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精被里里外外吃了不知多少遍, 各种意义上的吃。尤其是脚踝骨和锁骨,简直就是重灾区,全是牙印。
云深愤恨不已的咬牙, 心中腹诽大反派是不是属狗的, 怎么那么喜欢咬人参!
自己惨兮兮的,反观大反派非但没受影响, 还精神奕奕的起身穿衣服。
人参精越看越来气, 气鼓鼓的抓着软枕朝隋简砸去, 后者也不躲,还走上前来靠近了让他继续砸。
人参精更气了, 撇着嘴哼了哼,扭头一翻身, 拒绝搭理他。
隋简失笑出声, 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轻声哄道:“乖,好好休息一下,我有事要去找左奇, 很快就回来陪你。”
云深嘀咕了一句:“谁要你陪啊, 快走快走。”
隋简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人参精越来越恃宠而骄了,都敢撵他走了。
他到底没说什么,而是在云深额头上落下一吻, 然后才起身离开。
没了隋简陪着,本来还觉得乏累的云深反而睡不着了, 他干脆也起了身, 换好衣服后进了炼丹室开始研究丹方。
另一边,隋简去了书房, 左奇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直奔主题,多余的废话一句都没有。
左奇道:“天元秘境之内有一处沼泽可能孕育有土元素之心,但天元秘境下一次开启时间是半年后,属下暂时无法将其弄到手。因为没有掌握主上的行踪,十大宗门那边最近没有什么动作,墨鳞如今已经成功混成了内门核心弟子,据他了解最近浮光和赵随云似乎一直待在剑宗剑冢之中没有出来。”
他一股脑的将重点全说了出来,隋简听到剑宗剑冢时神情明显有些微的触动。
他漫不经心的捏着茶盏的杯盖轻轻转动,敛着眉眼低头沉思。
左奇不敢打扰他思考,便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隋简将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水放下,对左奇道:“让探子继续关注,暂时不要妄动,至于墨鳞那边……”
他突然抬起眼皮,眼底暗光微闪,眼神像开了刃寒光凛凛的刀。
“让墨鳞想办法潜入剑冢,找出我曾经留下的那把本命剑。”
左奇问:“是将它带回来给主上吗?”
“不,不是带回来,而是摧毁它。”
隋简的回答让人出乎意料,他靠着椅背双手交握,神情凉薄之中掺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好似不是在谈论与自己心脉相连的本命灵剑一般。
“可是本命灵剑被摧毁,剑主人不是也会遭到反噬吗?”
左奇不太赞同他的做法,忍不住心急的劝了一句,可隋简却满不在乎的摆手道:“要的就是反噬的效果,尽管去办吧,不要问那么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左奇也不敢真的违背他的命令,只能答应了下来。
之后左奇又将外头最近发生的大事一一说给他听,都是暂时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的事情。
交代完了以后左奇便打算离开,很有眼色的不挡着主上跟夫人过二人世界。
在他走出门口时,隋简突然叫住了他。
“去找一株刚生了灵智的千年人参精。”
左奇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有了云深一支人参精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支,顿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道:“主上,虽然您与夫人还没结道侣大典,可夫人为你做了那么多,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不该被您这般对待。”
左奇虽然没有明着说,但隋简何等聪慧精明,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潜意思?
“你想哪儿去了?”
他无语扶额,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还是多解释了一句:“让你找千年人参精自然是有其他用处,照做就是了。”
得知真相的左奇这才收回谴责的目光。
炼丹房内,云深已经将丹方完善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项炼制丹药了。
他将所需要用到的灵植都一一淬炼好,然后便是开始研究主药炼化融合的顺序,以及何时加入辅药才能将达到成丹的微妙平衡。
云深是第一次炼制自己写的丹方,果不其然因为时间和顺序的些许差别,他一连炼出了好几颗废丹,有一回更是差点炸了丹炉,得亏那九州鼎是神器经得起造作。
越是不能成功云深就越不信邪,非要炼制出成丹来不可,但计划还没来得及继续实施,就被在屋内没见着人的隋简抓出了炼丹室。
“好好休息,炼丹一事明天再开始也不迟。”
人参精为了丹师大会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隋简知道他求胜心切,但这般操劳过度却是过犹不及了。
云深觉得自己还好,一点都不困,他攥着隋简的衣袖撒娇道:“我现在不困了嘛,那丹药我马上就要炼制出来了,你就让我继续吧,我保证用不了多久的。”
人参精好说歹说,但隋简还是坚持己见,说不行就不行,最后强硬的压着人参精回床榻上休息补眠,为了监督他,还亲自陪他一起睡,云深便是有再多坚持也不好说出口了。
云深心里惦记着丹药一事,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闻着隋简身上熟悉的冷香,竟沾着枕头就秒睡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迷你缩小版,只有他巴掌那么大,白嫩水灵胖嘟嘟的小人参精抱着他裤腿喊他爹爹,然后又转头喊隋简父亲。
梦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云深猛的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扒拉自己裤腿,看看有没有挂着一株小人参精,再三确认没有是自己做梦以后,他才虚惊一场的长吁一口气。
他就说嘛,他跟隋简两个大男人都没有生儿育女的条件,上哪儿弄那么大一只人参精崽崽?
受了惊吓的云深这回是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也是这时他才发现隋简竟然没在屋里,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他走进庭院,方陵和隋简正在树下的石桌上对弈。
“醒了?”
