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紧紧攥着手中的伞,为了不碰到丛向庭的头,抬起胳膊往高举了些。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淋了雨,丛向庭身上怎么会这么热,像暖炉一样。
也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很冷的。
丛向庭松了点力道,看着阮余的脸,嗓子有些哑:“我没有订婚。”
他的头发被雨淋湿,可能嫌碍事,全被拨到后面,但还是有雨滴顺着额头滴下来,停留在鼻梁上。
阮余看着丛向庭黝黑的眼眸,还没从他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愕然中回神:“什么?”
“新闻都是假的,”丛向庭看起来很委屈,不知道这股委屈从哪来的,双手紧紧搂着阮余的腰,“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阮余这才想起来,低头掏出早就被水泡了的手机,根本打不开。
“坏了。”他对丛向庭说。
丛向庭看起来却更委屈了:“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
“手机坏了啊,没办法。”阮余说,“先回酒店吧,好冷。”
丛向庭抿着嘴看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都没有说,伸手接过伞:“我来拿吧。”
指尖碰到阮余的指尖,他低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丛向庭换了只手举伞,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阮余冰凉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他们撑在同一把伞下,缓缓走向酒店,一直到了房间门口,丛向庭才松开牵着阮余的手。
房卡也被泡了水,但不影响使用,滴滴两声,门开了。
丛向庭让阮余先去洗澡,问他:“你为什么大半夜在外面淋雨?”
阮余简单叙述了自己和陈奕西的经历,丛向庭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想要对被送往医院的某人发表一些不太友善的言论。
把伞靠在门旁,阮余回头看了眼丛向庭,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什么陈奕西,立刻被丛向庭甩到脑后,愣愣看着阮余。
阮余收回手,很轻地笑了下:“有雨珠。”
他转身走进浴室,从里面递出来一件浴袍,让丛向庭先把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
等洗完澡,丛向庭已经换上浴袍,泡了水的西服被扔在角落,湿哒哒一坨,完全看不出它们生前昂贵的价格。
丛向庭呆呆坐在沙发上,脸有些红。
“你去洗吧。”阮余边擦头发边说。
“哦。”丛向庭站起来,转身朝浴室走去,
在他洗澡的时间,阮余打了客房服务电话,让服务生送来充电宝,再把换下的衣服拿走清洗。
充上了电,阮余晃了晃手机里的水,还真开开机了,就是屏幕有些花。
阮余坐在床边,找出丛向庭说的新闻,没什么表情地看完了。
正好这时丛向庭从浴室出来,脸比刚刚更红了,不知是不是被水蒸气熏的。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看到阮余的脚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很自然地走过去蹲下,抓起阮余的脚腕踩在自己浴袍上。
现在他对伺候阮余已经做得相当娴熟了。
这在以前大概是无法想象的。
从出生起,丛向庭就拥有太多东西,根本没有珍惜的概念,天生就有的东西,为什么需要珍惜?
阮余对他而言,大致就是这样的存在,被他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自然而然认为永远都不会离开,所以也用不着珍惜。
每一次回忆,丛向庭都发觉自己以前对待阮余的态度实在称得上恶劣。
他很自私,任何事都以自己的感受优先。阮余的感受,阮余的想法,为什么当初他一次都没有想过呢?
哪怕想一次,也许阮余的离开都不会那么决绝。
现在丛向庭知道阮余不是他的所有物了,更不可能绑在他身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他明白爱一个人不能自私。
“你和房司瑶订婚了?”阮余忽然说。
丛向庭抬起眼,看着阮余。
他也为自己找过借口,因为阮余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接受度很高的模样,总是一副很顺从的模样,所以他才会混淆。
但其实阮余的表情很好辨认,就比如现在,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分别,但丛向庭还是能从他轻轻上扬的眼角看出取笑的意味。
阮余说这话不是在生气,也不是质问,而是在笑话他。
阮余的浴袍下摆有些凌乱,膝盖露了出来,丛向庭垂下头,在上面轻轻印上自己的唇,很认真地说:“我这辈子只会跟你订婚。”
阮余的睫毛颤了颤,抿着嘴没有说话。
“要踹我吗?”丛向庭问他。
阮余又感到无语,小声咕哝:“你好像有病。”
丛向庭笑起来,把阮余的浴袍拢了拢。
【作者有话说】
私密马赛,有点短,一会儿再补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