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在魏国大梁打出声名以来,无数贵公子都想一亲她的芳泽,甚至连她的私有物也成了这些贵公子角逐的珍宝。
天下男人大抵都是一个样子。如今白贵想要索取她的佩剑,纪嫣然也不惊讶。又是一个对她美貌垂涎三尺的男人罢了。
一把佩剑而已……
纪嫣然微点螓首,答应了下来,“立公子想要妾身的佩剑,那么立公子愿意以什么做赌?”
她对自己的剑术还有一点信心。
不认为自己会落败。
“纪小姐想要什么?黄金千镒?良田美宅?”
白贵淡淡一笑,“这些本公子都可以做赌。”
他不会败。
所以立下再大的赌约也无事。
“立公子要是落败,可否答应嫣然三个请求。这三个请求,嫣然不会让立公子为难,只是随手可做的小事。”
纪嫣然美眸流转,嘴角微微勾起。
世俗的富贵与她而言,虽不算是唾手可得之物,但也大差不差了。如今的白贵已经算是赵国第一剑客,尽管这个名头在她看来还另有争议,但以白贵这个年龄有此名声当属不易,此外白贵在雅湖小筑的表现也不错。如此之人,未来必定位居赵国高位。
这三个随手可做的小事,日后或许会有大用。
“三个要求?”
白贵讶然,摇头道:“那就不是纪小姐的佩剑能做赌约的了。不过也罢,纪小姐的面子,我还是要卖的。”
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小筑之外的空地,二人持剑以对。
“开始比剑吧。”
邹衍看了一眼天色,开口道。
话音刚落,淡雅温婉的纪嫣然就像是立刻变了一个人似的,多了一分的肃杀之气。不过这份肃杀之气没有破坏她的美态,反倒平添了寻常女人不多有的英姿。此外她柳腰纤细,玉步款款,使剑时美不胜收。
很快,斗剑的二人接近。
“立公子这一招可不见得……”
纪嫣然见白贵只是往前斜斜一刺,连身子都懒得摆动,嘴角泛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当然她不会因此轻视了白贵。此番说话,也只是她以言辞让白贵分神的招数罢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怔住了。
这斜刺来的一剑,虽然不足以说多么精妙,速度也不快。但将她的身位挡住了。剑落的方向,是她的死穴。她得挪动身位,或者以剑招挡住这一剑。可白贵的这一剑,势大力沉,让她根本无力推开。
她的一剑剑,仿佛蚍蜉撼树一般。
纪嫣然迫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但她后退之时,白贵的剑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她的玉颈之上。
一招落败!
雅湖小筑桃林畔,死一般的寂静。
信陵君、邹衍、韩非三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纪嫣然的剑术即使再不行,也不至于一招也撑不下去。但眼观为实,让他们不得不信。
至于少原君则一副早在预料之中的模样。他在甘丹城外见到白贵一剑斩杀三十余名刺客之后,就知道白贵的剑术已经不类凡俗。取胜,是常理之内。要是白贵拖拖拉拉的取胜,这才是咄咄怪事。
纪嫣然玉容泛白,勉强一笑道:“立公子剑术惊人,妾身自愧不如。”
她无话可说了。
这个“赵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即使他剑术这么高超,但也要让她一两招吧,没想到,一招就将她直接击败。
关于白贵爱慕于她的事情,她心底也动摇了一下,不太确定了。
白贵点头,收剑入鞘。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纪小姐身体娇弱,力气不济,所以难以挡住我这一剑,算是立占了一个小便宜……”
他谦虚道。
事实上,他这一剑,力以达千钧,除非项羽这样天生神力之人外,根本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剑锋。只不过在明面上,不好这般言说。
“既然立公子取胜,那么嫣然的佩剑……”
纪嫣然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上的爱剑。
剑道好手基本都有一把用顺手的剑,她手上的这把剑也是宝剑,陪了她有四五年了。骤然送给别人,还有点舍不得。
不过听到白贵所说的“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个字,她觉得,这剑送给白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且慢。”
白贵叫住了纪嫣然,“这把剑是纪小姐的佩剑,君子不夺人之美,立见纪小姐卧室之内,另有一把剑束之高阁……”
他言下之意很明白了。
纪嫣然不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什么?”纪嫣然怔了一下,她瞪大了杏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佩剑,又扫了一眼雅湖小筑,她的脸色顿时就隐隐有些难看,不大高兴了起来。
她还以为白贵爱慕于她,所以欲要以赌约之事取她佩剑。但思及白贵刚才斗剑时的狠辣无情,又结合此幕。她才顿时发觉,这个“赵立”压根就没有对她爱慕的意思,真正的目的是卧室的那柄剑。
难道……她还不如一把剑吗?
