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首城大桥上,风肆意。
两个俊逸非凡的少年站在桥上眺望,风吹拂着他们的发丝。
往日里嚣张的代超眼眶微红,红晕之下又带着迷茫, 他的双手握在桥杆上望着黑夜下的首城江景。
“哥, 我们到底是什么呢?”
空无一人的大桥上偶有车驶过,轮胎擦过马路的声音盖过了路长青的回答。
代超只觉得旁边人说的话一阵嗡嗡, 他疑惑地问:“哥, 你刚刚说了什么?”
路长青摇了摇头, 他看着远处江海与黑夜连成的幕布,他出声问道:“超儿, 你喜欢跳舞吗?”
“喜欢。”
“那你喜欢舞台吗?”
“喜欢。”
“喜欢不需要理由,我们的存在也是。”
其实刚开始时看到那条车坠变成胸坠,路长青的内心就涌出不好的预感。
当霍邱成了碎星的司机,那种糟糕的第六感不断扩大, 加剧了他的忧虑。
当那串星珠递到他的手边时, 不等霍邱出声,他已经明白一切都尘埃落定。
之前喜欢自己的小女孩霍雅去世了。
路长青的迷茫不是质疑自己的存在, 而是无法承受生命之外的喜欢, 那太过沉重沉重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人, 咬牙坚持着痛苦的透析和三次病危手术,她说她只是想学着路长青的样子。
她因为喜欢路长青, 所以对这个绝望的世界她愿意努力活活看。
但遗憾的是, 这个倔强的小家伙没有撑过第四次手术, 急救室里下达的七张病危书最后停在了死亡通知上。
那份喜欢就像易折的纸张无法对抗癌症的折磨。
一坡黄土之下埋葬着霍雅的骨灰和她对路长青的崇拜与爱。
爱浇灌生意, 却无法浇灭死亡。
偶像并不伟大, 能让路长青为之前行的是他对舞台的热爱,能让他持之以恒下去的是粉丝们的爱。
他是黄昏破晓,是黎明的终章。
他是偶像路长青。
霍雅带给路长青的冲击太大,大到路长青有太多的东西无法抒发。
最终,他联系了霍邱,在霍邱的同意下,他想把霍雅的故事写进歌里去表达。
在经过和钢炮battle之后,他想将这首歌放在荧幕上,他想去告诉所有人——喜欢偶像这件事并不愚蠢,所有的爱与信仰都值得。
在之后,路长青将代超带到霍邱的眼前,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一向支持自己女儿偶像的霍邱却一反常态,拒绝了路长青的提议。
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一个充斥着“香烟女人money”的说唱舞台上,说他歧视那群说唱选手也好,说他看不起说唱文化也罢,他绝不会让他女儿上这种节目被人非议。
路长青没有坚持,将手里录制一版的U盘交给了霍邱,带着代超走了。
路长青和代超在江上吹完冷风后,就回到了说唱营里。
一打开门就撞到大厅里和两个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在打架子鼓。
可能是年龄相仿的缘故,彼此虽然不怎么熟稔但都能随手打个招呼。
“嘿!兄弟,你们这次歌写好了没?”
路长青点了下头回应,“正在考虑。”
两个男生彼此对视一眼,眼里是对路长青邀请的跃跃欲试,“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其中一个掌握话语权的男生指着路长青说:“你在选秀上唱的《我》我听过,很不错,我们四个聚在一起也可以做那种歌啊。”
因为霍邱的不同意,路长青对于歌的主题还没有着落,就将主动权交给了代超。
代超还没有从霍雅的故事里缓过神,当下表态拒绝了两人的提议。
两个人被拒绝也没有生气,互相给了个台阶下就继续练习架子鼓了。
等路长青和代超离开之后,他们两个才又接着聊天。
“哎,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说《我》这首歌很烂吗?”
另一个男生“啧”了一下,有点嫌弃地望着他,“这是策略!策略懂不懂!”
“假装邀请他们加入,到时候上台就踢了他们,他们只能弃权,直接就被淘汰了啊。”
说唱混战早已在营里悄然打响,大家的情意不知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路过大厅后,他们又在转角走廊遇到了营里唯一的女选手小赖。
小赖正在独自写词,抬头看到两个人,出声邀请着两人:“哎!小猴子,要不要跟姐一组啊?”
代超和路长青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向小赖,脸上透露着无语,“姐,你假装邀请的时候先把写词的纸藏好。”
一边写词一边邀请人的样子简直是在把人当傻子。
小赖被拆穿也没有尴尬,挠头大笑:“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姐姐我怎么会坑你呢?”
