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姐儿在这待了有一个月, 她也打算回去了,在这带了不少皮毛香料回去,这一来一回没少挣银子。
她依依不舍地抱着小雪宝儿,蹭得雪宝儿的小脸蛋都嘟了起来, “乖宝, 小姑姑在家等你哈。”
雪宝儿呀了一声, 扑棱着小手想去抓林二姐儿头上的簪子, 林二姐儿握了一下小胖手, “乖, 这玩意不能玩, 在扎到你。”
林二姐儿带着兰哥儿上了马车, “早点回来。”
“知道了二姐,你给咱娘说我好着呢。”
“哼,等我给咱娘说你生崽了,少不了隔着十万八千里数落你。”
林清有些不舍地挥了挥手,“二姐,再见。”
马蹄声响了起来,林清看着商队转了弯不见了踪影才收回目光, 秦钊一手抱着雪宝儿, 一手牵住了林清, “回去了, 外面冷。”
林清嗯了一声,他一点都不喜欢离别,他二姐担心他,大冬天的千里迢迢过来看望他, 林清鼻子有些酸酸的。
秦钊带着一大一小进了屋子,虽然已经过了年有一个月了, 一冬天都没消的积雪渐渐化开了,但依旧还是挺冷的,就是太阳比之前暖和了不少,晒在身上带着一丝丝的暖意。
堂屋的棉布帘子已经卷了起来,晌午头的时候太阳能照在屋里,晚上的时候还要落下来,要不然屋里点了炭火存不住热气。
秦钊把小家伙放在摇篮里晒太阳,他挤着林清坐了过来,伸手抱住了林清,“明年我们就回去了,你不是喜欢种地,我们在安平县那买地盖宅子,你不是想挖荷花池嘛,到时候我们挖一个。”
林清有些不好意思,在秦钊的肩膀上蹭了蹭,“我才没有。”
“嗯。”
“我去!”
林清一把推开了秦钊,秦钊被他推得一懵,刚不是还伤感着呢嘛,咋突然就炸了起来。
林清眼睛亮了起来,“你看咱家崽会翻身了!”
秦钊也看了过去,就看在摇篮里他家崽儿正侧躺着扑棱呢,许是因为穿得太厚了,小脚蹬了半天都没有翻过来。
林清蹲了过去,他噗嗤笑了出来,“他跟个乌龟似的。”
在自己两爹亲亲抱抱的时候,雪宝儿哼哧了半天了才翻了一半,蹬着小短腿用力,憋得他脸都红了。
秦钊也面带笑意地看着,这小家伙竟然会翻身了,就是穿得厚实了自己哼唧了半天也没有翻过来。
见自己两个爹都在看笑话,翻了半天翻不过来的小家伙急了,“啊~呀~”
林清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急了他急了。”
见自己小爹还在笑话他,雪宝儿小嘴一瘪作势就要哭,林清赶紧伸出一根手指头给他戳了回去。
小家伙这才不打算哭了,趴在摇篮里仰着小脑袋看人,“啊,呀!”
小嘴叭叭地开始控诉两个爹爹的恶行,林清戳了一下他的小脸,“脾气还挺大,啧,你小姑姑都走了你才学会翻身,小笨蛋。”
雪宝儿小脸一扭咬住了林清的手指,牙花咬得林清痒痒的,林清笑了起来。
见林清又开心了起来,秦钊这才放下了心,大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惹得雪宝儿啊啊两声甩了甩脑袋。
雪宝儿会翻身了,全家都挺高兴的,现在得看得紧一些了,省得小家伙在床上的时候把自己给翻了下来。
林清让木匠做的婴儿床也做好了,床做得挺高的,有大人腰那么高,上面的围栏做得也高,不怕小家伙自己翻出来了,而且等以后会站了还能在里面扶着站一下。
婴儿床做好了,最高兴的就数秦钊了,现在小家伙还是睡在两人中间,等天一暖和了就让小家伙睡他自己的小床去。
这天气好了一些就没冬天穿得那么厚了,整个人都觉得能舒展开了,炭火白天的时候不用点了,夜里点就行了。
林清盘算着日子,他的商队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听秦钊说这天气一稍微暖和,往京城那边去的商队就多了起来,这样挺好的,两边走动起来,联系也就更加紧密了。
这日林清正和白天冬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小家伙就趴在摇篮里撅着屁股睡觉,石阿婆提着篮子匆匆忙忙回来了,“郎君,郎君,咱家商队回来了!”
