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技术学院在招生的时候,名声已经传遍了清云府。
江渚松自然也知道。
对于黎九章派人招学生,去学院学做菜。还以官府的名义,签订契约,允许贫困的先学后交费。
不仅如此,更是允诺在辞州境内的,可以给他们安排地方支摊子的这些事,他全都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黎九章为了笼络人心的手段。
江渚松是看不上这点微不足道的人心,又不能当银子使,还吃力不讨好。
想想也是有趣,黎九章竟敢对外说能找地方支摊子。他说能找到就能找到?
哼,到时候只要他不允许,天王老子来了,那些摊子也摆不起来。
“大人,东西买回来了。”
小吏这几日都按着江渚松的要求,将学生们出来摆的小摊上卖的吃食,全都买了一份。
今天是灌汤豆腐和烤面筋。
灌汤豆腐里汤汁浓郁,咸香酸辣。油炸过的豆腐,又软又香。
烤面筋在烤前用秘制的调料腌制入味,外面烤的焦香一层,内里有味,口感筋道弹牙。
食物的味道香辣霸道,瞬间侵袭屋内。江渚松招招手让小吏将食物送去。
灌汤豆腐是用的竹筒,要另外多给两文钱。
如果自己带碗去,就不用这两文。
汤汁和酱料那都是秘方,香的不行,吃一口就难以忘怀。
豆腐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竟然能这样的好吃。
江渚松吃的连汤都没放过,一口下去,香辣爽口。
边上的小吏闻着味道,馋的忍不住吞口水。
他悄悄的吞口水,心里忍不住的想,黎小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菜谱教人。
这几日他几乎没买到重样的不说,关键是每一样都很香,很好吃。
小吏想着那烤面筋一串两文钱,老大一串,倒是能下值后买一串解馋。
江渚松吃饱喝足,小吏递过一杯清口茶。
不得不说,黎家的在做吃食上,是个厉害的角色。
如果是他侄子就好了,靠着这些新奇的小吃,定然能大赚一笔。
辞州苦寒,美食除了牛羊肉,其他都算不上。
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眼花缭乱的同时,也激发着购买的欲望。
且都不算太贵,至少城里住着的只要想吃,隔三差五的,也能买些来解解馋。
还是整个辞州都分布这些吃食摊子,背后带动起来的东西可就多了。
就说着串面筋的签子,都能养活一些人。
可惜了,是黎九章的侄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姓黎的不站在他这边,他又想要钱要权,那姓黎的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滚,要么死。
吃了这么多天,江渚松全然清楚,黎小鱼也不是个善茬。
他会的实在太多。
多到已经能威胁他了。
好歹他也是当官的,黎九章的盘算,他能猜到一些。
那些没用的民心,他虽然不在意,但不代表他要让黎九章得到。
积少成多,如果做大了,他也会因此感到苦恼。
既然如此,便只能在初期就扼杀,省的以后再费心费力。
就是可惜了,后面应该吃不到这些美味的小吃了。
江渚松让人开窗通风,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盘算着要怎样才能连根拔起。
……
凌少卿和柳玉攀回凌府后,先被凌怀远关了七天。
吃喝上倒也没亏待,每天都叫人送兄弟两爱吃的去。
两人也没闹腾,该吃吃,该喝喝。
这七天不仅没伤心难过吃不下,还把离家出走那几天掉的肉,给吃回来了。
凌怀远每天听着手下人汇报兄弟两的状态,是又气又欣慰。
气他们离家出走不知错,就知道吃和睡。
欣慰的也是他们还能好好的吃和睡,没有被压垮。
站在俩孩子的角度来看,这事实在是难以接受了一些。
凌怀远寻思也晾一段时间了,过犹不及,便叫人开了祠堂,把人提溜到书房去。
武将的书房,大多是兵书,沙盘和收藏的一些兵器。
凌少卿从小就怕来书房,因为他爹的书房里有个鞭子,抽人特疼。
两人刚进书房,门就被关上。
书房里兵器多,外头又有不少的竹子遮阳,显得阴沉沉的。
兄弟二人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往前走。
柳玉攀小声道:“表哥放心,姨父打你的话,我替你挡。”
凌少卿感动的不行,“好弟弟。”
“你俩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给老子滚过来!”
