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的光芒穿过云层,投射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粒子,宛如微弱的星光洒落在大厦的外墙上。大厦的外墙由玻璃制成,在阳光的映衬下闪耀着迷人的金色光芒。
它透过窗户照入建筑内部,将光线引入每个角落,一只轻轻移动的钢笔感受到纸张上的光影顿住,钢笔的主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北星,咱们去吃饭吧。”
坐在说话者对面的男人合上笔记本,看了眼旁边的电脑。
“别忙了,咱们先吃完饭再继续做。”
对方急躁的语气催促着他离开了位置,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到了员工食堂,里面吃饭的人用余光望着他们。
“那个就是北总的新秘书?”
“对,看着好年轻呀,我听说因为他,李秘书被开了。”
“长得还蛮帅的哈哈,养眼养眼,不过我讨厌李秘书好久了,被开了也好。”
“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能当北总的秘书?”
“不知道,反正北总情绪阴晴不定,当他秘书应该很辛苦,他年纪轻轻能当上必定有过人之处吧。”
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在喧嚣的食堂被淹没地干干净净,也传不到夏星星的耳旁,他打好饭坐在专属于北星的位置旁边,见北星过来挥了挥手。
“那个小明星怎么样了?”
北星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咸不淡地道:“让他们总经理处理掉了。”
“喔。”夏星星点了点头,咬了口肉,眼睛瞬间发亮,“北星,今天的饭菜也好吃。”
“嗯。”
“你们员工食堂饭菜味道不错啊。”
“嗯。”
夏星星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嗯嗯嗯”,低着头吃饭,看见菜里的黄豆,熟练地把它挑出来,筷子伸进北星的盘里,也把对方菜中的黄豆挑了出来。
“没注意,居然还有黄豆,这东西真的超难吃。”
浮在菜盘上的筷子僵住,夏星星抬头,看见北星愣了一下,又恢复成无事的样子,继续吃饭。
“你现在能吃黄豆了。”他说的是肯定句,垂下眼想把挑出来的黄豆放回北星的菜盘里,“抱歉,你吃吧。”
是啊,未来的他怎么会挑食。
他多此一举了。
黑色的筷子阻止了他的动作,北星声音轻轻,像是在和他说耳语:“不爱吃。”
“那就不吃了。”夏星星收回筷子,笑意浸眸,“咱们吃别的。”
“嗯。”
“怎么没见李秘书来上班?”
“他说太累了想休息。”
“喔,那之前我打他,他没有起诉我吗?”夏星星好奇地问,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没有。”
夏星星还想继续问什么,北星比他更快一步说:“今晚要去老北宅,见爷爷。”
“好。”夏星星点点头,紧张中带着兴奋,“我要带什么?”
“王秘书会帮我们准备。”
-
老北宅的位置偏远,坐落于山清水秀的郊外,司机开了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未到,夏星星困得连打哈欠,迷迷糊糊中靠着某物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看见自己靠着北星的肩膀上,连忙抬起头,想要道歉的嘴注意到对方睡脸时停住,放轻动作让北星靠着自己的肩膀。
不知开了多久,车终于停下,夏星星叫醒了北星。
北星的脸色很差,疲惫地睁开眼睛,眼下有淡淡的黑影,他眼眸发空,缓了几秒,揉了揉额角,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沙哑:“我睡着了?”
是怀疑的语气。
“嗯。”夏星星点点头,看他这幅样子不由想笑,“怎么是这种语气,睡着不正常吗?”
“别有压力,路程太远,正常人都会疲惫。”
北星动了动唇,半响没发出一个音。
夏星星扭头从窗户望着外面的老北宅,心里有莫名的感觉,像是在梦里出现过。
“下车吧。”
他们提着礼盒下了车,守在门边的人远远看见北星过来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等您许久了。”
“嗯。”
“东西我来拿吧少爷,您先进屋。”
北星礼貌地拒绝了他:“没事,赵叔,我自己拿。”
“好的好的,希望少爷这次能留的久一点,您在屋里老爷就会高兴。”
他们一起走进别墅,期间赵叔一眼都没给夏星星,显然把他看做秘书或者佣人。
“赵叔,这是我的心理医生。”北星进去前停下脚步,给男人介绍了少年,“你可以喊他夏医生。”
“夏医生?”或许是这个姓过于特殊,赵叔的身子僵硬,侧过脸打量夏星星,“您好,您好。”
夏星星颔首。
“老爷在哪?”
