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丽珍一向最喜欢听孟庭苇的歌,偶尔也会听伍佰,花雅第一次听他外婆哼伍佰的泪桥时,无比震惊,意外道,老太太还会唱这种歌呢?
为此花雅专门给老太太买了个音响,把她喜欢的歌全部用U盘拷进去,每次花丽珍高兴时就会用音响放歌,边干活边听。
清早,花雅是在蝉鸣和音响的声音中醒过来的,穿好校服走出门,花丽珍正哼着‘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系着围裙在厨房忙个不停。
“我要上学走了您这么开心啊?”花雅乐道。
“我孙子又要去霸占南中的红榜啦!”花丽珍举着锅铲说,“我当然开心了。”
“嚯,没看出来,”花雅嘴角上扬,“您还有点骄傲。”
“我逢人就说你学习好,从来没让我操心过,”花丽珍得意说,“就你知道教场梁卖水产的高大强,他儿子中考没考上高中,分数连普高都够不上,只能去读技校,前两天跟别人打架把人给捅进ICU啦。”
“您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吧老太太?”花雅挑眉,乍一听的确是在夸他,但后面举的例子很难不品出来老太太的别有用心了。
花丽珍端着粥出来,“所以我不止有一条高兴,你猜猜看,猜出来奖励你一个肉包子。”
“服了,”花雅无奈地笑,纵容老人把他当小孩儿一样地幼稚行为,“猜不出来啊外婆,这肉包子是吃不了了。”
“哎!”花丽珍嚷了一嗓子,“好吧,我高兴的是,你去学校读书就不会光想着去兼职赚钱了,学习总比这些要轻松很多吧。”
花雅一愣。
这个他真没想到。
“谁说你没有肉包子吃啦?”花丽珍走进厨房扬声说,“这一笼窗的肉包子都是你的!”
“您起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蒸包子啊?”花雅微微笑着问。
“对呀,要开学走了嘛,”花丽珍说,“你东西那些都收拾好没?我可不想再跑一趟南中去给你送暑假作业。”
听到花丽珍提起这个花雅乐得不行,上学期寒假开学他就忘了带寒假作业以至于还让老太太跑了一趟。
“都收拾好了,”花雅咬着包子,“您放心。”
“是不是有人在喊你啊?”花丽珍问。
音响声音太大,直接将外面于佳阔的嗓门泯灭,花雅起身把音响给关掉,刚好听到于佳阔粗声嚎嗓的“小椰!”。
“我走了外婆,”花雅托着箱子,顺手又拿起一个包子含在嘴里,“在家注意身体。”
“好,”花丽珍把他送到门口,突然有些依依不舍了,“星期天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花雅笑着挥手。
一开门,于佳阔和苗禾站在门口的石阶上,两人手里都托着行李箱背着书包,校服穿得规规矩矩。
“你俩吃了没啊?”花丽珍问,“没吃我给你俩拿几个包子。”
“吃了花奶奶,”于佳阔笑着回,“我们走啦。”
“路上注意安全!”花丽珍嘱咐道。
直到三个少年的背影转移到巷口消失不见,花丽珍才走回院子里。
“感觉一个暑假,苗姐又长高了。”于佳阔用手比划苗禾的头顶,都快打到他的肩膀。
“就是长高了,上次给她量了一下,差不多一米六五,”花雅说,“前几天还给我说她骨头痛。”
“生长痛正常,”于佳阔说,“哎你昨晚看见南中校群消息没,好像有个学生要转到我们班来哎,听说还是问题少年。”
花雅一顿,觉得有时候他们学校的小灵通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从大城市来的江旋和桐县八毛不沾,居然还会有人知道少爷是问题少年。
“背景来头也有点大。”于佳阔又说了句,带点儿神秘。
花雅:“......”
“你在校群看到的?”他抬眼问。
“嗯呐,我站在吃瓜前线,”于佳阔拍胸脯,“但他们说的也模棱两可,今天开学不就知道转校生了——嘶,我们班都五十多个人了,老韩还收人啊?”
