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待会儿找个地方换人驾车,可车子刚开出去没百米,他们又被堵在了路上。
“奇怪,平时这条路有这么堵吗?”
太宰治上网搜集了下信息,又降下车窗,跟周围的车主交谈一番,得出:“好像是港口黑手党的家伙在追杀什么人,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半条马路都被他们砸没了。”
太宰治说着说着无奈地笑出声,“嘛,他们在横滨向来挺高调的。”
港口黑手党?很好他记住了,像这样的麻烦以后有多远离多远。
一条寺修不耐烦地咂了下嘴,刚想用异能力将路给修好,太宰治却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提醒道:“最好还是不要弄出大动作来哦,就算你能抹掉所有人的记忆,不也有像我这样的漏网之鱼嘛。”
所以他就被你这家伙给缠上了是吗?
一条寺修哼了一声,倒也听了劝。
不过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拎起自己的挎包,给太宰治扔了一句:“记得把车给我开回来。”
说完就准备瞬间移动走人。
太宰治眼疾手快将人拦住,“哎哎哎,你别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就不担心我把你的车开走不还了?”
“无所谓。”一条寺修很是不以为意,“就算你不开回来它自己也会回来的。”
太宰治:“……”你这异能力还真方便哦?
“放心吧,不会堵太久,很快的。”
话说完,太宰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啊,这不应该是国木田君的角色吗?
既然太宰治都这么说了……一条寺修放下包,又把放在车里的眼罩拿了出来。
太宰治:“?”
一条寺修摘下口罩戴上眼罩,接着打了个响指,车座自动调整到了让他躺下觉得舒适的角度。
太宰治被他这一系列动作给惊到了:“……你干嘛?”
一条寺修理所当然地说:“睡觉啊。”
他昨天熬夜追剧,到这会儿根本就没睡几小时。这会儿车子堵在半路,也不知道太宰治说的“不太久”和“很快”到底是多久、多快,不如就趁这个时间补个觉好了。
太宰治:“???你不开车了?”
一条寺修:“它自己会开。”话音刚落,就跟回应他这话似的,没人按的车喇叭突然“叭叭”了两声。
太宰治:“…………”我看你这个异能力迟早将你养成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宅。
一条寺修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说:“不用迟早,我就是这样被养大的。”
“?”
太宰治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生下来父母就去世了,他们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所以我是被自己的异能力养大的,这样你懂了吗?”
太宰治哑然失语。
一条寺修的父母都是孤儿,多年打拼后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他们结婚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因为那会儿正值事业上升期,所以商量好了迟一些时间再要孩子。
一条寺修的母亲怀上他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这个年纪可以称得上是高龄产妇,所以得知有了孩子后,双方高兴的同时也小心翼翼起来。
他的母亲为此推掉了公司的所有工作,自然而然地,事情便全都压在了他父亲身上。
就在他母亲怀孕八个月的某一天,他的父亲忙于公司应酬,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开车回家。
谁料车到半路突然遇上了大暴雨,一辆超载的大货车在拐弯时车轮打滑,进而在该路段引发了一场十分严重的车祸,他的父亲在这场车祸中当场死亡。
一条寺修的母亲等了一夜没等到归家的丈夫,打他的电话也没打通,担惊受怕一整晚后,却等来了警察的通知。
她因打击过大直接晕了过去,身下见红有早产征兆。
听见动静的保姆急忙将她送到医院,孩子虽然生下来了,可她却因为产后大出血而去世。
早产再加上难产,一条寺修刚出生的时候非常虚弱,哭声甚至没幼猫的喵喵声大。护士将他放进保温箱的时候,根本没觉得他能顺利活下来。
接着第二天,一条寺修就从保温箱中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与此同时,值班护士的脑袋里多出来一段“这个孩子已经去世”的记忆。
可实际上,这个孩子并没有去世,而是回到了已逝父母的家中。
一条寺家是独栋小楼,位于一个安保和环境都非常不错的小区中。
自从一条寺修回到家中后,这栋小楼好像就失去了存在感,路过的邻居总是会下意识的忽略它。于是一条寺修就这样,不受打扰地、一天一天地长大,原本虚弱的身体也渐渐地养好,很快就与同龄人无异了。
他的父母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屋子的婴幼儿用品,所以暂时没有购物的困扰。
