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作适应的很顺利, 大致内容没怎么变。不过倒是和赤羽先生的办公室很近。
“一直只是听说万屋很热闹,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我笑眯眯的出现在赤羽先生的身边, 就差明示了。
赤羽先生完全没有看我,面无表情的做自己的事, 像是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想想我那么自爆确实挺对不起赤羽先生的, 于是老实的道了歉。
“对不起, 赤羽先生。”
听到我的话,赤羽先生重重的把手头资料拍在桌子上,吓了我一跳。
我以为他要发火了, 但是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蹙着眉, 揉了揉额头,满脸都写着头疼。
他就真的很像我曾经的一个班主任,那会班主任看着我也是这个态度。
“我刚见你的时候,没觉得你这么能惹事。”
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我感觉有点新奇。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这么做的。”
“……这件事也确实不能完全怪你, 是土御门真子太过分了。”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要怪我其实也是可以的。
毕竟也有我自己放任的意思在。
于是只能不好意思的眨了下眼睛。
沉思了一会,他叹了口气。
“算了, ”一脸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站起身, 拿起身后的西装小外套,“下次小心点, 土御门家的势力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走吧,带你去逛逛万屋。”
看来他还没听说上次会议之后那个人对我说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这件事翻过去。
既然不知道, 那就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吧。我心虚的想。
为了配合万屋的风格,我也换上了巫女服。
“符纸就不用了,一般都是审神者们来时政办事的时候才用的。”
赤羽先生看我拿起了遮面的符纸阻止了我的动作。
在他的解释下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本部陌生的刀剑付丧神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都是没有主人的工具刀,由时政的中央灵力装置统一供应能量,符纸面具遮面既保证了自己不会被神明记住,也算作一种对神明的敬畏,不会冒犯到他们。
这点又和万屋大不相同。
那边虽然也是陌生刀剑多,但是都是有主的,反而不用担心什么。
从时空转换装置里出来,人群喧哗的声音立马潮水般涌入耳畔。
繁华的商业街上到处都是审神者和刀剑,审神者们男女都有,年纪也各不相同,特别小的,比如刚刚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甚至比短刀都要小,还可怜巴巴的摸着眼泪的那位,身旁的刀剑与其说是部下,倒更像侍从。
带孩子的那种。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我小声的呢喃。
时政招这么小的审神者到底有什么用?
闹着玩似的。
“走吧。”
“嗯。”
跟在赤羽先生身后,他向我一一介绍着万屋的店铺。除了比较常见的东西外,还有特色的便当,和御守之类的东西。
“带上这个就能在刀剑即将碎刀的时候救他们一命。”
我惊奇的拿在手中仔细的观察,单从表面上看的话就只是布料花哨的普通御守,悄悄的感受了一下,小小的御守里面像是蕴含了相当大的灵力。
刀剑们的分灵本身就是灵力的化身,如果要细追究,他们其实是没有实体的,‘死去’就会回到主体内。如果在那一刻重新注入大量的灵力,的确是会得到重塑的效果。
这么想着,我也买了三个打算给自家的付丧神,倒不是为了让他们保命,只是当个礼物留作纪念。
就这么兴致勃勃的逛了一会,逐渐感到疲倦的时候,我们打算找个地方尝尝万屋的特色便当。
“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排队。”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点了点头。
百无聊赖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直到看到一个人也出现在了这附近,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想着赤羽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想想办法把人给留住了。
那是土御门真子。
她最近看着我好像越来越暴躁了,但是为了装好世人眼中的‘竹西’她硬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但是如果她一直保持冷静的话,我就没法浑水摸鱼了。
时政实在是太过有条不紊,这种情况对我很不利,她一定感觉到我总是和赤羽先生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愤怒在积累。
所以我今天根本就是故意把赤羽先生约到万屋这边来的。
在时政的总部,处于所有人视线焦点的‘竹西’根本就不会有能瞒得住的行踪,无论她到哪,那些狂热的人都会把她的要去的地方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
想要掌握她的行动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算算时间,那个人应该已经找过她了吧。”我嘀咕着。
正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那边传来的呵斥,土御门真子自己就停下了脚步。
是跟在土御门真子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
啪——
“天下五剑,就是这么没用的东西吗?”
