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城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看向苏钰,以他的变态程度,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他刚想检查一下,云容已经转过身,手上的纯钧瞬间收了回去,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谢锦城的头上。
“师尊?”
谢锦城下意识后退。
云容这次却没纵着他,另一只手紧紧地将他后退的身子拉住。
“别动。”
谢锦城瞬间不动了,静静地随他动作,只觉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灵力在他全身游走,每一寸都不放过。
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是苏钰趁着云容分神之际跑了。
谢锦城看着视若无睹的云容:“师尊,他跑了,不追吗?”
这人可是色胆包天到连你都敢调戏。
云容没有去管苏钰,神色凝重地帮谢锦城检查身体。
半晌,察觉到云容的灵力从身体里退了出去,谢锦城抬头望去,他神色已恢复如初,仿佛方才暴露出的不属于这张脸上的慌张都是错觉。
“是有不妥,但不是奴印,届时我会去合欢宗问问清楚。”
奴印是驯服奴隶的,能控制人心,让那人对自己唯命是从,谢锦城所中的明显不是,否则苏钰一早便控制了他。
“谢师尊。”谢锦城道。
苏钰可真是半点亏不吃,把他送去万剑宗不算,到头来还下了黑手不知准备怎么坑他一把。
【系统,苏钰对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吗?】谢锦城问。
系统:【需要查一查。】
谢锦城:【好,你查完了告诉我。】
云容和谢锦城将水天秘境毁了,虽说苏钰跑了,灵兽门暂时未找他们麻烦,但万剑宗这边也不是轻易就能将此事揭过去的。
雷长老带着一行人回了万剑宗。
云容身份特殊,刑罚堂长老这个位置本就超脱宗门管制,权利极大,必要时甚至可以无视宗主命令,雷长老无权动他,只能交由宗主处置。
无回峰,大殿之中。
宗主端坐在尊位上,脸上的皱纹如古树上纹路一般,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谢锦城看着这个前世的师尊,同记忆中没有过多的区别,只是眼神扫过他时只余下陌生。
随后落在云容身上,皱眉道:
“水天秘境有多重要,你可知道?”
云容:“知道。”
宗主点点头,随后突然说道:
“很久以前,也曾有位弟子私自动了水镜,引得秘境差点崩塌,被当时执掌刑罚的长老执以鞭刑,抽掉了半条命。”
谢锦城闻言愣了愣,总觉得这事听来格外耳熟。
宗主说完看向云容,严厉道:
“你如今身为刑罚堂长老,知法犯法,该当如何?”
“执以鞭刑。”云容淡淡道,“我会自行领罚。”
竟是乖乖认罪。
众人听后心道,他如今应该是才坐上这个位置,羽翼未丰,不敢放肆。
宗主将目光落在谢锦城身上。
云容立即道:“他入门不过三年,对此一无所知,水镜的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无关。”
谢锦城心道,本就与我无关,就是你扔下去的。
宗主看着他却道:“你来打。”
谢锦城:“??”
有这好事?
楚辞皱眉,嗤笑道:“谢锦城是师弟的爱徒,难免不会手下留情,这可如何是好?”
宗主一点偏袒的心思被戳穿,却又不好再明面维护,只能道:“那你觉得呢?”
“不如这样,谢锦城若是手下留情,徇私枉法,便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上一倍的鞭子,如何?”楚辞勾唇笑道。
他是彻底不打算放过云容。
谢锦城觉得,若前世杀自己没他一份功劳,自己倒挺愿意和他合作的。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那便明日行刑。”宗主说完,正在谢锦城以为此事就此过去时,他却继续道:
“待行刑完,你便自行去凡界将水镜找回来,水镜本非凡界之物,因你一人之失,已经扰乱下方凡界的气运。”
他袖袍一挥,殿中迅速浮现出一幕景象。
一个身穿盔甲浑身浴血的年轻将军,在城墙上挽弓拉箭,箭矢飞射而出,将神色身穿明黄龙袍,满脸暴戾的皇帝死死地钉在了大殿之中。
暴君充.血的眼中满是不甘:“阮儒!若有来世,朕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国运一朝更改,原本已是满目疮痍的河山在这人手中枯木逢春一般,竟垂死挣扎地活了过来。
“那个将军本应死在皇帝手中,而你扔下凡界的水镜恰恰落在他的身上,救了他一命,整个国运也因此而改变。”
宗主看着云容:
“这个国家本就气数已尽,因你之故乱了气运,若你不去弥补错误,就只能等着被它反噬。”
一人担起一国气运,数千万的人压在云容身上,不仅如此,若是这个国家数百年数千年地延续下去,就会不断汲取云容身上的气运,如同看不到底的黑洞一般。
云容拱手道:“是,弟子知道了,会尽快下界将事情解决。”
宗主点了点头。
夜间,谢锦城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前世。
那时云容虽然是他的弟子,锋芒依旧不减,同今生一样,拔出纯钧后成了宗主钦定的刑罚堂长老。
那时,谢锦城便知道,喜欢的这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对自己有回应了。
但同样喜欢云容的沐色不明白,于是他去水天秘境动了水镜,想要借此去窥探云容的心。
结果却差点死在那里,被谢锦城赶去救了下来。
临走之际,谢锦城压在心里的执念被唤醒,他凭借着超强的修为,拿走了水镜。
他极其愚蠢地以为,他能从云容心中看到些他想看到的。
但是没有。
当他把水镜照在云容心府,水镜中浮现的,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在他心如死灰之际,云容以损害秘境之罪,罚他一百零一鞭。
每一鞭,都是他亲手打的。
谢锦城知道,错在自己,可他依旧难过那人在挥鞭打过来时,没有任何地手下留情。
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他,他的痴心妄想,究竟有多么可笑。
谢锦城在睡梦中拧着眉,那狠狠落下的一鞭又一鞭仿佛再次抽在了身上,他疼地忍不住呻.吟出声:
“疼……好疼…”
云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望向他,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不疼了。”
以后,都不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