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祁奕本体由于在高空肢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散落在哪里。
尤其是心脏,重中之重。
肢体没了就没了, 还能再生,但心脏是他架接虚空空间的桥梁。
这时候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
虚空生物可以看做“蜗牛”, 壳里蕴藏着虚空能量,也可以看成能量体,软体拥有思维, 通过心脏支配着壳,掌握着虚空能量。
简而言之,虚空生物的力量源泉在于虚空能量, 其中的沟通桥梁就是心脏。
祁奕重新找回心脏, 等同于能够重拾“后备储备能源”掌控权。
而心脏之所以能够沟通虚空能量体, 无非因为它本身无时无刻不在向外释放辐射。
隔着玻璃,祁奕就在蒙刀上感应到了辐射残留。
魅魔的心脏可不是手机,谁上手摸索一下就能玩得很溜, 能够压制、掌握心脏的只有虚空生物本身。
即便只是轻微辐射也足够人类喝一壶的。
而一无所知的盗墓贼也已经身体力行, 成为了前车之鉴。
“祁奕, 祁小四!”冯欢撞撞祁奕的肩,“问你呢, 天不早了,要吃饭了, 咱上哪下馆子?”
祁奕反应难得迟顿, “川锅吧。”
“成, ”冯欢搜索了一家川锅馆,余小刚给骆宁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说, “老大说在门口等我们。”
网约车上,冯欢忍不住问,“祁小四,刚才院长说了什么?你怎么一出来就魂不守舍的?”
余小刚压低声音,“不会真的是假货吧!”
祁奕没有正面回答,“后面帮我请几天假。”
冯欢问,“大概多长时间?”
“可能十天也可能半个月。”
“……”冯欢目露怀疑,“你不会是不想军训吧!这事儿要开病假条,光说一声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开学请假会给老师留下不良印象,”余小刚喝了一口汽水,“不过咱们辅导员还算好,听说生物系安排的辅导员过一个月才回来,现在是由傅导师代班,太太太太惨了。”
“傅导师?”
“傅崇明老师啊。”
和祁奕不同,余小刚他们是打算升学考研,还没进校就把上上下下导师都多少了解了一遍。冯欢接过话头,“听说傅老的平时实验要求高,对本科和研究生一样严苛,生物系还没正式开学就怨声载道的。”
祁奕想起酒店最后傅崇明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嘴角勾了勾,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正说着话,轿车抵达目的地,停在路边。
司机回过头,“这里绕不过去,单行线,你们自己过马路可以吧?”
冯欢忙说,“谢谢师傅。”
隔着茫茫漫漫的人流,嘈杂的汽鸣不绝于耳,骆宁仍旧在第一眼发现刚从车里下来的青年,他眼睁睁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的人被两名室友簇拥在中间,谁得了一个微笑,就喜得跟中了五千万大奖似的。
骆宁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人走近了,骆宁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戴发带的青年,“加他一个没关系吧,高中同学庄玥,现在生物系。”
冯欢“哇”一声,“又是一中的,学霸学霸。”
青年上身橘色短袖,红色中裤,看起来青春活泼压根不像学生物的,祁奕多了两眼。庄玥冷不丁地和祁奕对上眼神,祁奕落落大方地冲他笑了一笑,庄玥脑海里却顿然炸开了一团火,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飘了一飘,麦色的脸添了几分红晕,还微微发烫。
不过他平时注意锻炼酷爱篮球,皮肤晒微黑,红晕也就不怎么明显,又及时偏过脸,没让冯欢他们发现端倪。
除了对庄玥了解甚深的骆宁。
一顿饭还没吃上,骆宁整个人已经要气饱了,表情纠结又扭曲,显得有些微妙。
正在这时,忽然不远处鸣笛声响起,祁奕扭过头,小邹半身斜出车窗向他招手。
“祁先生——”
余小刚问,“找你的?”
祁奕“嗯”了一声,“你们吃吧。”
“成,”冯欢眯眼在小邹壮硕的手臂和粗壮的脖颈上扫了一圈,“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记得发信息。”
祁奕似笑非笑。
如果小邹知道一群大学生,把警察当心怀不轨的歹徒,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祁奕轻车熟路坐上越野,本该在后座看文件的男人并不在,他带上车门,问:“出什么事了?”
