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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鱼王入城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5409 2024-02-02 16:31:14

白猫坐镇天空。

它手中虚握着鱼竿,鱼竿那头垂落着星光凝成的鱼线。

他就像是一个衣锦还乡的老人,于村边池塘垂钓,神色平静。

这一幕在记不清的久远岁月里,噩梦般一直发生着。

当时它还是一只小猫,因为抓不到的鱼的缘故,被那些大妖怪命令着叼着鱼篓坐在一边,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们的样子它始终记得,一千年也忘不了……

每一道星光都是鱼线。

若说紫庭境可以引动天象,那五道便相当于将身体都化作了天地的一部分。

风雨雷电,日月星辉,这些天地的象都能于掌间翻覆,化为己用。

巨大的空间里,幽深的洞窟不停开裂,巨大的鱼群游出,穿流不息,没有人可以看清楚它们的全貌。

它们并非真实存在的生命,更像是某种精神世界与虚空勾连的产物。

赵襄儿身上的朱雀之纹在这虚空海洋中变得黯淡。

鸟雀本该在天空中翱翔,如何能沉溺于海水之中?

星光的线落了下来。

那些线不像是线,更像是一张又一张的网,它们在触及到鱼儿或者人之后,边缘就开始分裂扩张,缠绕向池水中的鱼儿。

整个池塘都映在星空之下,池中的游鱼又何处可逃?

赵襄儿与陆嫁嫁对视了一眼。

两道色彩分明的剑光像是轰然炸起的火焰,她们调动灵力,背道而驰,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掠去。

但她们无法快过光。

星辉照破湖水,像是一柄细长的,贯彻天地的剑。

任何足够长的物体,都会因为高速的掠动而变得弯曲,但是这一束束光不会,它们穿水掠影而来,转眼便要击中两个女子。

忽然,鱼王的眉心前出现了一片雪。

与雪花同来的是一根灯柱。

那根灯柱在自己一丈之外便静止了,尖端喷射出的火焰也被压下,整根灯柱的表面很快变软、融化,化作滚烫的铜水坠入黑暗。

“愚蠢。”先前被宁长久棍风压制的雪鸢再次得到喘息,她看着对鱼王出手的少年,冷冷说着,随后再次卷起凛冬的刀光,对着宁长久的后背压上。

鱼王的目光始终盯着赵襄儿。

它对着宁长久打了一个响指。

宁长久白衣的肩头,修罗之体被轻易地洞穿,血花雕出了一个血洞。

刀光也至身后。

宁长久没有去理会身后的杀意,他继续前冲,修罗之体如山岳倒塌,金色的修罗巨人将拳收至肩边,蓄力之中,金色的光芒凝于拳尖,化作洪水般的金影,斜冲着砸向鱼王。

鱼王这才注意到了那个扑面而至的金色的巨影。

妖瞳之中异色闪过。

它本想下死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只是一掌拍出,击退逼来的修罗,将整片空间朝着雪鸢刀光斩来的方向压去。

宁长久连同着金色的修罗被墙一般的空间击退。

雪鸢刀光逼来之际,宁长久掐了个镜中水月的道诀。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雪鸢微怔,目光火速向周围望去。

他与她刀光中映出的影置换了。

下一刻,雪鸢的凛冬之河自中间撕裂,刀光里,虚影与真实再次倒转,他手中明明没有剑,但双指一并,凛然的剑意却瞬间刺至雪鸢的咽喉。

雪鸢稍有慌乱,但剑意刺来之时,她的咽喉处结出了片片冰晶。

冰晶化甲。

剑无法刺透冰甲。

先前被打散的雪重新聚合。

“冰封……”雪鸢开口。

领域瞬间扩张。

金色的修罗还未凝聚成形,天空的神雀已然化作了一柄冰蓝色的剑——那柄剑犹若一片巨大的雀翎,表面的色泽好似冰封的水银,薄刃处结着错落的,霜色的冰晶。

千里冰封。

“与我对剑还敢分心……”雪鸢冷冷道:“找死!”

冰寒之剑天诛般落下。

宁长久的视线和身影被对方的权柄冻结了,做不出抵抗。

落下的剑却也停在了一半。

雪鸢发现,她也无法动弹了。

宁长久被冰封的同时,时间权柄无声地笼罩了她。

她也静止在了时间的洪流里。

两人同时将对方冻结了!

此刻谁先挣出封印,谁便可以掌握绝对的先机!

