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处理好谣言之事后,云见山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了一段时间,生怕甲班那些人找自己麻烦。
好在甲班的人宽宏大量,虽私底下好奇,围着徐晨星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但见云见山怂成这样,也不好再问了。
用秋昭的话来说,就是:“不着急,云见山都露一手了,迟早能全部露出来,等着吧,有的是时间。”
大家一想,也是这个理,反正不管云见山会不会画艺,画得好不好,都是他们认定的好朋友。
云见山也不是光在家里闲着,于志的经历,也让他起了好好经营糕点生意的心思。
许是老天爷也见不得云见山无聊,让招财带来了新的消息。
这天傍晚,云见山正躺在院子里喝茶纳凉,招财轻手轻脚地过来,凑在云见山耳旁,鬼鬼祟祟地说:“少爷,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云见山拿起手里的折扇敲在招财肩膀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瞧你这鬼鬼祟祟的做派,给我堂堂正正的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去了!”
“哎呦,我的少爷,这打听人家一介妇人的隐私,可不就跟做贼一样吗?”招财苦着脸,一脸哀怨。
被云见山瞪了好几眼,招财才不再抱怨,站直身子,低声说了程忍冬母亲的事情。
程忍冬的母亲,是个小户人家之女,能嫁进大户人家的程家,皆因为程父的坚持。
据传,程母生得秀美,性格贤淑。
不过在娘家不怎么受重视,但也没被虐待欺负,只能说这年头太多人家对自家闺女不上心罢了。
程母嫁进程家,挺让人意外的。
娘家人自是欢天喜地,程家却是有些看不上她,不过程父强硬,倒是无人敢阻拦。
听到这,云见山明白过来了,问道:“也就是说,程父死后,说风言风语的便多了。”
招财一脸鄙夷:“可不是,程父没有兄弟姐妹,但叔伯姨舅可不少,这些人都惦记程家的东西呢。
“整天打秋风不说,还指望在程父的婚事上捞笔大的,程父娶了程母这个和他们没甚关联的,可不就惹这些人的嘴了?程父一死,这些人更没个顾忌了。”
云见山点点头,这么看来,程母对程忍冬严格要求,怕也是希望程忍冬能早日撑起程家吧。
但依程忍冬所言,未免有些过了。
云见山继续问:“招财,可有打听到,程母这人,性格上是否争强好胜啊?”
招财思索一番,摇了摇头说:“没有,无论是未嫁时,还是嫁入程家,大家都说程母性格温婉,所以程父死后,程母能把程家撑下,大家都有些意外和佩服。”
云见山蹙眉,看来程母对程忍冬的逼迫十分隐蔽,外人是不知的,程忍冬无人可诉说,怕是心里苦闷。
此时重孝,对于程母所为,怕是无人相信和理解程忍冬。
“程家的生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提到这事,招财正色道:“少爷,我仔细查过了,程家的生意表面出了问题,其实是程母把所有的钱用于置产了。程家之前是做粮食和布匹生意的,但程父一死,外出行商无人主持,渐渐的就被程家的亲戚和下面的管事把持了。”
云见山若有所思:“所以是程母在釜底抽薪,放弃这些营生,把钱用于购买田产地铺,虽没有粮食布匹生意来钱快,但胜在稳当好打理,外人不容易捞钱做手脚。”
招财一拍巴掌,赞同道:“少爷,就是这理,小的也是这么想的。”
云见山悄悄嘀咕:“我说呢,怪不得这程忍冬对自己家生意一点不着急,想必他早就明白程母的打算了。”
云见山不理解,程母这表面看来也是个聪明人,为何独独对程忍冬如此苛刻,其中想必还有别的事情。
见云见山眉头紧锁,招财忍不住问:“少爷,你在想啥呢?”
“招财,你说,一个外人看来贤惠能干的母亲,却对儿子严格要求,甚至不顾儿子的意愿和尊严,逼其攀附他人,是什么原因?”
招财想也不想就直接说:“还能为什么,想要儿子光宗耀祖自己得利呗!这种人我见多了,自己不努力,就靠儿子努力赚钱,幸亏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云见山反问:“那如果这位母亲自己也很努力呢?”
招财想了想,终于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少爷,你说的是程母吗?他对程忍冬很严格吗?”
云见山瞥了招财一眼,面无表情:“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招财嘿嘿一笑,说:“少爷,我觉得,如果是程母的情况的话,估计还是程母想要儿子出息,才严格要求的。这很多人啊,只有子女出息了,才能不被他人轻视。更何况程母一个寡妇呢,可不就指望儿子了!”