代超嫌弃地扭过头,“不要!”
小赖瞟向代超一边的路长青,眼里有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柔情,起身怼了下代超的胳膊,“看在和豁牙battle的时候帮我说话的份上,姐这次带你们飞。”
代超斜眼看着善变的小赖,眯起了眼睛,“不要。”
在小赖的招手挽留中,代超拉着路长青离开了。
中间又遇到了其他想邀请他人的说唱选手,代超逐渐感到迷惑起来。
“奇了怪了,我除了小赖姐熟一点,这些人我也没接触过,怎么会邀请我们啊?”
代超眸光一亮,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哥你太强了,然后他们被你的实力折服才要跟我们合作。”
路长青在代超一副“果然哥就是最牛的”表情中摇了摇头,“因为咱俩是好欺负的。”
说唱选手都有谁也不服谁的傲气,就算是输给了别人也不认为别人比自己强,只会怪自己运气不太好,而不是反思自己实力不够强。
他们两个之所以被不断邀请,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在这里就是最好拿捏的。
果然,偶像什么的人人都想踩一脚。
深夜里,代超躺在床垫上,望着餐桌底的花纹叹了口气,“哥,咱们唱什么啊?”
路长青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刚要开口就被手机震动打断。
他打开了手机,上面显示霍邱的来电。
“喂……”
“嗯……”
“好,我保证。”
路长青说了简单的三句话后挂断了电话,代超侧身好奇地问:“怎么了?”
路长青握住手机操作了一番,手机进度显示正在接收霍邱短信里的视频。
“他答应了。”
路长青没有指明,但代超知道路长青说的“他”是谁。
代超扒住了路长青的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霍叔不是拒绝我们了吗?”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忆三个人见面的场景,突然想起来临走时路长青递给霍邱的U盘。
“是不是那个U盘让霍叔回心转意了!”
路长青不能笃定,说了句:“大概吧。”
那张U盘只有一个10B大小的文档,里面是路长青写给霍雅的唱词。
手机又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上面的视频显示已经传送完毕。
路长青点开视频和代超看了起来。
视频不长却是一个女孩的一生。
从小小的团子百天相照片,到她嘴里喊出的第一声“爸爸”。
从小小的她背着书包去幼儿园,到捧着苹果去墓园看望妈妈。
从小小的她发了一次烧,到天天顶着尿袋做透析。
从小小的她睁开眼喊早上好,到一席白布医生目送。
那身瘦弱到呼吸会骨折的躯壳包裹的是全器官衰竭。
这朵含苞待放的小骨朵儿还没绽放,花瓣就烂在了内里。
路长青和代超的呼吸在黑夜里清晰可听,他们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不堪。
没见过霍雅之前,他们想说的太多太多。
看完了霍雅的视频后,他们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再富有力量的话语在亲眼见证死亡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形抽象的死亡有了概念,两人意识到他们也只是个孩子。
霍雅的故事成了“烫手山芋”,路长青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草率。
他复杂地在键盘上打下一段道歉的话要回绝这次的约定。
突然,那边没有出声的霍叔发了条消息。
霍叔:放心,大胆去唱吧。我相信她要是知道自己上了你的舞台肯定会特别高兴。
路长青的内心触动了一下,他不再犹豫回复了句:好。
良久,代超睁着双眼,愁苦地望着底桌,“哥,你确定我能做到吗?”
迟迟没有听到回答的代超扭头看去,路长青闭着眼睛入睡了。
路长青做梦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做梦。
梦里他站在阳光下的羊肠小道上,对面有一个站在阴影处望着自己。
那是“路长青”在笑。
第二天早上,代超睁开了眼睛,旁边早就空无一人。
代超掏出手机询问路长青去哪里了,结果迟迟没收到回复。
代超有些慌了神,匆忙从桌下钻出来去洗漱。
慵懒的南瓜挠着自己的胖肚子,皱着眼皮子,“小猴子,你这么急在找啥呢?”
代超握紧了手机,“叔,你看到路长青没?”
南瓜拍了下肚子,把掀起来的衣角拉了下去,“我这也才醒啊。”
大爆炸头七克捧着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我知道哦~”
南瓜和代超两个人的目光望过去,七克用杂志遮住半张脸,露出了一双大眼,“他去录音室了哦~”
南瓜脚踩人字拖,跟代超一起去录音室里去找路长青。
两个人打开了门时,路长青正戴着耳机在桌上写歌。
南瓜刚要上前,代超伸手拦住了他,默默带着南瓜离开了。
南瓜瞄了眼嘴角向下的代超,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咋啦?”