凌怀远沉声怒吼,兄弟两不敢再耽误,麻溜的滚过去了。
许是之前在黎小鱼那已经得到了十足的安慰,凌少卿这会还有空在心里打趣,幸亏他爹留的长须。若是短胡须的话,应该已经被他和玉攀气的翘起来了。
这么一想,凌少卿也没那么紧张害怕了。
凌怀远也知道孩子是受不了才会跑走,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能再发火,要好好说。
可他控制不住这脾气,想想就来气,再受不住也不能说跑就跑啊。
好歹是忍住了没揍人,凌怀远黑着脸,“你俩可知道错了?”
凌少卿点头,“知道了,不该离家出走。”
凌怀远气消了一些,知错就行。就怕还和以前一样,梗着脖子喊没错。
他又看向贴着凌少卿站的柳玉攀,“你呢?”
柳玉攀有些惊讶,姨父在问他吗?
以前不管他做什么,姨父从来不会过问。除非他做的事太过分,并且让姨父知道了,才会不轻不重的象征性的说他两句。
但会狠狠的打表哥,说表哥没看好他。
这还是姨父第一次,主动问他错没错。
若是以前,柳玉攀会高兴,终于有人在意他。
现在的柳玉攀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会真的是姨父的儿子吧。
以前不管是怕被发现端倪,现在管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仅是柳玉攀,凌少卿也这样想。
他倒是没有不高兴,但又紧张害怕起来。
这段时间,凌少卿也想明白许多东西。
不管柳玉攀是不是他的亲弟弟,他都会好好的对柳玉攀。
但是,如果是亲弟弟,他会就此疏远他爹。
也会将他娘郁郁寡欢,抱病而终,怪在他爹的头上。
会觉得是他爹做了那样的事情,才导致他娘郁结难消,身体每况愈下。
简单来说,有亲弟弟,就没亲爹。
他不会再认。
因此,对于柳玉攀的身世如何,凌少卿是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那边柳玉攀点了头,“知道了。”
说完,他与凌少卿一起,直视着凌怀远。
审视者的身份调转,被审视的凌怀远不太自在的摸了一把胡须。
“你俩想知道的东西,我会告诉你们。”凌怀远严肃道:“但你们要先答应我,听完后不可冲动坏事。”
兄弟二人点头,“好。”
以前的事情,在凌怀远脑子里早就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他一一的说给两人听,经过这些年他暗地中的调查和观察,当年发生的一切,都是柳家人搞的鬼。
柳家那时候,其实不算是武将家。
往上数,倒是出过几个将军。只是后面的小辈都不是有资质的,家中更没爵位不可能承袭官职。
本想着武不行,就走文。
结果文也不行。
倒是靠着那越来越少的权柄,在经商上蹚出了一条道。
这也让柳家人清楚的知道,钱没有权好。
有权,才是有了一切。
柳家经商,钱越来越多。也急需一个当官的,能护住家里这些钱。
他们也找靠山,可外人当靠山哪里能有自家出靠山来的让人放心啊。
在打听到潘家的二小姐要出嫁,柳家动了心思。
潘家也是全家被贬,是个文官。在辞州官职低微,说不上话。也回京无望,按理说柳家是看不上的。
但潘家的大小姐却嫁给了凌怀远。
凌家是辞州武将世家,盘踞一地,威名远播。
凌怀远更是战功赫赫,实打实的权柄握在手中,还与定安侯相交甚笃。
于是柳家上门求娶了二小姐,潘夏。
甚至为了娶她,填补了潘家的巨额亏空。潘家人感念柳家出手相助,不像大女婿,身份尊贵又怎样?人是个冷血的,就会一板一眼的说依法办事。
他们很喜欢二女婿,喜欢柳家。
