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柳致知就已经发现那困在网中的白暨豚,身上有数处伤痕,有两处肉已翻起,被网紧紧勒住,那伤痕好像不是网所造成,柳致知也不知道是如何造成,在长河中,船的螺旋桨、尖锐利角都可能造成,此时,也不是追根之时。
柳致知叫船主降低速度,取了船上一根长竹篙,那渔网不知是被废弃还是被白暨豚拖到此处,已是无主之处,还有些浮标在水面,柳致知用竹篙勾住渔网,往船上收网,不一会,一条长约两米的白暨豚出现,先是剧烈挣扎,白千古叫了几声,立刻安静下来,柳致知取出刀,将网割开,但白暨豚伤得比较重,特别是两处割伤,有一处已见骨,柳致知很是头疼。
柳致知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瓷瓶,一瓶之中,是宋琦在终南山请人炼制的制伤丹药,一瓶是阿梨给他的外伤用的药散,柳致知感应了一下白暨豚的情况,生机并不太旺盛,甚至不能承受他手中丹药。
柳致知想了想,将手中丹药一掰为二,其中一半塞入白暨豚口中,将另一瓶的药粉撒些在伤口上,最好能包扎,但白暨豚本生活在水中,外敷药粉很容易被水冲走,而且,伤口易感染,除非伤口立刻愈合,柳致知目前却做不到这点。
白暨豚被柳致知塞入半颗丹药,不过两分钟,活力明显比刚才好多了。另一条白暨豚白千古在一旁游弋,知道柳致知在救治同类。
“白暨豚的生机已复,却有一个麻烦,外伤虽上药,却处于水中,很容易给水冲走,伤口易感染,你们有什么妙法?”柳致知问宋琦和赖继学。
两人摇头,宋琦说:“不知附近有没有白暨豚救护点,如果没有,只好听天由命。”三人却对此一筹莫展。
另一艘尾随而来的船上人看到这一幕,摄像机记下完整的过程,那船上的人才知道,原来先前的白暨豚居然引人来救同伴,不能不让他们对白暨豚的智能有新的认识,见柳致知三人救治过程,船上有人喊到:“要不要帮助,我们是一艘科考船,主要考察长江中生态,这只受伤的白暨豚我们懂得救治,我们船上有专职动物救治人员!”
对方这一喊,三人大喜,柳致知立刻喊到:“正要专业人员的帮忙!”低头对白千古低声说了两声,距离较远,对面船上众人并没有听清,白千古得到柳致知命令,带着这条受伤的白暨豚向科考船游去,科考船边放下一个网箱,将受伤的白暨豚引入其中,船边升降平台降到水面,上面有两名医疗人员,带着药箱。
安抚好受伤的白暨豚,两人给白暨豚注射了麻药,然后,注射抗生素,接着又清洗伤口,缝合伤口,一切处理完后,这两艘船都停在原地,相互靠近。
“三位先生请放心,我代表国家感谢你们,我们会在此停留一段时间,等白暨豚伤势恢复得差不多,再放归江中,三位先生贵姓?”发话的是一个六十左右的带着眼睛的老人,可能是这支考察队中的领导。
柳致知三人报了自己的姓名,也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支多国科技人员组成考察团队,这次主要是考察研究长江流域中下流的生态情况。
柳致知不可能在此久待,受伤的白暨豚在专家手中,柳致知三人也放心了,便举手向对方告别,白千古又出现在江面,柳致知传音吩咐了一番,让它不要送了,在此照顾一下那只受伤的白暨豚,白千古浮出水面,叫唤了两声,沉入江水之中不见。
柳致知传声,那边船上科技人员并不能觉察到,只有那个被称为琼斯博士的西美洋国人有些疑惑,却没有问,这个人就是柳致知感觉中的异能者,不过明显是一个外行,并不太懂如何运用自己的异能,也未发现柳致知三人的异常之处。
柳致知特别注意此人,见此人似乎一无所知,也没有一丝对自己三人的怀疑,放下一颗心,虽然有些异能,可能自己都未有多少感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隐藏太深,演技太好,发现自己三人的异常,却装着没事,这种可能性很小,柳致知对自己还是有信心。
三人的船继续顺江而下,后面那艘科考船依然停在原处,渐渐随着船的前行,那艘船终于消失在视野之中,柳致知感应到龙谓伊正随着船在江底潜行。