另一边,宁长久的一击给赵襄儿与陆嫁嫁争取了片刻的时间。

那片刻的时间里,陆嫁嫁的身上,剑意的碎片凝为实质,如浮动的镜面,扬尘般遮挡在她的上方。

星光穿透下来,在剑意中反射出曲折的光路。

所有的剑意皆一触即毁,光线向着陆嫁嫁弹跳着逼向了陆嫁嫁的后背。

鱼王没有去理会她。

先前见到修罗的失神不过片刻。

它要重新将目光锁向赵襄儿,但他陡然发现,这片虚空的黑暗里,星光的鱼线断了,赵襄儿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

星光落入黑暗的深渊,被深渊吞没。

赵襄儿像是一滴融入大海中的水。

放眼望去根本无法发现。

“匿影之术?不对……”鱼王稍怔。

它并不担忧。

因为它能通过那些游曳虚空的大鱼,感受到赵襄儿的存在。

鱼王抬起了爪子。

在他的虚空之海里玩弄任何类似隐匿的权柄,都近乎于自寻死路。

他只需要三条鱼,就可以锁定虚空中任何的方位。

鱼王闭目稍思。

神识也是一张大网。

“找到了。”

仅仅三息,它便重新锁定了赵襄儿的方位。

三条鱼确定了她的方位,并将她的身影直接锁死。

一束束星光向着那个锁定的点射去。

可是光落到某一处之后,便被黑暗尽数吸收。

那是绝对的黑暗。

那是九羽的身躯。

方才宁长久争取来的时间里,九羽得以破躯而出,张开翅膀将她遮蔽。

赵襄儿借此在黑夜中躲过了鱼王的视线。

黑暗之下,九羽收束成剑,火凤逆风而展。

周围的鱼群被一下子照亮,少女拔剑而起的身影像是一朵升空的烟花。

她向着虚空的海面上冲去。

鱼王任由她拔出长剑,拖着焰尾喝退虎视眈眈的虚空之鱼,向着自己斩来。

这样的场景,在鱼王的垂钓生涯里见过许多次。那些不甘命运的鱼儿弹起鱼尾,想要跃出水面,将鳍化为翱翔天空的翼。

但无论它们跳得多高,最终都会掉入水中。

自鱼出生的那刻起,水便是它们终身无法摆脱的宿命。

鱼王再次打了个响指。

虚空中,所有的鱼都锁定了她。

若是赵襄儿知道它此刻的想法,她便会觉得好笑。

她不是鱼,水也不会是她的命。

她本就是翱翔九天的神雀。

少女挥剑如舞,所有照射而来的星光都被九羽绝对的黑暗吞噬。

这是连金乌的光芒都照不进的地方,更何况这些萤火般的微光?

独坐钓台的鱼王,俯身看向如剑升空的赵襄儿。

他们都带着彼此各自的信念。

虚空的大鱼交织成了一张网,阻挡着赵襄儿的身影。

化剑的九羽凌厉斩切,如在空中蘸墨挥舞下复杂的书法。

那些五花八门的鱼在剑下化作了一蓬又一蓬的火,火光一经燃起便被九羽吞没,隐匿于幽暗之中。

她在见到了那件嫁衣之后,紫庭便臻至了一个崭新的地步。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黑暗的空间被层层切开,她在临近破开海面的时候,境界已然提到了紫庭的最巅峰,九羽剑刃的边缘,白气凝结——那是空间撕成的碎片。

赵襄儿破开了海面,压在她身上的力量消失,剑在手中挥成了一个完美的半弧,似推雪般向前切去。

鱼王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着那只火凤,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

明明只是一只年幼的火凤凰,为何其中蕴含的火焰精髓,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感觉?

鱼王的爪子如道士般点了过去。

它刚出封印不久,对于五道的力量还有些生疏,所以这一指点得很小心,生怕在赵襄儿身上留下利爪的上空。

剑锋推上了指尖。

九羽与此同时身影暴涨,化作了遮蔽星光的黑暗。

幽暗的海水里,陆嫁嫁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同灵。”陆嫁嫁低喝了一声,剑目如雪。

剑体的领域向外扩张。

那是一个半圆形的领域,就像是一个不停放大的、倒扣的罩子,领域的边缘处,所有触及到的一切都被侵蚀,纷纷同化为剑气。

那些虚空中游曳的鱼也纷纷被同化为了剑,指向了高空。

剑鸣声缭绕,不绝于耳。

所有的鱼都跃出了海面。

它们附着着剑气,好似无鳞的银鱼,发出了纯粹而明亮的光。

这一幕很是壮观。

但鱼王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它伸出手指一丝不苟地抵住了赵襄儿的剑。

赵襄儿这一剑很强,淬着破碎虚空的气,燃着漆暗无光的火,已隐隐要超越紫庭巅峰了。

可紫庭的山巅依旧在五道之下。

“一杆秋水上,万顷寒江边。”