以至于,潘夏被柳家人故意送去与凌怀远共处一室后,潘家人也不听潘夏辩解,不信凌怀远的话,只信柳家的一面之词。
或许不是不信,而是不想信。
大女婿再好,潘家是得不到好处的,因为大女婿总说秉公行事。
他们相信大女婿和二女儿没什么,之后呢?大女婿不会有愧疚之心,也不会因此多照看他们家。
那不如不信。
柳家是一切的主导者,他们以这种肮脏的手段方式,捏住了凌家的咽喉。
凌怀远和潘家姐妹两心里清楚,他们的解释,不会有人信的。
因为睡在一起,是事实。
孩子是不是凌怀远的,也无从查证。
这件事,完全有口难辩。
潘夏怀孕期间,柳家什么人都能来言语侮辱她,吃穿用度上极尽苛刻。
是她自己靠着嫁妆,养活自己,加上潘春的贴补。
只是孩子生完没多久,还想着复仇的潘夏就去世了。
潘春一开始以为是柳家人动的手,直到她看见妹妹手腕上有数道割腕的疤痕。
还是婴儿的柳玉攀,细小的手腕上也有伤口。新的,还裹着白布。
孩子太小,不可能自己割腕。
潘春知道,是潘夏动的手。
妹妹被逼疯了。
为了不再伤害孩子,为了让自己体面一点的死去,潘夏选择了服毒自尽。
潘春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好,生完凌少卿后更是虚弱。妹妹的事情,让她也跟着一起劳心伤神,郁结忧思过度。
她虽然比潘夏多活了许多年,可也没能弄倒柳家。
一个家族想要扳倒,需要多年的埋线。
潘春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只剩下凌怀远。
一切的真相,凌怀远全都讲了出来。
也说了当初带柳玉攀来凌府,是为保住他的性命。
凌少卿庆幸柳玉攀不是他亲弟弟,他还能有爹。
柳玉攀神色痛苦,呼吸困难。
他看着自己的手腕,那有一条很浅的疤痕。摸着没有凸起,但颜色能够看出与周围皮肤不一样。
柳玉攀指腹按着疤痕苦笑,看来当年他娘割的挺深。
凌少卿注意到柳玉攀情绪低落,靠近他拍拍他的背。
凌怀远也知这孩子自幼命苦,娘被逼疯差点杀了他,整个柳家从上到下都欺辱他。
“玉攀,你是我夫人妹妹的儿子。她们姐妹两情谊深厚,夫人临终前也再三叮嘱我要护你一世安稳无忧,凌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凌少卿也连连点头,“表弟,表哥会一直站你这头。”
柳玉攀惊讶于不苟言笑的姨父,会因为他难过而说出这样可以说是温柔的话。
也感念于表哥的关心,最后他想到黎小鱼那晚同他说的好好活着。
柳玉攀慢慢的松开手腕,眼神坚定问凌怀远道:“姨父,柳家那边,有我能做的事吗?”
他知道,姨父肯定要动手对付柳家了。
凌少卿不想把他漏下,跟着问:“爹我能做啥?”
柳家那样对二姨和表弟,还如此污蔑他爹。而且,因为他们做的这些恶心的事,让二姨死了,他娘也因此身体越来越不好,活着的时候每天都不高兴。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柳家付出代价。
凌怀远在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能拦住这两小的乖乖站一边看着。
与其让他们乱来,不如主动给他们找事做。
“柳家在互市生意很好,你二人可以去互市那边,让生意别那么快交易完成。”
就是让两人去不痛不痒的捣乱,缠着柳家人,让他们分心,烦躁。
凌怀远从二人眼中看出一抹凶意,忍不住叮嘱,“别太过火,不能让人抓住你们的把柄。尤其是玉攀,毕竟是你家,叫人发现了,会说你不孝。”
柳玉攀很想笑,他才不在意这种虚名。
外头说他是疯子的人比比皆是,还怕担个不孝的名头?