寡妇?云见山猛然起身,他想明白了!
程母在娘家不受重视,嫁入夫家也被别人说不匹配。
娘家靠不住,夫家看不上,唯一能依靠的程父死了,程忍冬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在女子的价值被漠视的年代,世俗人承认一个女人的价值无非是父亲、丈夫、儿子,所以程母无比渴望程忍冬能够出人头地。
等等,不能这么武断,也有可能是骤然失夫的程母将生活所有寄托在程忍冬身上,过于关心导致过度的控制。
不过,无论如何,一起都源于程父的离去,丈夫的离世导致了程母的变化。
不过该怎么办,云见山觉得还是要仔细打算一番,最好能够见见程母。
云见山拉着招财问:“说了那么多,程家住哪里啊?”
“桃花镇啊,少爷你去过那么多次,不知道吗?”
云见山翻了个白眼,重新坐下来说:“少爷我是去桃花镇游玩赏花的,又不是去探望他程忍冬的,怎么知道他家住哪里,我去一趟桃花镇,还得查一遍桃花镇人口的户籍?”
招财被怼的哑口无言,当即就要退下,云见山叫住他说:“少爷我想了想,决定交付你一项重要的任务。”
“少爷,啥啊?小的保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招财来劲了,一脸兴奋。
“就是糕点生意,这之前也是你负责,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宣传一下糕点,总靠书院学生的那点生意,什么时候能赚大钱啊!”
“好嘞,少爷我这就去!”
比起打探消息,还是做生意好,招财兴冲冲走了。
五月初二日,种田劳动时。
云见山揽了修荒院的活计,又不能用书院的钱。
正好现成的免费劳动力来了,请示过纪夫子,云见山就把甲班的人带到荒院挖土整理院子了。
看到荒院,宁文洲第一个跳脚,嚷嚷起来:“不是应该去地里摘菜吗?来这里干嘛?”
云见山扶着锄头,十分光棍地说道说:“干嘛?自然是干活,回回摘菜,哪有那么多美事?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去书院外面挖土,再搬回来铺平。”
至于被烧得黢黑的院墙,那是下次劳动课的任务了。
除了田修斐、徐晨星,没有人知道云见山揽了修整院子的活计,只以为是纪夫子吩咐的,纷纷埋头干活。
至于张全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之间的联系,也跟着大家干活去了,没有多言。
挖土和搬土是累活,还算云见山有点良心,没让大家去挖肥沃的土地,只要是正常的泥土就行。
荒院本就在书院边沿,院墙外就是书院,省了不少力气。
秋昭不解,问出大家心里的困惑:“这院子怎么烧成这样了?休沐时起火了?”
云见山点点头,忽悠大家:“可不是,好悬火势没有蔓延,最近书院经费紧张,索性就让大家收拾一下院子,回头种些花草,也可以做一个清净游玩之所!”
“得了吧,你看看那竹林,也算是书院盛景,哪个学生敢去?”段思华一脸不屑。
为啥不敢去?竹林清幽雅致,夫子们甚爱,哪个做学生的愿意赏景时遇到夫子?
高高兴兴赏景去,哭哭啼啼抱着作业回。
云见山大手一挥,信誓旦旦地说:“哎呦,我道大家为何不积极呢,这简单,回头我找山长商量,不让夫子们来这个院子,这个院子以后就专为书院生员而设。”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盯着云见山,表情不一。
“此话当真?”陈忆安有些怀疑。
“真的吗?太好了!”是丝毫不疑的洛之源。
云见山拍拍胸脯,十分自信:“小事一桩,大家加油干活,为属于自己的庭院添砖加瓦!”
秋昭深吸一口气,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云见山,信你一回,你要是失约,有你好看。”
“秋大美人,赶紧干活吧,就属你最磨蹭!”云见山没好气地说。
秋昭也来劲了,不再摸鱼,踏踏实实干起了活,这人眼睛厉得很,还时不时监工。
“全武,多背点土,背那么点糊弄谁呢?”
“宁文洲,别偷懒,来我旁边,我监督你!”
“段思华,歇够了,接着干活!”
听到秋昭时不时的监督,云见山很满意,也跟着大家一起挖起了土。
徐晨星偷偷凑到云见山身边,问云见山:“见山,不能花太多钱,这庭院里的花木从何而来?”
云见山看了四周卖力干活的众人,笑得狡黠:“晨星,故技重施呗!”
徐晨星看了看卖力干活的同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