鱼王有感而发,老气横秋地吟了一句。

世界寂静了片刻。

赵襄儿的残影还留在它的身影,她的身子却已被震得倒卷而去,连退百丈。

那些齐齐升空般的大鱼也静止在了它的身侧。

裂纹横生,万剑粉碎。

所有化剑的鱼顷刻覆灭。

陆嫁嫁仰起头,遥遥地看着那个身影。

紫庭与五道明明只差了一线,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鱼王收回了手,它看着自己指间翻滚的血珠,沉默不语。

……

赵襄儿的身影没有被击溃。

她在倒退的瞬间,身后便生长出了一对火焰般的双翼。那对双翼搅动着狂风,将她的身影托了起来。

少女手中的九羽已解除了剑的形态,重新化作了绕身飞舞的黑色大鸟。

哪怕她连连受挫,展现出了所有的境界依旧只在它的指尖挑出了一粒血珠。

但她看向鱼王的目光依旧平静。

鱼王手指微动,伤口转眼复原,它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还藏了些什么。”

赵襄儿道:“为何这么问?”

鱼王的声音带着些敬畏:“因为那个人告诉我,我正好可以杀你。”

“正好?”赵襄儿疑惑。

鱼王颔首道:“嗯,正好的意思便是不多不少,刚好比你强一线,但这一线就是生死之线……但你现在展露出的力量远远不够。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还藏着什么?”

赵襄儿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是道:“与你说这话的人显然不够高明。”

“哦?”白藏眯起了眼。

那可是白银雪宫的神使,那个人的话语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的便是白藏神主的意志。

赵襄儿道:“因为我今天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鱼王问道。

赵襄儿道:“当初九羽传承的记忆里,让我紫庭真正完整,焕然一新之物有四,白灵骨,常樱叶,幻雪莲……还有,一颗大妖的妖丹。但是不知为何,后来在搜寻这些天珍地宝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大妖妖丹。”*

鱼王眼眸眯起,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因为九羽的传承,代表的很可能是朱雀神国的意志。

哪怕是它这样五道境界的妖,在那十二座神国面前,依旧只是匍匐猛虎座下的野猫。

他们是真正的天。

但如今,天的意志也起了冲突,不知哪边更胜一筹。

赵襄儿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道法,名为幻忘之术……你见过一个事物之后,它就会蒙上面纱,被彻底忘掉,只有在再见之时才会重新想起。”

“我吞噬了白灵骨,常樱之叶和幻雪莲,依旧没有想到此事。”赵襄儿道:“但今天,我看到你的时候却想起来了。”

她话语的意思很明显了。

鱼王就是九羽所指。

当时她还想过,大妖该是多大一只妖。

如今看来,好像并不算太大。

“朱雀大人何以杀我?”

猫爪在眼前一抹而过。

“秋冬已至,霜杀百草。”

鱼王悠悠开口。

妖言惑众。

星空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带上了肃杀的意味。

但那抹肃杀之意却没有靠近赵襄儿。

她背后的双翼猛烈地燃烧了起来,朱雀的纹身与她的身体几乎要重叠在了一起。

她本是没有机会唤出朱雀之影的。

但鱼王的妖言还未真正出口。

霜杀百草的“草”字,余音还在风中颤着。

它的时间被拉长了。

身后,宁长久已率先挣脱出来,他没有选择去重创雪鸢,而是发动刚刚调息好的权柄,笼罩了鱼王。

这片刻的时间极其关键。

赵襄儿与陆嫁嫁几乎同时动手。

三柄剑或虚或实,从不同的角度刺了过来。

哗啦一声。

在他们的剑靠近之时,虚空开裂。白猫身边的鱼群再次出现,它们像是飓风,呼啸着游了一圈,将所有追至的剑意一道兵解。与此同时,霜杀百草的妖言已然成真,这飓风般的鱼群像是狂风中旋转飞舞的钢铁碎片,爆炸式地扩散开来。

也是此刻,有什么东西突破了虚空中狂暴的鱼群,扎了进来。

那是九羽化作的剑。

“襄儿!”宁长久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妙。

赵襄儿身上的凤火在这一刻尽数点燃,火焰刺穿虚空,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意味,刺向了鱼王。

鱼王眉头微皱。

它伸出手,捏向了那柄斩来的剑。

剑从它的指间划过,穿透了它的手掌。

宁长久和陆嫁嫁被瞬间震开,那些碎片凝成的气流带着超越紫庭的威力,刹那间将他们打得遍体鳞伤。

那柄红伞也从飓风中卷了出来。

赵襄儿的选择太过突然,哪怕是鱼王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毫无征兆地调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逆命般燃烧起来。瞳孔、发丝、身躯,每一寸身体,其中所有蕴含的境界都似火星喷溅。