隋简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存在,指尖捻着的棋子落回了棋盒内,起身将他迎了过来。
“醒了。”
云深先是回应了隋简,然后才好奇的看向方陵问:“怎么有空回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马上就是丹师大会的决赛了,方陵作为决赛唯一一个判官天天忙得不见人影,今日倒是难得回来了。
方陵撇了隋简一口,打趣道:“还不是我这表哥说你炼丹遇到瓶颈,让我赶回来为你指点一二。”
云深闻言不由得感激的看向隋简,心道果然还是大反派对他最好了,连他的窘迫尴尬都看在了眼里并且第一时间为他解决掉。
人参精差点忍不住抱着隋简亲上一口,但碍于方陵在场,只好强忍住了冲动。
三人一同去了炼丹室,云深将丹方拿给方陵看。
“可护住濒死之人一个时辰的心脉,很厉害的想法。”
方陵看了一眼就说出了这幅丹方的功效,这个丹药要是当真成功炼制出来,那将会是一颗逆天的丹药。
生死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而这丹药却能生生将濒死之人的性命保住一个时辰,只要得到及时的治疗,只要不是太棘手的伤势,濒死的修士基本都能活下来。
他忍不住问云深:“怎么想到要做这种功效的丹药?”
想要做同样功效的丹药的丹修有很多,但成功又品质高的却没几个。
云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就想这么做。”
他想应当还是因为与大反派初遇时,对方那行将就木的病气实在让他印象深刻,所以哪怕是第一次炼制属于自己的丹方,功效也会往能帮助大反派的方向倾斜。
一旁听着的隋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不必云深明说,他也能猜测得到几分。
人参精即便还没有开窍,但潜意识里已经把他看得非常重要了。
由此可见,他所求之事并非不可得,只是早晚而已。
丹方足足有三十八种灵植,其中主药十二种,辅药二十六种,想要在其中取得平衡确实比较艰难。
不过方陵到底是十级的丹药师,他研究了一下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指着一味主药和作为新添辅药的霜兰说:“火患子药性较为霸道暴烈,其余灵植药性压不住它,霜兰性温虽不能压制但能中和,将霜兰与它相融合再融合其他灵植试试。”
云深忙不迭的点头,找到方向后立马拿出九州鼎就开始炼丹,方陵和隋简则退到了一边。
人参精在那头忙忙碌碌的炼丹,两人在这头低声聊天。
方陵说:“姥爷昨夜传来消息,让你有空回去见他一面。”
隋简没说回不回,但也没直接拒绝。
方陵又说了一句:“他老人家特意点明了要你带上云深一起,说是要给他外孙媳妇见面礼。”
隋简漠然的横了方陵一眼:“谁让你多嘴跟姥爷提起云深的?”
方陵翻了个白眼,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看他:“难道你是打算让云深一直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你?”
隋简倒是想给云深名分,奈何人参精榆木脑袋,无论他如何暗示就是不开窍。
方陵见他沉默不语,不由得福至心灵,惊疑不定的问:“你不会还没跟他坦白吧?”
隋简还是沉默不语,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方陵一看这反应就知道是真没坦白。他一拍脑门:“这都一年多了你还没说开,别真等哪天他自己发现了跑了,你来求我帮你找人。”
这话音刚落下,方陵就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只见他前方凝聚出一柄锋利的灵力剑刃,距离他喉咙不过一指距离。
而始作俑者冷漠的说了句:“慎言。”
语气冷得能掉冰渣子,警告意味十足。
还不让说了。方陵暗中翻了个白眼,他倒要看看他现在嘴硬的表哥媳妇跑了的时候怎么哭。
方陵只是想想就开始期待了。
云深这边已经进入到了融合炼化的关键时刻,经过方陵的提点调整,中途果然没再出现过任何问题,虽然还没凝结成丹,但他能感觉得到,这颗丹药是成了的。
在他将药液融合凝固之前,他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若是这颗丹药再加入他的参须会如何呢?
云深仔细的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而且人参本来就是益气养血大补之物,与他这丹药相得益彰。
云深想到就做了,他幻化出本体,扯下头发丝那么细的一小节参须,用灵力将其炼化成液体状,而后投入炼丹炉中使其与即将凝结成丹的药液混合在一起。
陡然增加的人参药液并未破坏其余药液本身的平衡,反而完美的达到了最平衡点,加速了成丹的速度,比预计成丹的时间缩短了将近一盏茶时间。
随着丹炉打开,一颗浅金色,表面布满丹纹的圆润丹药飞了出来,浓郁参香霸道的蔓延至整个炼丹房,它好像有自我意识并未直接受云深的灵力牵引落入他手中,而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弹射,似乎在寻找逃走的出路。
隋简反应最快,在丹药欲要破开屋顶逃走时,铺天盖地的灵力蔓延开来形成一个防护罩,将整个炼丹室围得密不透风。
灵丹逃跑无门,却依旧坚持不懈的撞击着防护罩。
“九级灵丹?!”
看出灵丹品级的方陵震惊了,看向云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也不能怪他这般失态,要是他没记错,云深好像只是七级丹师而已,居然连越两级炼制出了九级丹药,观其品质起码都是上品以上。
纵观整个修仙界,还没有除了云深以外这般逆天的人,连他和姥爷,以及浮光都做不到。
方陵不由得扭头看向隋简,嫉妒得眼红发热:“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随便抓个人参精都这么逆天,还把人骗到手当了媳妇,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吗?
隋简当然没有拯救世界,他侧目看了眼窗外突然阴沉下来的天色,以及隐约而至的电闪雷鸣,脑海里一些破碎模糊的画面飞速闪过,隐约觉得这就是破解云深身世秘密的关键。
他抓不住也看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将刚生灵智的人参精拔起时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只是他们都忘了。
状况外的人参精溜溜哒哒走了过来,探头探脑的看着窗外,疑惑发问:“这是啥?”
他也没要晋级啊,哪来的劫云?
方陵解释道:“是丹劫。”
云深:“???”
丹药还有丹劫的吗?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