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群转一下酒杯,也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没一会,他就又放下酒杯,起身道:“和我找小侯爷去。”
一应宴会贺辞都不喜参加,每次都自己先吃饱喝足,直接离席,自己去找乐子。
玉山野物颇多,贺辞年年中秋宴,都会半途出来打猎。
裴叔群跟着参加这么多年的中秋宴,也摸清了贺辞的路线,找人一找一个准。
咻——
奔跑的兔子被一箭封喉,白竹跑着去捡兔子。
过来寻人的裴叔群啪啪啪的鼓掌,“小侯爷好箭法,就是用来射兔子有些可惜了。”
贺辞利落搭箭,对准裴叔群,“我爱吃兔子,不射兔子射你啊。”
裴叔群尴尬一笑,“小侯爷你可真会开玩笑。”
贺辞将箭转了个方向,又射中一只兔子,“来找我干什么。”
裴叔群从腰间拿出折扇,轻轻掩嘴。
“邵怀筠说他请的厨子菜做的特别好,还新奇的很,是辞州没有的。他着人来叫我去尝尝厨子做的菜。”
“姓邵的说的好听,叫我去尝菜,实际上还不是想打我脸面。”
裴叔群看向贺辞,脸上笑意更深,“听少卿说黎小鱼接了邵怀筠的私宴,我到现在还没吃过黎小鱼做的菜,也实在是有些好奇。如果小侯爷要是在,那邵怀筠看在小侯爷的份上,肯定不敢对我怎样。”
贺辞扫了裴叔群一眼,“你是想我和你去?”
裴叔群点头,凑近一些带这些祈求的意味,“小侯爷帮我这一次?”
贺辞没吭声,继续抽箭囊里面的羽箭。
对准远处的鹿,弓弦拉满,射出之际又收了势。
“那鹿小的很,不猎了。”
贺辞把弓往身上一套,“带路,去邵怀筠那。”
裴叔群轻笑出声,很是感激,“多谢小侯爷。”
邵怀筠叫元夏去叫人,人是叫来了,但没想到还跟来了一个他得罪不得的小侯爷。
辞州虽说三分势力,可定安侯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贺辞已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侯爷,谁没事敢和他对着干。
邵怀筠啧了一声,这裴叔群可真行,竟然能把小侯爷搬出来当他的救兵。
他收敛心绪后,扯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迎了上去,“不知小侯爷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小侯爷勿怪。”
贺辞一身黑色翻领袍,手腕束着护腕,头绑着黑色的皮制额带。
他的出现,让本还在欢声笑语的席面变得鸦雀无声。
裴叔群跟在贺辞后面对着邵怀筠道:“听说邵五郎请的厨子厨艺高超,小侯爷听了也感兴趣……”
“谁感兴趣了。”
贺辞丢下一句话直接向前,邵怀筠见裴叔群吃瘪,直接笑出声。
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裴叔群,赶紧追了上去,“小侯爷请上座。”
贺辞被邵怀筠请到了座位上,又叫人给裴叔群随便安排了一个座位。
二人落座后,很快就有丫鬟从后厨端来摆盘精致,菜香四溢的佳肴。
裴叔群盯着一桌子的菜,闻着菜香,忍不住吞咽。
这黎小鱼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没想到他做起私宴来,也有模有样的。
邵家是辞州首富,用的餐具无不豪奢。
裴叔群心里没有什么不适,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动了筷子。
好吃。
这是裴叔群第一想法。
每一道菜,都很新奇,都是他没有吃过的。
味道有酸甜,有鲜美,有奶香。
不愧是京城来的,做的尽是些辞州没有的东西。
裴叔群本是想来看热闹,谁知道被美食吸引,光顾着吃了。
他虽然在克制着,可那一下也不停的动作却做不了假。
周围的一些商户子弟瞧着裴叔群一直吃不停的样子,憋着笑,心里骂他是穷武将,没吃过好东西。
完全忘了他们在菜刚开始上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没人能拒绝美食。
坐在主位上的贺辞也动了筷子,他之前虽说吃饱了,但如今也消耗的差不多。
黎小鱼做的饭菜实在合他的口味,不过有几道放了葱。
贺辞没有浪费的习惯,面无表情的全都给吃完了。
邵怀筠还以为这贺小侯爷来,是给裴叔群撑腰出气来的,没想到这两人还真是来吃吃喝喝。
他举起酒杯,对着贺辞道:“小侯爷看来也爱吃我请的厨子做的菜,要不要叫他出来见见?”