林清一喜,他想着他的商队就快回来了,“小河,你去找一下凌玉姐,告诉她咱家商队回来了。”
他这三支商队都是穆凌玉帮他给组的,那会儿给他省了不少的事,现在回来了,肯定第一个就要知会穆凌玉一声。
林清把撅着屁股睡觉的小崽子给揪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给裹上了一层披风,雪宝儿睡得正香呢,被林清给捯饬醒了,不高兴地哼唧了两声。
“崽儿,走出去玩了。”
雪宝儿没搭理他,小脑袋往林清的肩膀上一靠打了个小哈欠又睡了起来,林清啧了一声,“小猪呀你。”
林清抱着雪宝儿和白天冬一起出门去了,林清很是高兴,也不知道这回来的第一支商队能带回来多少莜麦种子。
林清过来的时候他家铺子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听说是从大启那边过来的商队,纷纷过来看看这次又带了什么稀罕的东西回来。
只见这一车车上摞着的都是麻布袋子,看着不像是贵重的东西,那金银首饰的哪能这样装呀,那不得压坏了,大家纷纷伸头议论着这袋子里装得什么东西。
商队的伙计正扛着麻包往铺子里卸呢,林清看得眼热,看见总把式在指挥卸货呢就走了过去,“辛苦了,辛苦了。”
白天冬顺手把睡着的小胖崽给接了过来,现在小家伙敦实了不少,一个人抱久了的话还挺重的,小家伙换了地方砸吧砸吧小嘴也没有醒,睡得嘴角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还好。”这中年汉子笑了起来,“林老板,这趟一共拉了二百二十包回来,多亏了卢平县的县令给派了两个好把式,这一路走去咱带的货挺好出的,这回来的时候帮着收了不少的莜麦。”
穆凌玉也匆忙过来了,“柯师傅,一路辛苦了。”
“嗐,都是为大家做一些事,哪里谈得上辛苦了。”
有人好奇地问道:“老板,你家这是拉得啥稀罕货呀?”
“没啥,就是一些粮食。”
“啊,是粮食啊?这千里迢迢的不拉回来一些丝绸茶叶这些贵重东西,怎么拉回来一车车粮食呀,这能值几个钱呀。”
林清嘴角的笑都没有下去过,“这东西可比丝绸茶叶贵重多了。”
柯师傅是知道林清让拉这些种子回来干什么的,这莜麦他倒是第一次听说,回来一路收种子的时候虽然能找到但也不好收,原因为他,这莜麦种子一个村里能收上来的不多。
这二百多包的种子收上来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若真和林老板说得那样,种了这莜麦能让大家不挨饿,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马车上的莜麦种子都被卸到了铺子里,林清大手一挥,“大家一路辛苦了,走,大家晌午去酒楼吃饭去,酒肉管够!”
“好!”
一群精壮汉子高兴了起来,这一路走来苦是没少吃,但东家厚道,吃的住的都捡好的来,行商也有行商的规矩,这押货的时候酒是不能喝的,怕误事,这回来了,终于能敞开了喝酒吃肉了。
林清做东在酒楼包了一层,让老板大块大块的羊肉猪肉往上上,酒也要的好酒,几个人一桌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柯师傅和林清穆凌玉他们坐一桌,手上抓着羊肋条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又猛灌了两碗酒解解馋,这才边吃边和林清说起了话。
柯师傅这一趟走得挺开心的,之前两国互不通商,这次一路走来见识了不少东西。
林清听得也挺高兴的,大家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等到明年再押货的时候就可以不走陆路了,运河挖好之后就能走水路了,能快上一半呢。”
“哦,咱这挖河了?”
穆凌玉也笑了起来,“是呀,柯师傅你走得早不知道,咱平州府现在正在挖运河呢,到时候老百姓吃水浇地就方便多了。”
“这可是好事一件啊。”
雪宝儿被林清抱着坐在腿上,啊啊啊地伸着手要人家手上的羊肋条,柯师傅晃了两下手逗他,雪宝儿被馋得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林清忙拿了手帕给他擦,“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林清见桌上有饼子就掰了一块给雪宝儿拿着啃,小家伙两只小胖手捧着,急得拿着就往嘴里塞,啃了半天了一点没啃下来,饼子上面都是口水,就这小家伙啃得可欢实了。
吃了饭林清又让酒楼给上了热茶和点心,和柯师傅对了账,又给每个人发了银子,这走一趟下来一个人能挣上一百多两的银子,众人高兴得脸上的笑都没有下去过。
这一趟走得值,虽然辛苦了些但这东家给得银子丰厚,拿去盖房成家或者做个小本生意那都是成的。
这一趟下来除了本钱林清还挣了七八千两的银子,林清挺满意的,能把莜麦种子收上来,还能赚到一笔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事情都办完之后,几个人带着雪宝儿回去了。
晌午头雪宝儿是要睡一会儿的,这次又玩了这么久,小家伙撑不住小脑袋一歪就睡了起来,三个人轮流抱着回了家。
秦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家三三伸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回来了。”
“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当然。”
林清拿了一个小布袋给他,“你看看。”
秦钊打开了袋子,“是莜麦,商队回来了?”