“愿赌服输。”纪嫣然深吸一口气,将佩剑甩给白贵,“立公子已经言曰要妾身的佩剑,妾身不是什么耍赖之人。”
一把佩剑罢了,相比较负气,她更愿意舍了一把剑。
白贵接过纪嫣然丢来的长剑,长剑上存有美人留下的馨香。他也瞬间有些无语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女人的心如海底针。要是一般人,在他计划下,不会出什么差错。但这话落在了纪嫣然耳中,就平添了许多的变故。
“纪小姐……”
白贵叹了一口气,“纪小姐卧室之剑,于立有着大用。还请纪小姐能舍弃爱剑,在下愿意出资购买。”
与其拐着弯的去谋夺寻秦世界的干将剑,还不如直接坦白。
当然,这样于他先前费的代价就多上了不少。
毕竟在他计划中,一番比剑就能拿走干将剑。而现在则需要另行出资购买,甚至可能花费别的代价。
“果然……”
“他果然是看上了我的剑……”
纪嫣然暗中握紧了右手,银牙紧咬。要不是她打不过白贵,此刻真想一剑捅死白贵。她堂堂的列国第一才女,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不卖!”她执拗道。
要是白贵一开始就打算找她买剑,她或许还会售卖。当然,她也不差钱,基本上也不可能以金银将干将剑出手售卖。此刻她心底越发不爽起了白贵,更不会轻易就如了白贵的意。
再者,干将剑亦算是她的心爱之物。她尽管将其束之高阁,却也不是说,这把剑她就不喜欢了。
“纪小姐既然不卖,那立也不强求了。”
白贵挑了挑眉,稍有诧异。
只不过他看了一眼纪嫣然的神色,也就大体明了了。纪嫣然尽管在列国中声名远扬,可此刻岁数和他也差不多大,看似外表成熟,可实则内里还是小女人的性子。
耍性子的话,他的谈判也就没了意义。
明面上买剑不行,还可以暗地嘛……
“嫣然,一把剑而已……”
邹衍见状皱眉,欲要劝解。
“义父,你不用多说。那一把剑……,嫣然也是喜欢极了。并非是因为落败于立公子手上而出于不忿,只是心爱之物总不好舍弃。”
纪嫣然回道。
这话一出,信陵君、邹衍不禁摇头。明摆的事,一眼就能看出纪嫣然是在耍小性子。不过既然纪嫣然这么说了,他们也没有劝的理由了。
又谈了几句话,众人上马车,一同离去。
“非……也在驿馆,立……公子可以随时来找韩非。韩非谢过今日立公子……的出手大恩。”
到了驿馆门口,韩非拱手对白贵行礼,然后道。
“赵魏韩本是一家……”
白贵又拿出自己搪塞众人的说辞。
韩非一笑,拜谢之后,入了驿馆。
白贵见此,也没在意。韩非是聪明人,知道这番话是虚话,只不过二人还没到足以交心的地步。韩非是为国事而感激他。
一晃,便到了七日后。
在此期间,白贵作为赵使也拜见了魏王,陈说了赵魏联合伐燕的利害之处。不过魏王只是客气的应付,并非真的落下实章。
当然,白贵也不意外。他出使魏国,真实目的并不是促进赵魏同盟,赵国和魏国结盟不是那般简单的。必须有切实利益打动魏王,这件事才有可能。而赵国开出的条件,基本上都是纸上画饼,又怎么可能让魏王同意结盟。
而纪嫣然手里的干将剑,白贵也不着急立刻夺走。一旦纪嫣然的干将剑丢失,毫无疑问,众人绝对会怀疑到他身上。
不必急于一时……
入夜。
驿馆别院,卧室门推开。
“立公子,我师父已经答应了派出二十个好手刺杀信陵君。”善柔走了进来,娇躯贴在白贵身上,柔声道。
这几日她联络她师父曹秋道之后。她师父也对白贵的身份有所怀疑了,认为白贵可能是海外仙岛的仙人降世。在齐国,一直都有海外仙人的传说。秦始皇之所以派徐福去海外寻找仙岛,也是因齐国有流传的海外仙人传说。
达官贵人对鬼神之事,基本上深信不疑。
白贵皱了皱眉,也不好意思推开善柔。毕竟善柔刚刚替他办成了事,现在推开善柔,难免有点冷血了。
