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王辑追问。
“别说了。我也不知道。神的血液冷却是熔岩。本身应该是什么,和本体有什么关系。谁都说不清楚。否则蛾摩拉战役里,独立猎人就不至于去同归于尽了。在他们那个时代里,对于神明的理解都已经很模糊了。更别提现在。”
罗丹摇摇头,示意王辑别再追问下去了。
“臭小子,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让世界时间跟随你转吗?”
心里骂了一句,罗丹闭上眼,不再理会王辑的任何声音。随着新独立猎人的产生,曾经的最后一个世界时间存留点消失了,他也再没有办法前去蛾摩拉看自己的老朋友,缠绕了漫长岁月的战争也终于尘埃落定。
猎团彻底输了,将希望留给了下一代的独立猎人。然而现在的独立猎人对于神明的理解,还没有曾经蛾摩拉猎人知道的多。
罗丹不愿意再往深处想,去想现在的独立猎人去面对未来的世界战役时,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无限的宇宙面对的是无限的侵蚀”
罗丹突然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声音极小,但还是被王辑听到了。王辑闻言挺直了腰,目光盯着黑黝黝的罗丹。
“关于神明的事,还是自己自己去理解吧。我们在这点上很想帮你,毕竟利益是相同的。但实在是无能为力。可我如果能帮到你的话,那大约也能帮到我的朋友。我如果能帮到他们,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立和被动,而且你要是喜欢阿蕾,那样的我也会有办法去帮你,将那神明从你体内彻底除去。”
罗丹的语气显得无限低落。
“什么意思?”
王辑提起了注意力。
“你和任何女性的后代,都将不是你的后代,而是神的后代。现在的你血脉不足以强到和恶魔有后代,但是神可以和任何生命产生后代。因为任何生命对于神都没有生殖隔离。包括与我们恶魔,也包括哪怕是毁灭种那样的生物。就连一块石头都可以,只要那个石头在一瞬间有了意识,神就可以使其受孕。”
罗丹睁开眼,冰冷的目光审视着王辑。
“怎么可能。”
王辑嘴上呢喃着,却一瞬间想到了混沌妖母。
“这是我曾经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们已经见到太多这种情况了。很奇怪吗?圣母玛利亚处子而有孕。神甚至通过梦境就可以完成这一切。首字母A,每一位神明都渴求着得到神子。他们因此可以让任何生物受孕,但受孕本身的可能性却很低,这大约是一种诅咒吧。你身上必然会有这样的诅咒,因为神明根植于你的灵魂。你的意志会逐渐被神消耗,最终变为只会交媾的残暴生物。但你放心,一方面你是独立猎人,迟早会找到办法的。但就算没有,到时我也可以用恶魔的礼俗。对我来说,当重视的人不再能够控制自己时,我们有义务让他解脱。”
说到最后,罗丹致以一个和睦的笑容。
“重视的人?”
“当然。你可是我最重视的客户。”
罗丹理所当然地回答。
“嗯,有劳了。如果我出现了问题,请务必记得杀死我。”
王辑正色回答,语气出奇的认真。
如果真出现了罗丹所说的那个情况,那杀死他实在是个最优的选择,而且他都恨不得赶紧剁自己,有人愿意代劳实在太好了。
也就在这时,A号实验机突然出现了一则信息提示:
首字母A,你从恶魔处获取的信息基本属实,除对你的理解外。你的意志与树阵同在;不会受到任何神明意志的侵蚀。目前根植于你体内的神明,已经确认属于你意志下的奴役物,没有资格对你做出任何的调整。
但如恶魔所言,你的子嗣不属于你。
你的意志只存在于你自己,它会让你不受任何侵害,但不包括你的子嗣后代。你的后代不会因为你是独立猎人,就能继承你的身份,他(她)只能继承某部分的知识,而其灵魂中也会存在神明的残片,在血裔上他(她)是你的后代,但从精神上将彻底从你这里脱离,并逐渐为神明所影响,变为它的载体,一个只知交媾的疯狂生物。
真正的继承者往往只存在于精神于意志的传承。在此树阵专门为你发放一则本不该向任何猎人公开的消息,供你参考:
羽人的第十七任王,孤立的猎人,在个性上非常极端。一度任王的他虽找到了为王的责任,并且以此支撑起猎人的职责,但其愚蠢的情感弱点,将轻易为神所利用。他在播种战役的空隙里想尽办法离开防区,回到王宫彻夜与妻子狂欢,以此来弥补他个人认为的缺憾,在其与妻子温存时,被神明趁虚而入。
……
所以其唯一的子嗣只有被你带离防区的公主,而王宫中的新王其实并非他的血裔。新王实质上是神明伺机与王后交媾产下的神子,故而其疯狂的追求天桥圣者。该消息并未向孤立的猎人公布,因为树阵避免其彻底陷入疯狂。
当然,该神明在之后通过混沌妖母诞下新的神子,原本的神子也被彻底抛弃。其一生中最后的时间里先后拥有两位神子,他的命运超过了绝大多数神明。
在此树阵特别将信息提供与你供你参考。目的是请收藏好你最后存在的一丝情感,那是你运用智慧的基石,而不是感情用事的祸根。你一旦出现问题,后果绝对比孤立的猎人更严重。
——源于A号实验机。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有道理。”
王辑马上回想起旧王的那个背影,现在想来,那个背影带有的涵义看来有太多。如他所想的那样,感情用事确实就是灾难。
“别发呆,听到我说的了吗?不管她怎么样,你离她远点就是了。”
罗丹的表情有了些凶恶。
“但朋友总会可以的吧,我希望到时能多一个人杀我,万一你一人不行呢?”
