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路庭洲背着光站在那,身形挺拔清俊,专注看着宁骆, 问, “小骆,那三个人是谁?”
宁骆算是发现了,就算路庭洲面上再冷静,语气再淡然,只要他一旦开始追问, 就证明对这个问题非常在意。
“是我最近玩得一款游戏里面的剧情npc啊, 不然我还真去酒吧?”宁骆指指点点, “我去了当晚就要上热搜了好吧?”
他撇撇嘴, 小声:“说我喝醉了耍酒疯什么的……”
路庭洲略微沉吟:“说得有道理。”
看吧看吧, 宁骆使劲点头。
路庭洲下一句:“但什么游戏能让你这么有代入感?”
宁骆:“……”
【合着我白说了是么=口=!】
他看着路庭洲倚在门框上,眼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笑意, 反应过来:“你逗我玩是不是?”
路庭洲矢口否认:“我没有。”
宁骆才不信,光速刷完牙,对他说:“想知道什么游戏, 我跟谁得玩的吗?”
见路庭洲点头, 他扬扬下巴,“让我亲一口, 我告诉你。”
表情非常得意:【哼哼,有了帅哥男朋友还不占便宜,等菜呢?】
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几分钟前自己是怎么把人家推开的。
路庭洲想了下:“那你亲十口吧, 我想听十个不同的理由。”
宁骆直接:“你有病吧, 十个你能知道哪个是真的?”
“真不真有什么重要的, ”路庭洲点着自己同样比往日更红的唇,直勾勾看着宁骆,尾音绵长,“你先亲了我再说。”
宁骆霍然扭过头去,给了路庭洲一个透着三分冷漠两分讥笑五分倔强的后脑勺,咬牙:“你跟方鹿野不愧是一家人!”
【俩都属孔雀的,一个明着骚,一个闷骚】
路庭洲好似非常遗憾,这点宁骆从他的叹息声中完美分析出来:“不亲啊,那先欠着吧。”
【我欠你个大头鬼!】
宁骆暗暗磨牙,他一次的外向换来了这辈子的内向。
路庭洲站他身后,垂首,抵着唇闷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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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骆不理他,飞快洗漱完后去拿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咦?没电了。”
路庭洲说:“哦,昨晚忘了给你充。”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录制期间尽量不要玩手机是他们的工作标准,宁骆只是嘀咕了句“不是说能超长续航72小时吗怎么这么快就没电”,然后给手机插上电源,问路庭洲:“几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去工作了?”
路庭洲抬起腕表让宁骆看。
宁骆抓着他手腕一看,尖锐爆鸣:“十点半?!”
他抓了把头发就要出门:“怎么都这个点了,也没个人来喊我们啊?糟了糟了,咱俩不会被挂在网上骂吧?”
确实挂网上了,但可能不是你想得那样。
路庭洲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被宁骆一把堵住:“快快快,咱俩快点走。”
他风风火火一把推开门,拉着路庭洲就准备往外冲。
动作定格在了起跑的前一秒。
路庭洲问:“怎么了?”
宁骆说:“我突然想起个事情。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路庭洲意有所指:“可能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那就是不知道,”宁骆选择性忽略他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废话,“先不说。”
“为什么?”路庭洲不高兴了,从后面伸手,捏着他的脸,声线里透着危险,“我拿不出手,还是你在这里有别的好哥哥?”
宁骆被掐着脸,含糊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路庭洲:“……”
“哎呀开玩笑啦,我决定给他们一个惊喜,”宁骆兴致勃勃准备开始构思恶作剧,为了收编同伙,不惜出卖美色,吧唧亲了路庭洲一口,“配合一下嘛,好不好?”
双手合十看着路庭洲,声音软软的含着祈求,让人一听就不忍心拒绝。
路庭洲顿了顿,说:“好。”
看宁骆走前面催他,路庭洲收回目光,长腿一迈跟着下楼。
……这家伙在哪无师自通的撒娇?