“科学家是我敬佩的一群人!”柳致知站在船头,天已放晴,当然并不是艳阳高照,天空之中云依然很多,连日的阴雨之后,从云缝中透出阳光,给人感觉还是极其舒服。
“柳老弟,你是一个修行者,有许多理念与他们不同,怎么佩服他们?”赖继学问到。
“实际上,我们和科学家是一类人,都是对奥秘的探索者,不过科学家是针对外物,而我们是一切探索都服务于自身,如果对人类这个种族来说,科学家对人类意义更大,正因为科学能带来知识,给人类带来力量,自身却不能掌握其力量,统治者才对他们放心,而我们只能处于幕后,没有一个政府会放心,因为他们控制不住,就是有特殊部门,也不能使他们放心。”柳致知感慨到。
“这种情况不仅在华夏,世界上任一国家都一样,西美洋国有一部电影,就是反应这种情况,政府担心异能人控制世界。”宋琦说到。
“世间之人往往并不知道我们的追求,以他们的想法来强加在我们身上,不同层次的生命追求实际上是不同的,《庄子》上不是有凤凰和猫头鹰的寓言,猫头鹰抓到一只耗子,看到凤凰飞来,立刻将耗子抓得紧紧得,生怕凤凰来抢,可笑凤凰根本不会吃耗子,吃竹实,栖梧桐,两者根本不是同一层次!”赖继学也点头说到。
三人有些感慨,一时停了下来,江风吹拂,给人神清气爽之感觉,江水依然浑浊,实际上在现代江水很少会清,不过汛期更浑而已。
“说到竹实,倒是真有,又叫竹米,味道非常好,我吃过一次,如果常年吃,常人对身体有益,修行者对修行也有补益作用,但采集不易,竹子开花后,会有竹米,然后就大面积死亡,我甚至怀疑,竹子和稻在远古时是由同一物种分化而来,竹子和水稻茎杆很相似,不过一个小,一个大,竹米和稻米外形也差不多,我是文科出身,柳老弟你是理科,我说得有道理吗?”宋琦因赖继学提到竹实,想起他吃过的竹米。
柳致知苦笑到:“我是理科不错,不过偏于物理化学方面,对生物,甚至物种演化只知道一个皮毛,这个问题这次回去好好查查资料!”
“这个问题是以后的事,竹米我也听说过,不过没有吃过,听说煮饭或熬粥是上佳之品,以后有机会得尝尝。”赖继学也来了兴趣。
三人站在船头,吹拂着江风,天南地北地谈着一些见闻,远处有一艘快艇飞速向三人的船而来,三人停下了话,盯着了那艘快艇,这艇很小,在江面上划出一条白线而来,艇上两人,虽隔得远,柳致知认识,正是他在鄱阳湖上次见过的蜀山弟子赵荀鹤和向美成,向美成操艇,而赵荀鹤站在艇上,两人都未使用术法,以世俗间的工具出现。
柳致知三人心中不由一紧,怎么了惊动了蜀山,不过转眼间,柳致知想起了一事,反而放松下来。
快艇很快就靠近了,还有数丈,赵荀鹤却一拱手:“果然是柳道友,峨嵋赵荀鹤有礼了!”说完纵身而起,落在船上。
柳致知三人也拱手回礼,柳致知说到:“赵道友,不知来此何事?”他是明知过问。
赵荀鹤苦笑地摸了一下鼻子,说:“这两位道友贵姓,柳道友是明知故问,放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我听说一个消息,长江汛期过龙,有散修与妖龙勾结,想了一下,长江沿途我知道的龙,就龙道友一人,上次在鄱阳湖,我发过誓,不会找龙道友麻烦,这次正好在长江边上,便顺便看一下,果然是柳道友和龙道友。”
宋琦和赖继学也报出自己的姓名。
“赵道友恐怕不仅顺便而来吧?”柳致知表面放松了,实际上没有一丝松懈。
“柳道友对我蜀山成见不小,上次与柳道友一会,当然还有龙道友,觉得道友是可交之人,今天顺便来看一下,以前误会让它过去,大家都是修行人,并没有根本冲突,相互之间还是可以相互帮助,相互借鉴!另外,据我所知,青城和昆仑也会有弟子来,不过道友放心,那两门也不是不讲理,有些事情说明白就行了,过龙往往引发洪水,但龙道友从鄱阳湖出发,路程已过半,汛情甚至弱于往年,可见龙道友也是德正之辈。”赵荀鹤说到。
这么一说,柳致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内心并未放下警惕,还是一拱手:“赵道友雅量,反而我显得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