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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斜阳边鹤 3560 2024-11-28 11:11:32

大婚局尘埃落定, 皆大欢喜。

顾慎如愿以偿娶到意中人,大丫头终成家属。

顾恪君子报仇半年不晚,一举捏死数个胆敢欺负他糯叽叽弟弟的宵小。

顾大人赈了灾, 成功迈出复仇第一步。

秦大人也等到属于他的正义。

黄五削得父兄只剩一层皮, 还为自己博了个好名声。

明孝太子就更赚了。

重病两年头一次复出, 不仅捡了现成的大便宜, 解决了南直隶粮患, 还破了一桩通敌谋逆案,为下一步巡视江南水患攒足了威望和口碑。

明孝卫也第一次向世人露出了他不逊于锦衣卫的獠牙。

谋逆案牵扯甚广,一个萝卜带出一堆泥, 不过半月功夫, 一应从犯统统缉拿归案, 粮漕系统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至于京师, 神宗与太后又会撕得如何风生水起,也不难想象。

可这些都不能令顾劳斯开心起来。

顾宅东厢, 临时收捡出来的卧房很是素净。

小公子的屋子,这还是头一次没见着花里胡哨的奢侈用品。

顾悄盘膝坐在床上,瞪着琉璃递上来的请帖, 苦着脸扯谎,“称病,不去!”

琉璃好奇,“爷您不是一向与张公子交好吗?”

张公子便是婚礼上前前前任吏部尚书张大人的小孙子。

与原身一样,是个名声在外的纨绔公子哥儿。

原身身体差, 平日里二人神交居多,不时往来几封书信探讨吃喝玩乐心得, 或者张公子带着奇珍异玩,偶尔搭李玉或其他行商的顺风船, 亲自到休宁会友。

“谁跟那个现世宝玩得好?”顾悄一搜原身记忆,脑壳子就突突地疼。

张公子跟他哪是交好?纯粹就是来攀比的!张庆有个坏毛病,就是什么都要逞第一,每每得了难得之物,必要把各处世家公子都比一圈,好为自己摘个天下第一的招牌。

这次怕不是又得了什么,急着显摆。

原本顾悄去一趟也没什么,就当去上一堂纨绔进修课,可坏的是,自从太子宁云到了应天府,他一举一动就被盯上了。

可怜小顾八辈儿贫农,就因顾爹的连环套,突然杀出两门皇亲国戚。

太子毒发至今,他这个同样被药的高宗“嫡孙”,差不多也被扒得只剩个底裤了。

神宗对他,态度不明。倒是太子,十分热心。

宁云不仅放着南直隶老宁家旧皇城不住,非得就近租个宅子跟顾氏毗邻而居,还屡屡拖着走三步都喘的虚弱身体,隔三差五硬要同顾劳斯制造个偶遇。

这不今早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不知第几次“巧遇”的太子。

顾劳斯脸上愁云,几乎立即要转特大暴雨。

宁云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还是套着那身明孝卫的皮,无视顾劳斯痛苦表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巧,琰之弟弟也出门?”

妈耶,弟弟?

你敢叫,我敢答应吗?

这可是欺君,掉脑袋的好吗?

顾劳斯恨不得掉头回家拉铁栅。

奈何只能想想。

他僵硬扯出一个讪笑,“太子殿下抬爱,小人可当不得,还请太子直呼小人姓名。”

太子眸光温柔,十分坦然绕开这个话题。

这次,他不再是简单叫弟弟,又另玩出新花样。

“琰之你就是太见外了。孤身边多是北人,初到江南正缺个熟悉情况的地导,听闻琰之弟弟博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江南各处物产人情、方土异同,不知孤此次南巡,是否有幸邀琰之弟弟一路相伴、替孤分忧?”

听闻?听谁说的?苏训吗?

分忧?他一个十六岁小破孩能分什么忧?

太子果然就是前来探他虚实的!

顾劳斯一脸的一言难尽。

如果知道各个州府什么最好吃、知道鱼虫花鸟哪里出的最精贵,这些也叫博学,那他倒也算得上。

于是,他望着太子欲言又止,“殿下,小人平生最会吃喝玩乐,您带着我南巡,难不成是想……?”

“咳咳咳。”太子身边近侍听得眼皮直跳。

太子一番示好抬爱的话,落到这小子嘴里怎么阴阳怪气?