代超摇头,心里说不明的压抑着,“我感觉他现在很痛苦。”
代超不是周佩商,路长青一皱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法开解陷入痛苦的路长青,只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默默守候在他左右。
代超看到路长青写歌和之前不一样,以前写歌又快又猛,现在反而是一笔一划地仔细书写着,慢到了极致。
路长青写歌期间,代超就帮他带饭,替他赶走烦人的选手,再提醒他睡觉。
终于,这张纸传到了代超的手中,路长青眼下的乌黑也尽收眼底。
代超低头看到那张纸的内容,忘却了劝路长青睡觉的话语,沉浸在那些唱词的情绪中。
过了一会儿,代超眼睛湿润着抬起,“哥……”
他收住了声,原来是路长青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代超整理下路长青凌乱的碎发,叹了一口气。
这哥做什么事情都太过拼命了。
等路长青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代超排练。
说唱营里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别的选手拉帮结派的身影,唯独路长青和代超消失在镜头下。
亦或是他们根本不在乎综艺效果精彩与否,只想专注于自己的舞台。
在一刻不停歇的练习下,第三期的说唱混战正式开演。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说唱导师入场。
“情歌王子”白浪戴着墨镜,宽大的肩袖滑落一侧,露着单肩吊儿郎当地走出来。
偶T导师小数胸前挂着铁牌,手上戴满银铁戒指,酷炫出场入座。
独特的龙凤胎说唱Two!两人穿着简单的黑白配短袖,步调一致,默契入座。
主持人举起台本,“各位导师比较期待谁的表演呢?”
白浪潇洒一笑,“恐龙吧,这么多年没见,想看看他实力退步没。”
Two!姐弟俩也点了点头,认为第三期的看点在于恐龙首次参加综艺上。
小数摸了把胸前的铁牌,“啊,我觉得其实你们可以关注下路长青。”
白浪对着空气一侧嗤笑,“那不是爱豆吗?”
小数又伸手转了下戒指,“他很擅长制造惊喜的。”
白浪耸肩,“我无所谓,只要不是惊吓就行。”
舞台上导师争执的火药味浓烈,他们不断呛声,主持人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各位导师!让我们先看一下选手阵容和对手选择吧。”
舞台上的大屏幕亮起,卡通的头像飞快替换着,就像是电玩城里的水果机。
“叮”得一声,路长青和代超的头像被投了出来,代表他们是一个队伍。
紧接着,分别公布了南瓜和恐龙的队伍,余地z和无敌的队伍,小赖和庆大伟的队伍等等。
其中在这些二人队伍中最显眼的就是钢炮的队伍,一共有五个人,也是场上人数最多的队伍。
公布完队伍后,大屏幕又公开了各个队伍的对手选择。
二十个队伍里总共有九个队伍选择了路长青和代超。
路长青他们选择的是南瓜和恐龙的队伍。
这也就说明路长青和代超要赢过十个队伍才能取胜,获取最终的宿舍决定权。
主持人像是看到了一场大戏,富有情商地缓解着场面的尴尬,“哇哦,看来大家都想挑战代超和路长青的队伍哦~”
“那根据节目的规则,被挑战最多次数的队伍获得出场顺序权。”
主持人摸了下耳麦,那边的场控告诉了主持人他们的决定。
“好的,经过代超和路长青的选择,将会由他们最先出场。”
场上一片哗然,开场和压轴两个最艰难的位置,两个圈外的偶像居然选择了其中之一,真不知道是无所畏惧还是无知自大。
除了小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他导师都起了轻视。
后台处,南瓜拍了拍代超的肩膀,吵闹的后台里南瓜吊着嗓门大喊:“好好演!小猴子!”