他俩一出镜,先兴奋起来的是网友们。
[啧啧啧,十点多快十一点了才出来,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我猜昨晚上一定很精彩,毕竟有人喝醉了嘛]
[你俩澄不澄清?不澄清我可就开始造谣了哈]
[把“宁骆不行”打在公屏上,区区半杯果啤,我给我家小侄子喝都不会醉]
[醉了好办事,再醉一回直接负距离(恶魔低语]
[啊啊啊啊啊看我发现了什么!骆宝的嘴唇好红哦]
[还有路庭洲的hhhh,看得出来昨晚有人相当主动啃啃啃]
宁骆和路庭洲一出现在楼梯口,一眼就看到在下面聊天说话的众人。打眼一看,好像韩月汶跟向思奇不在。
楼下的几人听到动静,齐齐按下了暂停键,动作整齐划一抬头看他俩,露出了非常一致的迷之微笑。
宁骆打了个冷颤:“你们鬼上身了?”
霍临琛点开手机,声情并茂报时:“上午十点四十六分五十八秒,距离昨晚你们进卧室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个小时。”
他晃着手里的墨镜,戏谑看着两人笑:“不说点什么?光睡觉去了?”
宁骆叉腰,佯装镇定:“不行吗?我人年轻,倒头就睡。”
他看着霍临琛,反击:“不像霍哥,觉少。”
霍临琛胸口中了一箭,捂住倒地不起。
曹瑾琉把手里的牌洗好,啧啧有声:“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宁骆眯眼看他,总觉得他们都奇奇怪怪有问题,发出连环夺命问:“弟弟,高数复习了吗?论文写完了吗?毕设有头绪了吗?大四考公还是考研还是去你家公司实习啊?”
他每多问一个问题,曹瑾琉的脸就麻木一分,最后一句话落下来,已经变成了死鱼眼,完全丧失了男大的活力,变成了濒死学生党的形状:“……小骆哥,你好恶毒。”
宁骆得意扬下巴:“淋过雨的人,也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曹瑾琉一下子栽倒在周峤身上,双眼空洞:“我会救命,我已经忙得像在滚筒洗衣机里脱水了三十分钟刚出来一样。”
宁骆听到“洗衣机”这三个字,不自然地扭过脸,看到路庭洲嘴角不明显的笑意后,捅了捅他,眼神警告。
【敢说出来你就完蛋了】
路庭洲是疯了才会把自己跟着犯病的事情捅出去。
列文虎克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宁骆你怎么突然娇羞,你俩不会在洗衣机上这个那个了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洗衣机绝对有问题]
[我太内向了,磕cp只敢钻他俩床底看看到底发生了啥]
但他们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出宁骆昨晚干了什么。
毕竟正常人跟神经病之间,还是有壁的。
曹瑾琉努力为自己证明:“我其实已经有了毕业论文的选题了。”
周峤拖着他的脑袋,问:“然后呢?”
曹瑾琉一秒悲伤:“然后老师恭喜我,说我发现了新的学术领域,让我滚回来重新想。”
“鹅鹅鹅鹅鹅!”向卜言看在眼里,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像鹅厂攻打地球,卷席所有人的灵魂。
宁骆平等的攻击每一个人:【不开玩笑,这笑声没几年哮喘是笑不出来的】
向卜言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大鹅,瞪向宁骆。
不是,宁骆你有病吧!
霍临琛终于反应过来了,指着落座的路庭洲:“这家伙跟我一样大,你怎么不说他?”
[笑死了,是兄弟就一起下水]
[哥,该说不说,你的反射弧有点问题吧?]
[小骆,他说你男朋友年纪大,快反击他!]
宁骆挨着路庭洲落座,幽幽看了霍临琛一眼:“霍哥,你手机上有游戏吗?”
霍临琛适应不了跳转这么快的话题,愣愣点头:“有啊。”
宁骆抢了片路庭洲切好的法棍,说:“那你拿出手机,点开游戏,上号。”
霍临琛按他说的做了:“然后呢?”
“然后?”宁骆叹了口气,“自己玩会吧别吵弟弟了,我陪聊时薪很贵的。”
霍临琛:“……”
路庭洲笑了。
宁骆昨晚上就没吃什么,今早上也没吃,饿都饿死了,推推路庭洲让他把手边的酸奶酱递给自己,酱还没拿到手就先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然后静止在了那里。
半晌,死命地锤着胸口咽了下去,不敢相信自己吃到了什么:“这怎么比汶姐的烤鸡都难吃?”
