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练武天赋非常差,也从不静下心练武,但对无崖子却非常孝顺。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无崖子瘫痪四十余年,苏星河日夜辛勤照料,从未有过半点懈怠,也没有贪图师父的宝物和武功。
这份孝心,莫说师徒,即便是亲生父子,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想想咱老李家的父子关系……
还是不要想了。
差距太大,完全没有可比性。
无崖子想到苏星河,便把苏星河叫进来嘱托几句,随即撒手人寰。
江玉燕继承了掌门七宝指环,表示你们愿意加入侯府,侯府有你们几个的位置,不愿意加入,那也无所谓。
从李瑾瑜先前的态度来看,李瑾瑜似乎不怎么看得上他们几个。
九人颇为傲气,想要尽数走人。
不过苏星河想到,若是走人,逍遥派就相当于灭门,这却是万万不行。
况且李瑾瑜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没有什么大问题,苏星河主动表示愿意投靠侯府,八个弟子也一并加入。
这九个人中,价值最高的自然是薛慕华,神医的价值不必多说。
擅长做机关的,擅长养花草的,可以装饰侯府,至于那些琴棋书画,就让他们继续研究,研究出来自然很好,研究不出来,不缺他们那点米饭。
出来一趟,这么快就要回去,何珺琪颇为不满,撒娇道:“夫君,人家不想这么快回去,人家想再玩玩。”
李瑾瑜道:“那就玩呗,咱们先回京城看看,然后乘船走一遍长江。”
江玉燕道:“这可以么?”
李瑾瑜道:“江淮督察使,这个官职一直都没有撤掉,我回京城算是擅离封地,去长江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江玉燕道:“擅离封地,必然会被御史参奏,会不会被训斥啊?”
李瑾瑜道:“没事,老太太应该很想看到我,只要她高兴了,无论御史如何参奏,我也不会有任何事!”
何珺琪道:“她很郁闷么?”
李瑾瑜道:“当然了,礼部尚书投降番邦,她有识人不明之过,而且礼部尚书何等重要,太子、梁王为了争夺这个位置,早已撕的不可开交。”
何珺琪道:“夫君要争么?”
李瑾瑜道:“别说是侯爷,就算是王爷,争这个也是取死之道,让他们争去吧,争来争去,毛都争不到!”
……
京城,苦水铺。
秋雨淡淡的洒落,为本就压抑的神都洛阳,增添了五分寒意。
苏梦枕用手帕捂住嘴,不住地用力咳嗽,他的病被治愈一部分,晴天一般不会咳嗽,遇凉则仍旧会咳嗽。
一层秋雨一层凉!
随着绵绵秋雨到来,苏梦枕的咳嗽复发,万春流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令狐冲站在苏梦枕身后,看着不断咳嗽的苏梦枕,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虽然相识不算太久,但令狐冲已经明白,苏梦枕是真把自己当兄弟,而不是向问天那种,把自己当工具人。
令狐冲最尊崇的就是情义,苏梦枕把他当兄弟,他也把苏梦枕当兄弟。
为了苏梦枕这个好大哥,他出门的时间都很少,为的就是不要引起无意义的麻烦,苏梦枕很辛苦、很疲惫,经不起更多的辛苦、更多的麻烦。
可惜,令狐冲永远是令狐冲,热血冲动不走脑子,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惹出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还是那句话,令狐冲是双刃剑。
既有独孤九剑的锋芒,也很容易惹出各式各样的麻烦,没什么智商,为人热血冲动,很容易被人算计。
尤其在这京城地界,纨绔子弟多不胜数,随便设计一下,就能让令狐冲和这些人对上,他们打不过令狐冲,他们的父亲却能给苏梦枕带来麻烦。
当初苏梦枕招揽到令狐冲,狄飞惊表示苏梦枕走了一步臭棋,有令狐冲给他惹麻烦,麻烦不死他也能累死他。
与其担心令狐冲的独孤九剑,还不如担心万春流能不能治好苏梦枕。
苏梦枕身后还有一人,此人身材非常高大,虎背熊腰,看起来好似一只直立的狗熊,可他的名字却是茶花。
金风细雨楼管理结构,除了楼主苏梦枕,副楼主王小石,还有无邪无愧、无错无语四大干事,以及薛西神、刀南神、郭东神、莫北神、上官中神。
上官中神被雷动天算计死,令狐冲顶替了他的位置,只不过令狐冲没有管理能力,平素多是独来独往。
茶花虽然不是四大干事,也不属于五煞神,却是苏梦枕最信任的护卫。
苏梦枕来此是等人的。
等人当然不是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没什么耐心的人。
比如令狐冲!
比如茶花!
