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车库停下, 坐电梯上去,期间碰到楼上的白领,因为不咋熟并没有打招呼, 各自占据一角。
到屋内, 林珂家里还是打包好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两个藤椅,段嘉央把包放椅子上, 有点渴,林珂给她泡了一杯花茶, 气味清香, 她捏着喝,又起身把包打开,从里面翻出手机,她给管家发信息,说今天跟朋友玩, 要是他爸催她回家帮忙打个掩护。
管家:【今天先生说不回来。】
段嘉央眉微微紧,她喝口花茶, 再打字:【找那位洋澜小姐?】
管家:【我没有多问,也许是忙工作。】
这两年段力天在感情上看着挺力不从心, 段嘉央没咋过问, 现在对这位洋澜小姐有点介意。
一把年纪了不会找个小姑娘吧?
段力天这人浑身渣得冒烟,但渣里挑一,有一点好, 他不找比段嘉央小的和段嘉央差不多的人。
花茶喝完了,段嘉央把手机塞包里。
林珂洗澡出来了, 只穿了上衣,底下空空如也, 水珠顺着腿滴落,上衣摆遮不住腿根,段嘉央朝着窗户看过去,拿遥控机合上窗帘。
“外面看不到,玻璃不外透。”
“那也得注意……”段嘉央起身去洗澡,从她身边过,嗅到很香很香的味道,她靠着吧台,媚如无骨,说:“特地在脖颈和腿间擦了香氛……”
幸好,段嘉央素质高,不然现在爆粗口了。
段嘉央进去洗澡,沐浴露摆在架子上,里面弥漫了潮湿的香气,她拿起沐浴露瓶子,上面写的香型是茉莉和茶花,按出来的泡沫很绵密,她搓在身上……不自觉的多抹了两下。
出来,林珂还在等她,林珂重新倒了一杯水,捏着杯子过凉,满杯倒入另一只空杯子里,拉出了细细的线。
她放下杯子,两人简单的对视。
吻得不突兀,很亲密柔和。
她剥落林珂身上最后一件白色衬衣,段嘉央握着林珂的手放在自己后腰上环着,她问她:“你为什么喜欢白色。”
林珂微微扬着头,由着她在自己脖颈处压抑辗转,湿重的眼睫颤动,“因为喜欢茉莉花……因为你在我的世界是白色的……穿白色,穿的明亮,你一眼就能看到我。”
温柔变得颤栗,指尖微微点动,段嘉央在她脖颈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还像梦吗?”
林珂微微呼吸,扬着脖颈,手转至她的脸颊,手指曲着擦过她还湿着的脸颊,她问:“你要把梦咬碎吗?”
“你比我还笨。”
段嘉央说:“这是真的。”
两个极其笨拙的人吻着,这一刻,仿佛什么技巧都不会,吻得轻颤绵长,如同初吻的少女,不懂得唤气又不舍得分开,一吻一吻反复落下去。
*
躺在床上,腰上搭着薄毯,洗过澡,身体润滑,林珂手指搭在她的腰窝上。
“小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爸,你想做什么吗?”林珂看向她,那一瞬间段嘉央发觉她在仰望自己,不管这个世界如何颠倒,她都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
过于怪异了。
段嘉央微微皱眉,很不理解,“你让我过来,就是跟你谈人生理想的吗?”
林珂说:“也不是。”
她握着她的腰,“只是……”在寻找一种可能性。
段嘉央并不是很想提这些事,“我要是有什么理想,我还是段嘉央吗?”
