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三楼, 窗纱飘飞,露出一张病弱的少年的脸。
一只胖乎乎的飞虫停在苍白的指尖,虫身在外头惹了一身的香, 它频率极快的闪动翅膀透露高昂的情绪。
主人, 好喜欢, 好想吃掉那个人类。
它的大脑简单, 却清晰表达喜恶。
晏玉掌心握成拳, 冷眼看着那只飞虫发出死亡的尖叫。
只是脸色愈加冷白,带着从水里捞出来的潮湿。
他不需要背主的叛徒。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挥之不去飞虫复眼里印象深刻的一幕。
漂亮青年被三个垂涎他的少年围猎物一样守住,柔软的身段被揉成了艳红,眼底却茫然看着要把他吃干抹净的少年郎。
简直蠢得要死。
怎么不见平日欺负他的劲儿?
晏玉蹙眉,黑窟窿似的眼珠怔落在抓住轮椅的手背。
忽然,外头走廊由远而近一阵脚步声,宝船材质并不顶尖,吵吵闹闹的交谈在修仙人耳里听得再一清二楚不过了。
“大师兄我们来玩仙人棋吧!”
“是啊是啊, 刚好咱们三个人。”
被簇拥的高傲青年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徐清风, 小脸乖巧, “弟弟,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玩呀?”
徐清风还未启唇, 虞山就率先开了口, 表情淡淡警告似的瞥了眼他。
“大师兄,仙人棋最多三个人玩,四个人开不了局。”
“而且大师兄, 徐道友向来勤奋刻苦, 恐怕不懂得仙人棋玩法。”虞河也振振有词的劝说道。
只从徐清风一来,他们两兄弟在大师兄心里地位直线下降, 大师兄什么都想着徐清风,还处处维护他,再这样下去,大师兄哪还记得他们?
徐清风面上耳廓的绯红消去,又是一副冰清玉洁的冷人像,“虞道友说得对,我确实不懂这些玩戏。”
“哥哥还是不要为了我伤了和虞道友的同门师兄情谊。”
真不愧是剧情里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南冬乌眸转了转,扬起灿烂的笑,声音都染上了甜味,“这不是什么大事,哥哥我教你就好了。”
徐清风没去看旁人,盯住南冬轻声应合。
南冬看着徐清风一脸感激的表情,只觉得他和他的道友情又迈进了一大步,他正要继续拉拢徐清风。
突然,侧边一扇门从内被打开,一道懒懒散散的少年声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走到了谢慈生的房门口。
“大师兄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玩游戏怎么能不喊上我?”
五官英俊的少年仗着手长脚长,左手横过南冬的脖子垂下,勾肩搭背,似乎觉得青年身体软乎乎的,下意识捏了捏对方的腰肉,没个正形。
南冬被主角受厚脸皮的行为弄得一脸懵,他们关系有那么熟的能搂搂抱抱了吗?
他茫然抬起小脸,摸不透谢慈生做什么,决定按兵不动,可在外人眼里几乎是默许了谢慈生对他动手动脚的行为。
南冬小心眼记着刚不久凶自己,冲他冷哼了一声,“你会吗?”
“别输的底裤都没有了。”
南冬想到那样的场景,心底腾出激动,漂亮的脸蛋敷上一层粉红,他迫不及待要把他踩在脚底羞辱。
“你想玩也可以,到时候输了,你就当我的狗。”
谢慈生好胜心起,一口答应:“好。”
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国人熟知的一项运动输给小炮灰吧。
在南冬催促下,一盘仙人棋很快开始。
徐清风确实不会打,尤其是虞家兄弟还在捣蛋,一手牌瞎出,没给南冬喂过一个牌,赢家全是谢慈生,还一脸阴险的嘲讽他。
“大师兄你好像又要输了?”
“大师兄要不要看我的牌?”
“对六应该要得起吧。”谢慈生唔了一声,表情真诚。
如果上轮他没有把对八拆了,南冬确实要得起,青年憋闷着一张脸,看徐清风的眼神愈发不善了。
“赢了,啧。”谢慈生眼角眉梢都沾上笑,眉心红痣深深,语调慵懒又调侃:“大师兄你是不是不行啊?”
南冬:。
谢慈生怎么那么烦人啊。
徐清风僵成一座冰雕,他冷脸找上虞山虞河,提剑指着他们的喉咙,再不食人间烟火的修士也被他们弄得一肚子火气,尤其是在南冬面前。
“两位可敢应战?”
