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洗完澡出来，看到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亮了。

她擦着头发，刻意没走过去看，而是找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又去把晚饭的碗洗了放进消毒柜，这才重新回到卧室。

许知拿起手机，却发现不是齐窈窈的消息，而是老板打来的工资。

老板：【?120.00 工资 [微信转账]】

老板：【?1370.00 提成 [微信转账]】

老板：【[爱心][爱心]厉害了小许！！】

许知抿了下唇，把两个转账收下，给对方回了一个抱拳的系统表情包，然后退出来。

指尖悬停片刻，刷新了一下微信。

齐窈窈的聊天窗口并没有红色的新消息出现。

许知把手机放在桌上，拿出包里的作业本和试卷，刷题。

做完两张数学卷，换英语卷的时候，许知忍不住又拿过手机，手机仍然安静没动静，她犹豫片刻，给齐窈窈发去消息询问。

许知：【眼睛还好吗？没事吧？】

发出去消息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复。

许知突然后悔起来，长按消息想要撤回，却没看到有撤回选项。

显然已经超过了两分钟。

许知抿紧嘴唇，索性把那条消息删掉，眼不见为净。

倒扣手机，继续刷题。

一旦沉浸到学习中，时间倒也过得快。

许知在做完形填空时遇到一个生僻单词，她拿过厚重的英语词典，一下翻到以M开头的位置，又三两下找到了对应页面，找到那个单词的注解。

许知在试卷那个单词上方标中文意思，就在这时，手机震动着亮起。

却不是消息，而是视频来电。

许知都被微微吓了一跳，拿起来看，看到是齐窈窈打来的。

手机一直在手里震动。

对方似乎耐心十足，一直没有主动挂掉。

许知犹豫片刻，还是拒接了视频通话，然后发去消息。

许知：【？】

对方这次回复很快。

YaoYao：【知知你不是要看我的眼睛情况吗？我打视频给你看，我刚刚拍照片，发现拍不出来】

许知：【没事吗？】

YaoYao：【有事！！都红了！！眼睛上好多红血丝！！！有可能会发炎】

许知：【怎么会这么严重？是不是我晚上帮你取的方法不对？】

YaoYao：【我也不知道……】

许知才看清这条消息内容，齐窈窈的视频电话再次打来，这次许知没有拒接，而是接通了下来。

“知知知知，你还没睡啊？”齐窈窈的声线脆生生的。

视频里的她顶着半干的长发，面颊白净透着微红，身上穿着白色的真丝吊带裙。

睡裙柔顺光滑，完美地贴合妙曼的身形曲线。

许知都能看见丰满挺翘的弧线，莫名有种非礼勿视的尴尬感，下意识别开了视线，应声：“嗯，做作业。”

“哇，好刻苦！”齐窈窈说。

许知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齐窈窈就幽幽感叹：“果然一中的学生都是书呆……啊不，都卷，十点了还在写卷子。”

许知说：“十点不算晚。”

“那你平时要写到几点？”

“一般十一点。”

“每天十一点？！”

“嗯。”

“哇！！那你也太太、太刻苦了吧！！在一中学习压力是不是很大？周围全是好学生，你肯定感到很吃力吧？？”

许知看她这么关心，就说：“也还好……”

“嗐，这种时候你就不要为了你的自尊心嘴硬了，如果不吃力，怎么可能十一点了还在做卷子。”齐窈窈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说：“你之前说考上一中全凭运气好，那周围其他同学要么是天赋好的天才，要么是基础扎实的学霸，肯定会让你觉得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别人。不过没关系啊，你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我成绩还是不错的~”

许知刚想说谢谢，暂时不用。

结果前一刻还很谦虚的齐窈窈就忍不住炫耀起来，说：“也就是年年全校第一的那种‘不错’吧~”

许知倒真有些意外，重新看向视频里的漂亮女生，轻轻扬眉，“那么厉害？”

完全看不出来。

可别是在胡乱吹牛。

“那当然！！”听到许知夸奖，齐窈窈如果有尾巴早翘上天了，她得意到压不住嘴角的笑，“这还是随随便便发挥一下的，没认真考，我要是认真考，我们学校其他学生都不用活啦！对了，你们一中的卷子是不是难一点？”

许知并不觉得，说：“还好，不太难。”

齐窈窈却又立刻说：“哎！你看看你，又开始逞强了。”

齐窈窈：“不过现在隔着视频也不太好教，等以后我再教你吧~学习啊，不能死心眼的，有很多技巧和窍门，记住了就很简单啦~”

许知：“嗯。”

齐窈窈还要说点什么。

许知却道：“给我看看你的眼睛？”

“噢噢。”齐窈窈差点忘了，她拿近手机。

刚要用手指翻起眼皮给许知看红血丝，可转念一想，那样子肯定巨丑。

于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最终，齐窈窈只近近地看着镜头，冲许知眨巴眼睛，嘴上还问：“知知，这样你能看见吗？”

许知：“……”

只看到一张放大的漂亮脸蛋。

而一秒过后，晚上两人在更衣室的姿势带来的感官刺激再次浮现，许知好不容易忘掉，现在感觉卷土重来，后颈发毛，浑身不自在。

仿佛在齐窈窈凑近镜头时，还带了一身浅浅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

这是很荒唐的。

因为许知从来没闻到过这位大小姐在刚洗完澡后身上的气息如何。

心中莫名更加燥热。

许知要说话，声音却堵着，她明显地清了清嗓子，才看着那漆黑勾人的圆眸，说：“看不太出来。”