因为林珂一直说,被她弄的回忆溅起涟漪,段嘉央还是没忍住稍微想了想,说:“以前小时候学我妈,是因为看我妈跳舞的录像,她真的美丽极了,你见过蝴蝶吗。”
“嗯,见过。”
“我说的是人,人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也见过。”林珂说,“你。”
“灵魂像是蝶,一直在舞蹈,并不是舞台上那种扭动的腰和跳跃的脚形成美丽光影的舞蹈,是人内里生出的灵,另一只生灵在跳舞。有可能是蝴蝶,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跳了很久,手指掐着月光,不用铺垫打光,从玫瑰花瓣中间生出就生生不息的起舞。
段嘉央很不可思议,她知道她在林珂眼里、心里很好,只是无法想象她能把自己美化成这样……
段嘉央被她说的正经了些,语气变低了,她难得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曾经,“我出生我妈就坐在轮椅上,那时候我家里放很多奖杯。我念小学偷偷拿我妈跳舞的录像看,我根本不敢相信台上的舞者是我妈,仙女啊,真的很朦胧很仙,光落下来舞台上的人不属于凡尘,我得仰望着她,我觉得她是羽化的蝶。那位舞者和我妈判若两人,然后我开始学习跳舞。”
“你看到过花枯萎的样子吧,不知道那时候她是病了,还是不想活了,一天天枯萎,一天天消瘦,每天躺在床上输营养液,她开始谁也不想见,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努力学跳舞,想跳给她看,想她好起来,想花开放,我想她还是热爱舞台,并不是她是我妈妈希望她好,是想她有对舞蹈的热爱。可惜没来得及,我跳的很差,无能为力。明明我跟她生活了九年,到现在我都觉得她是昙花一现,在我和我爸生命力开了一瞬就谢掉了,也没有留下特别美好的谢礼。”
段嘉央说,“我家里有个房间,里面存着我妈特别多的东西,那段时间我经常看经常学,也不是多喜欢跳舞弹钢琴,就是想让花重开,想让我妈觉得人间还有希望……”
那时候,段力天会来看,刚开始学经常被夸,后来就不行了,感觉自己真幼稚。
成长后,很多东西要精,不会就是不会,可能本身不是很喜欢,母亲去世她没在学了,知道自己不行放弃时没觉得舍不得,就是会有几分遗憾。
段嘉央以为她又要做,林珂并没有,她很用力的抱着她,很紧很紧,段嘉央不太明白,衣服都脱了,回头就睡一次的吗?
真是怪。
“你到底做不做?”段嘉央用胳膊怼她,问她半天没回应。
她居然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从来没有睡好一样,手搭在她的腰上,下颚贴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她们接触的时间不少,可偏偏像是第一次看到她呼吸。
林珂抱得太紧,像依附她生长的藤蔓。
如果,是这样,六年前。
撕开依附后的她怎么活下来的?
被切开的伤口,又要怎么愈合。
夜间,心事不一,段嘉央望着合严的窗帘,无端叹了一口气。
低头看腰上的手,轻轻地搭上去。
*
就这别扭的姿势睡了一晚,早上起来段嘉央去刷牙洗脸,把自己弄到最精致的状态,林珂睡的极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林珂眼睛看着没有那么沉,人看着也温柔多了,有点毛茸茸犬类的意思。
林珂在她前面洗完,问:“弄好了没有?”
段嘉央说差不多了。
她还没说完话,林珂把旁边的花洒拿过来,突然把她的睡衣弄湿了。
一大清早又开始黏她。
抱着她,嗅她发间的香,手指勾着她的发尾,林珂看镜子,轻轻地在她耳垂上落一吻。
镜子看的清晰,俩人身材极好,段嘉央腰细,漂亮的有人鱼线露出一小角,林珂想看更完整的。
段嘉央故意就不给看,扭头,碰她的唇。
这种亲密过于无间,如含着蜜饯,甜到舌尖。像一场蜜恋。
在镜子前摇晃,接吻。
清晨微冷,镜面雾花,看得清花盛开的每一瓣深浅,看得清唇角沾染的是哪一种颜色的甜蜜。
“你这里怎么了?”林珂手贴在她腰腹上。
两次都是夜里,灯光开的暗,段嘉央皱眉,她刚刚才庆幸没被发现,说:“你现在才看到?”
