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定争位后,四爷便开始用上位者的角度思考问题,也越发看索额图和老八等人不顺眼了。
除此之外,随着《升平调》的广泛传播和收债事业的蒸蒸日上,四爷对殷陶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
十二弟果然是个聪慧之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利用戏文对收债之事产生了如此正能量的影响,给他收债一事带来了极大的便宜。
十二弟如今只是光头阿哥,如果将来站到更高的位置,必然能够做出更大的成绩。
他一定不能叫十二弟这等人才就此埋没下去。
因着收债之事,直郡王得罪了不少人,四爷也不例外。
比如四爷最近就跟太子闹得不大愉快,彼此之间见面也有些尴尬。
四爷忙着收债,暂时顾不上这一层,相比四爷而言,太子在毓庆宫便清闲多了,闲下来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思及此事。
太子自知理亏,也并不打算因着这事和四爷闹僵,可他是半君,自幼在兄弟们当中便高高在上,自然不能明着低头,思来想去最终授意弘皙请弘晖过来坐坐,也算示好。
对于和太子之间的龃龉,四爷并没有瞒着弘晖。
弘晖年纪已经不小了,做阿玛的不能时时保护于他,宁可叫他知道得更多一些,学着遇事保护自己。
况且皇阿玛也透了口风,近期有叫小阿哥们入宫读书的想法,此时的宫中也是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有触礁翻船的可能,弘晖知道得越多,对于和风险规避也是越有利的。
弘晖听着四爷说起他和太子之间发生的事,越听越觉得紧张起来。
四爷似乎看出了儿子的紧张,便对着弘晖柔声道:“弘皙这次叫你过去大概是为着示好,必当不会为难于你,你只管放松些便是。若是到时还是觉得不知说些什么,便讲一些你擅长谈论的事情。”
虽然毓庆宫是弘皙主场,但弘晖可以试着成为掌控话题的那一方。
弘晖点了点头,眼神中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慌乱。
四爷看弘晖似乎有些懂了,对着他越发柔和道:“你十二叔是所有叔伯当中最受欢迎的,你同他也一向相熟,只管学着他的方法说话做事便好,旁的不说,应付这一趟毓庆宫之行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四爷第二日一早便把弘晖送去了毓庆宫。
弘皙已经在毓庆宫中早早等待弘晖,一见了弘晖便笑着让了进来,又叫奉茶太监取了瓜果和茶点招待于他。
弘晖见阿玛的确说得不错,弘皙的确态度比往日更加友善,也渐渐放下了心防,开始和弘皙聊起了自己擅长的事情,比如十二叔家新开的游乐场。
弘皙也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从前对十二叔一向喜欢得紧,如今听说十二叔家里多了好些在旁人家见都见不到的好玩意儿,对于可以时常光顾十二叔家的弘晖表示十分羡慕,并约了弘晖等日后有空时候可以一起去十二叔家看看。
两人聊得正在兴头之时,外头有太监来报,说是四贝勒已经抵达毓庆宫门外,正等着要接弘晖阿哥回家。
弘晖觉得很是奇怪。
这几年他也大了,之前几次进宫的时候,都是自己乘车回去的。
阿玛最近明明那么忙,为什么还会亲自过来接他?是不是外头出什么事情了?
等弘晖上了马车后,才从阿玛口中得知的确出事了。
之前一直在家闭门思过的索额图,就在今天清晨被正式收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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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下午,殷陶也听说了索额图被收监一事。
殷陶记得,索额图被判罪后没几年,太子便被康师傅给废了。
按理说,索额图倒了,没人在唆使太子站在康熙的对立面,且面对着这样一个失了额娘和外家的太子,康熙应该更加疼爱怜惜,可为什么索额图的倒台却加快了一废太子的进程呢?
对于这些上位者的心思,殷陶实在有些拿捏不准。
正在殷陶思考索额图收监可能会带来的影响之时,萧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对着殷陶问道:“爷,福晋那里派了人过来,问您晚膳想要用些什么?”