向卜言总算找到报复的机会:“所以你猜我们为什么给你俩留了一桌子?”
宁骆心累:“好家伙,我一咽下一抻脖,人还在别墅呢脑瓜子出国了。”
[当代国学大师!]
[古希腊掌管比喻的神]
[宁骆咱不吹虚的,你以后退圈了开班吧]
路庭洲也是吃不下,问其他人:“我们只能换到法棍了吗?”
他怎么记得法棍是最低级的食物?
几人突然心虚,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们俩。
路庭洲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全花光了?就昨晚上一晚?”
宁骆突然问:“对了,刚才就想说,汶姐跟向大哥呢?”
众人齐齐闭麦,满朝文武支支吾吾。
还是周峤尚且有一丝良心,咳了咳,说:“其实这钱,我们花在你俩身上了。”
宁骆难以置信:“咋地,你们几个都成我分身了?花我身上?我怎么毛都没见着?”
他扭头问路庭洲:“你见着了?”
路庭洲温和相劝:“别这样,他们头上还是有点毛的。”
众人:“……”
路老师你坏事做尽!
宁骆咂咂嘴:“也是,毕竟不是属蒲公英的,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周峤艰难出声打断这个伤人的话题,问了个毫不相关的事情:“小骆,那个,你喜欢什么花?”
宁骆脑子不在但嘴能跟上:“我喜欢有钱花。”
“……是正经的花!”
宁骆疑惑:“我不正经?”
向卜言受不住这个搞抽象的家伙了,直接给了个选择题:“你喜欢玫瑰还是月季?”
“都不喜欢,花语不吉利,”宁骆仔细跟他分析,“玫瑰的话语是玫天上班,马上瑰西。月季也差不多,月月上班,早晚得寄。”
向卜言一脸扭曲:“宁骆,你在不该有才华的地方太有才华了。”
宁骆谦虚:“过奖过奖。”
向卜言呵呵:“就像一坨精雕细琢的shi,屎壳郎来了都得推成粪球。”
宁骆:“……”
“到底喜欢什么?”周峤等人已经放弃询问宁骆了,问路庭洲,“路老师?”
路庭洲想了下:“向日葵吧,这个的花语是——”
宁骆举手抢答:“我知道,洽洽瓜子真好吃!”
众人:你知道个锤子!
曹瑾琉一秒都受不了了:“那就向日葵,准备好了吗?”
宁骆跟路庭洲一脸茫然。
准备什么?
两人被众人七手八脚推出了别墅。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哈喽!”
他们抬头望去,看到了头顶盘旋的直升机,韩月汶带着墨镜在上面跟两人打招呼。
不知道哪里的音乐突然响起,悠长又优雅,华尔兹的鼓点敲在心头,在海天一色的沙滩上,格外浪漫。
……如果天空不是在下向日葵的话。
向思奇在上面拼命地撒。
宁骆被砸了下,接住扎手的小小向日葵,冲路庭洲喃喃:“你的向日葵。”
路庭洲沉默,片刻:“我们为什么不选玫瑰?小骆你反思下自己。”
上空传来韩月汶清嗓子的声音,接着抑扬顿挫的深情诵读:“今天,我们将看到两人携手共度人生的新篇章。今天,我们将见证他们从此以后共同走过人生风雨,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路庭洲默默用向日葵挡住了自己的脸,退了两步。
被宁骆极有先见之明、眼疾手快死死抓住胳膊,焊在原地。
他嘴唇哆嗦,小声吸气:“我有预感,你不能走。”
路庭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在干什么?!]
[救命,这就是你们几个精心策划一上午的惊喜?]
[钱多多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了是吧?]
[我作证是的!他当时笑得可开心了,见牙不见眼]
韩月汶声音兴奋又高昂:“今天,我要问问宁骆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男友,与他走入爱情的天堂?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宁骆像死了一样。
三秒后,爆发出了十万分贝的尖叫:“我为什么会认识你们这群人啊啊啊啊啊!!”
[不是我说,宁骆,你反思下自己]
[他们在认识你之前都很正常的诶!!]
作者有话说:
ps:“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男友,与他走入爱情的天堂?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改编自婚礼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