王辑点点头,回答的语气平静,没有任何窘迫。
“别开玩笑。我要杀不了你的话,最多也就让发疯的你占点便宜,我能忍得了,最多也就跟撒旦一样便秘到现在。要是我女儿……”
罗丹没说下去,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话说的虽然内涵,但想必猎人也懂。
“不是吧?那撒旦他……”
王辑惊讶了,继续追问。
“别问了,那都是伤。”罗丹摆摆手,制止王辑继续说下去。沉睡的阿蕾突然醒来,睁大了双眼,接着就是一句:“是啊,他好惨的。当初为了救我爸爸……”“闭嘴。”罗丹痛斥道。
“那你现在好好的没死啊!”见罗丹单手捂着脸一脸痛苦地沉思模样,王辑也微笑起来,“我说你怎么对神明这一套这么清楚。原来当初你……”
“别说了,那种事情没发生多久,神明不是和猎人同归于尽了嘛!”罗丹摆着手,一脸不耐烦地样子,“都别继续问下去了。谁再说我跟谁急。”
王辑见状没再追问。
虽然他不知道撒旦是什么样子,但回头看看罗丹这壮硕的身躯,再看看他黝黑的皮肤……怎么想,王辑都为那位著名的恶魔感到惋惜。
突然,一个温暖的手掌贴在了他的手背上。王辑转头,只见阿蕾邪笑道:“你放心。你如果出问题的话,我到时候肯定会杀了你。大不了吃点亏,也没关系的。”
“不,你务必得杀了我。”
王辑郑重道。
“那也能先享受下再杀,毕竟那种情况下成功几率更高。”
阿蕾顺口说道。
“有道理。”
王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同意这种说法。
很久他没现在这么轻松了。
王辑也不是瞎子,会完全感觉不到魔女阿蕾对他感兴趣。纵然一切浮于表面上的玩笑难以猜测,他的回响也足以感应到魔女的所有变化乃至于情绪。但就正如罗丹对女儿的保护一样,王辑对此本就保持止步的态度。不是因为神明的可怕,而是因为他的其它思考。
他坚定选择心理医生为从属猎人,是为以后防区找一个可靠的盟友;悄然将刘小楠收为从属猎人,是他已经为防区选择了继承者。
独立猎人很难活吧?
王辑是这么想的,他的想法也是以此为基石的。他不清楚以后面对怎样的挑战,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地步。但防区总是不能抛下的,他不能将死亡就作为自己的终点,即使他死,也会尽力安排一切。
一切诚如羽人旧王所说的那样,总有人得承担其责任;也正如他在梦境中学习阳光之枪时,那逐渐烧尽理智的太阳王在混沌中最后一丝意识,纵然自己成为了活尸,也要用剩下的一切力量来挑选足够强大的传火者。
如此种种,都是以情感为出发点,理智做下了一切安排,让自己完全没有后悔余地的。
有些人总想着轰轰烈烈活一场,但王辑不是。自他复活起思维就有缺憾,这种缺憾让他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体,自他复活起,一切都是以理智安排的结果。当他接受猎人身份时就已经思考清楚了。
他有逃避的权利,但他知道了真相,所以他选择不逃避。因为逃避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而现在,当树阵还会给予他参考信息时,便代表他依然还有选择的权利,只是他会理智做出选择而已,猎人的轰轰烈烈对文明而言根本就是在人为制造灾难,这点他一直能看清的。
侧过脸,王辑看了一眼魔女,她竟又睡过去了。
“话说我还真的有段时间没这样轻松过了。怎么想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样可真不容易。我前一秒察觉你对我有好感,后一秒脑海里就想出了上千种杀死你的局面。我原本以为操心的只有我一个,没想到恶魔居然也有杀朋友的礼俗,看来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啊!”
今天先两更。
容我存点存稿,到时爆发还上去。这里我想先走慢点。
在地狱这个中心级别的世界,还是有很多东西的。
另外羽人的一位圣者,也曾到过这里。
虽然没有阿蕾说的那么夸张,但现在王辑的知识确实还是有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