠在车门旁,目光沉沉,肃声说道:“我得跟你去,东西多了你肯定拿不动。”
应黎犹豫了,他不仅要买面粉和馅料还得买做月饼的模具,一个人拿着确实吃力。
没得到回应,宋即墨又说:“直播录不长,大概五点就会结束,到时候我跟你去。”
应黎这才点了下头:“行吧。”
谢闻时立即举手:“我也要去,帮你拿东西。”
旁边沈尧也有要去的意思,应黎看了他们两眼,为难地说:“两个人就够了吧,东西应该也不是很多……”
谢闻时气得咬牙切齿,明明是他提议的,却被宋即墨鸠占鹊巢,心中烦闷的要死,上车时把车门关得砰砰作响,在发小孩子脾气。
应黎刚落座,后座就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
“你们下午要去超市吗?”
边桥这边窗户半开着,应黎他们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嗯,买点东西。”应黎系上安全带,转头轻声问他,“你手好一点没有?擦药了吗?”
现在边桥又多了一个过敏原——别人的汗水。
上午做游戏出了点汗,边桥只是挨了其他人一下,整只手就红了起来,还好他包里常备过敏药。
边桥莞尔:“擦了,好很多了。”
应黎也朝他扬唇,余光瞥见他旁边有一点点光亮。
祁邪鲜见地没有睡觉而是在玩手机,眉目阴鸷,手指动得飞快,是在跟谁聊天吗?
那为什么一直不回他消息。
应黎挠心挠肝的,在心中反复确认那条微信没什么问题,能解释的他都解释了,听不听就是祁邪的事了。
悄悄从后视镜移开目光,应黎两只手都攥紧了安全带,刚刚揣进兜里的手机猛地震动。
应黎背都直了一瞬。
心中有个猜测催着他去证实,他打开手机。
过了一个多小时祁邪才回复他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我也去。”
作者有话说:
可以骂我,但是不能说像谁谁谁,我会疯的,啊啊啊啊啊啊救命!眼前一黑,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