“当时只顾着看别的地方了。”
“下流。”
“这样也好看。”
段嘉央蹭开她的脸,她往下看,才知道她说的什么,不是之前给她的那一拳淤青,是林珂给咬红了。
林珂说:“你知道这叫什么?”
段嘉央不想听,奈何她说的足够诱,段嘉央的耳朵不听使唤,林珂自问自答说:“标记。”
段嘉央身体不可抑制的发出颤,说:“……林珂,你能不能别老这样。”
“不这样……你怎么这样呢?”
段嘉央握着她的手腕拍她的脸颊,“下贱。”
有一种狗,她们总是把自己变成食物,等着别人垂涎欲滴时,反扑上去狠狠的撕咬。
段嘉央想,俗称:贱狗。
早上林珂煮的东西,吃完开车去公司,段嘉央一如既往先去自己部门打卡,去林珂那里时,段力天发信息让她去楼上一趟,他找她不是工作就是感情大事儿,段嘉央并不是很想去。
并且她答应好了林珂一直跟着她,她就装作没听到,反正她爸也不会来找她,段嘉央回信息:【有事,过两天再说。】
段力天:【带你认识一两个人。】
段嘉央:【谁?】
段力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回了个“哦”,没有多想,林珂把文件处理完看她,她心里咯噔,不是又相亲吧?
按理说不会,优秀且单身且喜欢女人的女精英很难找,他爸一个老男人,身上还装了姬达不成,蓝瑶那样的是可遇不可求。
段嘉央没管,继续去设计室。
今天工作不忙,测试室只去了一次。
因为休息室热,这次她们在办公室亲嘴,在茶水间里关着门亲昵,在会议室林珂也想亲过,但是有监控,段嘉央没同意。林珂又说小会议室能亲,可是小会议室开什么会?她跟她开会?要不要目的这么明确。
上班,她跟着她。
然后,接吻,偷//情。
中午,段嘉央懒得回去,在她沙发上睡觉。
她侧躺从茶几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朵玫瑰,本来是比较热,把玫瑰沾沾水撒脸上降温。
等林珂挤过来,跟她一块躺沙发,味道就变了。
她捏着那一朵枯萎的玫瑰,淋水的玫瑰迎着光,哪怕花瓣枯萎也被光勾勒的漂亮,某一种迎着光枯萎的堕落美,她刚要和林珂说,她之前看视频冰封玫瑰的视频都没这个好看。林珂侧躺在她身边,手轻轻覆盖在她手指上,指腹触碰她指节上的每一道褶纹。
她的手指顺着她的指,她的腕,她的臂,一步一步抚摸,林珂自身的阴影投落在段嘉央身上,在赞叹光影美学效应时,也不得不赞叹,她们两者缠绵扭曲的爱意。
林珂弹一弹花枝,水抖落在段嘉央眼睛、侧脸上,段嘉央偏头,紧闭着眸子,唇角噙着明媚的笑,缩她怀里去了。
玫瑰与人,说不清究竟玫瑰美,还是人美。
光线勾勒着玫瑰的轮廓,粉色的边缘被染上了其他颜色,单一的粉裹着金,简单的沐浴在光里居然也能带来丁达尔效应一般的视觉震撼。
第三天晚上。
贺笑请她吃饭,段嘉央还没下班,林珂在磨蹭着做收尾的工作,她想去又很纠结,最后一天了。
段嘉央坐在沙发角,腿放在沙发垫子上,想起来自己又忘记买指甲油了。
贺笑打电话过来,她说:“嘉央,我过一段时间应该要出差,可能要去一两个月。”
段嘉央搞不懂,当然不想她去,问:“为什么啊。你不是坐诊吗,怎么突然要出差。不行我让我爸帮忙,给你换个工作。不然你房租什么的怎么办?”