贺辞闻言动作一顿,自从上次说叫黎小鱼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后,黎小鱼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
现在他却要见黎小鱼……
这算什么,自己说话不算数吗?
“不见。”
贺辞黑着脸,起身拿着弓箭就走。
给邵怀筠整的一愣,这小侯爷的脾气还真是一出一出的。
贺辞走后,席面上终于又有了活气。
邵怀筠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裴叔群,计上心来,挑眉坏笑一声,端着酒杯走向裴叔群。
靠山走了,他看裴叔群该怎么办。
“裴叔群,这菜好吃吗?”
裴叔群擦擦嘴,一副看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好吃啊,不好吃我能吃这么多?”
“哦,好吃啊。那多吃点。”邵怀筠笑的像开花,饮一杯酒,慢悠悠道:“对了,忘了和你说,你这套餐具,是用过没洗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叔群嘴角直接垮下,上一秒还在香喷喷嚼着的鸡肉,下一秒全部吐了出来。
他怒视邵怀筠,“你找死!”
邵怀筠看着裴叔群一会作呕,一会死瞪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痛快的不行。
他这里的餐具,就没有脏的。
只是餐具本身脏不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了,裴叔群信了。
邵怀筠美滋滋的转身离开,可不管裴叔群在吐生吐死。
……
贺辞拿上弓箭后一通猛走,等回神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他正要转身回去,听到不远处的亭子有人声。
“林崔,你真要搞?”
“废话,那小厨子长那么好看,你看着心里不痒?你不知道,他看我时候那样儿,还瞪我,说话也冷冰冰的,可招人疼了。”
“你这一说我都来兴趣了,到时候把人绑了灌药,定是别有韵味。”
“我们就先在这等着,过一会我叫人去把人弄来,咱兄弟两好好的舒服一次。”
咻——
“啊!!!!”
亭子的柱子上插着一支羽箭,林崔和张柏吓的尖叫出声。
伺候他二人的丫鬟们也吓的蹲下,一阵的慌乱。
贺辞手握弓身,周身散着吓人的气息。
“你们在说的人,是谁?”
林崔和张柏看见是贺辞,嘴里要骂出来的话,硬是憋了回去。
林崔哆嗦着道:“小侯爷,我,我们没说谁啊。只,只是个小厨子,姓黎的。小侯爷莫,莫不是认识?”
“我不认识你们就能这样做吗!”
贺辞气的咬牙,抬手两箭齐发,直接将二人的发髻给射穿了。
“啊啊啊啊!!!!”
那箭来的太快,避无可避。
林崔和张柏吓的直接瘫软在地,湿了一片衣裤。
贺辞高声呵斥道:“你二人再敢行这种龌龊之事,就把你们绑在木桩上,当我练箭的靶子!”
“不敢了!我们不敢了小侯爷!”
贺辞转身离开,一路气着往回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生气。
邵怀筠正因为整了裴叔群高兴呢,突然看见贺辞煞神一样的过来,心里一咯噔。
“小侯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气成这样?”
贺辞沉着脸道:“你还有脸问我,黎小鱼在哪?”
邵怀筠被吼的一脸懵,指了一下后面,“在后厨。”
贺辞头也不回的扎进后厨。
黎小鱼带着卢大海他们开始收拾,察觉到有人快速靠近,还没抬头,手腕就被人紧紧拉住,整个人都被带了出去。
“你跟我走。”
黎小鱼被拖着往前,“小侯爷你怎么在这?不是,你拉我干什么?”