“嗯,带回来二百多包的莜麦种子呢,今年开春了就能发给农户种了。”
秦钊没忍住亲了一口林清,“三三。”
“别闹,和你说正事呢。”
一直等躺在床上歇下了,林清还处在兴奋中,和秦钊盘算着这莜麦种子怎么发,“这第一次种大家肯定都不信的,那就一家就种一亩试试,种的这亩莜麦不收赋税,大家或许就好接受一点了。”
“嗯,官府保底,有人愿意卖官府就收,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林清翻了个身,“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是官府哪来那么多银子收呀,这挖运河的银子还差着呢,到时候再收莜麦,银子从哪里来呀?”
秦钊把睡在中间的小家伙给挪到了婴儿床里,中间没有小胖崽隔着了,秦钊胳膊一伸把人给搂在了怀里,“找朝廷要呀。”
“朝廷现在不是穷吗?能给多少银子呀。”
“咱圣上是个聪明人,能搞出来银子的,放心好了。”
“好吧,你别忘了和朝廷上这次说免赋税还有银子的事。”
“知道了。”秦钊搂着林清亲昵,“三三呀。”
秦钊下手伺候着林清,哄得林清晕头转向的,最后闹得动静太大,床板都响了,吓得林清踹了一脚身上的人,“轻点。”
“知道了。”
秦钊摸准了林清的脾气,这事只要把人哄高兴了,到时候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上了他这条贼船想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啧,等天气暖和了就让小家伙出去睡。
林清的其他两支商队也回来了,都拉回来了不少的莜麦种子,林清很是高兴,能收上来这么些莜麦种子也不容易,大家都辛苦了,这银钱自然也给得丰厚。
走了这一趟大家都见识到了大启那边的繁华,不少人起了自己做行商的心思,这一来一回可不少挣呢。
为了鼓励通商,秦钊还让在平州府内建了不少的驿站,而且运河在挖得时候也沿途修建了码头,日后在通商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等到冰雪化开的时候,秦钊就给平州府附近的县下了通知,这莜麦种子现在也不多,只能先在平州府附近种一种,到时候大家都看见效果了,第二茬在推行的时候就会容易不少。
一家只可以领一亩地的种子,种莜麦的这块地可以免赋税,而且到时候有多少官府收多少,要当粮种使呢。
大家都没听说过着莜麦是什么东西,虽然听着也是麦,但毕竟不是小麦,这大家都没有种过,也不知道到时候种了能收上来多少,而且这东西能吃不能啊。
虽然都通知到位了,但不少人不敢试,这地可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呀,他们平州府这干旱又寒冷,种得庄稼收成不好,本来就不够吃的,这要是种毁了可怎么办呀。
也有不少人觉得这种子免费领的又不要银子,而且还不用交赋税,官府不是说了,到时候他们还会收呢,怕啥呢,不少人纷纷去衙门领种子去了。
别说农户们担心了,就连周野律也没听说这莜麦是个什么东西,要是种出来不能吃或者不好吃了,那半年的心血都浪费了。
秦钊是知道莜麦的,他们那边种的不多,都是犄角旮旯种上一些,但平州府这边确实旱又冷,或许换上莜麦种比之前种小麦强多了。
平州府周围的农户一家领上一亩地的种子试种,趁着春耕还没有开始呢,林清也忙碌了起来,和秦钊一起教农户堆肥,春耕的时候翻地的时候就能用上了。
两人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的,雪宝儿就交给白天冬照应着,好在小家伙挺乖的,也不怎么闹。
两人天天一身短褐往村里跑,这要不说谁能知道两人一个知府一个侯爷呢,赶着骡子就跟普通的农家夫夫似的。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只要说是大启那边的种地法子,不少人都会信,等到施了肥翻了地,第一茬莜面种了下去,林清这才能松了口气了。
那边运河也干得如火如荼的,听秦钊说也挺顺利的,到了年底的时候就能挖通了,到时候既方便灌溉又能行商,简直是一举两得。
天气一暖和一切仿佛都兴兴向荣了起来,雪宝儿穿着一身单衣,外面还套着一件小夹袄,现在躺在摇篮里嘬手,现在穿得薄了,小家伙翻身翻得可利索了,躺着躺着就不乐意躺了,哼唧一声就把自己给翻了过来。
有时候翻了身之后翻不回去了,就啊啊地叫人帮他给翻过来,小家伙现在大了一些,就喜欢有人和他玩。
林清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不能老实躺着自己玩呀。”
“呀~”
林清把小家伙给拎着了腿上坐着,小家伙高兴得直晃他的小胖脚,白天冬伸头看了一眼,“雪宝儿好像扎牙了呢。”
“是吗?”
