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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秋色

春事晚 半缘修道 2506 2024-12-25 09:15:04

武英殿内,几位大臣站在殿下,一个个的沉默不语。端献坐在上首,漫不经心的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是大朝会,有些事情也就不必避讳,一位大臣道:“昔年汉武宠信邓通,为他铸币造铜山,亦不曾与子嗣有碍。德宗皇帝当日何其宠信韩氏,许他死后入皇陵,即便如此,也还是留下来大行皇帝一脉。陛下即便宠爱姜厂公,却也不可因此断了子嗣啊!”

另一位大臣也道:“若无太子,陛下一脉如何传承。文圣皇帝仅有陛下一位,您忍心看着文圣皇帝就此绝后吗?”

又有一位站了出来,语气很是激烈,“不娶无子,绝先祖祀,此等罪责,陛下如何承担?!”

端献并不说话,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几位大臣一个接一个的劝,还有几个看向沈难,想让这位天子之师劝一劝。

端献依旧一言不发,摆摆手,叫众人退下了。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退出了武英殿。

沈难没有走,依旧站在殿下。

“陛下当真不要子嗣?”

端献淡淡的看了沈难一眼,“先生不也没有子嗣吗?”

“我没有子嗣,但我桃李满天下,不缺人孝敬。你没有子嗣,你家的皇位怎么办?”沈难看向端献,面色正经了些,“你是陛下,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该对天下百姓负责。选定一个继承人,是你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

端献默了默,沈难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只看到了我没有子嗣,却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父亲将我逐出了家门,沈家族谱上到现在都没添上我的名字。”

端献眉心动了动。

“子嗣之事大过天,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贫民百姓,在这上头的态度都一样。”沈难道:“我早年到过闵地,那里男风盛行,不少人家结为契兄弟,为弟的父母家人将契兄当做自家儿子一边看待,为兄的,要照顾契弟的衣食住行,支应日后契弟娶妻的一切花费。虽然结为了契兄弟,却依旧是要娶亲生子的。”

顿了顿,沈难道:“寻常人家里,若有哪家的儿子不要孩子,闹将起来,母亲会指着儿子骂,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生你。父亲也要将儿子一段怒打,打得皮开肉绽,赶出家门。亲戚邻里也都以此人为耻,回头对着自己的孩子耳提命面,说此等行事万不可学。”

沈难看向端献,“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这么一句话,是会压死人的。而你,陛下,你要面对的岂止是朝堂和宗室?你要面对整个天下的人,所有的人都会指责你怀疑你,百姓们不会让这样的一个人做他们的君王。”

“况且姜善也同意了陛下立后,”沈难面露不解,“陛下还在想什么呢?”

端献漫不经心道:“朕在想,当年父皇娶妻,先生一去不返,为何他就能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沈难一顿,眉头皱起来,像是不喜欢人提他过往的事一样。

“那时候年轻我才多大,年轻人难免冲动。如今姜善什么年纪,行事哪能同我当年一样。”

“那要是父皇现在还活着,他要娶妻立后,先生允吗?”

沈难面色一言难尽,“这把年纪了还要生小崽子,看来是想培养个小的好废了你。”

端献哼了一声。沈难白了他一眼,告辞退出了武英殿。

沈难前脚出去,姜善后脚就进来了。端献目光落在他身上,停住了。

姜善低垂着眉,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端献声音之中情绪莫名,“起来吧。”

姜善起身,抬头看向端献,端献先他一步,问道:“厂公赞成我选妃立后?”

姜善点点头,“皇嗣事关国本,陛下确实要早立太子,安稳朝政,安抚民心。”

这一套很多大臣都说过了,端献撑着下巴,问道:“朝臣们劝谏是他们为臣的责任,姜厂公,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劝我的?”

姜善一愣,看向端献。

端献冷笑,“立后纳妃?姜厂公真是大度,若是人人都如姜厂公一般,大约再没有后宅不宁的事了。”

姜善听出端献是在讽刺他了。他看向端献,“你什么意思?”

端献从上面走下来,“你知道立后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会有一个女人,跟我站在一起接受天下万民的朝拜,她还会生下我的子嗣,同我一起被史书铭记。”

端献逼视着姜善,“而你,你竟然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姜善,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真的在乎我吗?”