小邹脸皮绷得很紧,根本藏不住情绪,左右祁奕都会是知情人,他三言两语交待了事情经过。
还真出了恶□□件。
起因是两家新晋香水公司结怨已久,这个季度对头抄袭了自家创意灵感,几乎脱销,杨总脑子一时糊涂,出二百万买凶,没想到杀手却把枪对准了自己。
恶果自食。
但如果仅仅到此为止,也用不到卫处插手,但这名杀手在杀死杨总后,并没有停手,还持枪打死了公司里三十二名员工,包括十二名警卫,打伤五十八人,重伤三十九人,轻伤十九。
造成半个世纪以来国内最为恶性的伤人案件。
目前用炸弹挟持了四十多名人质在高楼里。
杀手每隔半个小时就会随机杀死一人,心理学家隔空对他进行开导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
四十分钟后。
夜沉星升,黑幕降临。
佩佩香水公司位于四环外,毗邻风景秀丽的西山湖,高楼拔地而起,玻璃窗鳞次栉比,宛如磨镜一般。
此时整幢楼包括周围都已经封锁,楼里灯火通明,特警们持枪守备,气氛显得紧张而沉闷。
小邹领着祁奕坐上电梯,“这名杀手精神紊乱,肢体协调性极强,行动速度奇快,力量也奇大,而且受不得一丝语言刺激。卫处在邻市,现在也正在往这里赶,他叫我先来接你。”
停了片刻,小邹叹息一般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救救他们吧。”
祁奕只是来凑个热闹,对于小邹的话没有半分回应。
电梯节节升高,从观光电梯往外看,空旷无人的湖边,一座灰暗嶙峋的小山宛如坟包一般寂静矗立。
到达顶楼,气氛更是凝重压抑,阴云沉甸甸的压在众人心头。透过玻璃门,祁奕见到那名让人一愁莫展的杀手。
他已经年过四旬,皮肤却光滑没有一丝褶皱,正拿着一柄刀,在旁边身材瘦弱的青年手臂上划刺。
大股大股的血不断喷涌出来,瘦弱青年的惨叫让所有人情绪愤怒又难受。
其中身材矫健,五官俊朗,身穿制服的青年正喘着粗气,一下一下踹着钢管,小邹叫一声,“陈队。”
陈燃回过身,抹了一把脸,“卫处呢?”
“还在……”路上。
小邹话未说完,陈燃精神的眼转到小邹身后容貌惊艳的青年身上,蹙眉问:“他是谁!”
小邹不知道怎么回答,祁奕微微颔首,“吉祥物。”
“当这里是菜场吗!”陈燃眉毛一竖,正在这时又一名警员跑来,“陈队,到时间了。”
到时间,意味着对方又要杀死一个无辜百姓。
陈燃一拳砸在钢水管上。
祁奕抄兜走到玻璃窗前——杀手正拿刀,对着一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白领,慢悠悠地比划。
像屠夫在找切割的部位。
似乎察觉到什么,杀手缓缓抬起头,目光在看见祁奕时骤然一亮,他像扔垃圾一样把年轻白领抛到一边,手脚并用,宛如动物一般爬到玻璃窗前,吐出两个字——
“主人!”
如油遇水,沸沸扬扬,所有人顿时炸开了锅。
陈燃反应最快,立刻就想控制住祁奕。
这时,电梯门“叮”地又向两边打开,卫澜钧从电梯里走出来,脚步平稳,语气淡漠冷静“陈燃。”
冲动而义愤填膺的青年如兜头一盆冷水,立在原地。
卫澜钧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纷纷低下头,后退一步。
他着一身标志夜黑的风衣,纯银质排扣整齐简洁永远留下最上面一颗,腰背笔挺,从头到脚找不到一丝褶皱。他转过脸,冷锐的视线毫不停顿地凝在祁奕身上,他单注视一个人的目光比寒光出鞘的冰刃还要尖锐,小邹站在祁奕身后都承受不住,悄悄移了两步。
祁奕耸耸肩,扬脸一笑。
卫澜钧终于开口,目光是盯着祁奕,话却是对其他人,“挑拨离间,自乱阵脚。”
这句话很有艺术性,也有内涵。
他不止在说陈燃几人,也在暗示祁奕——现在是被划分为自己人,如果不做出一些举动来证明自己,随时可以变为嫌疑人。
从卫澜钧脸色永远看不出想法,祁奕也弄不清对方是真的对自己考虑,还是在仅仅在威胁。
总归,就想凑个热闹,反被下了个套。
先被脑子不正常的杀手坑了一把,后又掉进卫澜钧的坑。
除非他杀了在场所有人,或是证明自己,不然洗都洗不白。
祁奕此时更加迫切地想拿回心脏。
场面静了三两秒,祁奕掏出手机,抛给小邹,“帮我订去石市的机票,尽快!最早!”
小邹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
祁奕推开门,和卫澜钧一同踏进玻璃室。
中年杀手握着手枪,对准怀里少年的太阳穴,另一手则用刀在少年手臂、大腿上狂扎,许多鲜血顺着少年嘴角溢出, 又滴落在衣襟、胸前、地面。血从扎出洞里喷溅出来,刺得人眼疼,中年杀手却咯咯地笑,嘴里哼着歌,那歌清浅又欢快,似乎是一首30多年前脍炙人口的童谣《百灵花开开》。这首童谣歌曲本身的基调是欢快而活泼的,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显得诡异而阴森,回荡在空旷的玻璃房内,听得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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