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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 小狐狸菌 2408 2023-12-30 10:14:42

段泽被囚禁在梧桐阁已经整整两日,米粒未进,奄奄一息。

这夜。

他躺在满是陈旧味道的被褥上,饿得头昏眼花,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忽然听见窗子那边传来“嘎啦”一声轻响。

一道鬼祟但动作不怎么熟练的影子翻窗进来,怀里抱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身上的绸缎睡衣在月色下雪亮一片,只要不眼瞎就能瞧见。

外头的守卫跟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明显在放水。

是陈野。

段泽:“……”

他眼底的冷意柔和了下来。

江知也一边翻窗一边埋怨这身体没用,好不容易爬进来,一脚踩到柔软丝滑的睡袍,差点摔了个跟头。

要不是为了符合陈三公子废物的身份,他才不会穿着这种拖沓的睡袍来翻窗!

那日段泽被带走后,江知也寻思着,距离喜宴还有大半个月呢,真不给吃喝,岂不把人弄死了。

估摸着是陈留行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不肯听话,会偷偷送吃的进来,所以才敢随便撂狠话。这样既保了全自己的面子,又不至于真把人饿死,八成还吩咐过守卫睁只眼闭只眼放行。

江知也等了两日,觉得陈留行没那么生气了,会错了意被抓住顶多骂一顿,于是试着潜入了一下。

果然很顺利。

江知也装模作样地重新关好窗户,拎起食盒,确认自己从眼神到举止都流露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清澈愚蠢,这才施施然走到床边。

漆黑的帐幔内没有声息。

“喂。”他不确定道,“你还活着吗?”

床上传来几声闷咳。

“……没死。”

江知也松了口气,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幽光盈满了床铺,照亮了段泽苍白焦枯的唇。

他又从食盒里取出一碗肉粥,递过去:“吃吧。”

段泽吃力地坐起来,刚伸出手,眼前忽的一阵晕眩,差点又栽倒回去。

“算了,粥就一碗,弄洒了可就没有了。”江知也舀了一勺,“你坐着就行,本少爷亲自喂你。”

段泽虚弱地“嗯”了声,靠在旧得发白的软枕上,小口咽着江知也喂过来的粥。

遍布灰尘的破旧偏院,幽暗的珠光,一碗救命热粥,还有陌生的故人。

汤匙时不时磕碰着瓷碗,当啷轻响。

此刻此地,竟生出了一种别样的安宁。

吃了大半碗后,段泽撇开头,道:“饱了。”

江知也一怔。

他知道段泽几天没吃饭,不能一口气吃太饱,盛的分量本来就不多,没想到居然还剩下了。

“不好吃吗?”他尝了一口,喃喃道,“不会啊,怪好吃的。”

段泽摇头:“是胃不舒服。”

江知也“啊”了一下。

也是,谁隔三差五就吐个昏天黑地,胃都会受不了。

他把粥碗放回食盒里,寻思着要不要弄点养胃的药过来,思忖片刻,又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开口。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江知也问他,“一听到要和我成亲,吐了这么久,最后还昏厥过去了。”

委屈混杂着难过弄得满心狼藉,一时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发问的究竟是陈野,还是江知也。

段泽闻言一怔,抬眸看向他。

陈野的眉眼其实和陈留行很像,眼尾都微微下垂着,只不过他的眼睛要更圆更大一些,委屈起来就会泛起一层水雾,像只可怜巴巴的小鹿。

平时骄傲得仿佛昂首挺胸的孔雀,抬着下巴,一口一个“本少爷”,这会儿却坐在床边,委屈地质问一个狼狈不堪的阶下囚。

段泽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

陈野和传闻里的完全不一样,这些日子既没有真对自己做过什么,也没有残暴地虐杀过下人,身边还总是跟着个性格懦弱、兔子似的小大夫,看上去吹口气都能哭。

哪里算得上暴戾跋扈的纨绔,顶多就是个娇纵的小少爷。

段泽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默了默,别扭片刻,终于低声解释道:“不是针对你,老毛病了。还有……粥很好吃,谢谢。”