贺辞头也不回,一手握弓,一手拉人,“当然是救你,不然还能干什么,牵你手散步吗?”
“啊?”
黎小鱼有些懵。
贺辞见黎小鱼这样,急都急死了。
“你笨死算了,邵怀筠叫你来就来?知不知道有几个家伙要对你图谋不轨?”
黎小鱼更懵了,贺辞怎么知道他路上遇到了个脏东西。
不过那人一直也没动静啊。
“小侯爷,突然一下的到底怎么回事?”
贺辞冷着一张脸,一边走一边把在亭子那边听到的快速讲了一边。
黎小鱼听完也皱着眉,没想到那两人还有这么恶心的想法。
“多谢小侯爷相告。”
黎小鱼话刚说完,邵怀筠也赶了过来。
贺辞刚刚说的,他也听见了。
林崔和张柏这两人是不着调的,但邵怀筠没想到这两人会想在他的私宴上瞎搞。
他想拦着黎小鱼,结果被贺辞一把推开,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黎小鱼见状硬是拉住贺辞停了一下,贺辞不满的皱眉,“你还不走,留在这给那两人玩吗!”
这话听着刺耳,黎小鱼瞥一眼贺辞,“小侯爷,我账还没结呢,而且晚上还有一顿席面要做。”
贺辞直接瞪着坐地上的邵怀筠,“把钱给他,下顿不做了。”
贺辞的话是命令,而非商量。
邵怀筠哪敢多说。
他的目光在贺辞抓着黎小鱼的手腕上停顿一瞬,很快又收回,带着歉意对黎小鱼道:“实在对不住,那两人是个混不吝,别见怪。就听小侯爷的,晚上那顿不做了。我给双倍银子,以后也定不让这两人靠近你。”
黎小鱼没说不要,他才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晚上那顿不做,还能回家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黎小鱼更没非要做不可。
林崔和张柏谋划的事,他也确实膈应的慌。
黎小鱼带着从邵怀筠那给的一百两,被贺辞拽下了山。
玉山脚下,贺家的马车前,黎小鱼对贺辞道:“我的伙计和徒弟还在山上。”
贺辞有些不耐烦,“我叫白竹去接他们,你赶紧上马车。”
“行。”
黎小鱼上了马车,贺辞紧随其后。
贺家的马车足够大,两人之间有很大的空位。
贺辞敞着腿坐着,一个人占大半的位置,他转头看一眼黎小鱼,“你今日怎么没哭?”
黎小鱼兜着重重的银子,随口应付着,“小侯爷想看?”
贺辞转过头去,“我有病啊,想看你哭。”
黎小鱼笑了一声,“今日多谢小侯爷出手,又送我回去。小侯爷放心,我知道规矩,回去后我一定不会出现在小侯爷面前,打扰小侯爷。”
按理说,黎小鱼不缠着他,这是贺辞想要的。
可听黎小鱼这样说,贺辞心里又觉得不得劲。
怎么就这么便宜黎小鱼,他折腾一场,就是为了黎小鱼别出现在他面前?
他图啥啊。
“你做的菜挺好吃,后面每天给我做菜。”贺辞视线扫了一眼黎小鱼护着的银子,“给你银子。”
黎小鱼抬头“啊?”了一声,“小侯爷要吃的话,我可以不要钱。”
算是还人情了。
贺辞一撇嘴,“你穷的叮当响,能给我做什么好东西?给你银子,拿着去用,我要吃好的。”
黎小鱼不和他犟,直接点头,“行,听你的。”
玉山内。
邵怀筠拦着裴叔群,“小侯爷什么时候认识的黎小鱼?”
裴叔群打开折扇,扇个不停。
邵怀筠恨不得把那破折扇给撕了,天越来越冷,还抱着个折扇,也不知道装个什么劲。
“问你话呢。”
裴叔群冷笑,“你想知道啊,我偏不说。你再拦我也没用,有本事咱两今天就在这耗着。”
邵怀筠呸了一声,“谁乐意和你在这荒山野岭的耗着,想得倒美,滚吧你。”
……
黎小鱼知道今天爹娘会带着小猫儿去大伯父家里过中秋,便让贺辞送他去黎府。
到了地方要下,黎小鱼问贺辞,“小侯爷要不进来吃点垫垫肚子?”
