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贺辞有些心慌。
明明只是简单的检查伤口,但贺辞心里有鬼,做不到坦然,匆匆忙忙的穿衣服,衣带系的乱七八糟。
林晚秋说完便推门而入,她身为当家的主母,无人敢拦。
贺辞慌张的站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黎小鱼整个挡在了身后,隔绝了林晚秋的视线。
“怎么如此衣衫不整,也不怕叫人笑话。”
林晚秋没有在意贺辞的慌乱,笑着上前,给贺辞整理稍显凌乱的衣服。
趁着这功夫,林晚秋稍微偏头,看见了被贺辞护在身后的黎小鱼。
她手上整理的动作不停,笑着问道:“这位小郎君看着眼生,从未见过。刺刺新交的朋友?”
林晚秋神情温柔,声音轻和,一双眼睛看着人,透着慈爱。
黎小鱼一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后来被贺辞慌乱的样子给带偏了,看到林晚秋如此温柔慈爱的盯着他,心里莫名的也有些心虚。
也不知心虚个什么劲。
“晚辈黎小鱼,见过贺侯夫人。”
想到之前贺辞形容的话,林晚秋不由多看了黎小鱼几眼,轻笑道:“原来小郎君就是刺刺说的小鱼啊,果然长得极好。”
黎小鱼闻言不动声色的扫向贺辞,回道:“贺侯夫人谬赞。”
贺辞察觉到黎小鱼视线短暂的落在他身上,心里紧张的不行。
生怕他娘把他那天的话说全了,黎小鱼好像不喜欢说他哭这事。
好在他娘没有继续说什么,贺辞有一种躲过一劫的感觉。
黎小鱼早就想走,林晚秋这会过来,正好能借机离开,也不怕贺辞阻拦。
“贺侯夫人恕罪,晚辈家中还有要事要办,请容晚辈先行离去。”
林晚秋没有拒绝的理由,自是笑着点头。却见贺辞盯着黎小鱼,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语气都带着幽怨。
“你才来多久就要走?”
黎小鱼轻咳一声,重复道:“小侯爷,我家中有事。”
贺辞低头看他,闷了一会又问:“那你还来看我吗?”
当着林晚秋的面,黎小鱼也不好说别的话,只好敷衍的点头,“有空就来。”
贺辞这才满意,不情不愿的放黎小鱼走。
林晚秋站在一旁,打量着贺辞与黎小鱼。
直到黎小鱼出了房门,她才道:“刺刺,别再看了,人已经走了。过来,娘看看你背后的伤。”
贺辞终于舍得应声回头,“我的伤没事,娘你不用担心。”
林晚秋仔细的查看贺辞的伤口,“当娘的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你还如此的顽皮,做什么事情,都没个轻重的。”
贺辞没听的进去他娘的话,满脑子都是黎小鱼下次什么时候会来。
等黎小鱼下次来,一定要把人多留一会。
黎小鱼要离开侯府,凌少卿和柳玉攀也没有多待,托白竹通报一声后,追上了黎小鱼。
路上,黎小鱼说要去一趟牙行。
定安侯给的那个院子,地契上的名字,经过他大伯父的一番运作,已经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他的。
如今那座大院子,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院子荒废已久,要改成厨师学院的话,不仅要修葺一番,还需要进行一些改建。
之前小饭馆改建和失火后重建的队伍,就是牙行那边找的。
黎小鱼对他们挺满意,趁着这次出来,顺便去牙行问问,提前定个时间,把院子先休整一番。
黎小鱼没让凌少卿和柳玉攀跟着,自己去了牙行。
到牙行的时候,发现周围坐着不少的人。
无一不是衣衫破旧,满脸沧桑,手上尽是些老茧还有破掉发硬的口子,脚上穿的全是破烂的草鞋。
他们在看到黎小鱼的时候,眼神麻木的盯着黎小鱼看。
黎小鱼在他们的注视下,进了牙行。
里面的人倒是不多,只有三两个过来挂出售和租赁信息的。
之前卖小饭馆给黎家的牙人正撑着头发呆,瞧见黎小鱼的时候,眼前一亮。
一个健步冲上来,挤掉了要过来和黎小鱼打招呼的另外一个牙人。
夏安撵着那人,“这是我老客户,可别和我抢啊。”
那牙人闻言一脸可惜,“嗐,早说啊。”
白高兴一场。
等人走后,夏安一脸带笑的问候黎小鱼,“哟,黎小郎君今日过来,是有什么要办的?我一准给小郎君办的妥帖。”
黎小鱼还记着之前孙草和方石头的事情呢,他后面虽然没有退人,也没有来找,但不代表他忘了。
“找你?再给我阳奉阴违,找些和我要求不符的人塞进来?”