饿了不用哭,奶瓶会自动凑到他嘴边;尿了也不用哭,尿不湿会自动替换成新的;无聊了自有邻居家的猫猫狗狗来陪他玩,甚至偶尔还会从窗户里飞进一群鸟雀,给他摘来果肉饱满、汁水丰富的小山果解馋……或者他也可以进行空间跳跃,上天下海无处不去,最后停在了非洲大草原,被一只刚刚失去孩子的雌狮叼了回去。
有相当一段时间,一条寺修甚至都以为那只雌狮就是他的母亲,于是他原来的那个家也不回去了,就乖乖地跟在“母亲”身边。
可是不到一个月,雌狮就因捕猎时受的重伤而去世。一条寺修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粉头发女高中生揪着口水垫扔回了家里。
那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不过说来话长,容后再讲。
话说回当下。
在路上堵了大概一个小时,一条寺修和太宰治总算赶在中午前到达了医院。
刚下车,太宰治就看到了正在一边打电话的国木田独步。后者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国木田独步很快就挂掉了电话,一回头就看到了之前自告奋勇说要去请画家过来的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还没问太宰治画家那边的情况如何呢,对方就先开口了:“怎么?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难道又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了?”
国木田独步捏了捏鼻梁,头疼不已地说:“一上午就经历了灯管炸裂、病床塌陷、设备仪器短路漏电……换了好几个病房都没用,藤川先生又不同意我们将画拿走,非得等你带着画家过来……”
在背后念叨委托人似乎不太好,国木田独步硬生生把话题掰了回去:“总而言之,就跟见鬼了似的,就算藤川先生没有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太宰治捂着嘴巴偷笑:“哦~鬼啊……我看被吓到的不是藤川先生,而是国木田君——你吧?”
“什、什么?!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怕鬼?!”国木田独步反应极大,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结巴了,反正坚决不肯承认这一点。
太宰治还在笑,国木田独步忍无可忍地揪住他的衣领,怒吼道:“都说了我没被吓到!我才不怕鬼那种东西呢!”
趁他们打闹的时候,一条寺修就一声不吭地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来的路上太宰治就已经告诉了他藤川先生的病房号,因此他就直接乘电梯到了藤川先生所在的楼层。
“咚咚咚”
房门敲了三下。
“哪位?”
与谢野晶子打开门,看到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的太宰治,随口说了一句:“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
太宰治耸耸肩,“路上遇到港口黑手党闹事,堵车了。”
与谢野晶子听到“港口黑手党”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咂了咂嘴,抱臂环胸,瞧着颇为不耐的样子,“又是那群家伙。”
太宰治没说什么,回头冲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过来吧。”
与谢野晶子顺势看去,看到了戴着口罩、刘海长得几乎能遮住眼睛的一条寺修。
“这就是将画卖给藤川先生的画家了。”太宰治介绍说,“我和他一起与藤川先生谈一谈吧。”
与谢野晶子点点头,侧身让他们进门。
“对了。”太宰治进门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与谢野晶子说:“国木田君刚刚接到了社长的电话,说接下来有其他的委托与你商量,让你尽快到楼下与他汇合。”
“嗯?什么事?”
太宰治点点下巴做回忆状,“唔……好像与我们之前被堵在路上的那件事有关。”
“啧,港口黑手党吗……我知道了。”与谢野晶子狠狠皱了下眉,然后踩着高跟鞋,飞快地离开了病房。
可当病房门被关上后,留在病房里的人除了一条寺修外,就只有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藤川先生,哪有什么太宰治?
与谢野晶子在电梯门前等了几分钟,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开,却看到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一起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与谢野晶子看到前者就是一怔,惊讶道:“太宰?!你刚才不是……”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嗯?我怎么了?”
与谢野晶子一瞬间心脏砰砰乱跳,冷汗唰地一下就从额上淌了下来。
如果眼前这个才是真的太宰治,那刚才她看到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