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漆黑的小房间中，赵一出现在了这里。

房间内灯光昏暗，灰尘遍布。

能看出来，这里尘封了很久。

赵一好奇地打量四周。

很意外。

按照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那个纯白色的平台中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动了动身体，赵一感觉到自己被封印的力量全部都回来了。

物品栏也可以使用。

在这个小房间的某个边缘，有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满了文案和书籍。

台灯的光并不亮，但却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穿着西装的狐狸面具男人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赵一问道。

狐狸面具的男子回答道：

“董事长以前的办公室。”

赵一愣住了一下，旋即便反应过来。

“唐九十九？”

狐狸面具的男子点头：

“是的。”

“娱乐公司的雏形和胚胎就是在这里被创建的。”

赵一在房间里面漫步，看着四周：

“真是不可思议。”

“这部电影也不是吕家为我挑选的吧？”

“唐九十九留给我的？”

狐狸面具的西装男人非常工整地站在了一旁，笑道：

“您猜对了一半。”

“这部电影的确不是吕家为您筛选的，但也不是董事长留下的。”

“这部电影是您自己留给自己的。”

赵一眼神闪过一抹光。

果然，这部电影有猫腻。

“光拍影，影拍光。”

“而光影两部电影合在一起，侧重拍的是因果，而第三部电影虽然名为因果，其实侧重拍的是光影。”

“这种强烈的反差会更容易引起您的注意。”

赵一蹙眉：

“？”

狐狸面具男人摊手：

“这是您自己留给自己的问题，我这样身份的人可不知道。”

“您千万别问我。”

赵一想点烟，可目光却被桌上的一张纸吸引了。

那也是一张涂鸦。

画着一座残破的高塔。

上面还留下了草草的几行字：

【他要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寻找一个没有答案的真相】

【于是他推倒这塔，一切洗牌重来】

【这么多年过去，我仍然没有头绪，也依然不认为他会赢】

【他不可能赢】

【没有谁可以阻止它们的归来】

【因为……它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这些字迹流露着极度的绝望。

还有殊死一搏的决绝。

“唐九十九写的？”

“是的，大人。”

“他什么境界？”

“先神。”

赵一抬眸：

“先神和后神的区别在哪里？”

狐狸面具的男人仔细思考了片刻：

“用混乱纪元之前流落的古老文献中的话来讲，先神夺造化，逆阴阳，有祸乱乾坤，窥破轮回的能力。”

“但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可能只有到达那个境界的存在才真正知晓。”

“如果是用我的话来描述，那么就是无论多少个后神都敌不过一个先神。”

赵一啧嘴：

“这么强大的人，也有对付不了的敌人？”

狐狸面具男缓缓道：

“您不也是吗？”

赵一将纸放了回去，把烟点上。

“我失忆了。”

“关于以前的事情，大都不记得了……对了，唐九十九现在在什么地方？”

狐狸面具男：

“您应该猜得到。”

“圣山？”

“是的。”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为了给您争取时间。”

“你这么说，我觉得很亏欠。”

“董事长还是很厉害的，有他在那里镇守，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事。”

“嗯，这样说我就舒服多了。”

狐狸面具男：

“……”

沉默了一会儿，赵一又问道：

“所以之前的我就给现在的我留下了这部电影，其他什么也没留下？”

狐狸面具男走到了书架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信纸虽然在这个小房间里保存的极为完好，可也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上面只有两个字。

【戒杀】

赵一看见这两个字的一瞬间，便知道这是自己写给自己的。

上面有他的记忆点。

赵一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以前这么好笑吗？”

“他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心里没点逼数，居然让我戒杀？”

“我现在忽然觉得他的失败是理所当然……行事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狐狸面具男也笑道：

“当初董事长也是这么嘲笑他的。”

赵一闻言不笑了。

他将信纸收好。

“真的很让人难以置信，他这样愚蠢的家伙是怎么活着走到那个地步的。”

狐狸面具男道：

“所以其实你知道，他不蠢。”

“他不仅仅是实力强，眼光也十分具有前瞻性，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赵一淡淡道：

“所以，我怎么可能不杀人呢？”

狐狸面具男：

“又或许他只是不希望你以纯粹的杀戮去解决所有问题。”

“毕竟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一次了。”

“既然最后他选择了放弃，想来有他的道理。”

赵一沉默着。

表情出乎预料的严肃。

狐狸面具男的提醒不无道理。

他知道自己从前的主人格是红衣血脉的传承者。

每一任红衣血脉的传承者，都造下过太多杀孽。

正因为如此，他们很可能会产生同一种错觉——

杀戮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事实上，杀戮的确可以解决世间绝大部分问题，哪怕它不是最佳的解决手段，哪怕它会留下隐患。

可直到某一天……赵一的主人格终于遇见了杀戮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就是你为什么会推倒那座塔的原因吗？”

赵一目光幽幽，想起了圣山倒塌的那座高塔。

很久以前，遗忘行者也告诉过赵一，圣山之中有一座很高的高塔。

但后来倒塌了。

原本赵一认为那是产生了某种变故，由于外来的力量入侵导致。

可现在，他却赫然了解到，是自己推倒了那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