夏安一拍额头,满脸的歉意,讨好的对黎小鱼道:“哎呦,这事实在是我不对。”
“我也是一时心软,这俩孩子也实在是可怜。”
怕黎小鱼是来秋后算账,夏安急忙说起了孙草和方石头家里的情况,企图让黎小鱼不要太怪罪他自作主张。
孙草家里孩子多,爹娘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不仅不够日常用,更不够交税。
长姐正好年纪到了,为了能让家里日子过下去,要去给一个能当她爷爷的人做小。
就给一贯钱。
这还是给的多的。
都说长姐如母,孙草从小就是姐姐带大的,感情深厚,哪里舍得姐姐入那魔窟。
人直接跑来牙行,说要把自己卖了,贴补家用。
方石头更惨一些,他爹在他儿时干活的时候,被工头打死了。
寡母拉扯着长大,结果他娘因劳累过度,瞎了眼。
眼睛看不见,那就干不了什么活,干不了活,就交不了税。
收税的日子一到,家里拿不出银子,直接被官府的人冲进家里打了板子。
还将他家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搜罗走,说是抵税。
方石头是拖着一身的伤去的牙行,与孙草一个想法,要把自己挂出来,卖给有钱人家当小厮。
夏安说罢叹息一声,“这两还是年纪小,不知道奴籍真正的含义。真要是入了奴籍,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是奴隶。是由着主家人随意打杀的。”
“孙草和方石头,年纪虽然不符合郎君的要求,但我也是真心替郎君好好挑了一番。正好黎小郎君那边要两个人,这真是巧了。”
黎小鱼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过孙草和方石头家里的情况,只确认了家里都有些什么人,都做什么的。
不过即便是不知道这些,只看他们当时刚去小饭馆时穿的衣服,也能知道,家里情况并不好。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苦难。黎小鱼不过问,是不想让当事人,一遍遍讲着自己多惨。
说的多了,就会沉浸营造出来的坏的氛围中,很难再走出。
而孙草和方石头现在干的很好,脸上笑容也多了,想来他们家中困境得到了解决。
夏安偷瞄黎小鱼,见黎小鱼没真的动怒,心里松口气。
黎小鱼逮住了夏安小心翼翼的模样,对他道:“绝境之中,你伸手拉了他们一把。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这事不会再与你计较。”
夏安连忙摆手,“小郎君心善!小郎君当时留下他们才是真正的救了他们。”
黎小鱼没有说话,他不是心善。
他只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所以才会收下二人。
夏安是怕他们真的卖了自己做奴隶,想着的是他们的未来。
黎小鱼没有再过多的提及孙草二人,而是看一眼门外,“这些人在外面,所为何事?”
