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屏并没在京城待多长时间,半天之后,他就匆匆告辞离开,前往香港忙两兄弟的赚钱大计。
堂兄走后,时间也来到了7月底,和古大力的“富士通杯”决赛很快就要来临了,李襄屏去了一趟棋院,想确认一下具体行程安排。
“襄屏,过来过来。”
在棋院一楼,李襄屏被张文东九段拦下:
“张老师,啥事?”
“凤凰古城杯的参赛名单基本敲定,考虑到9到10月是比赛旺季,大多数棋手都比较忙,因此就还是年初定的那6个人吧,你自己有什么意见吗?”
“我当然没有什么意见,6个人下10盘棋?”
张文东九段笑道:“是的,十番棋的形式还是不丢,至于那边怎么排兵布阵?谁多下一两盘?这个就还没有最终确认,我们只定这6位棋手,主要还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想挑选最有代表性的棋手,你看看,小常和曦河是小龙辈代表,大力和孔二是小虎辈,小强和小羊则算是代表豹子辈出战,这个阵容也算是很有代表性的吧。”
“哟,龙虎豹三代棋手,嘿嘿,我李襄屏大战龙虎豹呀。”
张文东见李襄屏笑得有点奇怪:“襄屏你笑啥?”
“呵呵没啥没啥。”
李襄屏却是想起当年香江的一本色情杂志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存不存在,当然像这样的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张老师,没其他事吧?”
“对,没其他事,你是来问富士通杯决赛的是吧?快去快去,这次是马老师亲自带队。”
8月份第一个周末很快到来,李襄屏和古大力在马晓飞的带领下,辅以老谢和张大记者等人,再次前往日本东京,参加第20届“富士通杯”决赛。
这场决赛还是备受世界棋坛关注,怎么说呢?一如真实历史中李沧浩称霸的时代,只要能赢他一次那就是新闻,多赢几次就有可能带上“大李克星”的帽子,比如韩国崔毒,比如日本依田基纪,甚至中国的周鹤洋九段,都曾经戴上过这顶帽子。
现在当然没人说古大力是李襄屏的克星,但作为当今棋坛对李襄屏战绩最佳的那位,他俩交手还是备受关注——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如果问当今棋坛谁和李襄屏交手最有悬念,那么之前是大李,现在则是古大力。
两人连续三年坐在同一个赛场,各种流程也是熟门熟路了,所以闲话少说,比赛当天上午10点,裁判长林海峰先生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在之前刚刚结束的猜先中,本局是李襄屏执黑先行。
俩人交手已经接近30次,彼此都已经非常熟悉,李襄屏也就没多想,稍微定一下神后,他很快落下本局第一手棋。
同样因为两人太熟悉了,所以上午的进程没啥好说,至少李襄屏本人没多大感觉,几个已经变得很寻常狗招,大路货一般的定式,上午一共55手,整体上形成李襄屏的黑棋取势,古大力白棋取地的格局。
走出对局室的时候,李襄屏自我感觉还行,虽然现在还难言优势吧,但黑棋的局面较为开阔,之后大有可为,因此称一声“黑棋充分可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让李襄屏没想到的是,他是觉得自己“充分可战”,外挂老施却有不同意见,在李襄屏吃过午饭后,老施突然感慨一声道:
“唉,经过最近两年磨砺,此人确实已经今非昔比,棋力大有长进也,竟然在面对襄屏小友时候,都能在序盘阶段占据少许优势,嗯,下得极好!今日此人下得极好。”
“啊?!!定庵兄却是认为白棋优势?”
“咦?!!难道襄屏小友觉得自己还不错?”
两人同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因为两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共同训练,共同研习狗招,虽然棋风还是有少许差异吧,但是判断还是趋同的。
并且随着两人水平越高,判断也越来越趋同。
所以像今天这种情况,两人在判断上产生差异,李襄屏都已经记不请是几年前的事了。
当然喽,围棋实在太难,尤其现在才50多手,所以出现这种分歧,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两人在那发了一会楞后,还是老施率先笑道:
“呵呵,襄屏小友天赋之高为我生平仅见,恐怕那月天前辈和吴泉后辈亦有不如也,所以这种判断上的事,也许是我错了吧。”
“呵呵哪里哪里……”
李襄屏虽然口中谦虚,心里也不觉得自己的判断存在问题——
首先这是作为一名职业高手的坚持,因为围棋中的判断无所不在,甚至还不夸张的说,比赛中每下一手都是一个判断的过程,假如连对自己的判断都没有自信,那是没法成为职业高手的,尤其没法成为像李襄屏这样的顶尖高手。
其次,凭借李襄屏对自己外挂的了解,如果说自己在极致算路上比不上他,这个李襄屏承认。
另外在行棋的严谨缜密方面,李襄屏这个也是要服,然而若是比较两人的判断,这方面却应该是李襄屏稍微占优了,要不然的话,李襄屏也不可能在21路大棋盘上长期占据优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目前在比赛中,两人很默契的没有交流比赛细节,下午一点钟,李襄屏再次进入对局室。
下午开赛前半个小时,李襄屏依然没多大感觉,他依然还是觉得自己形势不错。
直到下午一点55分左右,当古大力落下全局第76手——
这是一步好棋!
这步棋的选点极为刁钻。
在李襄屏到那手棋的一刹那,他当时就感觉自己有点为难,已经陷入一种左右为难的窘境。
当然连李襄屏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在思考了5分钟没找到合适应手之后,他的耳朵竟然渐渐红了。
只可惜现在没有记者注意到这个,不然没准能演绎出一段“现代版耳赤之妙手”的故事。
“要怎样对付这手棋呢……”
下午两点左右,李襄屏陷入本局最长一次长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