林清下手把小家伙给捏成了小鸭嘴,雪宝儿噗噗吐口水,林清嫌弃得咦了一声,“不是,你天天哪来的这么多的口水。”
林清低头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呀,刚露头。”
林清笑了起来,“这一小点的,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林清还奇怪呢,这小家伙最近老是喜欢啃东西,往摇篮里或者婴儿床里一坐,伸着脑袋就啃栏杆,林清一看见就给他揪过来,但没用,原来是扎牙了呀。
秦钊一回来林清就给他说小崽子扎牙了,小家伙又被他爹给捏成了小鸭嘴,“得给他弄一些磨牙的小玩意呀。”
“弄啥呀,你现在天天那么忙,还有时间给小崽子弄小玩意?”
“回了家还是有时间的。”
秦钊就弄了一些花椒木,给小崽子磨了好几根磨牙棒,让小家伙拿着手上啃,总比去啃围栏强多了。
林清的铺子里天气暖和了又收了一些香料这些东西,商队也不走远就在附近的几个府转转,之前走得远了是因为他要收莜麦种子,现在不用了。
今年一暖和,商队就多了起来,平州府和定州府交接的地方还开了集市,方便商人们买卖东西,平州府这边虽然粮食产量低,但马匹牛羊这些盛产,商贸一度繁盛了不少,平州府内也多了不少大启那边人的影子。
四月份的时候又开办了府学,下半年再在各县开办县学,林清给秦钊说了一种比版印更方便的印刷方法,活字印刷术,这样印书的时候就方便了不少。
这种印刷术一传出来就引得各地的书局纷纷替换掉了之前的版雕印刷,印刷效率也提了上来。
有时候林清也跟着秦钊去衙门办事,他也不是白身,他一个二品的侯爷在衙门办事也没有人说什么,而且平州府这边风气开放,虽然没有哥儿女娘当官的,但穷苦人家经商的出来做活的到是不少。
两人一起订了教材,又聘请了夫子,招了学生,平州府内的第一家官办的府学办了起来。
中间还要去乡下视察莜麦长势,两个人有时候出门四五日才能回来,惹得小家伙看不见自己两个爹爹了,就不高兴得哼唧了。
两人这次下乡在回来的时候,白天冬高兴得告诉两人雪宝儿会爬了。
现在小家伙会爬了就更不乐意待在摇篮里,就喜欢在床上爬,白天冬为了让小家伙玩的地方更宽敞些,就买了厚实的草席子铺在地上,让小家伙在院子里玩。
两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雪宝儿坐在院子里啃磨牙棒呢,林清知道小东西现在会爬了,就站在一旁不走了,“雪宝儿,小爹回来啦。”
雪宝儿听见有人叫他扭过了头,一看是自己两个爹爹回来了,高兴得立马扔了手上的磨牙棒,小身子一翻撅着屁股就爬了过来。
林清被逗得哈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家伙爬得时候就跟个球滚过来似的。
秦钊也嘴角勾起,看小家伙快爬出草席垫子了,他弯腰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小家伙伸手啊啊呀呀地要去找他小爹,林清还笑得停不下来呢,小崽子有些急了,“啊!”
林清这才把小家伙给接了过来,雪宝儿高兴得张嘴啃在了林清的脸上,秦钊下手捏住了小东西的衣裳,“不许啃你小爹。”
“啊~呀!”
雪宝儿扭头朝着秦钊噗噜噜吐口水,被秦钊摸过来一条帕子给堵住了小嘴。
“行了,咱不和你爹玩,你爹是个大坏蛋净会欺负我们雪宝儿。”
小家伙毛绒绒的小脑袋往林清的肩膀一靠,撅着屁股不搭理他爹。
林清抱了一会儿软乎乎的小家伙就给放在草席上让他自己玩了,这小东西现在挺重的,就是个实心的小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