“听到了没有?”凌怀远看出来柳玉攀没放心上,沉着脸又问一遍。
要是反驳,姨父肯定不会让他去了。
柳玉攀只能点头,“知道了姨父。”
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凌怀远多少清楚柳玉攀,是个冲动的,稍微激一下就会不管不顾。
他指着凌少卿说:“你要是犯错,你表哥会跟着你一起受罚。所以,行事的时候多动动脑子。别被激一下,就像个莽夫一样往上冲。”
柳玉攀也知道自己这性子,但还是第一次被长辈当着面这样直白说出来,想反驳吧,又不敢。
为了表哥少挨顿打,只好低头,“我会三思再后行。”
兄弟两去互市之前,来与黎小鱼道了别。
黎小鱼知道他们解开心结,也松口气,替二人感到高兴。
转眼过了两月,辞州迈入四月,天气升温不少。
学院地里种的叶子菜开始发芽生长,要不了多久就能摘了来吃。
选择做乳制品的三人,学的很认真,做的也不错。
乳酪,黄油,炼乳和芝士掌握方法之后,做的很快。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打奶油,方青海和田许山已经打的很好。崔武手臂一长一短,所以还有些不熟练。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他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
黎小鱼看他们打奶油都佩服的要命,就是容器需要固定好,不然会被转的到处跑。
奶油就是下力气,也没别的。所有的里面,酸奶费的功夫最多,失败很多次。
他们可以用选择用黎小鱼发酵出来的酸奶,直接做引子。这样能够立即成功。
但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算是掌握了如何做酸奶。
前头一直弄不出来,还因为尝了一口酸奶闹肚子,光喝药就喝了不少。
好在最后是成功做出来了,这酸奶酸甜又有奶香,味道很不错。
爱吃甜的做的时候可以多加些糖,还能配着鲜果子吃,切好了放里面,那味道极好。
黎小鱼之前想着会教做甜品,学院里修建了五个面包窑,他用做出来的乳制品,做了乳酪蛋糕,还有黄油吐司面包。
出炉后留了给爹娘,小猫儿还有贺辞的。
其他的切了叫方青海,崔武还有田许山三人尝了味道。
毕竟是他们做出来的乳制品味为原料做的,让他们尝尝味道,后面也能有信心好好的做下去。
乳酪蛋糕口感绵密,奶味十足。
吐司面包香甜无比,柔软细腻,吃着带有回甘。抹上酸奶,味道又不一样。
三人没想到他们做出来的白疙瘩,黄疙瘩弄出来的东西,竟然可以这样的好吃。
要是开了铺子去卖,不得好多人买啊。
用来开甜品铺子的铺面,黎小鱼也让夏安帮着找了。
甜品这东西,是卖得上价格的。
地段上也是有要求。
偏一点不打紧,关键是得在富人区。
这样一来,铺子就不便宜了。
因为价格贵的原因,黎小鱼也一直没定。
他倒是想过互市那边的铺子,不过现在除了他没人会做甜品。
学院这边也还没有确认做老师上课的,他要顾着学院这边,去不了互市。
只能在这周围找铺子,每天他在学院做好,专人来运去铺子。
奶酪那些不好卖,没人知道怎么吃。
不过酸奶倒是可以卖。
就轮小饭馆门口的摊位,对面珍馔楼的食客,小摊的吃食都会买去尝尝味道。只要尝了味道,东西就不愁卖。
辞州人爱甜的,酸奶加蜜就多。
这个时节蜜比较多,价格上比白糖便宜,自然选蜂蜜。
味道比白糖更清甜,不腻口。
蜂蜜酸奶奶香浓郁,细腻绵滑又清甜无比,赢得了许多人的喜爱。
这东西唯一不好的,就是放不久。
因为它不好现做现卖,所以每天都卖,固定的两个时辰,卖完就走。
方青海三人赚了钱,更有信心了。以后他们还可以做酸奶放铺子里面卖呢。
随着后面要轮着摆摊实践的学生越来越多,前面摆过多次的学生,要减少次数给后面的人摆。
每个学生都轮着摆了几次后,时间已经又过一月。
三月学期已满,厨师学院的第一批学生们,学成毕业。