贺辞抱着他心爱的弓箭,“不去,避嫌。”
黎小鱼问道:“避嫌?”
贺辞颔首,“当然要避嫌,不然我今天晚上进去,明天外面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黎小鱼不明白,“小侯爷无权无职,即便是进黎府,也不会有人直接朝着政权上想才是吧。就算是想了,又能有什么闲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贺辞无语的挥挥手,叫黎小鱼赶紧下去。
今天他要进黎府,裴叔群明天就能闻着味打听到来龙去脉。
他才不要让裴叔群以为他和陆十七一样。
贺辞不去,黎小鱼也不好强行拉人进去。
挥手道别后,黎小鱼就揣好他的银子进了黎府。
黎九州和周珍娘都挂念着他们的小鱼,今日中秋,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太累。
正想着呢,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爹!娘!大伯父!大伯母!小猫儿!”
“小鱼!”
“小鱼回来啦!”
“小鱼哥哥!”
月色下,亲人们高兴的站起来。
黎小鱼笑着朝他们跑去,“我回来啦!”
下人很快上了一副碗筷,周珍娘给黎小鱼夹菜,“不是说明天上午回,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林崔和张柏的事情,黎小鱼没有对家里人说。
这事说了,除了让他们担惊受怕以外,也没别的。
“邵五郎的席面出了点事,晚上的那场就停了。”
黎九州笑道:“这可真是巧,能回来一家子吃顿团圆饭。小鱼啊,正好来尝尝这个月饼。这可是爹揉的面团,你娘弄的馅,小猫儿脱的模,你大伯母烤的。”
黎小鱼接过月饼,笑问道:“那大伯父做了什么?”
大伯母赵怀钰掩唇轻笑,“你大伯父装了盘子。”
“那我就负责吃啦!”黎小鱼咬了一口月饼,摒弃掉所有下意识的对于口味与口感的真实感知,只笑着说:“好吃!”
一句好吃可把黎九州高兴坏了,“小鱼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黎小鱼点头,“好的爹。”
家宴结束后,黎九章对黎小鱼招招手,喊他去了书房。
黎小鱼心里有些发怵,他大伯父突然这样喊他过去,肯定是有事说。
他怕是自己找的借口不好,在他大伯父面前露馅了。
结果进去后,他大伯父并没有提玉山,而是说了铁锅的事情。
“小鱼啊,你是怎么想到用铁打锅的?”
黎小鱼压根没想到他大伯父会问这个,快速的想了个理由,“京城郊外的山上,有个隐居的老者用的铁锅,做菜很快。为了小饭馆出菜快一些,我就也照葫芦画瓢,打了一口铁锅来用。”
黎九章对此没有怀疑,京城外的山不少,山里隐居的人更是不少。
而且多是有资产,有声望的。
能用得起铁造锅,也合理。
黎小鱼问黎九章,“大伯父,铁锅不会是有什么麻烦吧?我保证这铁锅的用铁量都在规定的范围内。”
黎九章笑了一下,“没有,是楚大人之前在魏家的席面上见你用铁锅做菜,他也算着时间,觉得出菜很快,而且铁锅比起釜子来轻还不易摔坏。”
“正好他与管军营炊事的将军交好,把这法子和他提了一嘴。”
“军营那边准备打铁锅试试看,不错的话,军营应该会给你东西做赏。怕到时候你不知道其中缘由,见到军营的人去找你,再被吓着,先给你说一声心里有个数。”
黎小鱼听着松一口气,他差点以为他的大铁锅又不合规制了。
说完,黎九章便要点灯笼出去。
他手里拿着蜡烛,对着准备套灯罩的黎小鱼道:“小鱼,若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尽管和大伯父说。不管怎样,大伯父会拼尽一切护着你的。”
“要是自家的孩子都护不了,更不可能护得了其他百姓。那这官当的也没什么意思。”
黎小鱼听着话,心中一暖。
大伯父人在官场,懂的东西见的世面要比他爹娘多太多。
他的理由并没能瞒过大伯父。
亲人的关心与在意,让黎小鱼很高兴。
他低着头,一滴泪砸在纸糊的灯罩上,嘴角却是笑着的,“我知道了,大伯父。”
……
邵怀筠在第二天的时候,一大早的就让元夏带了一封信送去小饭馆。