“真的?”江知也眸子倏地亮了起来。

他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清清嗓子,下巴一扬:“哼,算你识相。食盒里还有四个馒头和一壶清水,你且藏好,省着点吃。明晚我再过来。”

说罢又做贼似的原路返回。

爬出窗子的时候,衣摆还被木刺勾了一下,“刺啦”撕开一条缝,气得他在窗外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段泽听着动静,眸子静静地盯着某人遗落在床上的那颗夜明珠,须臾,眼底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很浅,但确实是笑了。

-

江知也在喜宴的前一天被关在了落霞院,由陈二公子亲自监督,熟悉大婚的流程。

江知也焦灼。

江知也坐立难安。

他没有办法给段泽送饭了!!!

“礼成之后你再……你在听没有?”陈千山卷起书,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下,“不是二哥为难你,非要把你关在落霞院。大哥现在就在梧桐阁,有些规矩他要亲自教导,你不宜在场。”

江知也怔了怔:“什么规矩?”

“自然是陈氏的规矩。他既嫁给你做男妻,就该学会如何低眉顺眼,乖巧听话。”陈千山冲他挤了挤眼睛,“还有洞房桌上的酒……他若还是不听话,你就给他灌一杯下去。任他再怎么傲骨铮铮,喝了这杯酒,都得由你予求予取。”

江知也袖子底下的手慢慢捏紧。

“多谢二哥。”

喜宴如期而至。

宾客如云,但气氛并不热烈,反倒处处弥漫着秘而不宣的恶意。来者皆是为了看段泽的笑话,至于陈三公子的这桩婚事,谁会在意?

江知也穿着一身刺绣花哨,又缀满了珠宝的艳丽喜服。

根据陈氏两位公子的反应来看,他们对于自家弟弟在数套礼服当中一眼挑中了这件最俗的毫不意外。

江知也站在宾客中央,心不在焉地喝着酒,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

要救段泽,这场喜宴是北派混人进来的大好时机。

风泽堂有四位副手,不知道来的是哪个。

他正挨个打量过去,忽听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于是循声望去。

只见段泽坐在一副新打造的镶金轮椅上,穿着与他同样款式的喜服,珠翠玎珰,脸色白得像鬼,嘴唇被抹了朱红胭脂,面无表情,硬是给热闹的喜宴平添了一丝阴森。

片刻寂静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假模假样上前恭喜,道贺之声渐渐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江知也见他无事,略略松了口气。

待轮椅缓缓推近之后,又紧张起来。

段泽的眼神里透着木然和浓重的疲惫,眸光涣散,似乎并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恍惚地坐在轮椅上,像一具失了灵魂的牵线木偶。

江知也抬脚就要往他那走。

一道身影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面前。

“你二哥昨日没有教你过么?”陈留行声音很轻,“只有等他从司仪手中取了吉祥花,你才能过去。”

“可是——”

陈留行的嗓音陡然冷下来:“阿野,你要清楚,给他男妻的名分只是为了平息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说到底他不过是你身边的一个娈宠,玩玩而已,难道还要为了他忤逆兄长?”

“怎会?”江知也轻浮地笑起来,带着微醺的醉意,晃了晃手中的酒盏,“可是我的酒喝完了,酒壶就在大哥身后的桌上。今日是我的喜宴,大哥总不会不肯让我喝个痛快吧?”

陈留行微怔,又很快恢复如常,取来酒壶,亲自给江知也满上,像一个好兄长似的温柔叮嘱道:“今日你可以敞开了喝。别醉太深了,入夜后还要洞房。”

“嗯。”江知也抿了一口酒。

推轮椅的人实在磨蹭,短短几步路而已,竟还没走到司仪跟前。

忽然,围着段泽贺喜的人群里发出几声低呼,轻微骚乱起来,人头攒动片刻后,让出了一条缝。

江知也蓦地不安,稍稍踮起脚,终于得以从缝隙中窥见一二。

那轮椅底下有一只锡酒壶。

不知是哪桌客人不小心碰掉的,轮椅被这么猝不及防地磕到,剧烈一震,段泽顿时滑落下来,摔在地上,满身的珠翠散了大半。

满堂宾客,神色各异。

他穿着那身屈辱至极的喜服,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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