在学子们离开之前,黎小鱼与众学子说了留校任教的待遇。包吃包住,每月一两银子,每待满一年,隔年涨工资。
手上班级超过三个,会另外再给补贴。逢年过节会发节礼,也给假休息。
前提是学生要教好,能让他们正常出师。如果是因为老师的原因没能出师,那会扣钱。超过三次,会被开除。
想留下的其实不少,普通老百姓出去摆摊开铺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摊位费,保护费,要交的费用多了去。
而且还要起早贪黑,风吹日晒雨淋的。
怎么都没有学院里待着舒服啊,学院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
发不了大财,但是足够让一家老小安稳过活了。
尤其是乡下来的那些个,听说一月就有一两银子,眼睛都亮了。
他们在地里忙的要命,一年下来能攒个二三两,都是了不得的人家。
吃喝拉撒都在学院里,分文用不着,一月就能攒一两。
一年就是十二两,都能买一亩中等田。再攒个八两,上等田就能买到。
而且第二年还给加月钱呢。
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隔三差五有肉吃,一月给一两,还给假让休息。
这些条件太诱人,大家抢着要留下来。
就连原本想回家的,都心动的不行。
因为想留下的人太多,黎小鱼最后还是进行了一轮面试。从品行性格还有掌握的厨艺程度来看,优先看品行性格。
暴躁易怒不细心,责任心不重的肯定不能留下的。教学生多少要耐心,不然吼多了,学生会有逆反心理。
他收的还都是大人,回头一言不合再打起来就不好了。
在黎小鱼面试后,每种小吃选了三人留下任教。
招收第二批学员的时候,选这几样的,黎小鱼就可以放手了。
当然,在他们上课之前,也需要试讲,多熟练怎么教人才行。
丁仁就被留了下来。
他选的是做豆制品,因为豆制教的品种类多。
黎小鱼并没有限制学生们再将他教的东西,教给别人。
他只要求从厨师学院出去的学生们,恪守本心,好好做菜。
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弄虚作假,食材选的不干净,让人吃坏肚子,也让自己的努力白费,坏了口碑。
到了离别的日子,厨师学院正门前的大庭院,站满了人。
大家都抹着眼泪,不舍离开。
这三个月,是他们最开心的三个月。
学到了东西,有了一众师兄弟。
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师门情谊。是一种区别于血缘关系,但羁绊又深的感情。
虽然只相处了三个月,但都是在彼此最难的时候遇见,朝夕相处的情谊是真的。
学生们最感谢不舍的还是教他们养家糊口厨艺的黎小鱼,学艺前期他们真的很笨,怎么都学不会。
自己都会急躁不安,怕学不会,大老爷们躲起来抹眼泪。
但师父会找到他们,很温柔的说他们很努力,也很厉害。成功就是需要从失败中积累经验,让他们不要难过,慢慢来,他会教到他们会为止。
他们活到现在,就没听过几句夸。
但他们的师父,总是不吝啬于夸他们。菜切得好夸,进步了夸,终于做成了也夸。
好像他们,真的很厉害一样。
不过师父也有严厉的时候,有人舍不得之前的油,重复用了四次就被师父凶了。
因为违反了不可重复用超过三次的规定。
超过的话,很可能会吃坏人的肚子。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事,那就是大问题。
学生们背着行囊,看着那年轻的师父。
他们不舍,但也只能齐声道:“师父,保重。”
黎小鱼听着他们浑厚又嘶哑压抑的声音,也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诸位,要好好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