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怀黎看着远处飞舟的剪影, 温夷光等人则是坐在他的身后,四个人刚好凑了一桌,惟有秋怀黎站着, 秋怀黎道:“长生, 你确定?”
“确定。”秋意泊低眉浅笑:“有人提及我了。”
这不提及也就算了,提及他他还不知道, 他那这个道君也是白混了——虽说天道感应是自由麦,他也可以设置条件, 让符合某些条件的人通过他的屏蔽, 从而感知到。他设置的是合体境界以上,这样一来耳旁就清净了不少,等到这一次天榜之后, 耳边还会更清净。
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提及他,是因为不知道他已经叩问炼虚合道, 成为阳神道君,等知道了, 就没有多少人敢了。
“御神宗是想做什么?”林月清顶着一脸冰雪未化,冷得能吓死人, 秋露黎低声道:“你可别一时冲动跑过去砍人,坏了宗门的名声可不好交代。”
温夷光默默地松开了握住剑的手。
众人都看向了秋怀黎, 连同秋意泊也是如此,想看看秋怀黎如何处理此事——御神宗停留在他们凌霄宗去凶溟宗的必经之路上,想想也不可能是单纯来打一声招呼的。秋怀黎一手负于身后,看着一桌子的师弟师妹,不得不说, 他们在此, 确实给了他不少底气, 他沉吟一瞬,才道:“就这么过去。”
“既然不是我们挑事在先,怕什么?”秋怀黎道:“只管这么过去,看他们让不让。”
“我看来者不善。”秋露黎摇了摇头说:“恐怕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我们让路。”
“不让……”秋怀黎微微一笑:“那就撞过去。”
众人皆是一顿,好主意,够痛快!但是这样会不会显得他们凌霄宗太凶神恶煞了一些?毕竟行走在外,他们就代表了宗门,事关宗门名望,饶是温夷光都没有立刻同意。秋怀黎见他们目中皆含着疑惑,他显得极为温文良善:“我们的飞舟速度太快,饶是现在停了飞舟,滑翔过去也是要撞上他们的,他们以逸待劳,难道就不能让我们一让?再者,若是谁都敢来逼停我凌霄宗的飞舟,这才是让宗门声誉扫地。”
林月清问道:“若是我们的飞舟真的撞了他们的,他们打算出几个大乘真君跟我们理论理论怎么办?”
秋意泊笑道:“那就理论啊,怀黎说了,我们停不下来,他们无帖无书,又不是眼瞎耳聋,难道看不见我们过来?既然看见我们来了,怎么不知避让一番?难道是打定主意来欺负我凌霄宗小辈来了?”
秋怀黎给了秋意泊一个赞赏的眼神,笑得和善极了:“若他们打算以强凌弱,我们自然也可以以强凌弱,他们若只是派出渡劫真君来,有夷光在,也不怕什么。”
众人看向秋意泊——对哦,这里还有个最大的底气在。
就算不提秋意泊已经是阳神道君,就算他在大乘期时,也没少一个人去围剿一群大乘真君,再有温夷光这个渡劫期在,温师兄打一个大乘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剩下的渡劫期他们几人也能胜任。
如果这么一算,只要对方来的大乘真君在两个或者以下,他们根本就不怂什么。
秋怀黎似乎是看出来大家在想什么:“不必担心,三艘飞舟上的真君加起来不会超过两个大乘。”
众人颔首——且不管一会儿真正遇上了如何,但明面上现下的由头是打一声招呼,这样还带齐门派九位真君一道来,御神宗就算是将他们全杀了,也没人夸他们一声厉害……夸他们找死很厉害的那种除外。
秋露黎突然笑道:“我突然觉得咱们是名门正派挺好的。”
正道有一点好,大家都要脸,更何况他们凌云道界的正道是包括正道和魔道的,只有邪道为天下不容,今日要是御神宗敢不要脸,别说想在望来城外建立宗门了,找个犄角疙瘩猫着准备当邪道去吧!
“要不要令弟子回舱?”
