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这个情书里的对不起,很可能是因为何医生没法带她走了才说的?”蔺祥说。
“还有,何医生惹薛丽谷生气,就是因为他要在五姑村开诊所吧!”井延说:“薛丽谷一直想离开五姑村,但她离不开,何医生竟然想要留在这里开诊所,薛丽谷能不生气吗?”
“何医生还不知道薛丽谷为什么生气,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井延找出那封情书,“后来何医生知道了,所以才有了这句[我知道了,我带你离开]。”
这是目前大家都比较认可的推测。
刚才认定何医生是渣男的符雨情说:“这能证明何医生不是渣男吗?如果何医生不是渣男,是个有能力的好医生,那又出来一个新问题,他说的刘伯身上的蛊虫,到底是谁下的?”
蔺祥还是说:“我感觉何医生不是渣男。”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何医生不是渣男?”符雨情实在好奇,“是因为男人之间的共情,是因为你净化技能的敏感,还是因为你的经历?”
“算是经历吧。”蔺祥说:“我去过的一个游戏,说要去乡下开诊所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医生,那些去乡下支援的,去危险的地方支援的都是好医生,都有一颗伟大的心,渣男医生不会去。”
夏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乔佑霖说:“这不是重点吧?我们现在应该挖清楚薛丽谷,她为什么离不开五姑村,她有什么经历。”
陶宝宝问:“怎么挖?”
井延向外面抬了抬下巴,“外面不是还有排队等着要符的村民吗?他们现在正信任我们,又想要符,我们用画符的借口问,他们一定会说,反正那些拿符的村民已经都说了。”
符雨情点头,“我来问。”
她推开了窗户,外面坐在地上等的五个村民立即站起来,“医生,符这么快就画好了吗?”
“还没有,还差一点。”符雨情说:“为了确保给你们的符也和他们的一样有效,我还需要了解一些薛丽谷的情况,你们没有像他们一样讲薛丽谷对你们的伤害嘛,就说一些她的八字等基本情况。”
他们算命也需要生辰八字,有这些才会准,可是他们不知道啊。
一个村民说:“医生,我们不知道。”
符雨情:“你们不知道,可以问问她的家人啊。”
“唉,刘伯去世了,村长也不一定知道啊。”另一个村民为难地说。
符雨情抓住了关键,“刘伯和村长是薛丽谷的家人?那我画符的时候得注意点。”
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到这个关键问题,井延立即看向五个村民的心里话。
“当然!”
“薛丽谷是刘伯的女儿啊。”
“薛丽谷是刘伯捡回来的女娃。”
井延一愣。
五个村民也没有骗他们。其中一个说:“薛丽谷是刘伯收养的,刘伯收养她时,她应该有个六七岁了吧,就算是他应该也不知道薛丽谷准确的生辰八字。”
“唉,良心狗肺啊,她小时候身体特别差,一身病,可能就是因为这些病才被家人抛弃的。刘伯仔细养她长大,还让她读书识字,她竟然把刘伯害死了,还害了我们村这么多人,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
符雨情打断他的抱怨,问:“那年龄呢?年龄应该知道吧?”
另一个村民说:“应该是二十六或者二十七。”
所以,薛丽谷其实是村长的妹妹。
符雨情又问:“我看村长家挺大的,她怎么不在村长家里住,要搬到这里来?”
“因为她要背着村长家里人养蛊呗,从村长家搬出来有十年了吧,天天关着门不知道在里面养了多少害人的东西!”