信中邵怀筠再次对黎小鱼表达了歉意,让黎小鱼不要因此疏远了与他的关系。
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信看完后,元夏没走,等着黎小鱼的回话。
邵怀筠这信,看着是对他抱歉,可实际上,是怕得罪了贺辞。
将自己的姿态压的这样的低,怕是误会了他与贺辞的关系,以为他二人交好。
黎小鱼心里有数,他把信收好,对元夏道:“我这有句话要你带给你家郎君。”
“黎小郎君请说。”
黎小鱼道:“其实我和小侯爷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希望你家郎君不要因此误会什么才好。”
“还有,此事说到底错不在邵五郎,不必再如此与我道歉。”
元夏将黎小鱼的话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邵怀筠听着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只有几面之缘?
那小侯爷怎么看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不过黎小鱼有句话说得对,这事说到底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该给的给的,该说的说了,再继续下去,就过了。
“元夏,以后林崔和张柏两人再来寻我,就说我不在。”
这两人色欲熏心,脑子都没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他还是离远点比较好,省的到时候被惹的一身骚。
黎小鱼中午去书院送饭菜,要另外多带一份给贺辞的。
送完饭堂,去竹轩堂的时候,白竹已经在那候着。
“黎小郎君,这是小侯爷想吃的菜,还有银子,你收好。”
白竹接过食盒,将一个钱袋子还有一张折叠好的纸塞到黎小鱼手中。
钱袋子很重,起码有二十两银子。
黎小鱼把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的食材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难以寻到的东西。
他对白竹道:“小侯爷给的银子多了,等用完的时候,我再要吧。”
白竹拎着食盒,看黎小鱼说的认真,笑了一下,“多的那是小侯爷赏的,他说叫你不要什么私宴都接,免得把自己都搭进去,下次可没人去救你。”
黎小鱼语塞,这茬贺辞是过不去了。
“其实小侯爷昨日不来,也不会有人能得逞。”
白竹闻言立即摆手,“小郎君这话你要说可自己去说,我说了,小侯爷要是不高兴,那气可是撒在我的身上。”
黎小鱼想了一下。
“还是算了吧,你家小侯爷并不想见我,我还是少在他面前出现为好。”
回到饭馆,黎小鱼和卢大海在后厨忙活着。
现在已经陆陆续续的在上客,孙草和方石头忙着招呼客人。
周珍娘看着小猫儿也在前前后后的跑着,她也心疼孩子,掏了两文钱出来,塞给小猫儿,“去前头买些麦芽糖吃。”
怕孩子不好意思要,周珍娘道:“周婶婶也想吃了。”
小猫儿一开始确实是不想要这铜钱,他已经给黎家人添了很多麻烦了,每天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哪里好意思再另外要铜钱去买吃的。
不过听说周珍娘自己也想吃,小猫儿把铜钱接过,保证道:“婶婶,我马上就买回来。”
卖麦芽糖的小贩身前围了不少的小孩,小猫儿买了两文钱的麦芽糖,用棍子缠绕着,乐呵呵的钻出人群。
一辆马车快速驶来,驾马的马夫骤然拉紧缰绳,马声嘶鸣,马蹄扬起。
坐在车中的江安被晃的东倒西歪,在里面大声骂道:“王大你要死啊!”
王大稳住了马后连声告罪,“郎君息怒,这麦芽糖摊子前面太多的小孩,马太快,差点撞到孩子。”
江安从马车里蹿出来,一脚把王大踹下马车,他吼道:“撞到就撞到了,有什么所谓!”
真是笑话,孩子能有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