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音心里一慌,她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晏沉渊。
因为如果跟他说了,他肯定会让自己得偿所愿,让自己活下去。
而让自己活下去的另一项关键条件是,她姐得嫁给顾凌羽。
就晏沉渊这个日天日地的性格,他绝对做得出来任何事,搞不好他会直接把瑞亲王弄死,再逼着姐姐嫁给顾凌羽。
池南音一想到这个惨烈画面,就觉得脑壳疼。
不得行,坚决不得行!
只不过,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听墙角呢?
你堂堂一个国师,你这么做很不道德的!
算了,跟你谈道德,就像跟我谈智商,是一个概念。
她在晏沉渊怀里晃了晃身子,软声说:“我骗他的,当时我气不过他那么说你,所以我就故意气他。”
“真的?”
“当然了。”
晏沉渊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可怜儿,他向来知道,小姑娘她不会撒谎。
而且她知道自己将死时,反应过于平淡了,不似她应有的样子。
但晏沉渊什么也没问,只是缓慢地抚过她背脊,“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好的呀。”池南音松开环着他腰的双臂,抬着头问:“国师,你跟小八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呀?”
“怎么这么问?”
“他今天说那些话的时候,好像跟你很熟一样。”
晏沉渊微微偏首想了想,说:“我跟他的确相识已久,但我跟他不熟。”
池南音:“请甲方简单直白地阐述观点,不要搞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晏沉渊听得好笑,拉着她坐下,坐在自己腿上。
池南音坐得乖巧,但跟以前不同的是,她现在十分注意自己坐的位置了,尽量往他膝盖处坐,避开关键部位。
晏沉渊又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应该站起来的?
好像,有点,亏?
但算了,不好总是占小姑娘便宜。
“不是每一个我认识的人,都能被我称作熟人。于我而言,他跟狗皇帝,顾凌羽他们并无区别,都是让人讨厌的脏东西。”
“国师,他是我弟弟,请注意一下您的用词。”
“他不是你弟弟。”
“哈?”
晏沉渊看她一脸懵逼的表情,好笑道:“他不是池澈,真正的池澈早就死了,他姓顾。”
池南音感觉有一盆狗血正往自己脑门上泼,泼得她极为酸爽。
“你不是会想告诉我,是……那个顾吧?”
“嗯,就是那个顾。”
“这都啥跟啥啊!啥啊!”
晏沉渊扶着她腰肢坐好,给她说了一段往事。
池澈不是真池澈,他叫顾知澈,听名字就知道,他是大乾王族顾氏之人。
他今年也不是十四岁,而是十九岁。
十九年前,尚还是皇子的顾知雍在一次酒后,动了一个不该动的女子,那女子是先皇的后妃。
这事儿精准一点来形容,是□□。
池澈,或者说顾知澈就是这么来的。
先皇并不知情,对这个孩子也算得上疼爱,若这事儿一直这么瞒下去,倒也没什么。
后宫里头嘛,哪个皇帝头顶不带点绿,虽然这位先皇他绿得比较别致,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可麻烦的是,顾知澈越长越像顾知雍,不像先皇,那位后妃也对顾知雍动了真心,时常纠缠不清。
顾知雍知道,这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女人发起疯来有多可怕,他见过太多次了,先皇的妃子一个比一个疯,争宠争到无恶不作。
而顾知雍是一个心系皇位的人,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毁了他的大好前程,于是,在某一个先皇携妃带子出巡的时节,他欲杀了那个后妃灭口,连着顾知澈也准备一并除掉。
替他做这件事的人,正是池南音的便宜老爹,池衡华。
那时,池衡华在朝堂上崭露头角,根基不稳,正需要找一个可靠的皇子,等着这位皇子成为来日的皇帝,他便也能飞黄腾达。
他与顾知雍可谓是一拍即合。
那一年,顾知澈六岁。
也是顾知澈命不该绝,池衡华准备下手时,后妃带着顾知澈逃命,撞见了晏沉渊。
晏沉渊听说此事,忽然玩性大起,这种狗血又搞笑的事情,实在是难得遇见。
一时兴起,他救下了顾知澈,又找了个与他身形相仿的死童毁了容貌,让池衡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交了差。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安排了阿蛮照顾池澈,整三年。
三年后,池衡华的外室病故,外室所生的孩子,也一同死去。
晏沉渊给顾知澈吃了药,让他缩骨调型,顶替池衡华的私生子,进入池府,正式成为,池澈。
于是,池衡华替顾知雍养了十年儿子。
池南音听这段往事,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晏沉渊老是瞧不上自己的童话故事了,这位老哥,他见过的故事比自己说的要精彩一万倍啊!