他勤政爱民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那种耽溺玩乐享受的主儿?

今年收成不好,水患又再露端倪,太子自请南下不过是凭着一腔拳拳之心,好镇守一线,稳定民心,防止江淮生乱而已。

大宁建朝也不过七十余年。

从前朝满目疮痍的乱局中求得一时安稳,可天灾人祸连年,时局亦不安稳。

因水患爆发的民乱,大大小小不知凡几。

最厉害的一次,便是大历九年,淮河大水,中下游多处溃堤,数十城百姓流离失所,揭竿而起。

彼时顾准为避苏青青,自请外放,刚好就倒霉催分到了洪水中心凤阳府干市委.书记。

那几年说来也邪门,黄河、淮河、长江轮番遭灾,朝廷根本来不及彻底治理。

头一年黄河夺淮,滚滚黄沙混着河水如天洪泻入,皖北、苏北几乎成一片汪洋。

洪水退去,神宗征集十万河工,还没来得及清竣淮河下游淤积的黄沙,第二年六月底,凤阳府城疾风骤雨三昼夜,平地又再成泽国。

幸存的老百姓不堪重负,带着滞留的数万河工,一起反了,差点掀翻了南直隶。

可怜顾准一介文臣,同僚闻风弃城逃命时,他自愧经验不足,没有提前预判灾情、及时转移府民,难辞其咎,选择留下企图用一腔诚意化解民乱,结果被起义军抓住,首领江叔业将他吊在凤阳府城头,准备当众扒皮祭慰城中淹死的十几万民众。

是苏青青单枪匹马杀入叛军中,将顾准抢了回去。

后来,幸得云鹤多方奔波,将江淮各地州府官员聚在一起,又是赈米又是救灾,还带着顾准再次单枪匹马亲赴李江营中招安,最终平息了这场天灾。

顾准此生只感激两个人。

苏青青救他性命,云鹤救赎他魂灵。

正是吃了这次教训,神宗自此十分重视治水。

这些年不仅重金兴修水利,还用尽办法防患未然。

划定泄洪区,便是工部权衡再三提出的办法。

这次长江中游湖南、江西等地大水才起,朝廷八百里加急就令安庆府、池州府等地泄洪区域即刻迁民,随时准备破堤以备泄洪。

宁云这番,就是为了此事南下。

这事不好做,但做好了亦是功绩,是太子登基足够硬气的政治资本。

用顾老大人的话说,“神宗这是想开了。与其用尽手段硬推他上位,不如使个巧劲扶上一程,叫他众望所归、万民拥戴,如此管它什么太.祖高宗,谁也别想将他皇位夺走。”

顾劳斯深以为然。

于是,更坚定了他装痴扮傻退出决赛圈的决心。

他不遗余力说完蠢话,目光灼灼就等着太子露出鄙夷神色。

谁料太子只摸摸下巴,夸夸道,“琰之果然聪慧!这倒是个绝佳妙计,孤只要借你之名,就可轻易探出各处官员品行如何,是否清廉。”

顾劳斯一哽。

这太子果然不安好心!打着我名号得罪人,稳赚不亏,你们老宁家真好算计!

顾劳斯恨得牙痒痒,正想推拒,却见一个侍卫一脸便秘状来禀。

“殿下,泰王他又闹起来了。”

说起泰王这第二门皇亲,就一个字,绝。

虽说他成功倒戈,也算迷途知返戴罪有功,可神宗老脸丢光,不仅不买他的账,还颇有些磨刀霍霍的意思。

最后还是大侄子疼他,大手一挥,以先解毒保命再交宗人府问罪为由,暂且保下他。

可高级号子泰王住着嫌不舒坦,天天胸闷气喘非要找侄子。

大侄子宁云去探监,他尚有劲甩脸子,口口声声要找他那被毒妇陷害、流落在外多年的小侄子。

小侄子薨了,小侄孙也成。

宁云扶额,“小叔他又怎么了?”

新妇侍卫为难地瞅了眼顾悄,“王爷说想小侄孙了。”

顾劳斯翻了个白眼,你小侄孙顾影偬风里雨里,京城等你。

他打了个哈哈,“既然太子有事要忙,小人先行告退,不耽搁殿下……”

话还没说完,宁云伸手扯住他胳膊,“孤那皇叔必定是无聊乏味了,听闻顾家小公子最是有趣会玩,不如你同孤一同去给他解解闷。”

应付你一个都够呛,还能1V2?