自从出宫建府后,殷陶又把宫里流行的两餐制调整成了三餐制,两次正餐中间加水果茶点,若是舒怡觉得饿,入睡前便再加一顿宵夜。
萧玉说得晚膳指得是晚上六点左右的那一餐。
殷陶还是主张这一餐用得清淡一些,便点了四个时蔬小炒,四个爽口凉菜,外加汤面和糕饼。
等殷陶来到正院时,晚膳已经摆上了桌子。
舒怡正坐在餐桌旁等他。
她如今已有了五个月身孕,胎动已经很是明显,但因着此时旗装大都直上直下,衣身宽大的缘故,腰身看着并不是太显。
殷陶也记得有专家说过,女子在孕期激素水平变动很大,再加上晚间睡不好觉、为腹中胎儿健康而焦虑等种种因素,心情也会经常有波动,所以殷陶对舒怡格外关心,事事都顺着她,时时想着她,让舒怡享受到了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的优待。
直到昨天,舒怡主动对殷陶提出,爷您其实可以稍稍对我再冷淡一些,您对我这么好搞得我压力实在很大。
殷陶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说了声“好”,决定把明面爱护换成细水长流的暗中关怀,一切以妻子的心情舒适为准。
两人一起用膳,不免也谈到了对孩子的期许。
这一点舒怡倒是同殷陶不谋而合。
孩子的性别、长相、甚至头脑聪慧与否都是次要的,只要平安健康长大便好,说起“健康成长”,殷陶突然就想起了弘晖。
后来弘晖又带着弘昀来过府上几次,殷陶在同他的交谈之中,感受到了孩子身上来自母亲期盼的压力和每日苦学之下的力不从心。
虽然从四福晋自身出发,盼着儿子上进压倒李侧福晋的孩子没什么错,但是联系到弘晖历史上的结局,殷陶觉得不能放任弘晖这般下去。
这就是信息的不对称性。
四福晋觉得自己孩子已经长到了七岁且身体健康,应该要在将来有一番作为。
而殷陶则是熟知历史,知道弘晖在八岁那年可能出事,所以事事以他的健康为先。
四爷看弘晖从宫中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大好,便叫弘晖和弘昀、二格格去十二那边玩上一日。
毕竟对于这几个孩子来说,现在最好的奖励方式就是叫他们去十二叔那里敞开了玩上一天,比送什么礼物都叫他们开心。
二格格带着弘昀去了游乐场,殷陶和弘晖就在室外的棋盘上下起了围棋。
殷陶看着弘晖消瘦的小脸和新熬出的黑眼圈,对着侄儿真诚建议道:“若是觉得功课太多,时间太赶,便放松一些。太过吃力的学习,对于自身最是无益。”
见弘晖听了这话没多大反应,殷陶想了想,又换了个角度对弘晖道:“你如今才不到十岁,而你的皇玛法却已经五十多岁了。皇阿玛身体康健,福泽绵长,日后以后还会有六十岁,七十岁……你的人生也是一般。如今只过了短短的十分之一,以后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走得更远。”
这只是大面上的东西,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给出相应方法。
殷陶便把自己两辈子的学习经验拿出来同弘晖分享。
比如,读书之前整理桌面穿戴舒适等仪式感会使得精力更加集中,比如短暂的休息更能使人精力充沛,获得长足的进步,再比如可以给自己设立有效激励机制,不必非要同旁人比高低,而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基础上做得更好。
此时的弘晖才有些明显听进去了,拿着棋子的手指也已经定住,一双大眼睛望向殷陶,专注等待着下文。
殷陶见弘晖神情实在是可爱,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要管外界太多的纷扰,只要成为一个对得起自己的人便好。”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日弘晖回府之后,并没有挑灯夜读,而是早早睡下了。
很快,四福晋也注意到态度不似以往拼搏,经常隔三天便有一天休息大半,晚上也开始早早熄灯歇了下来。
四福晋最怕的不是弘晖一两日的歇息,而是他的心性。
只有一直保持一颗上进的心,才能有太子、四爷等人的成就,若是早早便没了争先的心思,只能像五爷十爷一般泯然众人。
四爷在外面忙着收债,不得闲也顾不上几个儿女,四福晋想了想,决定跟弘晖谈一谈。
弘晖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四福晋使人去叫了不久,弘晖便来了正院给额娘请安。
四福晋先是关心了一番弘晖的日常和功课,之后便开始切入了正题。
众位活动于人前的皇子当中,除了直郡王和三爷,便也只有弘晖一个嫡长子,四爷事事不落人后,弘晖也该拼搏上进,做第一梯队的最优秀的下一代,而不是一早便放弃了拼搏的念头最终碌碌无为。
四福晋还拿了四爷和十二举例:“你阿玛从前还没出宫的时候,也是寅时便到上书房念书的,别看你十二叔如今在家闲散,他从前在宫中的时候,也是一般上进读书,弓马骑射样样不落人后。”
额娘的想法和十二叔说得有些不大一样。
弘晖记得,那日临走之前,十二叔还教了他一个法子,若是遇上什么事情觉得棘手、犹豫不决,便去找阿玛谈谈。
十二叔说,阿玛最是心疼孩子,又经常在外走动,见多识广,上能应付皇玛法和太子,下能够应付宗亲和朝臣,什么难题他都会帮自己解决。
四爷还在户部忙着收债,弘晖也是在前院等了三天才等来了四爷。
对于弘晖的请教,四爷是高兴的。
这孩子小时候跟自己亲近得很,这几年年纪大了,也懂事了,反而总是报喜不报忧,叫他觉得父子之间感情有些疏远了。
弘晖对着四爷说了自己的迷惘。
四爷觉得福晋和十二说得都有道理,虽然意见向左,但出发点都是为了弘晖好的。
