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迪斯坦举国上下隆重庆祝加入联邦大家庭五周年,伊斯迈尔女王携易卜拉欣亲王发表重要讲话。讲话中指出,阿扎迪斯坦将紧密团结在以议会为核心的地球联邦周围,坚决拥护马瑟纳斯首相‘地球人不打地球人’的和平理念。布里塔尼亚方面对伊斯迈尔女王的讲话给予了高度赞扬,娜娜——”
艾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AT力场戳了一下遥控器,电视画面在那个女人出来之前就切到了动画片频道,一只穿着沙滩裤的粉色海星出现在荧幕上。
“艾德叔叔,你还在躲着娜娜莉姐姐吗?”抱着他胳膊的密涅瓦抬起头望着他,“为什么不去和她谈谈呢?娜娜莉姐姐她也……也很不容易的。”
“没有躲着谁啊,只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家休长假,比起严肃的新闻节目我更想看动画片。”艾德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满嘴骚话、不可名状的黄色海绵,“竟然已经播到第九季了?唔,等我闲下来之后得找时间把前面的补一遍。”
“从艾德叔叔你获得新生到上个月底为止已经过了刚好七年半整了,”密涅瓦契而不舍地继续这个话题,“这么长时间,你和娜娜莉姐姐一次面也没见过,一句话也没说过,难道你要告诉我这是巧合吗?”
“啊,你说什么?”艾德一脸茫然地转头看着她,“刚刚蟹老板在讲话,我没听清。”
眼见艾德无比熟练地再次装起傻,密涅瓦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眼下是八月份,过了九月的第二天之后少女就要满十七岁了,她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担心别人。
年近十七岁的少女身子骨已经完全长开,留了多年的橘色长发如瀑垂下,脸蛋虽然不如拉克丝那么精致但胜在英气内敛,胸脯虽然不如安琪那么丰满但胜在挺拔匀称,双腿虽然不如C.C.那么纤长但胜在紧实嫩滑。
总而言之,找不到任何优势。
越想越气闷的密涅瓦蹬掉拖鞋踩上沙发,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依偎在艾德身上。光滑柔顺长发轻轻蹭着艾德的脖颈,胸前的棉软隔着单衣紧贴着怀里的手臂,裙摆叠成的褶皱让裹着黑色丝袜微微蜷起的小腿一览无遗。
“别老聊我的话题了,说说你自己吧。”艾德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画面,但却难得地主动挑起话题,“最近和你那几个朋友们相处得怎么样?暑假有和谁出去玩了吗?”
“隔三岔五会和普露去逛街,今天也约好要出去的,你看我衣服都换好了就等她呢。”密涅瓦悄悄窥视着艾德的反应,“巴纳吉回老家跟他父亲学习怎么打理财团了,说是不准备念大学直接继承家业。高中毕业之后我和他估计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除非他真的追到我。”
“那小子还没死心?”艾德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那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吗?”
“人挺不错的,就是太老实,优柔寡断,又没什么主见。”密涅瓦敏锐地注意到了艾德的反应,“不过麻烦的是哈撒韦也在追我啊,得罪了谁都不好。哈撒韦暑期跟着阿西塔先生的探险队去实习,明天应该就要从木星回来了。哈他虽然没巴纳吉表现得那么热情,但总得来说人也挺好的,而且比巴纳吉有主见一些。”
“女孩子呢还是不要这么早谈恋爱。”艾德干咳两声,“我们家犯不着和谁联姻,密涅瓦你也不要对他们的家世感到压力,顺其自然地慢慢来就好。”
“慢慢来呢。”密涅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可是天使之轮下个月就竣工了啊。”
“话说回来,普露已经在路上了啊。”艾德在感知里找到了那个青春活泼的意识,立刻开始转移话题,“按现在的速度,她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密涅瓦,你不用回房间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的,我包就在这儿呢,衣服也换好了,她来了就能直接出发。”密涅瓦放开艾德的胳膊从沙发上起身,站在艾德跟前转了个圈儿,“艾德叔叔,你说我这身衣服穿出去会不会太透了?还有这条裙子会不会太短了?”
艾德之前一直在盯着电视,直到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密涅瓦。
日光穿透她轻薄的单衣打在艾德脸上,雪白的肌肤和文胸的蕾丝边隐约可见。艾德连忙低下头控制自己不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在离心力作用下轻舞飞扬的裙角。目光下意识地沿着泛着微光的黑色纤直向上游走,缝隙越收越窄,看着就要来到领域的尽头,艾德猛然惊觉地别过脑袋:“太糟糕了!怎么能穿这个出去!赶紧给我回房间换一套!”
密涅瓦趁艾德侧过脸不注意、俯身在他唇边飞快地印了一下,然后轻笑着一路小跑回二楼。
就在艾德长吁短叹的时候,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艾德的肩膀,安琪的脑袋贴上他右脸:“感觉如何啊,久违的父女感情交流?是不是憋得很难受?要不要我们先回房间来一发给你解解馋?”
“别胡说八道!”艾德瞬间暴怒,“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对自己女儿发情的人吗?”
“跟我讲这种话你觉得有说服力吗?”安琪伸长脖子向下瞄了一眼,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说艾德,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以为你的教育完美无缺吧。”
“我承认确实出了点小瑕疵,主要是我没考虑到自己的身体不会成长,给密涅瓦造成了我是她同龄人的错觉。这孩子正在思春期,从小又缺乏父爱,我一人分饰两角确实容易让她产生混淆,只要等她再大一点就会好起来的。”艾德正色解释道,“还有那套衣服,太糟糕了吧!C.C.,是你给她买的吗?”