“好的,谢谢你们。”符雨情说:“我现在就去画符了,应该很快就可以给你们了。”
在村民们的感激声中,符雨情关上了窗户。
井延说:“他们没说谎,薛丽谷真是村长的妹妹,刘伯的养女。”
“啊这。”蔺祥说:“真的很难想到,看村民们那么对薛丽谷,谁能想到她是刘伯的养女,村长的妹妹啊。”
“可能就是因为她是捡来的养女,村民们才这样对她,她要是有亲生父母在这里,村民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她吗?”陶宝宝愤愤地说:“当然,这里面肯定有村长的默许,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确实,看起来村长他们一家对薛丽谷并不多好。”蔺祥说。
“等一下。”符雨情说:“薛丽谷那么漂亮,刘伯收养她不会是给村长当童养媳的吧。村民说她搬出来有十年了,那时候正好十六七岁,在村里是可以结婚在一起的年纪?”
陶宝宝说:“有道理!村里很多这种养童养媳的。”
“不对。”凌长夜说:“如果村民养童养媳,应该会养在他们看来好生养的,村民说了,薛丽谷小时候一身病。”
“啊对。”陶宝宝点头,“是这个道理。难道刘伯真的是好心收养薛丽谷的?按照我对游戏的了解,如果薛丽谷真是个害人的草鬼婆,就很有可能,可是薛丽谷是被村民污蔑,被村民的愚昧害死的,她就不该是被刘伯好心收养的才对。”
“刘伯是个好人,好心收养她,但是村长是个坏的,所以刘伯才让她出去住,这样也说得通。”蔺祥一如既往地认为村长是个坏的,“刘伯阻止了村长对薛丽谷做坏事,有刘伯在,村长就不能把薛丽谷怎么样,所以村长就把刘伯害了。”
井延激动地说:“说得通!”
凌长夜说:“我们时间不多,在这里猜测不如去找更多实质性的证据。”
“对啊对啊!”陶宝宝说:“我们快点吧,再晚一点,可能很快又要有一个人患上怪病了。”
夏白积极举手,“我可以去暗楼找线索。”
“可以。”凌长夜说:“我们分两批,一批人继续在这个吊脚楼找线索,同时托住外面的村民,为另一批人打掩护,一批偷偷去暗楼探查。”
符雨情说:“那看来我必须留在这里了,毕竟我是那个画符的。井延也很适合留在这里套话?”
夏白:“我会驭尸,我一定要去暗楼。”
凌长夜:“暗楼相比这里可能要危险,又不适合很多人去,容易被发现,我带着二娃跟你一起去。”
就这么定下了。
符雨情又打开窗户问了村民几个问题,夏白和凌长夜拎着二娃,趁机从后面窗户跳下去,借着夜色,悄悄离开了这里。
今晚五姑村村民睡得没有往常早,好在五姑村树很多,他们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下,一路顺畅地来到了暗楼外面。
暗楼是村里唯一一个四层的吊脚楼,被一圈树木圈住,和外面村民的吊脚楼隔绝开,树木的一端连接的就是村长的家。
此时暗楼伫立在树木的包围中,如它的名字,房间窗户紧闭,不透任何一点光。
他们要小心点,不然可能会被村长家注意到。
村长说暗楼是暂时存放骨灰和尸体的地方,但其实五姑村气候炎热,尸体没法长时间存放,会很快被火化或者直接土葬埋在后山,这两年五姑村人又少,所以现在这里存放的尸体和骨灰极少,大多数是供奉的排位。
但是有个人的尸体可能在里面。
薛丽谷。
村民们怕薛丽谷诅咒没有烧掉她的房子,可能也会因怕她诅咒没再对她的尸体做什么,放在这个有祖宗镇压的暗楼里。
他们蹲在草丛后,夏白看向身边的凌长夜,用眼神问他要不要进去。
凌长夜摇头。
夏白面露茫然,他们不是要去暗楼找线索的吗,为什么不进去,难道是怕村长听到动静,等村长他们睡了再进去?