贺笑轻笑说:“不是啦,你别担心,就是上头重视我,让我去学习,学习回来给我加工资,现在还没有确定好呢。”
“哦哦。”段嘉央想了想,也吹了一下自己,“就是,emmmm,我项目也快弄完了。”
“你继姐,就林珂,没有阻拦你吧。”贺笑估计以为她们还是敌对关系,段嘉央瞥一眼林珂,她从沙发起来,穿了一双白色的软脱鞋去书桌那里接电话,她想也没想瞎吹,“放心吧,这个项目就是我抢过来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哼哼,我一个骚操作,气得她嘴都快歪了。”
贺笑特别开心,“我就说,真的,嘉央,其实你爸就是不教你,不然你早当上霸道总裁了。你爸这次是不是惊呆了。”
段嘉央脸瞬间热了,“没有……没有,哪有那么厉害,当霸道总裁挺难的。”
真的挺难的。
不仅得学好物理化,还是管人管事。
贺笑对她滤镜全开,“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忘记了吗,当年你高考惊艳了多少人。”
段嘉央笑,脸热,“嗯,我也觉得我这次做的不错……那什么时候去吃饭。”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有时间吗?”
“今天……没时间,一定要今天吗?”
贺笑说,“最近是越来越难约你们俩了,思钰最近也忙,哎,成年人一旦工作就难。”
“她也工作了吗?”
“工作了啊,都上班好久了。”
段嘉央莫名想到那天在酒店古思钰说的话,她应该不是去当什么分手大师了吧,自从段嘉央认识她,就没见过她跟谁谈过恋爱。
“我看看排班,你等我回信。”段嘉央掐断电话,刚呼出气,扭头看林珂在拿书,她动作慢了一拍,贺笑先挂断的电话。
“晚上我要和贺笑吃饭。”
林珂嗯了一声,“我也一起?”
“别了吧……”段嘉央说。
“那你是想?”林珂望着她。
“存一天,申请一下午的假,明天再续上。”
感觉不对劲啊,晚班是她送林珂的,怎么成了她必要上班的点呢?
但,她这个提议,让两个人松了口气。
林珂还在拿书,她找了一圈手指都没停下来,段嘉央看她书架,林珂说:“发现没,你看过的书,我都看过。”
段嘉央经过她提醒再看过去,现在才发现书和她房里书架上的书差不多。
但是,林珂不知道的是,她书架上的那些书她都没怎么看过,有一些书这辈子没打算看,只是为了夹一些不轻易示人的东西。
林珂点头,“我本来以为你看到会感动,由此能接近你。”
段嘉央在林珂手指停下时取下她指腹压住的一本书,叫《情人》,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的书,段嘉央说:“这一排,我就看过这本书。”
走前,段嘉央要回家一趟,她想把化妆品拿出来捯饬自己,毫不夸张的说,自从段力天开始让她接项目,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废物现在都沧桑了。
她想回家挑衣服,拿首饰戴。
林珂把办公桌底下的柜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化妆品和扶护品,都是段嘉央用的牌子。
段嘉央抿唇,微诧。
林珂说:“万一你用的上,又不想拿走,这些东西就留住你的气息了,能安慰我很久。”
她扭头看段嘉央。
像是在说:“这是毒药,你喝吗?”
段嘉央胳膊腿拧着骨头不适,她从包里拿自己用的那几款,坐在藤椅上给自己化妆,感觉皮肤状态不好,又抹了点水乳擦擦。
林珂倚在办公桌那里看,半抱着手臂,段嘉央偏头看她,她眼神分明有点黯然,段嘉央正在弄眼影,说:“你不懂,我得弄的好看一点。”
“嗯?”她微微挑眉,“你本身就那么好看。”
段嘉央说:“因为,她们都有工作,干得自信满满,那,那我打扮的好看一些,比她们都漂亮,她们肯定会认为还是不工作好,当咸鱼也不错,羡慕我。”
本来不想跟她说这些,只是受不住林珂幽暗的眼神,好像她要去偷情,而她成了个怨妇。
她们这些精英哪里懂她这种人想法。
段嘉央眨眨眼睛,林珂走过来,坐她对面,她说:“你本来就好看,打扮这么精致,还戴这么多宝石,你朋友又都是普通工资,你觉得她们看到你会感慨你不打工好,还是想人各有命,你天生条件比她们好,不用付出也能有好的生活?”