“不必,如常即可。”秋怀黎道。
秋怀黎举目看向了远方,笑意越发浓厚,他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似乎隐隐约约间还有些烦躁,等那御神宗出现他却出奇的觉得平静了下来,他往日里是不会与其他人将事情聊得这么清楚的,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一解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耐烦的。
或许是人的问题,在座无不是兄弟姐妹——不能说胜过亲生,毕竟在座真的有他亲生的弟弟和妹妹。
不过片刻,那三艘纯黑打造的飞舟已经分毫毕露,在他们眼中连船头上雕刻的张牙舞爪的凶兽须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秋怀黎令飞舟打出标识,示意前方让道,那三艘飞舟依旧不动如初,拦在他们的道路上。
为首飞舟上是一名美艳的修士,身穿赤橙道袍,长发披散,实在雌雄难辨,那是一位大乘巅峰修士,身侧还站着一位渡劫真君,而另外两艘飞舟上则各有一个渡劫真君坐镇。
一位大乘,三位渡劫。
与他想的分毫不差。
“长生。”秋怀黎低低地唤了一声。秋意泊闻言一笑,指尖微动,飞舟瞬时加速。
而另一侧,御神宗为首飞舟上,映波真君道:“真君,恐怕凌霄宗来者不善。”
那相貌美艳的浮幽真君侧目笑道:“且等着看看。”
映波真君看向了远方疾驰而来的飞舟,略有些轻蔑地道:“自然,谅他们凌霄宗也不敢就这么撞上来。”
浮幽真君没有说话,那映波真君一顿,随即垂首:“真君,是我失言。”
秋意泊他们能看清御神宗飞舟上的雕饰,浮幽真君自然也能看清楚凌霄宗船上是什么人,他见飞舟上有五人在,举止随性,言谈自在,只是最高不过大乘期,且只有这么一位大乘,还有一名渡劫,三名合体。
再看飞舟中弟子行动如常,练剑、品茗、说笑、打坐……似乎对御神宗的飞舟不感丝毫兴趣。
这就是凌霄宗?
随着飞舟一寸一寸的靠近,巨硕的阴影笼罩住了御神宗的飞舟,凌霄宗只派一艘飞舟,并不是因为凌霄宗只有这么一艘,而是一艘足矣了,有这么一艘飞舟在,哪怕秋意泊不来都无所谓,只要不遇到道君非要击沉飞舟,凌霄宗上下只要待在飞舟内,便可称得上是安然无恙。
御神宗三位渡劫真君谨慎地看着凌霄宗飞舟就这么破云裂空而来,那种毫不避让的气势无形之间震慑了他们,穿云真君传音道:【真君,是否避让。】
【不。】浮幽真君道:【他们不敢。】
他早已收到消息,凌霄宗此次派来天榜的真君皆是不满千岁的小辈,初入真君境界都不足两百年,谈及资质,自然称得上是天骄,可论阅历,到底不足。第一次正式代表宗门出面,怎么敢太张狂呢?
凌霄宗飞舟已在眼前,御神宗门下弟子皆有些心神不定,听闻凌霄宗乃是此界第一大派,素来克己守礼……应该要停了吧?
一尺,又一尺……转瞬间凌霄宗飞舟已在百丈内,浮幽真君这时才意识到凌霄宗半点没有停下飞舟的意思,可这时想要再避让也已来不及,浮幽真君只来得及扔出几道符箓,符箓半空燃毁,形成了三道禁制,层层金光在刹那间将御神宗三艘飞舟包裹,可下一瞬间凌霄宗的飞舟却势如破竹,他的符箓根本抵挡不住凌霄宗的来势,禁制在一眨眼之间破裂,御神宗弟子只觉身遭巨震,亏得都是门内精英,没有出现人仰马翻的狼狈乱象,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凌霄宗的飞舟过于庞大,竟然抵着御神宗的飞舟径自向前方冲去,连左右侧翼两艘飞舟都被波及,擦着凌霄宗飞舟左右船舷爆燃出无数火花。他们的飞舟太小,可足够坚固,左右两艘飞舟居然被硬生生的撞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数周,横飞出几十里,猛然向地面坠落而去!
至于那主舟则是被凌霄宗抵着带着飞了几十里,凌霄宗飞舟才缓缓停了下来。此时御神宗主舟已经从中破裂大半,凌霄宗飞舟的船舷横插其中,若不是凌霄宗飞舟减速,御神宗这一艘飞舟非得被撞成两半不可。
秋意泊心道这年头真的有人想不开,换在现代,再牛逼的跑车也不敢和大卡别苗头。
浮幽真君看着一片狼藉,抬眼看向了上方,便见船首上站着一位合体真君,对方一派斯文,身材修长,配着他俊美的容貌,显得格外的温文尔雅,颇有一点浊世佳公子的风范,却是含笑看着他们,半点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般的居高临下,可他不过是个合体境界罢了!
浮幽真君稳稳地立在船上,也不曾开口,映波真君却是含怒道:“好一个凌霄宗!”
秋怀黎笑意不减,拱手道:“不知道友何有此言?”
映波真君眼中满是如火一样的怒意:“凌霄宗好生霸道,我御神宗初来贵宝地,听闻凌霄宗乃正道魁首,特此等候,哪想到竟然是如此无礼之辈!”