凌长夜无声地张嘴对他说了句什么。夏白只看到他的双唇翕动,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
他呆呆地摇摇头。
凌长夜垂眸看他几秒,伸手拉住他放在膝盖上的右手的中间三根手指。
夏白愣住了,呆呆地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拽了过去。
凌长夜一边用长长的拇指把他的三根手指压在自己掌心,一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他掌心写字。
有点痒。
夏白抬头看向凌长夜,发现凌长夜在月光的打光下,鼻梁特别高,侧面落下一片很长的鼻影,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睫毛也很长,微微动时很像会挠痒痒。
尸体好看,会动的时候也挺好看的。
两个字写完,夏白立即把手收了回去,放到身后,摩了摩。
可能沾到他身上海水和草木的味道了。
凌长夜盯着他,在等他反应。
夏白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凌长夜在他掌心写的两个字是“猫鬼”,第一天对他们察觉到猫鬼了,同时推出猫鬼就在暗楼里。
可能每天晚上猫鬼都会出来,让一个村民和玩家得怪病。
猫鬼是关键,抓到猫鬼就能逼出背后的主人。
贸然进去,他们可能会打草惊蛇,找不到猫鬼,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夏白点完头就移开了视线,看到蹲在他们中间的二娃正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他们,耳朵上开出了一朵小白花。
“……”
你在开什么花?
猫鬼应该是在下半夜出来,还有很长时间。
凌长夜等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隐身道具,一把很大的红伞,把他们都遮住了。
他说:“可以说话了。”
夏白:“哦。”
夏白:“队长,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凌长夜:“嗯。”
等了一会儿。
夏白转头看向他:“队长,下次你要跟我说什么,可以别在我掌心写字吗?”
凌长夜转头看向他,眼睛黑中透蓝,“为什么?”
夏白老实地说:“痒,好痒啊。”
凌长夜又笑了起来,“好。”
看着他的笑容,夏白的胳膊上长出了粉色蚯蚓臂,在背后开始钻地。
凌长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问他:“你在做什么?”
夏白的脸看着更呆了,“钻地洞。”
凌长夜:“钻地洞?你要钻一个地道进暗楼吗?”
夏白:“也不是不可以。”
粉色的蚯蚓埋头更快向下钻了起来。
夏白他们走后,吊脚楼里的人立即又在里面翻找起线索。
蔺祥说:“他们去暗楼,面对危险,我们不能闲着,要不也太对不起他们了。”
可是薛丽谷住的这个吊脚楼本身不大,他们前面就已经翻遍了,再找一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井延说:“都翻遍了,没什么了。”
“全都翻遍了?”蔺祥说:“底层还没翻吧?”
“底层不是一目了然吗?还能有什么?”陶宝宝说。
一般五姑村的村民会在底层养家畜,薛丽谷就一只猫,养的蚕也在三楼,底层只有几个篮子,在周围种了些花。
蔺祥仔细想了想,“不对,表面看是没什么,其实有。小钱不是说,薛丽谷把菩提埋在底下了吗?我们要不要挖挖看看?”
“可是菩提的死没有什么疑点啊。它不就是在小钱爸妈打架时,被一脚踹进锅里误杀的吗?”乔佑霖说。
“可是,挖一挖我们能验证一下小钱的话,以及菩提可能是猫鬼的女儿,挖出来可能有用,或者能发现其他线索?”蔺祥也说不清,“总之我们不能闲着吧,他们在冒险,我们却闲着,不会良心不安吗?”
