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求婚后的薄御就像是血液不畅, 突然被疏通了一样。
不管是家里的任何角落,还是任何的时间。
都要带着沈固若一起,乱七八糟地乱来。
沈固若以为自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纵容薄御。
可每次涌上来的快感, 满溢到剥夺他的理智。
加之对方那副像只淋湿的小狗, 央求自己的可怜表情。
沈固若丝毫抵抗不了。
舒服到会哭的小狗,在他这里, 简直太犯规。
只不过接连两天, 沉沦终究败给了沈固若的体力。
求婚成功的第三天。
沈固若身体的骨头酸疼得快临近散架,第一次狠下心将携带凶器的某人赶出了家门。
薄御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 一次吃得太狠。
难得渴肤症没有应激, 乖乖地被心上人赶去了公司。
打算等人睡饱了后再回家认错。
公司里。
在办公室忍耐地坐了一个小时的薄御,抬头仰靠着椅背,清冷的黑眸逐渐涣散。
想沈老师。
想他的懒懒。
想回家。
想抱。
想亲。
想……
他的懒懒,腰好软。
好想好想,可是必须要忍住。
薄御实在忍不住的时候, 就举起自己手指上,被心上人套住的戒指。
眷恋地凑到薄唇前, 像对自己喜欢的人一样,虔诚爱惜地落上一吻。
吻完——
薄御脸垮了,手臂也卸了力。
更想他的懒懒了。
就在这时, 方正阳拿着文件推门进来,嘴里说起正事:“老御, 人事那边求……”
他话才开了个头。
被捕捉到敏感字的薄御顿时淡淡打断:“什么求婚?”
动作卡在门口的方正阳:“……”艹, 又来了。
薄御语调没有起伏:“你怎么知道我被懒懒求婚了?”
方正阳走近办公桌,皮笑肉不笑:“我真不怕我把你这副嘴脸录给沈哥看么?”
薄御露出手指上的戒指,指腹轻轻摩挲在上面,情绪稳定:“你没被喜欢的人求过婚, 我理解,难免会心生嫉妒。”
“懒懒给我的求婚戒指,我可以让你稍微凑近了,五体投地地看。”
“但凑得太近,别怪我收拾你。”
方正阳忍无可忍地将文件摔上桌,一副彻底破防的模样:“够了!我说了我不看!我瞎了!不用你收拾!我自戳双目!”
薄御一脸惋惜。
方正阳心累。
上班以来,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遍。
居然还没说够!
但到底是为兄弟被喜欢的人求婚,而倍感高兴。
方正阳问:“你的渴肤症以后就只赖上沈哥一个人了,他真的不介意吗?”
薄御举起手:“看到了么?”
方正阳:“行了行了!看到你们的戒指了!消停点吧,恋爱脑!”
薄御一副懒懒超爱我的表情:“他和我求婚了。”
介意怎么会求婚。
方正阳听出了言外之意,自罚一掌:“是老奴多嘴了。”
薄御总算消停了下来。
方正阳和他聊完了工作上的正事,随口提了嘴:“沈哥都求婚成功了,你们不打算去庆祝庆祝?”
薄御:“打算。”
只是这两天他吃昏了头脑,还没来得及去庆祝。
方正阳见他在思考,拿主意道:“元旦我让公司去团建,那边的海景别墅不错,要不要帮你们租一栋?”
薄御想了想,没有一口定下:“问过懒懒再说。”
几个小时后,回到家。
薄御直奔卧室,总算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快想疯的他一刻也等不了。
出门时卧室是怎么样的,他回来依旧如此。
室内光线昏暗,床上鼓着可爱的被子包。
薄御轻手轻脚走近床边的时候,被子外半露的脑袋似乎还在沉沉睡着。
借着门口的灯光,能看清青年眼底浅浅的疲惫。
身体蜷缩在被子里,跟着呼吸一点点起伏。
薄御坐到床边,忍不住心疼地往心上人的眼尾轻轻吻了吻。
没有睡太熟的沈固若感觉到一丝痒意,睫毛轻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扫到伏在他身上的身影。
他慢吞吞地扯唇:“回来了?”