夏安收起了笑,多了许多的无奈。
“辞州苦寒,冬季漫长,期间生计难寻。偏赋税又多,各种杂税压的人喘不了气。门口坐着的那些,都是来等活的,有的只要管饭就成,有的一天只要十个铜板,做什么都行。”
“就这样,也没人雇。一个工位一个坑,坑都满了,他们挤不进去。没有那么多额外的钱给工头上供,谁要啊。”
黎小鱼没有经历过辞州的冬天。
不过想来也是极冷的。
眼下虽还在深秋,却已经冷的很,身上的衣服都厚实了不少。
真要是入冬,还不知道冷成什么样。
听他大伯父说,辞州年年冬季里面冻死的人,是各地最多的。
黎小鱼看向外面的人,目光落在破烂的草鞋上。
院子的修葺与改建,黎小鱼的计划,是在开春后。不过早点弄完也好,现在想想,开春后会有春耕农忙,那时候人手应该不会有现在这样足。
“我有个院子需要装修,比较大,要的人也多。”
夏安是个人精,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里潜藏的意思。
他笑道:“小郎君放心,这事我肯定办的妥妥帖帖的。”
黎小鱼详细的讲了要求,“专业的工匠队,我还要之前的。其他的小工招募,你看着找,不超过三十人。他们是一天三十五文,管吃管住,但要在三个月内按着我的要求修建好,不得有误。”
帮人可以,但防人之心也不能没有。
辞州冬季没什么活干,他给的条件丰厚,定是会有人想干的时间更长一些。
要干的长,那自然是磨洋工最好。
人性如此,他无法信任,只好多加些条件,于双方都有益。
夏安正想提醒黎小鱼,也不要过于心软,免得有人生出贪心,逮着他一个好说话的小郎君欺负。
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小郎君考虑的周到。”
后面的事情,黎小鱼没有再管。
夏安能办好。
回去之后,黎小鱼大概算了一下修葺改建那大院子要多少银子。
因为院子够大,需要的人手比之前都多。除此之外,考虑到食宿问题,学院里面也要修建食堂和宿舍,光餐桌和木床也要耗费一笔不小的银子。
好在他之前攒了不少,完全够的。
银子虽说够,不过全部弄完,差不多也见底了。
黎小鱼莫名的有些没安全感,果然不管在哪里,钱才是底气。
小饭馆已经到了营业极限。
它的面积在那,再上新菜色的话,忙不开。
得扩建,或者开分店。
小饭馆周围的铺子,并没有要售卖的意思。
就算是售卖,价格也是极贵。
现在想来,之前能以那样的低价买下小饭馆,还是因为贺辞。
买的时候,夏安就说,小侯爷放话,不准辞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买这家人出手的田产铺面。
倒是叫他们捡漏了。
只是这样的运气,也不是次次都有。
小饭馆周围寸土寸金,想扩建不太可能。
不过开分店是可以的。
但是能炒菜的厨子,目前只有他和卢大海。
开了分店黎小鱼势必要在一家店里掌勺,直到再带出一个能接管后厨的厨子出来。
铁锅也是个麻烦,黎家的用铁量,已经到了限制。
且厨师学院那边肯定更离不开他,到时候两边跑,怕是会两边都不好。
黎小鱼仔细的盘算了一会,也想了辞州有的吃食特色,想来想去,决定第二家店,不开小饭馆,改开麻辣烫店。
火锅店倒是也有所考虑,不过火锅用铜锅最好,但铜在古代也是受限制的。
想要足够的铜做锅,得军营那边有人,让军营批。
虽说可以让凌少卿帮忙,但黎小鱼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毕竟不是非得火锅店不可,没必要为此专门去麻烦凌少卿。
而且凌少卿也没那个能力批下,他得去找他爹才行。
不如先开个麻辣烫店,其他的后面再说。
黎小鱼对后面有了规划,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钱光靠攒是不够的,得赚。
时间就是金钱,早开早赚钱。
第二日的时候,黎小鱼又去了一趟牙行,
夏安乐呵呵的迎上来,“黎小郎君来了,人我都给小郎君找好了。明日就能动工,小郎君可要看看名单见见人?”
“不必,我来是想买铺子。”
夏安脸上的笑更加的明媚了,“买铺子好啊!小郎君要哪个地段的?要多大?价位多少?我都能给小郎君找出来。”
麻辣烫再便宜,底层老百姓也不会花钱去买。
因此选的地段,也有所讲究。
“安民巷,安平巷还有南边的小集市不要。东集,或是永瑞巷,永康巷周围可以。歌舞坊所在的安乐街也行。”
前面几个都是穷困人家所居住的巷子,那的治安也乱的不行,乞丐小偷也多。
店开在那,不会有人去吃。到了晚上,还要担心被贼偷。
后面的几个,居民都有些家底,算是中产家庭。不会在意吃麻辣烫所花销的钱。
晚上巡逻的官差也多些,一般小毛贼不敢偷大街上的铺子。
歌舞坊自是不必提,整个清云府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出入之人非富即贵,周围繁华不亚于小饭馆所在的永乐街。
因为出入贵人多,整条街治安也好,晚上还比白天热闹。
那的铺子也比较贵,但比起永乐街的要便宜不少,在黎小鱼的预算范围内。
夏安琢磨了一下黎小鱼提及的几个地方,心里也有数。
“安乐街那边有一家铺子出售,比较符合小郎君的要求。价格上,与之前小郎君家买的小饭馆差不多,还比它更便宜一些。不过吧,也有点问题。”
要是没问题,那地段也不至于卖不出去。
黎小鱼问道:“什么问题?”