这混杂了□□,后宫厮杀,君臣苟且,蛰伏复仇,兔死狗烹等等一系列狗血元素的故事,太牛逼了!
“怎么了?”晏沉渊见她定在当场张着小嘴一副发呆的样子,笑声问道。
“信息量有点大,你让我先消化一下。”池南音抬手并指,抵着自己的脑门,让自己脑子转快点,赶紧把这故事想明白了。
“慢慢消化,不急。”晏沉渊笑道。
“国师你这个人好恶趣味啊!”池南音无语地看着晏沉渊。
“我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小八跟池衡华是死敌,你还让小八住进池府!”
“对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你!”池南音有点无法反驳,晏老哥行事,讲究的是个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不讲道理的!
池南音又问:“那小八,应该叫狗皇帝父皇呢,还是叫他皇兄?”
这问题倒是把晏沉渊问到了,他抬头想了想:“是个好问题,要不你去问池澈?看他愿意叫狗皇帝什么?”
“……国师你真的太坏了!”
“我怎么坏了,我救了他,还教他推卦占星之术,教他权谋博弈之法,甚至教了他几手武功,没有我他早就死了,我觉得我是个好人。”
“……”
池南音看着他,感觉,他好像,说得又很有道理?
这人怎么老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池南音现在深刻地理解了那句话,晏沉渊他就是理,他横竖都有理!
“可我还是觉得,小八有点可怜。”池南音努力地不让自己被晏沉渊绕进去,发出感叹。
“哦?”
“你当初救下他,只是一时兴起,为了好玩,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
“但他就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呀,他的父亲杀了他的母亲不说,还要杀他,而他一直生活在仇人府上,还要管仇人叫爹。妈诶,这种事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晏沉渊却说:“他随时可以离开,我又没有不让他走。既然是他自己选择了隐忍复仇,那他吃的所有苦头和委屈,都是他应该受的,怨不得他人。”
“你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池南音又皱起了眉头,“不是,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诡辩呢?怎么感觉你总是对的?”
“因为我本来就是对的。”
“……”池南音瘪了下嘴:“我不跟你说了,我说不过你。”
晏沉渊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以后不许再私下见他。”
“你好小气哦。”池南音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国师,之前我们在外面玩的时候,你跟我说,不许在小八面前露出双足,也是因为这个吧?”
晏沉渊抬了下眉梢,这种事情她记性倒好。
他说,“对,就是因为这个。”
池南音又无语了:“你真的好小气,他把我当姐姐的嘛。”
晏沉渊想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眼睛不太好?
池澈眼中对你的占有欲和偏执症,那叫把你当姐姐?
若不是对你贪图甚多,他会跟疯了似地,拼着不要命了也要阻止你靠近我?
他清楚池南音的心思有多软,此刻被自己说得迷迷糊糊地倒能稳住心绪,难保以后再遇上池澈时,她不会心软。
毕竟,她是真把池澈当弟弟啊。
想着这些,晏沉渊很轻很轻地揪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听话。”
“听听听,听就是了。”池南音笑着握住晏沉渊的手,偎进他怀里,问:“那国师,小八是不是也想当皇帝?”
“嗯。”
“你也想他当皇帝吗?”
“他当不当皇帝我不在意,我就想看顾知雍知道真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看?”
“国师,你真的,太恶趣味了!”
池南音哭笑不得,这人有时候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但她又说,“那你一定要带上我,我可讨厌狗皇帝了!”
“好。”
晏沉渊将她往上抱了抱,鼻尖在她颈间轻轻地来回摩挲,闻着她身上甜软却不腻人的香味,温热的呼吸挠得池南音痒痒的。
也挠得她心尖痒痒的。
“国,国师?”池南音有些发干的声音软软地喊了一声。
“嗯?”
“我可不可以……”
“什么?”
“唔,就是,那个,就是……”
“哪个?”
“唉呀没什么!”
晏沉渊:又玩脱了。
他牙关叼着池南音肩头的衣衫滑开,在她皓雪香肩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干哑的嗓音说:“乖,别心急。”
我急呀!
咱两都快双双扑街了,我就想在死之前来个人之初体验,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呢,可把我急坏了!
池南音好气哦。
作者有话要说:妈的我也好气哦!我闺女都这么主动了,狗国师你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