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正阳到机场是还不到四点钟,而从广州过来的航班要五点钟才到。
现在深圳黄田机场还处于调试当中,估计还得要两个月才能正式通航,现在从那边过来,只能到广州白云国际机场去乘机。
本来接雷霆这一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沙正阳想要早一些见到自己这个前世中最铁的兄弟,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从东升国际机场到市里边的车不少,沙正阳先从县里到市里,然后转车到东升国际机场,至于回来,那就只有让雷霆这个“香港款爷”包辆出租车了。
镇上有车,而且还有两辆,一辆老式BJ212吉普车,一辆八成新的长安面包车。
不过这两辆车都和沙正阳没关系,长安面包车基本上固定是乡党高官郭业山的座驾,当然孔令东也可以用,但前提是郭业山不用的情况下。
BJ212也是毛病不断,但还勉强能用,孔令东、樊文良用的时间比较多一些,余宽生和其他副镇长用的时间就比较少了。
当然办公室需要用,理论上所有车都能用,只不过没有人会那么不知趣,优先保证领导用车,这是铁律。
在来机场之前,沙正阳和高柏山去了汉都大川玻璃制品厂,这里是红旗酒厂原来的酒瓶定点生产企业,但尚欠对方接近十万元的货款。
这一次红旗酒厂主动把货款送上门,也让大川玻璃制品厂大为惊讶。
要知道他们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向南渡乡索要过多次欠款,但是都一无所获,甚至已经把这笔欠款打入了死账。
当然,主动还清欠账的目的还是希望大川玻璃制品厂能继续为红旗酒厂设计和生产酒瓶。
收到了欠款,但并不代表大川玻璃制品厂就会感恩戴德,这一点沙正阳是有思想准备的。
不过他也没有指望对方能对红旗酒厂有多么大的优待,他只希望对方能按照自己的意图先行设计出酒瓶外观形象,并拿出样品。
时间不等人,沙正阳越发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够用,营销也需要广告和包装来做后盾,红旗大曲和红旗头曲原来的包装太过寻常,而要配合营销,就必要有一种让人惊艳感觉的设计。
事实上沙正阳很喜欢前世中红花郎陶瓶的设计,那种独特的设计配合了中国红的鲜艳,不但很有讨彩的喜意,也极其耀眼夺目,一下子就把气氛衬托起来。
只不过在目前,东方红酒业还撑不起这样的设计,只有等到日后东方红品牌打响之后再来考虑。
现在,还只能在普通玻璃酒瓶上做一做文章。
沙正阳给大川玻璃制品厂提供的设计理念,就是一斤装的圆筒式酒瓶,基于半斤装的扁形酒瓶,以及125ml的扁形小方瓶。
在沙正阳看来,目前酒厂主推的两种酒也还需要分清缓急。
48度的精品东方红,主打年轻群体,包括刚毕业的学生,刚退伍的军人,以及城市的普通年轻工人和待业青年这几个群体。
这就是沙正阳想要利用老崔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一巡回演唱会打响东方红名声,同时主推的精品东方红的主要受众群体。
和大川玻璃制品厂的谈判进行得很艰难。
这是一家市属国营企业,曾经也为全興酒坊等知名酒企提供酒瓶设计和制作,但是随着知名酒企纷纷建立自己的专门酒瓶生产企业,大川玻璃制品厂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这也是目前大川玻璃制品厂之所以连红旗酒厂这样的客户也不愿轻易放弃的主要原因,否则以极盛时期年产最高也不过两千吨的红旗酒厂的表现,这家企业也不可能如此善待。
好说歹说,大川玻璃厂勉强同意了先行为红旗酒厂设计制作出样品酒瓶,至于说后续的订货生产,那还得要等红旗酒厂先行交付一定数量订金之后方才生产了。
对红旗酒厂的不看好不信任也在情理之中的,大川玻璃厂不可能因为红旗酒厂主动偿还了几万块钱的欠款就对红旗酒厂大开绿灯,红旗酒厂之前关门半年也给红旗酒厂的信誉度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这也是一道难题,没钱就这么恼火,哪里都要花钱,但现在还没有打开局面之前,谁也不知道这钱砸进去会不会颗粒无收。
下意识的从裤包里摸出阿诗玛,抽出一支放在嘴上,动作娴熟。
一直到打火机都拿了出来,沙正阳才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又要染上烟瘾了。
克制着那股冲动,沙正阳把烟重新放回烟盒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四处打望了一下,尽可能的分散香烟对自己的吸引力。
一台银灰色的丰田小霸王驶入了候机楼旁边的停车场,伴随着几个人下来,沙正阳的目光凝滞了。
浅米色的连衣裙,腰肢上系了一条俏皮的棕色窄面皮带,对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于沙正阳来说这条皮带太熟悉了,他曾无数次的解开他,以方便自己大快朵颐,而此时与脚下黑色的细带高跟鞋,更把这具身体衬托得亭亭玉立。
偶尔举手抚弄一下飘落在肩头的蓬松乌发,侧首微笑着旁边的青年男子说这话,银铃般的笑声总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久久不愿离开。
沙正阳只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一下子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种深刻的窒息感几乎要让他嚎叫起来以便于更顺畅的呼吸。
白菱,真的是白菱!
看得出来她身边的年轻男子和她很谈得来,那个男子比自己都应该还要高一点儿,与正刚差不多,虽然不及正刚壮硕,但身材却更显得修长协调。
一件很时髦的浅灰色梦特娇冰丝T恤,一看就是所谓的资格货,好像在汉都还没有卖吧?
下身一条略显坠性的米白色长裤,黑色的华伦天奴皮鞋,手上拉着的一具这个时代内陆地区还很少见的法国大使拉杆箱,足以说明这个“情敌”的家境富足。
看着几个人沿着停车场的出口向着候机楼而来,站在候机楼大门侧的沙正阳一时间竟然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慌乱。
急急慌慌的主动离开,就像懦弱的本夫撞上了偷情的奸夫淫妇?
又或者貌似淡定的冷然处之?其结果就是内心苦涩,表面上还得要去握手表示祝贺?
要不就是上前去指责对方第三者插足,或者白菱水性杨花?那又能得到什么?
白菱的无奈白眼甚至惶急解释,还是那个家伙的貌似大度的一笑?
真特么搞笑!无论哪个结果都让人腻味。
沙正阳几度提醒过自己要么就彻底放弃这段感情,要么就直接重新拿回这段感情。
可放弃心有不甘,沙正阳觉得可能更多地还是自己内心那种对美好事物的独占欲望在作祟。
在自己心目中白菱太过美好,以至于几乎没有缺点,除了太理性了一点之外,一切都符合自己的审美观。
从样貌到身材、脾性再到床上的体验,沙正阳觉得就天生该属于自己,所以自己无法容忍别的男人亵渎她,但这不符合现实法则,没人什么就该天生属于你一人,起码你还没有占到那个高度。
真正要重新拿回这段感情,沙正阳不确定还会有原来那种感觉和体验了么?如果没有,那岂不是反而在自己心中留下一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