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暄的睫毛颤了颤,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眸,惊讶地望向身侧的路槐青。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会亲口承认在追求自己。
温星“哇”了声:“追了多久呀。”
路槐青想了想:“还好,不久。”
温星笑眯眯地说:“那路总可要加油了,晏暄很难追的,大学的时候追他的人不要太多,男生女生都有。”
路槐青瞥了眼晏暄:“是挺难追。”
服务员来给他们上菜,路槐青又扫码翻着菜单加了几道,然后直接结了账。
这样一来,晏暄也不好不让他继续坐,只得跟路槐青一起吃起了饭。
有他在场,晏暄便不方便再跟温星讨论刚才的恋爱话题,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什么内容更加合适,桌上的气氛便沉寂了下来。
最后还是路槐青主动开了口:“你们大学的时候是怎么认识的。”
“社团,”温星边吃饭边说话,“当时我们学校有个主机游戏社团,我们是游戏搭子,经常一起打游戏。”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什么,嘻嘻哈哈地对路槐青道:“其实当时好多人想跟晏暄一起打游戏,不过大部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一回我们系草过去找他,跟他打了一下午,然后说自己要去吃饭了,问他要不要一起,结果路总你猜他说什么?”
路槐青等着她说。
“他没听出来人家什么意思,”温星憋着笑继续讲,“跟系草说,你先走,我还没打够。”
说完她就笑了,笑了半天才意识到空气中只有自己的笑声在回荡。
温星顿时收了声,目光在晏暄和路槐青之间打了个转。
晏暄的表情看起来有稍许尴尬,路槐青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追你的人这么多。”
男人的嗓音中没什么情绪,但就算是温星这个跟对方并不相熟的人,也听得出他绝对不是高兴的意思。
晏暄攥着筷子的指关节微微泛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路槐青也没有再多说,两个人都没怎么动桌上的菜,连温星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吃完饭之后,晏暄如释重负般对路槐青说:“路总,那我们走了。”
路槐青“嗯”了声,没有拦他。
晏暄跟温星走出餐厅去买登塔的票,他问温星恐不恐高,恐高的话一会儿搭电梯的时候记得往后站。
温星没答话,开口时说的却是:“你为什么不答应路总啊?”
晏暄愣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道:“现在塔上开灯了,要不我们先走远点儿看看?”
温星却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太优秀了,自己配不上他,还是说你怕跟他谈恋爱会被同事议论?”
“你别乱猜。”晏暄道。
温星往四周张望一下,又凑近晏暄道:“那是担心他对你不是认真的,对不对。”
晏暄停下不走了:“你自己上去吧,我回家了。”
温星去拽他胳膊:“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
晏暄不为所动。
温星只得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陪我上去行吗。”
两个人坐电梯到了可以参观的楼层,晏暄应温星要求给她拍了几十张可供挑选发布到社交媒体上的照片,然后两个人才去了顶层坐摩天轮。
晏暄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再次碰到路槐青。
对方也在排队,跟他们之间隔了一个男生。
温星悄悄碰了碰晏暄的胳膊:“你们老板后面那个男孩儿好帅。”
晏暄心不在焉地说“哦”。
按照排队的次序,路槐青正好要跟那个男生坐同一间摩天轮,工作人员正要指引他们上去,温星突然毛遂自荐道:“我跟他坐一班行不行?”
她像一阵风一样坐了进去,接着就对那个男生笑盈盈地招手:“你坐进来呀。”
晏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路槐青,呼吸蓦地不那么顺畅起来。
工作人员向他们确认道:“那就是你们一起坐了哦。”
晏暄不作声,而路槐青说好。
两个人走进摩天轮,路槐青跟在晏暄后面进,抬手贴上门框,防止他磕到。
摩天轮空间很大,晏暄跟路槐青分别坐在了两边相对的座椅上。
今天洋城天气清朗,天空中没有云,夜色十分清透。
红色哑光漆的摩天轮缓缓启动,绕着轨道开始滑行,从五百米高空看到的洋城像微缩的立体城市地图,车流涌动,灯光通明,江面宁静如墨,看得人微微眩晕。
晏暄其实没有上来过,票价不便宜,他每次经过都会犹豫,然后决定下次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再上来。
可惜他的生活太平淡,几乎没发生过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这次要不是陪温星,估计他今年还是不会上来。
夜景太过美丽,晏暄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摩天轮的落地玻璃前面,贴得很近去看外面。
“要帮你拍照么?”路槐青问。
晏暄回过神来,说不用。
他没那么喜欢拍照,也不像温星那样是去哪里都会想要用照片记录下来的类型。
摩天轮转得那么慢,窗外是一下子变得极其渺远的城市,晏暄会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正站在一颗稳定运行的小行星上。
是太小太小的一颗星球了,原本只应该有他一位居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槐青也在这里,和他分享着同一个夜晚,一起在城市的上空漂浮。
这是不是他允许的,是不是他希望的,是不是他向对方开放的。
摩天轮又转过一段距离,晏暄听到路槐青叫他。
“晏暄。”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又笃定。
晏暄刚一回头对上路槐青漆黑深邃的瞳孔,就被对方强势地攥住手腕拉了过去。
旋即一只有力的手掌便扣住了他后腰,炽热的温度隔着衣服烫上来,像种意味明显的暗示,晏暄的眼皮情不自禁地跳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失重让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路槐青的肩膀。
跪坐在对方腿上,晏暄的两个膝盖压住座位,有点硌,也有点疼。
下一秒,他就被路槐青封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