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谁帮我叫个大夫来!”
一道凄厉喊声,声音都带着颤抖,将四周热闹的氛围瞬间打破。
宋子瑜跪在地上, 双手环抱着萧晏清上半个身子,整个人都发起了抖, 脸颊上还残留着方才小哥哥触摸过的温度。
可说话的人如今面色残破, 而且……
宋子瑜完全不敢看,不敢看这人嘴角处的血迹。
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突然痛苦倒地,突然就晕倒了过去,就好像曾经也发生过的这个场景。
可, 分明这人刚刚还在与他说笑。
街上的人也被这一道凄厉的喊声给愣住,看着一名少年抱着一位男子,面上都带着害怕的慌张, 脸颊上有两行泪划过。
有几个人看了想上前帮忙, 带人去医馆,没想到突然从天而降几个人,顿时将探出去的脚步都收了回去。
“公子。”南念突然从天而降,带着另外两个人。
“公子,不要担心,少爷不会有事的。”
南念安抚着宋子瑜,拍了拍人的肩膀示意人松手, 想去将跌倒在地上的双儿抱起来, 又害怕到时候主子醒来会吃醋, 只能继续安抚道:“公子, 我们这就带少爷去看大夫,不要怕。”
宋子瑜松了手, 让另外两人将小哥哥抱起来,小脸惨白,双手颤抖着抚上南念的手,像是雏鸟在寻求一丝安全,颤颤的问道:“南念,小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南念柔声宽慰道。
街上的行人面色各异,但都纷纷让开了路,好让人离去。
南念带着人去了他们名下的酒楼,将萧晏清带去了包间,内心也充满了疑惑,明明公子也在,蛊虫也被唤醒,为何主子还会晕倒。
想到蛊道说起过,若真情况危急,母蛊的主人可以采补子蛊的寄宿者。
可主子肯定不会愿意去采补公子,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用公子的鲜血压制。
只是……
南念神色为难一闪而过的看了眼一旁焦急的双儿,那日主子的神情他已经记忆犹新,若真的让公子放血救他……
“南念,有话就说。”宋子瑜收回看着床上人的目光,看向南念。
方才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为难他没有错过。
“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小哥哥,只是小哥哥让你们不要告诉我。”宋子瑜抛出合理猜测,眸光微沉,“这法子与我有关?”
南念看着宋子瑜,心下一叹,公子果然是聪明的。
想起那日侯府,公子分明在生着主子的气,却也能二话不说,问也没多问直接将血喂给主子。
一旁为萧晏清诊治的大夫,不知道是探到如何脉相,神情慌乱的站了起来,看向南念,急呼道:“快,快将那千年老参带过来。”
宋子瑜见大夫如此着急慌乱的模样,一颗心陡然提起,也没空去问南念了,着急忙乱的看着大夫问道:“大夫,小哥哥怎么了。”
千年老参那可是吊命的玩意。
当初姆父生他之时,就是用这千年老参唤会了神智。
如今,居然要用到千年老参。
宋子瑜身子一晃,用手狼狈的撑在一旁的桌子上,才避免自己踉跄到地。
小哥哥,生命垂危了吗?
另一边。
金陵,皇宫中。
“荒唐!”开平帝气的将手中的杯盏狠狠地投掷到地上。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高公公连忙上前宽慰道。
“要朕如何息怒,朕的好儿子竟然跟北齐的皇子滚到了一起,还被臣子撞见了,这……这……”开平帝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瘫坐到了龙椅上,粗粗的喘着气。
高公公见状连忙上前安抚。
“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底下的护龙营营长还跪在地上,等着开平帝的吩咐。
开平帝平复好了心情,眸光冷厉的看向底下的人,“被林尚书他们看到后,成王和那耶律齐如何了。”
那营长想到听人汇报当初的场景,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勉力按照往常冷静叙说,“三人当初交缠在一起,林尚书以为贼人闯入皇家别院,一时激动带人闯入,没想到……”
“三人?不是说只有成王和耶律齐吗?”开平帝打断了营长的话。
“还有一人,薛鸿煊庶长子的夫郎,许听白也在屋内,”说到此,营长看了眼开平帝黑沉的脸,暗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许听白在前面,成王在中间,耶律齐在最后,林尚书的一声急呼,导致二人一时激动,可能会落下病根。”
“你说什么。”开平帝一掌拍上桌子,“病根?什么病根?”