薄御留恋地没有直起身:“嗯,身上还疼吗?”
沈固若尝试翻了个身,和身前的人面对面:“疼,骨头像断了,哪里都好累。”
薄御赶紧俯下身抱住他,自责地道:“对不起,怪我没有忍住,把你弄疼了。”
沈固若自己的纵容也有错,从被子里伸出手回搂了过去:“也不都是疼……”
说这话时,他的脸颊止不住发烫起来。
薄御险些被他的温度感染,也差点被他的话刺激出身体的兴奋,靠在他怀里默默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
再开口,嗓音又哑又沉。
“等等我去拿止咬器,再帮你涂一次药,累的话,再帮你按摩好不好?”
沈固若问:“为什么要拿止咬器?”
薄御放空大脑,光嘴上说,不敢用脑子想象画面,怕变成禽兽:“我怕手碰到里面,会忍不住也想舔进去。”
沈固若下意识蜷紧脚尖:“我、我还是自己涂药吧。”
“不要。” 薄御脑袋蹭着他的脸颊,保证,“我一定会忍住的。”
沈固若不太信:“忍不住呢?”
薄御:“你就打我。”
明明就知道他舍不得打,沈固若为了自己的腰着想,暂时将涂药的事揭过。
他推了推薄御:“我要起来了。”
薄御乖乖直起身。
同时,连带着把怀里的人,连人带被一起抱坐了起来。
沈固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份文件。
薄御接过看了眼:“怎么把协议拿出来了?”
沈固若:“要到期了。”
薄御微怔,都快忘记了这件事,嗓间发紧地问:“可以再续约吗?”
沈固若反问:“我们都在一起了,还要留着吗?”
薄御没解释:“嗯……”
但沈固若不问原因,也知道一定是不安在作祟:“好,我们续约。”
薄御虽然表情没有变化,搂住人的力道显然是被安抚高兴了:“这次我们续久一点好不好?”
沈固若对视过去:“那就续到过完我们的余生。”
薄御垂眸,扣住他的手腕觉得要性奋疯了,对着自己的脸颊就是清脆地一巴掌。
沈固若手心微微发麻,惊道:“你突然做什么啊?”
薄御不痛不痒:“差点没忍住扑倒你。”
沈固若哑然,有时候真的不太懂这个人的兴奋点,到底是什么,好像和他有关的,什么都能让人突然兴奋起来,导致他都忍不住小心翼翼的。
然而借助心上人的手,打完自己的薄御,非但没清醒,心情某处更像是吸水的海绵体,逐渐不受控制地膨胀变大。
他拿走协议,绷着脸站起身:“我去重新拟协议,冷静冷静再回来。”
沈固若直勾勾地正对上他的面前,手脚发软地没有多问:“你、你去吧。”
薄御脚步匆匆离开卧室。
门被轻轻关上。
沈固若视线移到床头上面,三个空掉的小盒子,和几片没来得及收拾的包装。
彻底红着耳根,一头栽进枕头里。
这都两天了,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精力还是那么旺盛,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到了晚餐时间,薄御做好了饭菜,才重新进卧室。
帮起床的沈固若扣好睡衣的扣子,抱着人去洗漱,然后再到餐桌前,抱坐着吃饭。
薄御时不时帮怀里的人夹菜:“等这阵子忙完了,我们去旅游吧。”
沈固若咽下嘴里的菜:“去哪里啊?”
薄御:“海景别墅。”
沈固若不管和薄御去哪都没关系,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薄御只想过二人世界:“嗯,就我们两个人。”
沈固若的腰莫名隐隐作痛。
可以去旅游,但绝对不能和薄御单独两个人,谁知道会在别墅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到达目的地的当天。
沈固若心虚地站在薄御身边。
薄御黑沉着脸,看着别墅前多出的三个电灯泡:“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陈豫和方正阳勾肩搭背:“方弟盛情邀请,怎么好拒绝呢。”
沈乐池也无情地把锅扔给了方正阳:“方学长求我来陪你们一起庆祝订婚。”
方正阳硬着头皮:“是我让他们来的,大家一起庆祝才热闹嘛,你们二人世界什么时候过不是过。”
薄御无动于衷。
沈固若捏了下他们牵着的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事了:“薄御,你不开心了吗?”