“人最不能克制的就是嫉妒心,哪怕再好的关系,时间久了,心隔着心。”
她说的有道理。
段嘉央跟公司精英时常交流不到一起。
林珂捏着她的耳垂,帮她把耳朵上的黑宝石摘下来,拿眼镜盒调整好眼影靠近她,轻轻给她画眼线,色彩画的比较淡,画完想碰她的眼睛,手指弯曲很久用力捻着,最后帮她选了个口红,是她抽屉里的色号。
用得林珂的口红。
段嘉央捏着唇釉没动。
林珂手指压着她的下颚,段嘉央想说可以自己来,林珂还是亲手给她涂上了,口红在她唇上晕来,呼吸扫过她的鼻翼,段嘉央轻抿着唇,她再细致涂着,痒痒软软的。
“衣服换吗?”
“衣服……”林珂低头看段嘉央,“你这是恨不得把名牌挂在身上?”
段嘉央也不知道为什么,朋友们越稳定越融入这个社会,她就越想表达,越想让朋友看,我也很好……每次聚会穿的特别贵。
“穿我的衣服吧,待会回去我给你一套,你要是不喜欢我陪你再去买。”
“你都是西装,太正经了,不想穿。”
“有私服。”她说。
林珂勾了勾她的头发,“跟朋友见面,不要这么盛气凌人。”
“没有吧,我很平易近人的。”段嘉央偏头看镜子,视线不在自己脸上,在她们之间,她们挨得很近,林珂捏着她的口红,轻轻地转着口红帽,膏体口擦出了痕迹,她慢慢将口红转回去,之后微热的手指落她下颚上,一手撩着她大卷发。
段嘉央还是信了她,说:“要扎起来吗?”
“不扎吧。”她说,“喜欢小羊这样盛气凌人。”
在镜子前,不管做什么都好涩。
段嘉央将她垂在耳边的发撩她耳后,轻声说:“又把持不住了吗,小涩狗。”
她捏着唇釉在林珂脸颊上划拉,林珂的半边脸颊出现了一条血口子,林珂偏头去看镜子,手指落上面准备擦掉,最后舍不得擦,她收回手指,望着镜子时眼睫轻颤,带着笑。
段嘉央觉得她好笑,噗嗤一声。
**
段嘉央颜值生那里去了,170+的个子,衣服全大牌,瞎几把乱穿,也能穿出高级感。
只是穿她身上有种散不去的感觉,无脑美。
用古思钰的话来说:有张御姐的脸,不知道咋回事,美得没心机,兜里有几个钱全写脸上了。
那会,她刚认识古思钰,贺笑介绍的,古思钰不确信贺笑跟她是朋友,她和贺笑怎么看都性格不合。
贺笑穿白短袖和牛仔裤,干干净净的小太阳,段嘉央穿奢侈大牌的黑色小吊带裙,裙衩开在腿间,手里捏了个lv的包,白皙如玉,怎么看都是养尊处优的高傲大小姐,当时她们去餐厅吃饭,古思钰愣了很久反复跟贺笑确认。
她是雪堂汽车的千金?
独生千金?
段嘉央本来就介意贺笑跟别人的关系超过她,听着这话更不想了,就开口说:“怎么,不行吗?”