“为什么怀疑我?你觉得我是会给十七岁的小姑娘买情趣服装的没常识角色吗?”C.C.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放心,她从来不穿那么轻浮的衣服出门。那是她上周刚买,专门等你回来穿给你看的。”
“然后艾德大概会以偏概全地说,密涅瓦的家教果然很好,出门从来不穿轻浮的衣服,这全部都是我的功劳。”拉克似笑非笑地和C.C.对视一眼,“爱丽丝,我有点忘记了,你能帮我上网查一下自欺欺人是什么意思吗?”
“我找到啦!”爱丽丝几乎是马上回答道,“自欺欺人指的是——”
“爱丽丝!”艾德恼羞成怒地打断她,“明天我要去一趟实验室处理我不在的时候积压下来的问题,你现在立刻帮我整理明天和丽开会要用的资料。”
“哦。”爱丽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拉克丝,艾德的指示优先级最高。”
“没关系,你去忙吧。”拉克丝淡然一笑,“桃香,密涅瓦换衣服一向挺磨蹭的,普露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点饮料点心好招待她。”
“好的。”桃香从厨房探出头来,“主人你要喝点什么吗?”
“给我一杯热柠檬,加盐。”艾德皱着眉毛闭上眼睛,“我头特别疼。”
密涅瓦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但除了装傻充愣往后拖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少女放弃。他也曾在密涅瓦十五岁的时候试着捅她开诚布公地谈过,可少女泫然欲泣的神情和凄凉绝望的意识马上就让他打了退堂鼓、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家里几位的态度也是莫名其妙,既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又有种像是在挤兑他的感觉。拉克丝一口一句“我答应过她不管了”,C.C.更是神秘莫测的“你摸着良心看着办吧”,能让他感到慰藉的只有——
“你自己不要后悔就好了。”安琪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还是你乖,今晚等我。”艾德拍了拍安琪的手臂,后者心领神会地收回胳膊让他站起来,“普露到门口了,我去开门。”
来到玄关打开大门,留着一头干练马尾的普露笑眯眯地和他打起招呼:“艾德叔叔好久不见!”
“你也好久不见!”看到普露元气满满的样子艾德就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进来吧,密涅瓦在换衣服,你可能得等一会儿了。”
“嗯嗯!”普露驾轻就熟地进屋换鞋,嘴上这姐姐那姐姐的喊个不停。
普露比密涅瓦还大两岁,今年正好十九。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成熟,但一直是一副天真娇憨的样子,每次艾德见到她都会忘记她的实际年龄、忍不住想去摸她的头。
“我听密涅瓦说她隔三岔五就拉你出去玩?”艾德招呼少女进客厅坐下,“你这个月底开始就要变成大学生了吧,可不要整天陪着密涅瓦瞎胡闹,耽误了自己的学业。”
“没有没有,密涅瓦很好的,她还督促我提前预习大学的功课呢。”普露从桃香手上接过饮料点心、连声道谢,“就是……唔,就是艾德叔叔太坏了,害得我看不懂课本。”
“哈?”艾德一脸懵逼,“和我有什么关系?”
“灵格斯变换不是艾德叔叔发明的吗?”普露鼓起脸颊,“完全看不懂,一道题都不会做,网上找的资料也是天书,网友全都是和我一样叫苦的。那是人学的东西吗?为什么大一就这么难呀?”
“当然是因为更难的在后面啊,大二有灵格斯三定理,大三有灵格斯方程组,大四有灵格斯终极大礼包。”艾德当年参与过教材编写所以还有印象,“呃,真有那么难吗?我觉得还好吧。”
“完蛋啦!选错专业啦!刚大一就要挂科啦!爸爸妈妈要气死啦!”普露一脸绝望地捂住脑袋,“艾德叔叔,灵格斯变换是有窍门的吧?一定是有窍门的吧!不然为什么我一个步骤也看不懂?”
“你可能是概念没理解,其实真的不难的。”艾德心血来潮地打开覆盖了整张桌子的电子屏幕,开始在上面点点画画,“算了,我来给你讲一遍吧,是这样子的……”
于是艾德就这样浑然忘我地投入到了给普露讲题的快乐中。
二楼的密涅瓦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之前那套显然不是穿给外人看的。别说穿出门了,但凡家里有客人她都不可能那样穿。
密涅瓦已经感知到普露来了,但艾德叔叔会招待普露的,因此她一点也不着急。这么多年下来,她和普露早已习惯了以她为主的相处模式。
少女脱下上衣、解开裙子扔到床上,对着落地镜幽幽转了个圈儿,看着镜中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其魅力的娇躯叹息不止。
“娜娜莉姐姐,我该怎么办呢?”
她花了七年、不、十年时间,耗费无数心血,用尽各种手段,好不容易才摆平了拉克丝、摆平了C.C.、摆平了安琪、摆平了爱丽丝、摆平了桃香,却犯下了最致命的错误。
她本来以为是温水煮青蛙,一切能够水到渠成。哪知道煮的根本不是青蛙而是胎天使,区区水的沸点完全煮不熟,对方甚至已经把沸水当作了温泉,对物理上的各种刺激都无动于衷。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啊。”少女充满愧疚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艾德叔叔,请原谅我。”
密涅瓦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普露和艾德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艾德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时不时摸摸普露的脑袋,普露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连连点头,被摸头时会露出害羞又得意的笑容。
一股凉意从尾椎升起直冲脑门。
可怜她防天防地、防火防盗,却忘了防身边最亲近的人。眼前的事实告诉她C.C.成天看的那些肥皂剧里的情节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而是编剧们从无数可悲女性的血泪史中提炼出的宝贵人生经验。
“我真傻,竟然忘了艾德叔叔对女性NewType那宛如毒品的吸引力。”密涅瓦眼中寒芒闪烁,“普露,我以为你是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