薄御对上他的脸色缓和下来:“没有。”
这次虽然有点遗憾,但往后的日子,他们会一直拥有二人世界。
不差这么一次,就当宣布他们订婚的消息。
薄御对着电灯泡三人组:“下不为例。”
方正阳松了口气,赶紧招呼他们进别墅,他订的别墅他最了解,好房间也留给了沈固若和薄御。
几个人放好行李。
方正阳在院子里安排了烧烤架和碳火,几人一商量,下午先烧烤,分工处理食材。
沈固若串蔬菜,陈豫和沈乐池在边上串荤菜。
薄御和方正阳负责切。
敞开式厨房不会显得太过拥挤,但也避免不了接触。
陈豫是知道薄御有渴肤症,沈固若和方正阳他应该不用担心,唯一要担心的是沈乐池。
他边串,边注意着沈乐池的动静,再是和安安静静的沈固若闲聊。
“固若,你已经很久没喊我阿豫了,怎么一口一个陈豫,我们感情淡到这种程度了?”
沈固若头也不抬地说:“薄御会吃醋。”
陈豫琢磨了哪里惹得人吃醋了,一寻思两个人都占了个“yu”,丝毫没在意当事人就在他们身后:“这点醋他都吃!?”
沈固若:“我惯的啊。”
陈豫噎住:“……”
身后的薄御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又在方正阳瞥过来时,压了下去。
方正阳切着菜,嘀咕:“有点想哭。”
薄御淡淡扯唇:“没人逼你切洋葱。”
方正阳体会到了陈豫的心噎,是真的有点难过:“以后你是不是都要和沈哥过二人世界了?”
就剩他一个人了。
薄御把他手里的洋葱拿了过去,面无表情:“家里不嫌多一张嘴。”
方正阳忽然开心了。
这时候,来端他们切好菜的沈乐池,没有注意半退一步的方正阳。
身形被撞得歪了一下。
陈豫心惊肉跳,一铁签子伸过去。
沈乐池是被他抵直了,但衣服上沾到了肉血。
爱干净的少年顿时拉下臭脸,抄起没装东西的盆:“我的衣服!陈豫,拿命来!”
陈豫接招。
两个人顿时围着厨房打闹起来。
沈乐池担心陈豫疯到薄御身上,处处小心追赶。
然而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沈乐池被陈豫绊了一脚,直直往边上的薄御身边栽去。
陈豫也被绊得踉跄,手疾眼快抓住了沈乐池的衣领:“薄御!快闪开!”
沈固若闻声丢下手里的东西,挡在了薄御的面前。
方正阳拦截砸来的两个人。
薄御转过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混乱的场面。
除了他,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
沈乐池在陈豫手里挣扎:“松开!松开!”
陈豫松手:“得亏我抓住了你,不然出大事。”
沈乐池气道:“出什么大事,我摔地上都不可能碰到学长。”
陈豫还想还嘴,但莫名顿了下:“你知道?”
沈乐池难得和他有默契,默了一秒:“你……也知道?”
偏头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护着薄御的姿势。
方正阳惊了:“所以你们都知道老御的情况!?”
沈固若好奇:“乐乐是怎么知道的?”
沈乐池整理着衣服:“哥你以前说过学长和小许哥哥可能是一样的,然后据我观察,就觉得是。”
陈豫无语:“靠,那我刚才还那么小心做什么,继续干活!”
沈乐池也闹够了,主要是结束得有些惊心动魄。
方正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切洋葱,眼睛就是疼得想流泪,但面对一堆食材要切,又被他憋了回去。
薄御抱住他身前的青年,也不在意其他人在场,在人耳边低语道:“之前沈老师和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好像信了。”
沈固若:“什么?”