古思钰就啧了声,说:“你这一开口就更不像了。”
相处久了,古思钰说信了,后来段嘉央也接受她当朋友,发觉古思钰是有点聪明的。
她会委婉。
因为贺笑说她那天表现的很傲,像砸场子的。她特别怕俩人打起来,好在古思钰脾气好,忍住了。
段嘉央听的心里又不舒服,不想她夸别人,好在贺笑很郑重补了句。
她和她都很好。
段嘉央给人的第一印象像长了一张漂亮、一看就是脑子不聪明脸的恶毒女配。
段嘉央仔细想过,那天她见古思钰情绪都在脸上了,就差没直接说我讨厌你了,难怪古思钰总说她。成年人了还不会隐藏情绪,在如今社会就是低情商,是蠢。
到餐厅,段嘉央还真被夸了。
古思钰瞅着她说:“你今天妆挺好看。”
古思钰很少化妆的,仗着自己天生丽质,肆意又浪荡,身上散发着很野性的美,谁也没办法将她驯服,她也不接受别人入侵她的情感生活。古思钰交叠着腿欣赏着段嘉央的美貌,养养眼。
贺笑算最正常的人,坐她们中间抿唇笑,她偶尔化一下妆,她也跟着点头,笑眯眯地说:“是不错,很适合你。”
段嘉央被夸忍不住挑眉,她把包放下来,看看自己的长衣长裤,将发撩耳后,她耳朵上是蝴蝶款的小钻石耳钉,“嗯……请化……”请化妆师这话不说比较好,她说:“感觉这种妆比较适合了,毕竟工作要成熟点。”
“你这成长挺快,工作挺累?”古思钰关心的问。
“以前她没人教,都是自学,她现在可厉害了,拿了很多项目。”贺笑夸赞着她。
段嘉央脸红,被吹得飘飘然。
段嘉央起身说去拿饮料,特地从楼梯那里走,往底下看,林珂在下面坐着,她并没有点菜,旁边也没有什么人。
“嘉央,我要酸奶,酸奶解辣。”
“嗯,好的。”
“拿一瓶可乐。”
段嘉央嗯嗯两声,往收银台那边看,慢吞吞的走过去说结账,问了一句下面那桌点单没,收银台说看了一眼说没有,她说:“再送点小食过去,挂我账上吧。”
收银台应了声好。
段嘉央拿着水准备过去,又补了一句,“送一瓶红枣豆浆过去。”
段嘉央拿着饮料过去,古思钰说:“看到熟人了,磨蹭这么久。”
段嘉央脸贼热,“没有。”
古思钰和贺笑一直在聊,说到贺笑的职业,古思钰问了她一句,“你怎么样?”
“挺好的呀。”段嘉央说:“基本上正轨了,你呢。”
“我刚不说了半天吗,我这工资都到手了。”古思钰眼睛又贼又亮,想到什么还勾唇轻笑,说,“钱都到手了。”
“哦哦哦哦。”段嘉央直点头,觉得她怪怪的,怎么像谈恋爱了。
吃着,古思钰去结账,段嘉央先一步起来说:“我结账了。”
“不是我请客吗?”
“都一样的。”
古思钰去要单子,她们点菜的多,万一哪盘没上还能退钱,她说:“这都是血汗钱。”
“我对过了。”段嘉央说,“没错。”
古思钰说难得,你也知道节俭。
段嘉央从小花钱大手大脚的,再怎么努力,工资也没有她爸给的零花钱多,她读高中轻而易举能从她爸手里拿几万的零花钱。
说了两句没再说,别的聊一堆,问她相亲怎么样,成了没成,段嘉央说吹了。
吃完饭她们下楼,在楼梯上贺笑突然用胳膊怼怼她,轻声说:“……你姐,林珂。”
桌子上的东西摆得满满的,林珂在往她这边看,冲着她们莞尔一笑,很像在说:“好巧噢。”
“她是不是还跟着你?”贺笑趁着古思钰没看过来的时候偷偷问,“跟以前一样吗?”