顾劳斯突然脚下不稳,跌倒在地,顺带西子捧心对着知更虚弱道,“药,药……”

知更愣了一秒,眨眼就心有灵犀,大喊大叫着冲进宅子里,“不好啦——不好啦——三爷发病啦——”

苏朗也很识趣,对着太子一拱手请罪,“小少爷体弱,连日来为了大少爷婚事劳心劳力,不足之症急发,恐怕不能替太子殿下分忧了,来人快去请大夫!”

边说边抄起顾悄,几乎是秒遁。

侍卫正想说,太子随行人里就有御医,却被宁云不着痕迹拦下。

他苦笑着轻轻摇头,“看来这回是父皇多虑了,我还没堤防他,反倒他避我们如蛇蝎。”

正因为有了装病这一出,顾劳斯才不得不暂停所有社交。

当然这样也不赖,毕竟以顾氏目前的库房存量,他也实在无力与张公子一战。

“哎——”他四肢大张,往床上一倒。

天终于热起来。江淮梅雨季,又闷又热又潮,濡湿的枕衾十分黏腻,躺着并不舒服。

连带他整个人都不大爽利。

苏朗胡诌的也不算假,最近他实在操心太多。

光是盯那场商战,他就心力交瘁。

虽然他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倒背如流,可理论毕竟是理论,商场瞬息万变,他一个外行哪里能掌控时局?但建议是他提出来的,一旦失败他不仅对不住吃不上饭的老百姓们,也对不起血本无归的黄五和徽商们。

所以,小顾同学几乎是拿出奋战炒股一线的恒心和毅力,死盯这场攻讦战。

后来顾慎婚礼,他又连轴转个不停。再加上连番几场惊吓,谢大人大力丸不要钱狂砸出来的身体,终于又被掏空一次。

顾劳斯阔别许久,再次感觉到了——虚。

脑袋昏昏、腰膝无力……

怕了怕了,世道太乱,还是滚回府学念书才好保命。

明日他就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迷迷糊糊间,他擦了把脸颊湿汗,心道我一个文科狗,南巡治水有我啥事?滚回去搞教改,力争快点整个文理分科、术业专攻,才是他的正经事!

苏训才从京中带回一手消息,说礼部乡试主考选拔都已结束,人员都已定下,远些如福建、广东等地的主考官,都揣着银子上路了,最迟七月,南直隶乡试主考官也会敲定……

还说这波将有一个巨大的惊喜等着他。

顾劳斯对惊喜实在不感冒,反正他又上不了考场。

只是他确实要提前筹备最后的冲刺模拟了……

结果第二日,他正准备收拾包袱回山,就见二哥坐在床沿一脸慈爱地仰望着他。

“琰之,你还记得答应过二哥什么事吗?”

顾劳斯心里咯噔一下,企图装死:“什……什么事?”

他实在怵了方白鹿。

顾二“啪”得一声,摸出一把扇子,装模作样煽风点火。

那扇子如斯眼熟,正是黄粲那日丢来的宋徽宗真迹。

“太子近日将南直隶各处官员都挪了挪窝,广德知州方徵言原是工部擅治水的裴尚书门生,此番调任去安庆府任知府,今日正带着方白鹿前来谢恩。”

他笑眯眯捡起床头那封请帖,“张尚书家小公子宴请,琰之虽然在病中,可胡说身体尚佳。”

顾劳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叫你胡说!

他抱着最后的希冀试探,“可我给方白鹿送的信,说的是胡说要回京。”

“无碍。”顾二起身,慢悠悠踱近,将扇子往他衣襟里一塞,“运河上前几日四处拿人,紧了多处关卡,许多行商客船悉数滞留此处,胡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你可要抓紧了,方徵言既然要去安庆府,广德宝监局试铸之事必定提前结束,一旦方子先送去京城,再偷来也无用了。”

“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二哥因为欠债被人当街砍死吧?”

这不是他那日忽悠随风的话吗?!

顾劳斯攥紧扇骨咬牙,“二哥你可真会现学现卖!”

他去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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