“或许不是老韩主动收的呢?”花雅说。
“噢.....也是哈,说不准人家家长特意选的班级。”于佳阔撇嘴说,夹杂着对关系户的轻嗤。
“嗯。”花雅对他竖了个拇指。
去南中坐996公交车,他们上车之后,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南中校服的学生,一股子夏天的燥热扑面而来,刹那间,花雅还和按在车窗上补作业的顾嘉阳对视。
“操,小椰,阔子!”顾嘉阳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眼眸一下就亮了起来,“快帮我写几张卷子吧,我要哭了!”
“拿来吧。”花雅此刻宛如神明。
“给我也拿一张。”
于佳阔也是神明!
顾嘉阳忙不咧把几张卷子让周围学生把他传递过去,似乎对于这种补作业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车上没有一个人嘲笑他,或者浮现出不满的情绪。
甚至还带有淡淡的同情。
在补作业的过程中,公交车到了南城中学。
即使车上开了空调,但在一群血气方刚的高中生还是挤出一身热汗,人群涌出,花雅终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甩了甩写满的数学卷子给顾嘉阳。
“怎么回事儿,”花雅问,“前两天不是把答案传到群里了么?”
“快憋说啦,我卷子他妈的被我家狗给咬碎了,都写完了!我只好重新去打印了一份!”顾嘉阳满脸愤怒。
“所以你家狗现在还存活没?”于佳阔笑着攀他的肩。
“存活着。”顾嘉阳怔愣道。
“大气!”于佳阔嚎嗓。
“姐姐,我先,去报名了。”苗禾沉默了一路,在走到初中部的教学楼面前对花雅说。
“嗯,去吧。”花雅说,“开学了,受欺负来高二理三找我,别瞒,懂了么?”
苗禾点点头。
“对啊小苗,这么多哥给你撑腰呢!”顾嘉阳嚎声道。
苗禾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头也没回地转身走了。
“我擦?真的是酷妹?!顾嘉阳呆住。
“那不然呢?”于佳阔笑了笑说。
他们仨先回寝室把东西给放了,从教学楼到内河,有两排高大粗壮的梧桐,绿荫成林,遮挡了大片烈阳,每隔几米就有一段红色的励志标语。
来得早的班级学生,已经开始拾起扫帚开始打扫公共区,烈阳下,南中喧嚣一片。
高二理三的男寝在六楼,没有电梯,上楼全靠走,顾嘉阳边爬边抱怨,说为什么非得把他们安在六楼。
哼哧扛着箱子到寝室时,党郝和其他三位室友已经来了,预料之中的,都在......补作业。
他们以为是老韩,见他三进来吓了一跳,纷纷把作业往背后藏,看清楚面貌才气急败坏地大吼,“操!吓死人了!”
“哥们儿几个已经创造不出来奇迹了啊?”于佳阔戏谑地问。
“补起来才知道有这么多的作业,”党郝翻了个白眼摊在床上,“天啊,杀了我吧.....”
“不是,你们都做完啦?”姚强不可思议地瞪着花雅他仨。
“嗯呐,”顾嘉阳嘚瑟地啧了声,“现在叫声爸爸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们写一下。”
“滚蛋!”蒋晨曦笑骂。
黄子尧眼珠子一转,落在正搁箱子的花雅身上,“小椰大爹,快来救救孩子吧,我真的肝不动了!”
花雅叹了口气,“拿来。”
寝室陷入无比默契的寂静中,只有唰唰的写字声,倒是走廊打跳的男生粗矿声音和里面形成反差。
没补到多久,花雅的手机响了。
少年从卷子中抬头扫了眼,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那位少爷的名字。
“我出去一趟,”花雅拿着手机起身,“回来再帮你补。”
“哎——”于佳阔正准备问花雅去哪,对方已经走出寝室门。
“在校门口,”江旋嗓音低沉,“你不用来,告诉我教学楼名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