“没有,她变了。”段嘉央说,“那都是小时候。”
十七八岁像小时候吗。
贺笑觉得怪怪的。
林珂并不靠近她们,眼神移过来看着她们走,贺笑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林珂还真没跟过来,“那变得好多,我以前还以为她会一直跟着你。”
段嘉央开车送她们两个,贺笑想逛逛买一点带走的东西,段嘉央带着她们去买,仨人买点小东西,一紫一黄一粉的闺蜜钥匙扣,还买几对银耳环,二十多一对,贺笑和古思钰挑来挑去。
每个人的小篮子装满了,段嘉央想着付钱,但是贺笑说还是各自付比较好,不让她掏钱,贺笑又拿了一堆卫生用品和口罩。
段嘉央买了几个发泄球,一边逛街一边狠狠的捏,逛完21点半,段嘉央问她们回不回去,她们说夜生活才开始,又逛到了22点半,三个人的脚都痛了,段嘉央还是高跟,脚趾头磨的有些痛。
上车她赶紧换鞋子,把她们送到地方,车停在外面的车道,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重新开车,重新调导航。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车子开到半路出了故障,她给维修店打电话,让他们来拖走车,又给公司发了反馈让他们盯着。
最后她选择往美食城走,路不远,就是逛的时间太久,她拐进去弯弯绕绕走了二十分钟。
去的时候她还想,林珂如果走了,那倒霉透顶了。
挤进美食城,段嘉央顺着霓虹的灯看进去,林珂还在里面坐着,她在喝红枣豆浆,可心思不在豆浆上,眼睛看着隔板的镂空雕花。
安安静静的一步都没挪动。
段嘉央喝豆浆的时候很烫,根本尝不出味道,是古思钰她们说好喝她才跟着尝试。
林珂喝的慢,捏着杯子慢慢品,餐厅装修做的古朴,她的位置有个红灯笼,一圈一圈的昏光照应在她身上,仿如处在民国是旧时光里走出来的人。
不知道是林珂察觉到了她,还是随意的一瞥,林珂的视线看向外面的段嘉央。
那一瞬,旧时光和现今流淌的时间融合,毫无时间褶皱和岁月泛黄的痕迹。
段嘉央往里走皱眉,故作不悦地说:“三个小时了,你坐在这儿干嘛。”
说完她猜着林珂要说什么了,“幼稚。”
“不幼稚。”她说,“就是想你来接我,跟以前一样,幼不幼稚都无所谓啊。”
段嘉央鼻音很重的哼了一声。
桌上东西也没吃多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珂狭长的眉眼微微垂,眼尾的色调变得很暗,突然认真起来,“我在等你。”
“我等你,不是我等你来找我,就是单纯的意思我等你。”
她说的拗口,又很拗念。
段嘉央被戳了一下,拿她没办法,“行,走了,上车。”
“小羊,我刚刚想通了一件事。”林珂说,“我坐在这里想,反复想,一个人困在一个地方不离开是因为什么。”
段嘉央感觉她在发癫,她不管她了,起身往外走,林珂起来跟着她走了两步,段嘉央脚停下来,林珂说:“你车呢?”
段嘉央被她弄乱了,想起来自己的车没了,她脸红,说:“渴了,我想喝水了。”
林珂说给她买,她说:“我就想喝那个红枣豆浆。”
“正好凉了,挺好喝的。”
店员还没有开始收拾她那一桌,再进门时段嘉央脚顿了顿,林珂瞥她怎么了。
“没事。”
就是踢到了脚上水泡了。
“小羊。”林珂喊她。
“怎么了。”
“我今天没有一直跟着你,是不是可以有一点奖励。”
其实她跟不跟都无所谓,段嘉央从没有想过让她去改这个习惯,甚至不希望她去改,林珂已经成了她影子一样的存在,也许她嘴上说烦,可实际,如果这个影子没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更格格不入了。
成鬼魅了。
段嘉央咬了咬唇。
林珂也在等她,奖赏只是借口,她只是想和她更亲密一些。
“不亲,人多。”段嘉央到桌子旁边,手指没动,又不是很想喝豆浆了。
23点半,店里都快打烊了,店员在打扫卫生,除了楼上还有人,下面瞧不到其他客人。
“那你回答一个问题。”
不等段嘉央同不同意,林珂先说:“你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直困在这个城市,是不是……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