“原来是御神宗的道友,久仰久仰。”秋怀黎从容不迫地说:“晚辈不知是御神宗的道友在此,还当是什么拦路打劫的邪魔歪道,这才有了些许误会。”
“你——!”映波真君道:“巧舌如簧!区区一个合体境界……”
“好了,映波。”浮幽真君微微抬起一手,映波真君说了半截的话硬是打住了,浮幽真君容貌昳丽,抬眼之间自有风华,他微笑着说:“也怨不得凌霄宗,初出宗门,总要谨慎一些的——你且退下吧,凌霄宗主事何在?”
他这般说,目光却看着秋意泊。
很显然,他以为秋意泊才是这次的主事。
紧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大乘真君和同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走的干脆利落,连头都不回。浮幽真君眉目一动,也不禁生出了一点怒意——凌霄宗好生傲慢!
秋意泊想的是这种场合他不便出面,御神宗可以不要脸,但是凌霄宗还要,他以大欺小传出去真的是打赢也丢人,打输也丢人,干脆避开得了。他向众人微微颔首,起身向船舱中走去了。
秋怀黎笑道:“晚辈正是凌霄宗主事,不知前辈可有什么话要对晚辈说?”
映波真君:“你——!”
“我如何?”秋怀黎好整以暇地看着映波真君,似乎根本没听出来映波真君的真正意思,还在等着他的下文。
“我……”映波真君怒道:“你凌霄宗撞毁我宗飞舟,难道还不许我说话了吗?!”
“御神宗道友一片善意。”秋怀黎看着浮幽真君道:“只是我凌云道界规矩向来如此,晚辈正如那位前辈所言,初出宗门,遇上御神宗道友这般无信无帖便拦在道前的,实在是不敢停……”
他低垂着眼眸,笑道:“……还是说,齐云道界并无这般的规矩?”
齐云道界毁于三位道君之战,自御神宗出现在凌云道界后已经不是秘密了。
御神宗么……说的好听点,避难而来。
说得难听些,丧家之犬。
林月清和秋露黎对视了一眼,颇觉得凌霄道君挑人的眼光很准,这样的阴阳怪气换作她们早手底下见真章了,换作秋怀黎,硬是能杀人诛心……想必对方已经噎得不行了吧?
果然,对面那个渡劫真君喝道:“你竟然敢如此辱……”
“映波,住口!”浮幽真君不悦地斥了一声,他定定地看着秋怀黎:“这般说,还是我御神宗的不是?”
“晚辈不敢。”秋怀黎道:“只是规矩如此,我凌霄宗知御神宗各位道友初来道界,若换作其他宗门,晚辈便不敢作保了。”
言下之意,凌霄宗可以看在他们刚刚来凌云道界不懂规矩的份上不和他们计较这一次。
“……”浮幽真君沉默了一瞬,随即笑道:“那就多谢凌霄宗了。”
秋怀黎含笑道:“前辈不必客气。”
秋怀黎让别人不客气,他自己当然也不客气,他接着道:“若无他事,还请御神宗各位道友让行。”
浮幽真君颔首:“无事。”
“让行。”
“真君!”映波真君实在是忍不住了,道:“明明是他们撞了我们的飞舟!凭什么我们让行?!凌霄宗竖子!你也未免太过嚣张了!”
秋怀黎已然转身打算离开,听闻此言又驻足回首:“哦?看来御神宗道友对我凌霄宗很是不满?”
浮幽真君顿了顿,随即一挥手,映波真君忽地被一股巨力击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显然已经重伤,浮幽真君道:“门下弟子不知礼数,还望凌霄宗勿要见怪。”
秋怀黎一笑:“自然。”
说罢,他转身离去,竟然是不再关注此处了。
他们御神宗,在凌霄宗眼中,就是如此情状了,与他们客气几分,便称呼一声道友,若他们出手挑衅,便是雷霆之击——凌霄宗凭的是什么?
自然是凭借他们是天下第一宗门,一门两位道君,二十余位真君,若论战力,当世无人可与其一战。
浮幽真君微微一笑,再度命令了下去:“让行!”
御神宗的弟子们沉默着将裂成两半的飞舟挪到了两侧,凌霄宗飞舟再度起航,自他们眼前划过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看见飞舟两侧出现半点划痕。
他们的飞舟,是道君亲自请齐云道界炼器宗师所炼就,坚硬无比,灵活非常,怕的就是他们行走在外吃了亏,他们也凭借着这几艘飞舟渡过了无数劫难,这才寻到了凌云道界这片风水宝地,想在此处开宗立派,没想到这飞舟也是在此处遭遇了重创。
映波真君自地上爬了起来:“真君,为何要让他们走!明明我们的实力……”
“闭嘴!”浮幽真君淡淡地说:“你想死,我不介意亲手送你,你且自去,不必连累满门弟子。”
映波真君一顿,他被怒火冲坏了脑子,这才想起了凌霄宗还有两位道君,两位道君皆是剑修,论战力,当世无人能及,他们若在此处以大欺小,杀了凌霄宗那几个真君容易,可这样一来,凌霄宗的道君也就不会管他们只是大乘真君了。
截杀弟子,本就是生死血仇。
“那就这么算了吗?!”映波真君又道。
“自然不是。”浮幽真君道:“且到了天榜……若能在天榜相遇,再好不过。”
……
***
秋怀黎一回头,就看见林月清和秋露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温夷光虽未有所举动,却目光温和,远处秋意泊倚在舱门口,对着他笑了笑,至于满船在明在暗围观了这一切的凌霄宗弟子更是大笑了起来:“怀黎真君好厉害!”