姜善嘴唇颤动,“我要是不在乎你,我会同意立后?”

“你在乎我就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当皇后,可你拒绝了!”

“你以为我不愿意吗?”他红着眼,看着端献,“你以为我不想做你的皇后吗?”

“天底下任何一对哪怕素未蒙面的夫妻都能获得祝福,我与你比他们差哪了?”姜善声音颤抖,“可就是这样,只要我与你站在一起,整个朝堂,整个天下,所有的人都在指责我们。”

端献目光沉沉,“我不在乎。”

“我在乎!”

空旷的大殿里站着两个相互对立的人,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沉默的,难堪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姜善最先挪开了目光,他心口有些疼,坚持不下去了。

“子嗣之事乃国之重计,陛下三思吧。”他拱手,转身欲走。

端献看着他的背影,声音透着一股子凉薄,“陛下陛下,我视厂公为妻子,厂公却视我为陛下。”

姜善站住脚,“我视陛下为夫君,陛下却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我。”

说罢,姜善再不停留,离开了武英殿。

陛下与厂公之间出了问题,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很轻易的察觉了两人之间的异常。姜善虽然照常上朝,但却一言不发。且有传闻说他这几日都住在宫外。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陛下那里也忽然对姜善不闻不问起来。

诸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暗揣测,面上还装的什么都不知道。

又一次朝会上,陛下同意了选妃之事,要求京中官员家中适龄女儿都来选妃。

一波掀起千层浪,京中有女儿的人家开始热热闹闹张罗开了,陛下年轻有为,又生的俊美无双,更不要提他所代表的权势地位。与此同时,姜善失宠的流言悄悄传开了。

下朝之后姜善跟着人群一道打算出宫,身后忽然传来丰兴的声音。

“厂公留步。”

姜善当做没听到,四周的全员却悄悄支棱起了耳朵,放满了脚步。

丰兴终于赶上了姜善,道:“选妃的女子们画像都已送来,陛下有旨,命厂公负责挑选查探······”姜善面色淡淡,丰兴看着姜善的神色,接上了后半句,“······这几日,厂公便留在宫中吧。”

姜善拢了拢衣裳,“知道了。”

丰兴忙又道:“陛下命内府重制,厂公所佩戴的牙牌也有些时日了,不如换了新制的吧。”

没有牙牌,宫廷内宦便不得进出宫门。

姜善看了看丰兴,丰兴硬着头皮伸出手,姜善拽过腰间的牙牌扔到丰兴手中,领着身后的人走了。

秋风凛冽的天,丰兴硬是出了一脑门子汗,他将牙牌揣起来,看了看四周站着不走的官员,咳了两声。

四下里的官员很快散开。

姜善晚上住在明净轩,夜里起了风,刮着庭前的竹子呼啦啦的响,或许明天一早,又有很多叶子落下来。姜善躺在床上,没有睡着。

房间里闪过一个黑影,动作很迅速的扑到床上,摁住姜善的手脚,对着他的脖颈就是一口。

姜善闷哼一声,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动。他知道来人是谁,但就是不出声,手上脚上都暗暗使了力气,跟他较劲。

姜善挣不过端献,端献捏着他的手臂将他翻过来,扯着姜善的头发迫他往后仰。

端献心思坏,曲起的膝盖撞了两下姜善腿间,姜善便没了力气。他随手撕了床帐把姜善的手绑在床头,然后就去扒他的衣裳。

情浓的时候如何都情浓,冷战的时候如何都在打仗。

姜善被他一下下撞的难受,有时候会不小心撞在床头,撞的他头晕眼花。但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不吭声,逼急了就咬端献,他越咬端献就越用力,死命的掐着他的胯骨。断断续续的闷哼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较量。

清晨起来,抹布似的的床褥锦被扔在床脚,凌乱的榻上只有姜善一个人,他蜷着身子埋在绫罗被子里,露出一小半肩背,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掐痕。

作者有话说:吵架归吵架,那啥归那啥不要孩子这件事在现代都是个难题,更别提在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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