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呢。”贝婧蕾灿烂如阳光,温婉如清泉的笑容让沙正阳有些恍惚。
一直到贝婧蕾挽住了他的胳膊,他才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一下,但是女孩却紧紧的把他的胳膊挤压在她的怀中,羽绒服和羊绒衫都抵挡不住内里极富弹性的躯体,让沙正阳内心更有些慌乱。
“呃,你怎么买车票买到汉都,不回宛州?”沙正阳没话找话,这种紧张感很久没有了,记忆中似乎是在最早追求白菱时,还有就是和孙妍确定关系时才有过吧?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贝婧蕾明澈的目光在沙正阳的脸上逡巡,似乎是要发现沙正阳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不,也不是,我是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爸你妈和你这么久没见到你,肯定很想你了,……”沙正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需要保持冷静,这个丫头也有些不一样了。
“还有一段时间呢。怎么,我就不能在汉都呆几天?”贝婧蕾翘起樱唇,“我还以为你会很欢迎我呢,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没有,哪能不欢迎呢?”沙正阳满脸平静自然,“我就是在想这年边上事情多,没太多时间陪你啊,好在汉都你也熟悉是吧?”
贝婧蕾目光流动,鼻翼轻轻动了动,撇了撇嘴,“这是先就在打埋伏了,让我自个儿去找朋友玩?”
“你这理解可有些偏了,我只是说上班时间我肯定就没法陪你了,你也知道这年边上政府部门的破事儿多,你爸不也一样?”沙正阳果断的把话头往贝一河那边引,“据说你爸都忙得不行了,大喊身体吃不消,我听姚莉说的。”
“真有那么累?”贝婧蕾中计,皱起眉头,“10月份我爸还来燕京出了一趟差,我见他精神状态挺好啊。”
“嘿嘿,这年边上各种总结和会议接踵而至,连轴转是常事儿,你爸年龄不小了,又在县里边工作,你妈在市里也照顾不到他,肯定吃不消。”
宛州是沙正阳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站,所以他一直十分关注宛州。
哪怕是离开宛州两年了,但他仍然和宛州那边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那里也有他舍不下的很多东西。
他在宛州虽然只是从副处级走到了正县级,时间也不过就是四年多时间,但是这四年多时间却是他收获最大的四年。
市委办副主任,经开区副主任和后来的常务副主任,再到真阳县长,每一个岗位的酸甜苦麻辣他都品尝过。
虽然前世中他也有十分丰富的工作经历,但他前世中是一直在汉都工作,这一世却是到了汉东地区,那边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都和汉西这边大不相同。
而这一番锻炼,既让他结识了不少朋友和志同道合的伙伴,同样也让他的履历经验变得更加扎实丰富。
可以说他到宛州工作是刻意的带着一些目的而去的。
在他看来,未来汉川省只会形成两块主要经济体。
一是以汉都为中心的大汉都都市群,包括秦都、安襄和昭阳。
这一个都市圈都控制在距离汉都市不超出八十公里的范围内,像安襄地区的汉阴县距离汉都市中心只有65公里,左平县只有54公里,就素那是安襄市区距离汉都市也就是76公里,而昭阳市区距离汉都市更是只有66公里,它下辖的广塬县距离汉都市中心只有41公里,最远的秦都市区到汉都市区也就是78公里而已。
可以说随着高速公路和高铁的迅猛发展,未来的大汉都都市圈都是一个小时以内,如果是适度达到350公里的高铁的话更是控制在半小时甚至二十分钟以内。
如果在辐射大一些,武阳和涪岗乃至巴原也可以被纳入进来,他们的距离都在120公里左右或者以内,武阳102公里,涪岗128公里,巴原最远也就是135公里,也就是说,高速公路能够在一个半小时内覆盖,高铁都能在半小时内直达覆盖。
未来大汉都都市圈,安襄会成为汉都的后花园,其良好的植被和绿化率,加上优良的农产品基地,可以成为汉都两千万人口都市圈的有力支撑,昭阳则是汉都传统工业基地的有力臂助和后续延伸,未来汉都市的很多传统工业和产业链都可以向昭阳延伸,因为这里有相当丰富的熟练劳动力和配套产业体系,而秦都则成为汉都市能源和能源产业的有力保障,在这一点上秦都也是当仁不让。
除开大汉都都市圈,那么就只剩下宛州这个汉西中心了。
前世中宛州发展并不好,很快就沦为了二流城市,制造业一般,服务业不值一提,农业大市,人口大市,也是汉川省劳动力输出大省,后来更成为人口流出最多的一座城市。
在沙正阳看来,是真正可惜了这样一座人杰地灵的城市。
论地理区位,论劳动力数量,论制造业基础,哪方面都不差,可就是没有发展起来,你要说究竟那里没做好,是产业政策没制定好?是党委政府班子有重大决策失误?好像都不是。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赶上形势,思想不够开放,真正等你醒悟过来想要追赶的时候,早就过了那个村了,上面的中州,下边的武汉、长沙,东面的合肥、南昌,西面的汉都、成都、嘉州,你比一比,能和谁杠?