在薄御的渴肤症隐瞒不下去时:“不会是所有人都讨厌我。”
结束了准备工作,终于能开始进行露天烧烤。
陈豫有仪式感地开了一瓶香槟:“敬——算了,我一个体育生,文科不好,你们自己接。”
沈乐池“嗤”了声,嫌弃他打断氛围,举起酒杯先来:“敬——我哥和薄学长执子之手,共度余生。”
方正阳想了想:“那就敬——我们友谊长存。”
到了沈固若这里,他看着薄御说:“敬未来的我们,比现在活得更加鲜明。”
薄御抱着他,轻轻说了声“好”。
五个人一同将酒杯碰撞:“订婚快乐!干杯!”
露天烧烤进行了一个下午,海边的暮色来得有些早。
在落日期间,沈固若和薄御被赶出了别墅。
剩下的三个人说是为他们准备了各自的惊喜,非要他们玩一圈再回来。
沈固若对周围都不熟,问身边的薄御:“我们去哪呀?”
薄御牵起他的手:“去约会,我们一次都没有过。”
沈固若:“好。”
海边的夜市格外热闹,空气里飘着海鲜的鲜香,挂起的照明灯将海的一角照得通亮。
他们尝过海盐味的冰激凌。
买下送给对方的情侣手串。
一起在海边沙滩上,踩下他们来过这里的痕迹。
拍下了订婚后,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手牵着手,不畏海风的刺骨。
沈固若很久才收到陈豫让他们回去的消息,还交代了他们回去时,必须走后门。
他带着薄御回到别墅。
上了二楼,打开灯。
站在卧室门口都能听见阳台外,方正阳他们混乱的对话声。
“快准备!亮灯了,陈豫你还没好么!”
“好了好了。”
“哥!你和学长到阳台来!”
沈固若一下想起薄御的恐惧,握紧身边人的手:“会害怕吗?”
薄御脸色有些白:“嗯……”
不论这里是几楼,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依然令他不安。
沈固若完全可以带薄御下楼,但忽然改变了主意:“你闭上眼睛,我牵着你过去。”
薄御听话地闭了眼睛:“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阳台边缘。
沈固若挡在薄御的面前,示意楼下的陈豫他们可以开始了,然后转过了身,和薄御面对面。
身后楼下的灯光一瞬亮起。
沈固若搂住薄御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这是他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
他要将眼前的人从那不安的过去中拉扯而出,让人不再深陷其中。
让他们美好的回忆,抹除对方过去破烂不堪的记忆。
一次不够,那就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直到他喜欢的人,不再为此感到害怕。
“薄御,可以睁眼了。”
薄御颤着呼吸和眼睫,不安地睁开黑眸,一瞬满眼被面前吻他的人占据。
忽闪的余光里。
阳台下,不再是二十一楼的高空,底下的人也不再像蚂蚁般那么渺小和拥挤。
没有流淌一地浓稠的鲜红血液。
也没有浑身是血,翻着眼白,怨恨他的女人。
青绿色的院子草坪上,方正阳在底下笑着冲他们招手,陈豫和沈乐池在互相怼着对方准备的惊喜有多土。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鲜花蜡烛。”
“无人机气球拉幅就时尚了么?”
“切,还没你方学长的仙女棒时髦。”
薄御眼眶微红,把面前的人轻轻抱进怀里,哑着声毫不留情地评价:“真土。”
沈固若回头瞧了眼,心偏向他道:“确实有一点。”
两个人都没有把话说的太大声。
默默对视间。
他们禁不住额头相抵,在海边烟花燃燃上空时,心底蔓延的幸福和喜悦,让他们发自内心掩藏不住,伴随着阳台下的喧闹,相视而笑地溢出声。
与眼前的人十指紧紧相扣。
彼此佩戴的对戒上倒映着绚烂的花火与所有的祝福。
将铭刻下他们接下去相伴的余生。
未定。
但,一定值得期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