夏安道:“说来也不算是问题,就是那边上是个小倌馆。天下讲究个阴阳调和,那边是倒反天罡。”
“周围开铺子的都觉得风水不好不吉利,而且也确实各家铺子的收益都不好。”
黎小鱼一时无语。
周围铺子因为一个小倌馆觉得阴阳失和,风水不好不吉利。
黎小鱼却不在意这个。
准确的说,他不信邪。
“带我去看看吧。”
夏安看出黎小鱼有意,也没有多说,带着人跑了一趟。
牙行有专门供出去看铺面田产的马车,夏安自己会驾马车,他带着黎小鱼很快就到了安乐街的那个铺面。
那铺子隔壁,就是一家两层楼高的小倌馆。
现在是白天,小倌馆的大门紧闭,安静的很。
来往行人和马车都不少,这条路,是去歌舞坊的必经之路。
黎小鱼比较满意,客流不是问题。
夏安拿出钥匙开锁,领着黎小鱼看铺子里面。
这铺子的面积不小,比起小饭馆要大近一倍。
后院的面积也大,亦有一口水井,取水方便。
夏安带黎小鱼四处逛着,“这铺子是布庄改成的食肆,结果生意都不好。主家也不想再折腾了,干脆将这铺子卖出去,省的放手里糟心。”
黎小鱼问道:“按理说在小倌馆边上,晚上的人挺多。卖别的不确定,但卖吃食,只要是味道好,肯定是不愁卖的。怎的改成了食肆,也没能将生意做好?”
夏安也觉着怪,就是因为怪,这铺子才难卖。
他肯定道:“自是因为风水不好,小郎君也三思,东集那边也有一间铺子合适。就是没有水井,铺面比黎家小饭馆也小一点。但那周围风水正常,不像这里。”
黎小鱼听说面积小,没水井,不太想看。
没有水井的话,就要准备大缸,还要买水。
做其他的买卖还成,但是做吃食买卖就不划算了。
“永瑞巷,永康巷周围有吗?”
夏安回道:“暂时没有,我可以给小郎君留意着。”
黎小鱼没说话,他仔细的看了铺子,不管是位置,还是大小,布局,他都挺喜欢的。
身为牙人,也有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夏安看出黎小鱼真心想要这个铺子,并不在意风水之说。
他到底也是要做买卖的,前头提醒一遍,已经是对黎小鱼多加照顾。
总不能将到手的生意白白丢了,夏安上前说道:“小郎君若是诚心想要,我替小郎君再谈谈,把这价格往下再降一降。”
黎小鱼点头笑道:“好,辛苦了。”
黎小鱼回去之后,就和黎九州还有周珍娘说了想买新铺子的事情。
也说了对于后面的发展和规划。
夫妇二人也不知听没听懂,但模样很是认真。最后齐齐点头,全程没有过反对。
黎九州欣慰的拍着黎小鱼的肩膀,“我家小鱼长大了,都将家里的生意扩张了出去。这才多久啊,咱家就有两个铺面了。”
周珍娘也摸着儿子的头,满眼都是笑,“是啊,咱们小鱼真能干。”
黎小鱼以为他爹娘至少会有些疑惑,没想到不仅没有,还十分的支持他。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让黎小鱼有些高兴。
他问道:“爹娘,你们不会怪我乱花钱吗?还有,若是铺子没做起来,又该怎么办。”
“咋乱花钱了?爹不觉得。”
黎九州认真的说:“你讲的那些想法,爹虽然没文化,但就觉得对。铺子做不起来又怕啥?这段时间,你每个月给爹的银子,爹都攒着了。真亏了,爹就把银子都给你。”
周珍娘也跟着丈夫点头,“娘也攒着了,都给小鱼用。小鱼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咱不怕。”
黎小鱼笑着笑着哭了出来,黎九州嘿呦一声,拿袖子给儿子擦眼泪。
“咋一个不注意就哭成花猫了。”
周珍娘拍了黎九州一巴掌,怪他说儿子。
“你那袖子干净还是脏的就往儿子脸上擦,看看给他脸擦的,都黑一块。”