就像他自己,虽然喜欢十二的豁达开朗,但也同样喜欢十三弟的积极上进。
换言之,只要是把心思摆的正,活出自我,不管怎样都是好的。
这些年京中形势不比往年,皇子们也是能低调便低调,尽量不去招人的眼,谁都不想搞特殊。
就拿四爷府里来说,通常都会请相熟的医馆郎中过来诊治,不大会专门动用宫里的太医,尤其是几位院判。
四爷想着找太医们给弘晖来一次会诊,如果弘晖真的身体有问题,那就按着十二的说法。叫他修身养性,不让四福晋太影响他。
若是弘晖身子健朗,不需要太多忧担忧,那就上进一些也无妨。
只是这找太医们会诊一事,还要麻烦十二想想办法。
殷陶见四爷有所松动,当即便应了下来,选了个晴好的天气带弘晖去制药处走一趟。
两人乘车前赴宫城之时,路过直郡王门口,看到外面正有人舞狮,还有人放炮。
直郡王的官方说法是为了歌颂这太平盛世,但殷陶觉得这多半是因着索额图倒台的缘故,直郡王被压了这么多年,也斗了这么多年,实在按耐不住心中激动,故而有了这些庆祝。
外面动静实在太大,弘晖打开车帘望向窗外,对着殷陶悄声问道:“十二叔,大伯父府前为何如此热闹?”
殷陶并不想让孩子幼小的心灵受到污染,便假装不了解,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
弘晖“哦”了一声,再度小声道:“我还以为是因为那位索额图大人呢……”
殷陶默默地给弘晖递了个甜枣。
小小年纪就这么明察秋毫,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到了殷陶的分管部门——太医院制药处。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按照历史进行,四爷上位的话,弘晖便是太子第一顺位人选。
就算弘晖日后不是下一代君王,也会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亲王。
殷陶觉得,给弘晖进行一下“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教育很有必要。
有制药处这个实例在,相信弘晖也很容易听得进去。
在参观制药处的同时,殷陶也把一些简单的先进的西医和制药理论对弘晖进行了灌输。
弘晖听说像是种痘一样,可以用病菌可以治愈病菌,甚至药材的提炼物还可以用机关量产,觉得惊讶到不行。
以前从来不知道,十二叔竟然这般厉害,如此高深的学问都能知道。
弘晖也很是好奇,十二叔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先进的东西?
面对弘晖的疑惑,殷陶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小侄儿:“十二叔西文还算不错,你九叔也是知道的,这里面不少事是洋人们教的,还有一些是根据洋人们的说法总结出来的。所以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不是句空话,不止读书是可以明理,和那些比我们知道更多新鲜事物的人谈话也能学到很多。即便日后你出了书房,不再念书,也要做到终身学习。”
和弘晖参观完制药处后,殷陶又带着他去太医院转了一圈,请各位医科大拿给弘晖诊脉,并将结果记录在他特地带来的小册子上。
看着几位太医忙前忙后招呼他两个,殷陶突然就有种部门领导亲戚家的孩子来了,请同部门下属过来看看孩子的即视感。
殷陶不负四爷所托,当天下午便将脉案拿回来交给了四爷,四爷一看完那册子便下了决定,从即日起,弘晖事事要以调养身体为先。
随着《升平调》的广泛传播,不光京城百姓看那些欠债官员很不顺眼,时时议论,处处施压,就连官员们看了这出戏的家眷们也有些脸上发烧,有意无意催着家里还钱。
有了群众力量的支持,四爷收债越发顺利起来,人精神了,也不必日日在户部熬得那么晚了。
收债之事开始稳步推进的同时,康熙那边也有了举动。
许是觉得在太子的事情上亏了四爷,许是觉得要继续打击太子势力的缘故,康熙虽然没逼着太子还钱,但是强压着索额图一系都还了钱,对四爷的工作产生了极大的正面影响。
皇上亲自出手,连太子的人都被迫还钱了,他们这些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呢?还是早些把钱还了吧。
毕竟那个动不动就喜欢黑脸的四贝勒最是不讲人情,不是个好惹的。
因为有了这些事情,收债的事情开始步入正轨,甚至还有人些人没等到户部催收,怕后期担责,主动过来还钱了。
四爷觉得,这一切之所以能这般顺利,十二弟功不可没,是必然要过去感谢一番的。
四爷精心挑选了两大箱礼物送了过来,对于其中几件颇有来历的礼物,还拿出来对殷陶解释了一下。
十二弟已经不是捧场了,而是各种惊叹,真是一点儿也没见过世面。
日后必须好好改造一番。
面对四爷的嫌弃,殷陶也挺无奈的。
就跟那些后来发家的富豪们还会怀念乡间生活和农家乐一样,他的价值观形成在现代的双职工家庭,虽说也算中产阶级,但距离巨富实在是有些距离,更何况这是皇家,偶尔露出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举动也并非他的本意。
随着舒怡月份的增大,需要开始着手挑选生产要用的稳婆和乳母。
佟贵妃不敢插手十二阿哥的事情,便下放了权利,叫定嫔自己来挑。
万琉哈氏想着自己位份不高,十二也是光头阿哥,不好太过僭越,便本着一颗平常之心,挑的也是一般人家出身的包衣乳母。
万琉哈氏正拿着册子挑人呢,康熙就来了长春宫。
康熙听说定嫔在给十二府上挑人,一看定嫔圈出的人便直皱眉头。
定嫔怎么能这样敷衍他的十二呢?这是嫡出的第一个孩子,原本就贵重。她一个做亲额娘、亲祖母的,怎么也能这么不尽心呢?