“啊……”齐窈窈蹙眉，十分苦恼道：“视频也看不出来吗？好多红血丝，眼睛也涩涩的，我都点了好几次眼药水了，感觉可能会发炎。”

许知皱眉，说：“所以以后不要再乱带美瞳了。”

“这可不是美瞳原因，这美瞳牌子我以前戴过，从来没出过问题。”

许知问：“那是什么原因？”

“唉！”齐窈窈再次叹气，然后一下下偷看许知，装模作样地嘟嘴说：“还不是因为敲钟后你突然不理我，弄得我很生气很难过，在外面一个人默默伤心了很久，然后眼睛就感染了。”

许知：……

这好没道理，明明是你自己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许知：“那我赔你医药费？”

许知说：“今晚老板发了提成，很多，如果严重的话，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看看。”

齐窈窈眼睛微微一亮，“知知你现在要来找我呀？”

许知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她妈妈的声音：“知知——”

那一刻，许知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视频通话挂断，音量调到零，然后立刻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

周为香站在玄关处，一手拎着包，另一手怀抱着一摞作业本。

看到女儿，她还有些诧异，“知知你怎么出来了？”

许知快步上去帮她拿作业本，“妈妈你怎么又这么晚下班？”

“没办法，机构忙。”周为香说着秀丽动人的面容难掩疲倦，声音也哑哑的，说：“初中学校都在准备期中考了，成绩有没有提高就看这次，所以家长们都很紧张。”

许知说：“妈，我觉得在学校里成绩提不上去的，花钱在机构补习也没什么用，你没必要教那么认真。”

“说什么呢知知。”周为香哭笑不得，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聪明呀，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还是很普通的，只能通过勤来补拙。”

许知被戳，不倒翁一样轻轻晃了晃，撇嘴，“哦。”

周为香换鞋关门，“对了知知，你刚刚在跟人打电话吗？妈妈好像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许知微顿，随口胡编：“班上一个同学，打电话问问题。”

“嗯。”周为香没往心里去，伸手要从女儿手里拿回作业本，“饿不饿？妈妈给你煮点夜宵吃。”

“不饿。”许知抱着作业本的手往后一撤，说：“我卷子做好了，作业我帮你改吧。”

周为香忙说：“不用不用，妈妈自己半个小时就改完了，你做完卷子就早点睡。”

“我很快。”许知却固执，说：“妈妈你快去洗澡吧，等你洗完，我就改好了。”说完就抱着那摞作业快步回了自己卧室。

周为香看着许知离开的背影，心中欣慰又触动，女儿也太懂事了……

许知改作业的速度的确很快，心算出答案后，一目十行，一题也不会改错。

送作业本去的时候，浴室里还有水声。

“妈妈，作业改好了，帮你放在桌上。”

淅沥的水声顿时小去，传来周为香的声音——“这么快？好，待会儿妈妈给你热牛奶。”

“不用，牛奶我也自己热好了。妈妈你洗完就早点睡觉吧，辛苦了。”

“妈妈不辛苦。那知知你也要早点睡哦。”

“嗯。”

许知把作业本放在妈妈卧室的桌子上，忽然瞥见桌上的台历上用红笔圈了很多圈3.29这个日期。

五天后。

是学生考试的日子吗？

许知没多想，放下作业本就离开了。

再次回到自己卧室，许知关上门，在书桌前坐下，重新拿起手机。

意外地发现，被贸然挂断视频通话的齐窈窈，竟然什么消息都没发来。

还以为肯定会被刷满屏。

许知发去解释。

许知：【是我妈回来了】

齐窈窈没睡，回复得很快——

YaoYao：【噢~】

YaoYao发了8秒的语音过来。

许知提高音量，点开听。

齐窈窈娇气清亮的声音就藏在小小的格子里，软软的又带两分不满：“那你可以跟我说一声再挂呀，好像我见不得人，在跟你偷情一样！”

许知：【…………】

这哪跟哪。

YaoYao：【那看来，你今晚不能再来找我，陪我去医院了咯？】

许知想问真的很严重吗。

那边齐窈窈却又发来4秒的语音。

许知怕她再语出惊人，不敢点开听了，只转成文字。

YaoYao：我可以自己去医院，但知知你要补偿我！

许知打字询问：【怎么补偿？】

YaoYao：【请我吃饭，或者看电影？你选吧~】

许知抿唇，请大小姐吃饭的开销肯定大于电影票和爆米花。

但既然眼睛感染难受了，看电影显然不合适。

许知：【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YaoYao：【和知知姐姐吃什么，我都可以~~】

YaoYao：【[你好，上网，就是为了[玫瑰]等你]猫猫头.jpg】

许知：【好，那得早点。六点前。】

YaoYao：【你来我学校找我，还是我来你学校去找你？】

许知：【你学校在哪？】

YaoYao：【黎海国际学校】

许知：【明天给我发定位，我去找你？】

YaoYao：【好滴~！】

YaoYao：【那我要睡觉觉咯，知知姐姐也明天再努力，早点睡觉吧。晚安安~[亲亲]】

许知：【晚安】

回复完消息，许知关掉卧室的吸顶灯，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把剩下的半张英语试卷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