“可能这辈子,都用不了了。”
这消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也是因为开平帝的吩咐在成王府上派了护龙营龙卫随身保护,才知道了这这桩事。
“这事如今只有当事二人才知道,那许听白被成王扔去了地牢关押着。”
开平帝心中有火,知道最近成王与耶律齐私交过深,可断然不会与人滚到一块去,而且,还是……
按照营长来报,分明就是,想到此,开平帝一张脸给沉了,自己的儿子被人当双儿使用,他恨不得立马就让人将耶律齐剥皮抽筋了去,也是他知道沈毅有办法夺回丰安府,想留着北齐人看看他们狼狈的模样。
没想到,却是给人留下了好棋子。
开平帝想到是林尚书带这几名下属官员闯了进去,想到宫里林妃,还有五皇子,一双眸子沉入谷底。
五皇子还没到十岁,这就开始筹划了。
“许听白?”开平帝眯起眼,低声嘟囔道。
“陛下,是定安伯的庶双子。”高公公适时的说道。
“陛下,还有一事属下让在成王府的龙卫查了下,探查到当时许听白面色桃红,神志不清,一会说自己遭人构陷,一会说些浪荡话语,应该是被人下药了,而且这药许是对旁人也有影响,那拉着许听白去地牢的小厮,后头也有一些中了药的状态。”营长说道。
“去查,去给朕好好的查!”开平帝咬牙道,“让今日的官员好好的给朕管住口,再将齐御医派过去给成王看看。”
成王如今一个子嗣都无,若真如此,那不就是要断子绝嗣了。
背后之人,好毒的心思。
“是,陛下。”
“派人去将许听白也查下,他身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开平帝朝跪着的营长看去。
营长对上开平帝的目光,这一眼,他了然于心。
等查明情况,这世上再无许听白这人。
成王府中。
“你说什么?”萧成琮一把将为他诊治的府医扯到面前,睚眦欲裂。
“王……王爷,也不是绝对的,或许,可能还是有法子的。”那府医一把年纪了,看着萧成琮愤怒的脸,颤抖着嗓音说道。
命根子都折了,怎么会有法子,如何有,不过是为了保命说出来的骗人的话。
“你最好是真的。”萧成琮阴沉的脸满含杀意的看着府医,“本王若好不了,你们一家子也别想好。”
萧成琮松开手,将府医扔到地上。
“是,是,王爷。”府医抖着身子,头磕在地上。
萧成琮狠厉的看着前方,今日他分明是在跟耶律齐说着事,却没想到一直随声伺候在旁的许听白,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面色潮红,发起浪来,他还记得一开始他还问许听白到底怎么了,没想到。
萧成琮握在手里的杯盏被他硬生生的捏碎。
他竟然被那耶律齐给上了。
被那人当做双儿使用。
想到此,萧成琮不仅想杀了许听白,更想杀了耶律齐。
他就不应该听了那人的话,将许听白留在身边,什么会给他带来福运,助他当上九五之尊,分明就是骚浪的贱蹄子,若不是他当众发起浪来,他也不会……
今日之事,想来已经传到父皇耳里。
若真不能用了,那他这辈子就别再肖想那九五之尊。
许听白、耶律齐、还有那林尚书……
萧成琮在心中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几人千刀万剐了去。
“去给本王查,到底许听白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耶律齐,好好地给本王盯着,想办法废了那人的□□之物。”
“林尚书不是想为他那好外孙铺路吗?他违背父皇旨意,兼并土地,真当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萧成琮整张脸因为愤怒都扭曲了,那本还算得上英俊的面容如今宛若恶鬼降临,阴狠的盘算着夺人性命。
萧成琮想着如何报复,定安伯府的庄子上,一美妇正好心情的给花儿修剪着。
“小姐,探子回报,成王府和北齐使馆如今都是乱哄哄一片,那许听白如今被成王关在了地牢,想来等成王和皇上查明这事因他而起,想来金陵再也不会有定安伯府了。”
听闻此话,美妇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过身子,依稀还能从中瞧出原本的眉眼,分明就是宋子瑜那早已去世的堂姐宋晴之的样貌,只是如今的她更加美艳,还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
这丫鬟乃是主子安排给她的人,方便她好做事。
“还好,那日我出门了一趟,碰到禹阴手下的人。”宋晴之扬起一抹柔媚的微笑。
“想来许听白这命应该留不长了。”宋晴之拨弄了下手腕上的玉镯,“也不知怎的,每每下手都能被许听白躲过,弄的我都不好意思面对主子了。”
“那许听白也是蠢得,去了成王府,还惦记着定安伯府的一亩三分地,也不想想如今这府都是夫人做主,伯爷都来这庄子上住了,倒也方便我动手,也算是他懂事了一回。”宋晴之嘴角笑意不减,月光之下,倒是将美人衬的愈发清丽。
“是小姐安排妥当。”
闻言,宋晴之一笑,私下里她还是喜欢人唤她小姐,仿佛她还是那位有着些心眼却还憧憬美好的闺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