舞台上灯光暗了下来,路长青和代超上台。
音乐声响起的瞬间,光洒在了代超身上。
代超穿着蓝条竖纹的衬衫,脸上画着可怖的青筋,开嗓却十分稚嫩。
他唱——
今天躺在床上睡了又睡
门外的医生争吵是与非
床边是爸爸流不尽的泪
迷蒙的双眼分不清进来是谁和谁
桌边蛋糕早已霉了又没
原来我又忘了我的生日派对
没牙齿的嘴巴对蜡烛吹了又吹
闭上眼睛许下愿望去赎罪
别让爸爸劳累
别让爸爸疲惫
忘了之前愿望许的是年年有岁岁
当星尘轨迹有了归途
我会坐上飞船回到当初
再见一次你的睡颜
告诉你
今天躺在床上睡了又睡
讨厌的针头插满手与背
窗外是天使劝不住的归
疼痛的身背止不住疯狂的废与吠
桌边的水早已干了又未
原来我又忘了我的高额药费
无止尽的借贷对生命催了又催
闭上眼睛拔掉吊水去赎罪
别成为软肋
别成为傀儡
忘了之前愿望许的是和和又美美
星尘轨迹有了归途
我会坐上飞船回到当初
再见一次你的睡颜
告诉你
再次睁开了眼
已经忘了时间
白色的掉漆墙砖
原来还是医院
爸爸握着我的手
诉说病好的庆祝
诉说医生的辛苦
诉说他无法放开的追逐希望的朝朝又暮暮
我选择沉默
反握
诉说打针的痛苦
诉说化疗的无助
诉说我无法继续看着爸爸一直忙忙又碌碌
钟表转了又转
血液是凝聚的寒
空无一人的病房只剩我的呐喊
倒数的尽头里我要放肆大玩
打开许久未看的电视
却是
陌生的人物大笑放驰
换台
耀眼的偶像舞蹈登台
再来
他不俱失败独自忍耐
思考
我是否可以向他一样闪耀
我要
代超放下了话筒,出神地盯着地面,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大屏幕上一个小女孩正躺在病床上,模糊的镜头下她戴着棉麻小帽握紧拳头,电视里放着偶T的成团之夜。
她苍白的唇下喊着:“蛇宝加油!”
画面外霍邱出了声:“小雅喜欢路长青啊?”
虚弱的面容下是霍雅比肩星辰的灿烂笑容,“嗯!”
“我想像蛇宝一样厉害,面对什么都不害怕。”
画面不断闪回霍雅在医院里的模样,在做康复训练,忍着痛抽血,哭着练习走路……
代超唱着副歌的旋律,唱到最后的“告诉你”时与小雅的声音重合。
夜晚里霍雅对着爸爸说出了她一直不敢说的话——爸爸,晚安。
对于病人来说最可怕的就是晚安成了告别,睡觉成了长眠。
但,霍雅,她说,晚安。
病魔夺走了他们成为任何人的可能性,他们的未来就是在病床上惶惶不可终日。
偶像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灯带走了代超身上的光,将其洒在了路长青身上。
路长青的脑袋侧边刮了清晰的三道痕,单边扎着三条脏辫。
他穿着满是玻璃碎片的吊带,光折射在碎片下,照射出每个人不同的脸。
路长青闭起了眼,举起话筒。
他唱着——
当舞台的音乐响起灯光焦距
当粉丝的应援喊起喜欢聚集
当偶像的表演开席担心恐惧
抬起的那只手吉他钢琴通通不在话下
踢起的那只腿拉丁芭蕾弧度不差毫发
可尽管我对一切都熟悉了
所有人对我都喜欢了
我还是会疑惑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当仪器声响起加油无力
当急救声喊起树叶斑驳
当脉搏走向微弱生命剥夺
细节下的真我戴着面具苟活
舞台上的欺骗浑浊全是妖魔
罪恶之花开在娱乐度国
我又该如何坦然去过活
老师教知识警察面无私
法官惩过失医生好乐施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我深处娱乐的泥浆里折翅栖息
把粉丝当成筹码
拿资本挥霍潇洒
对需求装聋作哑
偶像他本就虚假
屏幕里霍雅鼻子里插着饲管,虚弱地睁着眼睛看路长青给她录的加油视频。
“你好,小雅小朋友,我是路长青哥哥。现在的你是不是正在勇敢地和病魔打架呢你是一个比哥哥还要厉害的人呢!如果小雅英雄可以战胜病魔的话,哥哥就会在你出院的那一天去见面!这是我和小雅爸爸的约定……”
画面暗了下去,背景音里安静了一瞬,似乎是霍雅在与病魔挣扎,最终一声刺耳的“嘀”声响彻了整个舞台。
画面再次亮起时,是病床正缓缓推出,两边站着面容疲倦麻木的医生,他们低着头,在路长青唱的《灰色录像带》的歌声中,送走了一位小姑娘。
这个世界少了一份对路长青的喜欢。
路长青睁开了眼睛,迷茫中的痛苦被剥去,他略带沙哑地唱着尾声——
可是还是
虽然但是
可是她们坚持陪伴
我还是想继续下去
虽然我为虚幻
但是爱会延续
小雅晚安
睡吧
期待下次相遇
表演结束后,舞台上嚣张的不再嚣张,哑然的继续哑然。
在硝烟味重火炮弹下,有两个少年唱着生命,唱着希望,唱着死亡,唱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