“立公子,妾身服侍你吧。”
“妾身是你的姬妾,你一直没有要我,已经有风言风语了……”
在白贵怀中的善柔抬眸看了一眼白贵,秀靥晕红一片。
要是能坏了白贵的种,这可是仙人的子嗣。哪怕白贵不帮他,今后她的儿子也会帮她。能被仙人垂怜,这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这……”
白贵轻咳一声。
要是再别的世界,他倒也不介意。反正也没有留情。只不过如今他的修炼刚刚起步,不能因女人破坏了修行事。
但要是拒绝,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尤其是善柔,恐怕心底会嘀咕……
“善柔,本公子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白贵推开善柔,远离了几步,“我的真阳,凡人夺之,虽不至于羽化飞升,却也有了大道之基,你的话……”
他眸子冷了一下。
“善柔该死,请立公子恕罪!”善柔起初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这件事,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也是,仙人的真阳,岂是她能觊觎的?
就如她师父曹秋道所言,那枚黑子甚至价值比和氏璧、随侯珠还要珍贵不知多少倍。而这,也只是白贵随手捏造之物。那么,仙人的真阳,可想而知,必然是世间难觅、价值连城。
“无事!不知者不罪!”
“今后休要诱惑本公子,待你表现好的话,垂怜于你不是不可能……”
白贵坐在床榻上,淡淡说道。
这看似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则不然,他现在的体质相当于唐僧肉,吃上一口,不说长生不死,至少寿有千年还是可行的。而他修炼出的真阳,更是弥足珍贵。真阳相当于是金丹之种。
……
次日,信陵君出行,在大梁中惨遭刺杀。
不过信陵君府的门客高手数不胜数,这些刺客尽管再厉害,也无法伤害信陵君丝毫。刺客在退走的时候,也暴露出了他们是秦国人的身份。
“秦国人?”马车中,信陵君深深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体。
秦国人确实会刺杀他,因为他是魏国的柱石。可他却觉得这些人不是秦国人,像是魏国人。刺杀他的幕后主使,应该另有其人。
而就在这之后一日。
白贵深夜拜访魏国王宫。
“大王可知信陵君被刺杀一事?”他看着眼前的满是白发的老魏王,笑道:“市井传言,刺杀信陵君的是秦国人,但我赵国传来的消息却不一样,赵国人说……刺杀信陵君的另有其人。”
“刺杀王弟的是谁?”魏王圉最讨厌卖关子的这个六国说客,不过眼前之人是赵使,他还得耐着性子询问。
“赵国人说,信陵君太年轻了,应是大王嫉妒信陵君的年轻和威望,派人刺杀的信陵君。”
白贵看了一眼魏王圉脸色,见之色变,又一笑道:“当然,我也觉得这件事是虚言,大王和信陵君乃是兄弟手足,如今大王年事已高,必定已经属意今后信陵君继承王位……,这些传假消息的,实属不智。”
“赵使错了。”魏王圉冷冷的看了白贵一眼,“寡人有太子。”
“是大王错了!”
白贵斩钉截铁道:“要是魏国安泰,自是魏太子继位,但如今秦国对三晋虎视眈眈,无有信陵君,焉有赵魏?此乃存家庙与存国之争!智者当以存国。况兄终弟及,亦早有先例。大王岂会如此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