黎九州冤枉,“哪里黑了,明明白的很嘛。”
……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大院子那边早已动工,进度很快。
小倌馆边上的那间铺子夏安也把价格谈了下来,黎小鱼攒的银子彻底空了,还用了一部分小饭馆的收益。
好在那铺子之前就是做食肆,不需要整改,只要打扫一番,直接就能用。
麻辣烫不需要多好的厨艺,黎小鱼只需要调个汤底,最多再做个秘制的辣椒油和芝麻酱,花生酱。
不需要他一直在后厨待着,这些酱料用完了,后面也可以直接在建好的学院里做。
让铺子里的人去取就成。
黎小鱼整天在后厨忙活着麻辣烫店所需的调料,芝麻酱,辣椒油还有花生酱都做好了放着。
煮麻辣烫的汤底黎小鱼只准备骨汤的,多了也没精力。
口味上有那些调料,由食客自主去加,就足够了。
卢大海知道黎小鱼要将小饭馆后厨彻底交给他,心里是又激动,又难安。
这些日子里,他虽没有拜师,可从黎小鱼那学到的那么多的菜色,已经于师父无异。
但一人是不可拜两个人为师。
除非先前的师父离开人世,而他师父尚在。
没有拜师,却学了人家许多的菜色。偏又做不到不学,这种拉扯感,让卢大海每天心里油煎一样。
黎小鱼早就看出卢大海不对劲,他是个憨厚忠直的,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
之前他也说过几次没事,现在看来,卢大海是没有听进去。
如今他要将重心暂时放在别的地方,小饭馆的后厨要全权交给卢大海。
若是卢大海一直这样心理纠结着,日子长了,身边又没有人看着,怕是会出事。
黎小鱼趁着小饭馆下午没人,和卢大海把话说明白了。
“你若是因为学了厨艺,却没拜师,而感觉愧疚。就好好的在小饭馆干,将厨艺练的更好,让食客们更满意,叫我能多赚些钱。”
卢大海不怕有要求,就怕没要求,他激动道:“小东家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死之前都给小东家赚钱!”
黎小鱼连忙摆手,“倒也不必如此。”
卢大海心意已决,他不能喊小东家一声师父。也没有给小东家任何的银钱,没帮小东家干十多年的活,就学到了那么多的好东西。
以后,他一定会在小饭馆里好好干。
东家他们不赶他走,他就不走。
而且小饭馆的待遇也很好,东家他们人也好,真让他离开,他也不愿意。
卢大海因为有了让小饭馆多赚钱的目标,心结解开了不少,干劲十足。
黎小鱼看着卢大海斗志昂扬的去煮卤牛肉,暂时放心。
想着后面还是要和他爹娘说一声,稍微多关注一下卢大海,以防万一他不知道啥时候又钻牛角尖了。
孙草从大堂过来,掀开小门挂着的帘子,“小东家,有贵人找。”
黎小鱼疑惑,贵人找?
什么贵人?
正准备去大堂,就见贺辞拨开了堵门的孙草,迈着长腿,一脸不悦的走了过来。
“黎小鱼,你说会再去看我,你人呢?看哪去了?”
黎小鱼没想到是贺辞,他张了张嘴巴,“有空就去,但一直没空。”
贺辞压根不信,“借口。”
黎小鱼不吭声了。
贺辞猜中了并没有高兴,更气了,还透着些委屈,“之前稍微对你好一点点,就整天给我做吃的。这次救了你,结果拼了命的躲我。为什么?”
黎小鱼抬头看向贺辞,眼中暗藏冷意,身体也做好了随时躲避的准备,“小侯爷年纪轻轻记性这么不好?”
贺辞是后背中箭,又不是脑袋中箭,不可能失忆不记得。
他知道黎小鱼为什么躲他,但他不甘心。
“我不是没亲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