“在后花园。”
直到他们踏入后花园,赵叔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观察少年五官时总感觉有雾在对方脸上,明明看的时候似乎看清了长相,过了一瞬却又忘了。
微风轻拂着脸庞,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的气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映入眼帘,形成丰富的层次感,令人目不暇接。
老北宅的建筑和后花园给夏星星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个像是迂腐年迈的老人,另一个是欣欣向荣的孩童。
他跟着北星,在后花园的中央看见喷泉,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周围的景色,游鱼在水中嬉戏,蜻蜓在花丛间飞舞。
而在一颗高大、枝叶繁茂的树木下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的膝盖上放了本书,他不紧不慢地烫好茶具,低着眼看泡好的茶,唤了声赵叔。
赵叔小步跑过去开始倒茶。
老人抬眼,看见往他走来的北星笑了笑:“星星,你来了。”
北星“嗯”了一声,把礼盒放在桌子上面,让夏星星先坐下,自己随后坐在一旁。
“这位就是你所说的心理医生?”老人微微扶起眼镜边,端详夏星星。
“嗯。”
夏星星礼貌打了招呼:“老爷您好。”
“你叫夏星星对吧。”老人慢悠悠地道,“不仅名字和星星像,长得也和他有几分相似。”
闻言夏星星愣住,因为按理来说除了北星以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看清他真实的样子。
北星黑眸也闪过错愕。
“可能星星的缘来了。”老人喝了口茶,“如果你能帮他治疗好他的病就更好了。”
夏星星也抿了口茶,发现有些烫,憋下伸舌尖的想法,含糊不清地说:“我会努力,他现在睡眠越来越好了。”
“爷爷,这不用你担心。”北星笑笑,“我还年轻着,影响不到我。”
“那你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夏星星手一抖,茶杯差点摔在地上,他被口水呛住,急忙忙地咳了几声。
老人的眉毛高高扬起,带着些怒火:“怎么,你觉得星星不能结婚?”
夏星星咽了咽口水,摆手道:“他,他还年轻。”
“噗嗤——”
北星低低地笑出声,学着夏星星咳了几声后抿唇忍笑:“嗯,我还年轻。”
老人眯眼打量俩人,忽然问:“夏医生一表人才,有没有对象?”
“有,已经结婚了。”夏星星一本正经地说,“下个月是结婚纪念日,还想着要去哪里度过呢。”
北星轻轻揉了揉鼻尖,顺势遮住上扬的嘴角。
老人不知道有没有信,没再提这个话题,有一搭没搭的跟他们聊着,让夏星星知道了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太能套话了,老给他下陷阱,要不是北星提醒,他好几次都会跳下去。
等到上了晚餐,夏星星的眉头越皱越深,因为一桌菜都是他不爱吃的,他吃了几筷子就不动了,但北星脸上毫无情绪,平静地吃完了所有。
这让他很不舒服。
北星十八岁后就在这里长大,十年里难道摸不清一个人的饮食习惯吗?
是故意的还是从来不在意?
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在晚上看见北星反胃时激化成了愤怒。
他很认真地跟北星说:“不爱吃的别吃了。”
北星沉默地看了他一会,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眉眼,轻声道:“回去睡吧。”
那双漆黑的眸里蕴含的情绪夏星星挖掘不出来,像是黑夜里的井水,沉沉的,深不见底,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自己的脸。
难以言喻的悲伤笼罩住了他,无声的尖叫和无尽的委屈。
他忽然抱住了北星。
这个比他大十岁的男人。
“你之前过得很难吧。”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是喉咙不听从他的指挥,沙哑又含糊,他听着都刺耳,于是不再开口,鼻腔充斥着酸涩。
其实很早就该想到的,找回亲身父母又能怎么样,十八岁后回到勾心斗角的原家庭,和住在别人家有什么区别。
寄人篱下的感觉永远都不好受。
永远都会觉得低人一等。
男人的身子被抱住时变得僵硬,在听见少年的声音时却慢慢软下来,靠着他的肩膀,闭上了双眼。
“夏星星,我没事。”
“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