“怀黎真君真是太强了!”
“我从未想过还能这么说话居然还不被打的……唔!”说这话的弟子被旁边的弟子给捂住了嘴。
还有弟子道:“怀黎师叔,您是怎么把对方噎得哑口无言的?!我也想学!”
“我也!”
秋怀黎笑了起来,他抬了抬手,周围便安静了下去,他温和地嘱咐道:“御神宗来者不善,大家要谨慎对待,到了问天山后,务必结伴出行。”
“我们知道了!”
“多谢师叔!”
“多谢真君!”
待下面一片应和声后,秋怀黎又道:“但也不必太过小心,诸位真君在此,御神宗不敢放肆。”
“是!”
“是!弟子遵命!”
众人纷纷应是,秋怀黎眉目越发柔和,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一众弟子自行自便,弟子们便散去了。秋怀黎在八仙桌一侧落座,秋意泊走了过来,笑道:“哥你是真的厉害!我还害怕对方被你气的失去理智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呢!”
“所以你才在旁边站着?”秋怀黎往旁边让了让,秋意泊就挨着他坐了下来,林月清将桌上冷掉的茶泼了去,又为他们两添了一杯新的。秋意泊笑道:“也不是?主要是站里头看不清,门口还是比较清楚的。”
“你还能听不到?”
“噫。”秋意泊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声音:“这种事情,不亲眼看看岂不是憾事一桩?别说我是道君,我就是个练气,我也要趴门边看个清楚。”
凑热闹这种事谁想错过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秋露黎突然问道:“对了,船头怎么多了个玄铁头?我记得宗门飞舟本来没有这个。”
“废话。”秋意泊跟一只孔雀一样炫耀了一下华丽的羽毛——华美的脸:“那自然是我装的啊!有一说一,当了道君这点就是不好,这个不能动手,那个不能动手……这辈子除非是再来一回血来道君,否则我恐怕没有什么发挥的机会了。”
道君斗殴,结果就是道界损毁,这代价太沉重,一般道君也不会这么做。还真就如同秋意泊所言,要么再出一个跨界之战,要么和凌霄宗有血海深仇的宗门出了个道君,非要报这个仇,否则包括秋意泊在内的一众道君就是没什么出手的机会了。
林月清挑了挑眉:“你再炫耀试试?”
秋意泊举双手投降,然后立刻捧起了茶杯喝茶,示意自己闭嘴,众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天榜的事情,就此散去。
唯有秋意泊和秋怀黎还在船头坐着。
秋怀黎突然问道:“长生,我有一问。”
“你问啊,哥。”秋意泊剥着花生米,他们两留在这里是因为马上就要到和凶溟宗的接头的地方了,为防御神宗这样的事情再现,其他人去安排弟子,他们两负责纵观全局。
秋怀黎问道:“你会不会觉得……”
他停顿了下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秋意泊笑眯眯地看着他:“觉得怎么?”
秋怀黎深吸了一口气:“你会不会觉得……你一介道君,却沦于我之下,不服?比如今日,我敢这般挑衅御神宗,全赖有你之故。”
秋意泊笑而不语,他伸出一手,秋怀黎看着,犹豫一瞬,握了上去。
“你握着的是什么?”秋意泊问道。
“是你。”秋怀黎道:“……是你,秋长生。”
太阳高悬挂在天空中央,照耀着整片大地,温暖而明亮,让一切都变得炙热。灼灼阳光下,秋意泊笑道:“不,你握着的……”
“是你的剑。”
他握着秋怀黎的手,指向了远方,“你心之所向,便是我凌霄宗剑之所指。”
秋怀黎愣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就此被打破,紊乱的思绪在这一刹那重归本初。忽地,他见到秋意泊对着他眨了眨眼:“哎,这话不能传出去啊!万一给掌门道君知道了,还当我们要造反呢!”
秋怀黎深深地看着他,忽地轻笑了起来:“……是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咋觉得秋秋谁都蛊……
求点营养液,贴贴各位读者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