“徐道友,刀剑无眼,可别怪我们兄弟俩手下不留情。”
三人飞身跨过窗户到外面,灵光四溅,几乎恨不得把对方弄死的架势,引得宝船一行人齐齐围观。
因着徐清风的退出,牌局自然没了。
谢慈生凑过来,搭上南冬的肩膀,幽幽开口:“大师兄你输了。”
微风阵阵吹来,彿开了青年饱满额头的额发,鼻梁秀挺,抿着肉感十足的唇珠,杏眼瞪的圆滚,鲜活得勾人命。
谢慈生看入神,一双桃花眼怔怔。
南冬一侧头,差点被对方嘴巴碰上,嫌弃的伸出手心推了推他的脸庞,“说罢,你想要什么?”
飞鱼在脑海里高速旋转成陀螺,尖叫声凄厉,“老婆,亲亲老婆!”“谢慈生快让我们出去!”
谢慈生鬼使神差,“大师兄,我能尝尝你的嘴巴吗?”
南冬闻言,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瞅他,他还以为主角受会提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作剥了他一层皮,结果就这样一个小要求?
南冬窃喜地捂住乾坤袋,他可舍不得把他的灵宝法器给谢慈生。
于是,青年支起细窄腰肢,白白软软的胳膊环住谢慈生的脖子,身上残留的软香钻出袖口领口,妖妖娆娆的扑在谢慈生面上。
谢慈生猛的一个倒退,眼瞳紧缩,四周棋牌纷纷倒地发出响声,少年的心脏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谢慈生早在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他死死盯住压他身上的南冬。
不敢置信大师兄这么轻易答应和他亲嘴?
说好的古人内敛?
保守了一辈子的谢慈生绷着脸,再也不复平日的懒调悠闲,声音发颤,耳廓殷红,“大师兄,棋牌掉地上了,我去收拾下……”
收拾一下也不知道要多久。
南冬只想早点亲完人。
南冬不太高兴地皱了皱黛青色的眉毛,小手握住对方下巴抬起,声音没有情绪,显得有点冷,“谢慈生,看着我。”
谢慈生呆呆看向他,嘴巴上蓦然湿漉。
——他好像被小炮灰强吻了。
谢慈生蓦然从头到脚红了个遍,天灵盖都具象化似的在冒热气,胸腔内一股气流横冲直撞,他很想做些什么泻火。
他忍不住伸出掐住青年的腰,虎口摁压下来,迫使两人胸膛间贴得更近了,呼吸粗热,气息滚烫的不像话,南冬几乎都能听清少年蓬勃的怦怦心跳,吵闹得很,他双手拽住谢慈生的耳朵。
“别对我动手动脚,我要起来了。”
谢慈生不知道耳朵是烫的疼,还是被南冬拽着疼,身体麻木,他听话的松开手,因为再不松开,就暴露了异样。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谢慈生几乎是满脸通红的落荒而逃,手指戴的戒指一闪而过的光。
南冬眨了眨眼,看着系统日常任务刷新,他开心的给自己喂了一口糖豆,含在嘴里化开。
在这一段时间内,徐清风和虞家兄弟也差不多分出了胜负。
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尤其是徐清风需要对两个人,是看上去最严重的那个,南冬跑过去,小脸心疼。
“弟弟,你怎么样?疼不疼呀?”南冬看着徐清风给自己涂的架势直吸气,他伸手,“我来帮你涂罢。”
徐清风嗯了一声,修士皮糙肉厚,只要没伤及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伤,可看着南冬楚楚可怜心疼自己的表情,他心头泛起一阵涟漪。
徐清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青年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皮肤上,小心又谨慎,徐清风低声,带着温柔的口吻:“小伤而已,不必担忧。”
南冬:“下次不要那么鲁莽。”
“好。”徐清风一口答应。
伤的也很严重的虞山虞河像斗败了的公狮焉头巴脑,俊俏的脸脏兮兮,可怜程度引得一旁看戏的师弟师妹送上果实问候。
“师兄,尝尝味道酸不酸。”
江静兰路过,一本正经,“我觉得还好,你们觉得呢?”
虞山虞河:……
“谢谢你们了。”
照料好徐清风,南冬自然收起那盒伤药,又走到虞家兄弟面前,顶着他们亮晶晶的狗狗眼,板着小脸:“下次再伤到徐清风,你们就别跟着我了。”
虞山不可置信:“大师兄——”
虞河打断了虞山的话,低头道:“我们知道了,大师兄。”
南冬也没关心他们的伤势,他搀扶着徐清风上了楼,温柔小意,表情冷淡的徐清风也软和时不时附和青年。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说了又能怎样?大师兄打定主意要和那个贱种交好。”虞河相比较虞山更加沉稳,想的也更多。
“可是大师兄被抢走了怎么办?”
“你想想以前那群人不也想顶替我们,可最后他们都失败了。”
“可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理吗?我不服,要不是……”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