令狐冲想去喝两杯,茶花看着墙角处的蚂蚁,想要伸出手把蚂蚁碾死。
“茶花,我知道你等得不耐烦,可它既没犯着你,又没挡着你,它也不过同在世间求生存,何苦要杀它?”
苏梦枕淡淡的说道。
作为自幼经历病痛的病秧子,没有人比苏梦枕更懂得生命的可贵。
苏梦枕夺人性命快如闪电,但在无需杀人的时候,绝不会有任何杀戮。
他们确实是在等人。
等花无错。
准确的说,是等待花无错把叛徒带回来,那个叛徒代号“古董”,真实身份是四大干事中的“余无语”。
不仅苏梦枕在等待,墙角处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瑟瑟发抖的老太婆,也在做出等待——等待好心人施舍。
在场三位都是好心人,所以她很快等到了施舍,令狐冲走过去,放下两块碎银,柔声道:“等到雨停了,去买件好衣服,吃碗热乎的汤面!”
老太婆赶忙说道:“谢谢大爷,大爷您一定大富大贵,一定发大财。”
令狐冲摇头苦笑两声,随即站在墙角不远处,静静喝着葫芦中的冷酒。
苏梦枕道:“来了!”
花无错来了,背上背着一个人,正是金风细雨楼的叛徒余无语。
花无错背着一个人,如同一支破雨裂网的箭,俯首冲进废墟里面。
“公子,幸不辱命!”
花无错躬身一礼!
苏梦枕道:“弄醒他。”
花无错冷哼一声,双手疾戳,在余无语的背上点了几下,又重重掴了他四五记耳光,茶花在檐下水洼舀了一瓢冰冷雨水,猛地泼在他的脸上。
余无语悠然转醒,看着身边的苏梦枕和茶花,自知已经绝无半点生路。
苏梦枕道:“‘古董’,你果然是很有胆色,可惜没有义气。”
余无语苦笑道:“公子明鉴,公子一向对下属了如指掌,公子身边的六大亲信里,要算我的胆量最不行!”
“你不行吗?”苏梦枕神色里隐带一种郁躁的寒傲,就像冰里的寒火。
苏梦枕讥讽道:“你行的,就算是现在,你眼神里也没有真正的惧意,我倒一向看走了眼,看错了你。”
茶花怒道:“楼里四百弟兄,被你卖给六分半堂,你胆子若是小,不知楼里哪个人,胆子比你更大?”
花无错道:“你为什么背叛?”
余无语冷笑道:“真要我说?”
茶花喝道:“说!”
余无语道:“你不该如此!”
话音未落,被擒住的余无语,手中猛地多出一把利刃,刺向茶花小腹。
一个被擒住的人,手中怎么可能会有利刃?又是如何恢复行动能力?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擒住他的花无错也背叛了,他们方才是在演戏。
仅凭他们两个人,当然不可能击杀苏梦枕,雷损也明白这个道理,提前在这里安排了六分半堂的精锐高手。
比如一个光头和尚,左手托钵,颈挂念珠,穿着极其讲究的锦袍华衣!
此人号称“花衣和尚”,暗器功夫异常精绝,尤其擅长牛毛细针。
花衣和尚发出的细针,比发还细、比风还轻、比电还急、比雨还柔。
比如墙角那个老妇。
此人号称“豆子婆婆”,她身上的衣服并非乞丐服,而是用数百种剧毒编制而成的“无命天衣”,若是被这件衣服笼罩头顶,脑袋立刻会化为脓血。
比如墙外那个壮汉。
此人名为雷恨,是六分半堂四堂主,天生一股仇恨意念,恨天恨地恨神恨鬼恨妖恨魔恨人,没有任何原因,就是要怨恨,并且以怨恨催动绝杀。
比如雷恨身边的年轻人。
此人名为白愁飞,数月前被雷动天招揽加入六分半堂,擅长二十四节气惊神指法,阴毒很辣,出手无情。
比如雷恨身后的数百精锐。
他们是六分半堂的精锐手下,擅长飞镖暗器,飞镖袖箭一同出手,有箭如雨下的意味,颇有军阵风范。
却是在京城之地,无论是六分半堂还是金风细雨楼,都不敢组建使用弓箭的精锐队伍,只能想别的办法。
弓箭不能用,武林人士常用的袖箭总该可以吧?组合起来就是箭阵。
军阵不能用,武林人士常用的刀剑阵法可以吧?排列组合就是军阵。
狄飞惊擅长此道,甚至招揽了一些老兵,让他们训练六分半堂精锐。
如今,苏梦枕便享受到六分半堂精锐士卒的厉害。
内有花无错余无语花衣和尚豆子婆婆偷袭,外有飞镖袖箭箭如雨下。
天上地下,无有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