面对这样龟毛的康熙,万琉哈氏有些无奈。
这些乳母也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虽然家世不显,但是都已诞育过一个健康的孩子,且自己本身也很健康,属相什么的也相符,她是很认真挑的,怎么就遭了皇上嫌弃呢?
康熙教育了定嫔一番过后,自己坐了下来,亲手拿过册子开始画圈圈,一脸“好烦,这种事情也要朕来”的无奈表情。
万琉哈氏:……
好吧,你来吧。
能者多劳,累死你。
索额图被处决后,康熙和太子的关系又跌至了冰点。
康熙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大不由爹”。
索额图是除了康熙外对太子影响最深的人,也是太子一直所十分依赖的亲人和长辈,甚至在太子心中是比太子妃更重要的所在,也寄托了更多的感情。
康熙也感受到了来自太子的深深的怨念,这也使得他越发不知如何面对太子。
入了六月以后,苏麻喇姑又病了一场。
苏姑姑年纪大了,身体不大好,近几年也是时时有了疲态。
毕竟是跟太皇太后年纪差不多的人,如今已算是难得的高寿。
康熙过来宁寿宫中看望苏麻喇姑,正碰上殷陶也在这里侍疾。
苏麻喇姑今天精神很好,已经可以坐起来同两人说话,脸色也看着不错,不似前几日那般病态苍白。
苏麻喇姑陪着康熙说了一刻钟话后,整个人也有些乏了,康熙便带着殷陶回了干清宫。
太子如今是彻底不想搭理他了,但是没关系,老十二心里还是最想着他这个阿玛的。
这个最像他的孩子,有着和他一般美好的品质,是不会对自己生身父母产生厌弃之情的。
康熙叫了殷陶喜欢吃的几样点心,又给殷陶上了牛乳和酥酪,同小儿子唠起了家常。
既然是聊家常,少不得便聊到了殷陶正怀着身孕的福晋富察氏。
是人都喜欢八卦,老爷子也不例外。
看康熙似乎对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性别颇为好奇,殷陶便如实答道:“从怀了这一胎之后,福晋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不喜欢吃酸也不喜欢吃辣,有些嗜甜却又不敢多吃。不过据有经验的稳婆说,福晋这胎,大抵是个格格。”
殷陶是很喜欢女儿的,一听说舒怡怀得是个姑娘还大大地欣喜了一下。
女儿多好啊,绵绵软软可可爱爱的,既乖巧,又贴心,想想就叫人喜欢到不行。
但就之前直郡王之前拼嫡子的那个架势来看,殷陶觉得还是该提前给老爷子打个预防针比较好,别总是盼着是个小阿哥,到时候再失望大了。
没想到康熙当即便捧场道:“是啊,生个格格也是极好的。”
太子如果是个姑娘,他和赫舍里氏膝下唯一的小公主,他一手带大的女孩子……他一定时时宠着他,事事顺着他,把全天下最漂亮的衣裳首饰都赏给他,建最好看的宅子赐予她,只要看着她开心自己就满足了。
早先年时候,他和赫舍里氏、马佳氏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夭折,那时他日日发愁,就怕孩子们留不下来,他的江山也后继无人。
刚刚亲政时候,他盼着生儿子,多生儿子,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可时到今日,他却不这么想了。
儿子多了都是债,太子,老大,老八,老九,十四……个个都是来讨债的,就连老四最近也不似以往时候乖顺了。
女儿好,女儿贴心,反正十二又对他这个位置没什么想头,生一个乖巧的嫡长女最好不过。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殷陶府上传来了消息,十二福晋富察氏诞下了一个小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作为真龙天子的我,时时被上天眷顾着,今儿又是心想事成的一天
直郡王:我怕是摊上了个假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