甩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三日月宗近的脸上,刀剑付丧神站在那没有反抗。
“哥哥,消消气,这次不行就再去一次,也是可以的。”
直到男人放下手掌,土御门真子才慢悠悠的说。
看清他们打的人,我突然就很生气,心中像是有火在燃烧。
三日月宗近。
那是我的佩刀。
“怎么,不服?”土御门高志眼里闪过冷意,扬起手一巴掌又要落下。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土御门真子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扭曲,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想要压下,最后变成了一个非常怪异的表情。
“你要来管土御门家的事?”
听到这话,土御门高志放下了自己的手掌,“谁要管我的事?”
三日月宗近愣愣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土御门的家事?”少女慢慢的几步绕过两人,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站到了三日月宗近的面前。眼神微凉,对于身后的叫嚣充耳不闻,只是抬起手,拇指轻轻的擦过付丧神的脸颊。
“主君……”下意识的,三日月宗近就这么呼唤了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少女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
三日月宗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生气了。
让她生气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但这次是因为他。
心中流过一阵暖流。
无奈的轻笑的一声,看着她转过身面对那边站着的两人,三日月除了站在她的身边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土御门啊。”
“怎么,看不惯?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别人的刀剑。这位是土御门家的长子,是你动不了的人。”土御门真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别人的刀剑?”少女听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甚至更温和了起来。
哦呀,真会踩雷啊。三日月宗近在一旁轻松的想。
土御门家的事恐怕再没有人比面前这个人更有资格管了。即使是安倍晴明现在就出现在这里,就算这个人提出想要灭掉土御门家,那个男人也只会纵容她,甚至会主动出手也说不定。
毕竟当年她就想利用高天原上的那位还不是就那么利用了,安倍晴明当年就没怎么管过主君的决定,何况现在面对一个土御门?
“和他签订契约的是土御门高志,怎么,你想要这柄三日月宗近?”
这边的动静渐渐的吸引了许多人的驻足,这之中自然也有其他审神者带了三日月宗近。
看清那边站着的人,所有的三日月宗近都怔住了。
身边跟着的三日月宗近标志性的“哈哈哈”传来,审神者根本就不明白这位“老爷爷”到底又在抽什么疯。
问的话只能得到三日月宗近一句意味深长的“现在的小朋友胆子可真大啊”,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我没有理会土御门真子的问话,听到周围的响动,环顾了一圈。
看到那么多柄三日月宗近,我脑海中那根线突然就断了。
这大概就是被人刨了坟的感觉吧。
我早就知道时政的机质是这样的,我也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对付丧神的压榨,但是没有亲眼见到,实在无法体会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愤怒的情形。
时政根本就从来动没有考虑过付丧神们以后的事情。
分出来的那么多记忆,在回归身体的那一刻会让付丧神本身直接炸掉,而如果清楚,又是一件工程量浩大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很不喜欢有人随便动我的东西。
手在袖子里摸了一下,从中摸出了一张符纸,夹在指尖。
没有理会身边的人传来的惊呼,将纸贴在嘴边,“嘘——”
像是在让周围的人静声,又像是仅仅呼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围观的人竟然真的都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少女的神情看起来真的很宁静,而且她的唇边还带着一点微翘的弧度。有人这样想道。
符纸化为光点颗粒,带起了一阵风,周围的人抬手去挡,等到再放下的时候,中间的三人一刀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错觉啊,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桔梗印。”有人小声的说。
“错觉吧……”
心知肚明的三日月宗近但笑不语。
正当众人想着要不要上报时政有人在万屋消失的这件事的时候,不过才过去了十几秒的时间,场中空间一阵水纹波动。
那几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形式似乎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土御门真子满脸惊恐的退后了两步,脸色白的不成样子,眼睛虚焦在空气中,像是看到了不知名的远方某种令人畏惧的存在。
而土御门高志则疯狂的仰天大笑两声,口中喃喃着没人听懂的话,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抽出了自己手边的刀剑,面带满足笑容干净利落的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鲜血涌了出来,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脸上的笑容扩大成一种夸张诡异的弧度。
现场突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