盛大而炙热的光侵吞了下去。

她双手皆是反手握刀的姿势,左手为伞剑,右手则是九羽之刃,这两柄超凡绝俗的名剑带着贯穿寰宇的天火,在刺穿了鱼王的手掌之后,依旧竭力向前顶去。

她的后背,火翼暴涨着伸展开来,一片片燃烧的翎羽蚁附上了鱼王的身体。

剑刺穿了它的手掌,却未能刺破它的胸口。

但火羽的利爪却抓住了它的肩膀。

赵襄儿怒吼了一声,拽着它向下坠去。

城墙崩塌。

烟尘扬起了几十丈。

少女燃烧生命,用绝世的剑招迎战强敌。这样的场景本该爆发出决战般的灿烂。

可惜他们之间的境界悬殊太大。

弹指间,遮蔽他们身影的尘埃灰飞烟灭。

鱼王端坐在地。

它的双肩被刺出了血,血染上了纯白的毛发,艳丽夺目。

而赵襄儿则是濒死一般,她脸色惨白,七窍流血,嫁衣的下摆处,滴下的血液坠成了线。

她看着鱼王,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她想将它逼入皇城。

但鱼王的猫爪却正正好好立在皇城的线外。

鱼王知道,她肯定在皇城中藏了手段。

它都有些替少女可惜。

它轻轻抬起了猫爪,正要击垮这个少女,然后让雪鸢给予致命一击之时……身后,似乎传来了花开般的细微声响。

先前被飓风卷去的红伞在空中打开,悠悠下坠。

烟尘散去的那刻,它恰好与鱼王和赵襄儿恰好连成了一条线。

伞剑发出了感召。

红伞为剑鞘,自当归于鞘中。

它笔直而来。

鱼王念力发动。

伞与猫相撞,沉闷的巨响迸发而出。

它们中心,狂暴的气浪卷起。

红伞被气浪掀飞,两边将摧未摧的城墙也尽数碾成粉碎。

这一击很沉,杀伤力却不大。

但汹涌的气浪就像是推着后背的手。

鱼王的爪子不自觉地向前挪了一寸。

一寸……

九羽瞬间纳回识海。

赵襄儿神念骤动。

下一刻,火光吞天而下,鱼王的眼前已不是城墙残破的赵国,而是无穷无尽的火海。

它被纳入了赵襄儿的世界里。

……

……

另一边,雪鸢的时间囚笼也已打破,那些时间在寒冷中凝成了真实的冰屑,簌簌飘落。

雪鸢看着鱼王和赵襄儿消失的身影,终于感到了恐惧。

先前赵襄儿二话不说逆命燃烧的模样也令她惊愕。

是因为娘亲的缘故,才让你这般有恃无恐地搏命么?雪鸢愤怒地想着。

此刻这个少年和女人虽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时间的权柄凌驾于她的冰河权柄之上,更何况这白衣女人的剑体也十分恐怖,她单独对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些吃力。

但赵襄儿已与五道境界的大妖正面对抗,自己面对两个重伤的紫庭境难道要选择退缩?

雪鸢的心绪挣扎着。

神雀在她身边飞舞长鸣,声声惊心。

不!我不可能比赵襄儿差!

我可是在严寒之地,一刀一刀,杀死了无数的敌人和凶兽才劈砍出的境界与道路啊,凭什么不如这个在南州养尊处优的人呢?

赵襄儿如今这般强,唯一的解释只有可能是娘亲给予她的东西太多。

皇城为界……那是何等恐怖的权柄,若是将此力量给我,我一定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雪鸢愤怒地想着。

但此刻,她也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只有杀死了赵襄儿,她才能将这种不公真正踏碎,才能让娘亲知道谁才是她最强的女儿,至于鱼王大人的帮助,自有白藏神国的神使帮助她抹去,虽然她也答应了白银雪宫的神使一些条件,但等她真正回到了神国,哪里还需要顾忌他们?

所以她必须要活下去,等鱼王大人出来,绝不可再做任何的冒险了。

她说服了自己,所以并不觉得这是胆怯,反而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一如当初佛堂中走出的广慈禅师。

这种情绪是真正的瘟疫。

这一刻,雪鸢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在选择退让的那刻,道心便生出了一抹难以消除的影。

师雨在临死之前至少做到了问心无愧。

但她再也不行了。

她也无暇去想这些。

冰河的权柄像是一只只巢穴中飞出的鸟,它们有的化作了苍茫高悬的冰晶。

冷冻之界、破霜之棺、雪华飞羽……洪荒覆雪的冰流像是穿透时间书页的剑,所过之处寒川呼啸,冰牙参差,她将这片天地重新带回了那个冰封万里,生灵绝迹的时代。

这就是每百万年便会占据世界的冰河。

宁长久吐了口浊气。

呵气成霜。

他抬起头与陆嫁嫁对视了一眼。

无需太多言语,两人握住了手。

他们化作白影,齐齐升空,一如当年携手于南荒血战九婴那样。

……

……

*(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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