千帆竞逐的时代,你没赶上,也就意味着你就永远的失去了机会,特别是内陆地区,本身就比沿海地区晚了一个身位,如果你的思想观念和眼光视野还不能领先一步,那你就真的只有一辈子四五线城市的命了。
沙正阳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一世宛州已经和前世的情形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林春鸣掌舵时代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虽然说林春鸣担任市委书记时间不长,在产业的培育和调整上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毕竟时间太短了一些,真正效果显现出来都是他走了一两年后才开始的,可以说冯士章很大程度是享受到了林春鸣的余荫。
林春鸣在宛州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不是引入了多少项目,而是在风气上彻底打破了宛州原来那种固步自封按部就班的思维,小富即安过小日子的心态被席卷一空,也涌现出了一大批开始崭露头角的年轻干部,也包括一大批外来的企业也同样给保守的宛州市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改变。
应该说沙正阳对冯士章虽然有一些看法,但是他还是觉得冯士章在宛州市委书记位置上干得算是不错,萧规曹随这一招在他身上用的淋漓尽致,这使得宛州市这两年间的经济基本上延续了林春鸣时代的快速发展。
这一点甚至可以从他选了夏侯通这样的干不来当真阳县高官就可以看出来,就是要力图确保原来的格局不大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模式效果还是不错的,没有那种大开大合的求新图变,但是前期的基础打得很好,那么这种模式正好将优势发挥到极致,所以招商引资成绩出来了,原来的一些措施见效了,宛州经济也发展起来了。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涪岗凭借着雄厚的经济发展速度也不慢,但是仍然无法赶上宛州,甚至总量差距还在拉大。
但这里边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老本,或者说继续按照旧有格局下去,这种动能就会渐渐消失。
你找不到本地区新的突破点,找不到新的增长点,那么原来的从超高速变成高速,然后就可能会滑落到和全省平均增速差不多的中速。
或许看起来你的经济总量增长量还不错,但是那是建立在你全省第二的经济总量基础上的,一旦涪岗和昭阳经济发力撵上来,那本来不算太大的差距也许就会很快被抹平了。
之所以对宛州的情况这么熟悉,是因为基本上每个月,总会有人打来电话,或者在汉都见过面吃顿饭,要聊起宛州现在的情况和变化,从经济到人事,总而言之,对沙正阳来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还在宛州市委办或者在宛州发计委当主任一样,很多第一手的东西他了解的熟悉度并不比很多宛州干部差,甚至时效性都不弱。
贝一河累病了不是信口托辞,是姚莉说的。
据说还住了几天院,胃出血,去照了一个胃镜,之前没照胃镜之前,裕城县医院的医生有些紧张,因为贝一河已经担任代县长,马上要选县长,所以这个身体原因很重要。
这就让贝一河和费璐两口子乃至组织都很重视,万一是个那啥的,那不就麻烦了?各方面恐怕都要考虑。
但贝一河两口子都显然没告诉贝婧蕾,好在胃镜照下来,就是胃溃疡,糜烂,住了一个星期医院,出院了,医生叮嘱,胃病主要靠养。
问题是贝一河当了县长,这个病能养得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