夏白、凌长夜和二娃已经在红伞下坐了快两个小时了,小白花已经摘了一地了。
终于,二娃不再开小花,而是忽地抬起头,看向暗楼的方向。
两人心神一凛,立即看过去。
一只绿眼黑猫出现在暗楼的楼梯上,它的眼睛如绿碧玺,在月光下诡异而美丽,每一根毛的光泽都像镀了一层月光般莹润。
它向前方看了一眼,非常人性化的慢慢踱步从木楼梯上下来。
猫的脚步非常轻,在它走近,踩在草丛上时,夏白还是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夏白愣了一下,这只猫鬼是有实体的。
是了,第一天晚上他推开窗户看到左边树林有动静,那就说明了,如果猫鬼是向那边跑的,树林是猫弄出的动静,它就该是实体的。
他一直没仔细分析过一个问题,猫鬼为什么会是有实体的。
夏白进五姑村前也查过资料,实际上,不用再查,他以前就听爷爷讲过很多奇闻异志,巫蛊术就是爷爷讲得最有趣的。
传言中有两种养猫鬼的方法,一种是杀了猫,让猫变成猫鬼,也就是说猫鬼就是字面意义上,是鬼魂状态了。
另一种是鬼物附着在猫身上,猫鬼实际上还是有实体的。
这个猫鬼有实体,那么它已经不是念珠了,而是鬼物附着在了念珠的尸体上。
这个鬼物是……
夏白心上一跳,凌长夜已经抬起了红伞,一把盖到猫鬼身上。
按说,这么大的伞是一定能罩住近在眼前的猫鬼的,可是它忽然消失了,再次出现在暗楼的楼梯上,速度快得诡异,下一秒就跑到树林里。
夏白一秒不耽误地带着好几个尸体围追了上去,同时手上飞速长出一条长长的粉色蚯蚓,冲着黑猫飞奔而去。
黑夜是黑猫最好的保护色,快到不见影子的它专捡着草丛跑,一次次躲开了蚯蚓,眼看着就要钻到另一个草丛中,夏白和凌长夜同时开口:“薛丽谷!”
黑猫好像被定住了。
它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几秒,慢慢转过头,清透的绿眼在月光下仿佛如泪洗。
吊脚楼里,蔺祥带着大家把薛丽谷的吊脚楼底层快挖遍了,终于在一丛野花下,挖到了菩提的尸骨,同时在旁边挖到了一个布娃娃。
“怎么还有个布娃娃?”井延惊讶地拿起这个已经有些腐烂的布娃娃,“是个女孩形象的布娃娃。”
陶宝宝:“薛丽谷给小钱缝了个布玩偶当菩提,陪着小钱,难道她也缝了个自己放在这里陪菩提?”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该缝一个小钱陪菩提。而且布娃娃和菩提不是紧挨在一起的,它们是分开埋的。”符雨情说。
蔺祥若有所觉,又继续把花丛这一块全部挖开了,他又挖出了好几个布娃娃。
看着这一排躺在土里的各色布娃娃,几人心里一阵发毛。
“什、什么意思啊?”陶宝宝搓了搓胳膊说。
符雨情直接从井延手里拿过布娃娃,用刀子掏开了它的肚子。薛丽谷给小钱的猫咪玩偶里有菩提的毛发,她想看看这些娃娃里,是不是也有毛发。
真的有。
每个娃娃肚子里都有。
能从发色、长短和曲直看出,还不是一个人的。
“这、这难道都是死去的女孩?”乔佑霖瞠目结舌地说:“薛丽谷喜欢在动物和人死去后,缝制一个布偶玩具继续陪着他们,这些都是她认识的死去的女孩,她缝了陪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又把她们埋了?”
凌长夜忽然拿起伞抓猫,夏白紧随其后去抓猫,二娃吓得一屁股蹲跌倒。
他发现他没有扎扎实实地跌坐在地上,而是向下滚了好几圈。
终于停下后,他懵懵地在地上坐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此时正在夏白的蚯蚓臂钻出的地道里。
那么高,爬不上去了。
二娃只好一边哆哆嗦嗦地流眼泪,一边继续弯着腰向前走,希望前面有出口。
前面没有出口,只有一面土墙。
二娃靠着墙哭了起来,刚哭两秒就愣住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土墙,用手挖起了湿土,只挖了几下,就在薄薄的土墙上挖出了一个洞。
这里连着的是暗楼的地下,夏白差一点就钻通了。
二娃挖了一个足够自己钻进去的洞,爬进这个地下室。
这是一个很小的,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臭臭的味道铺面儿来,二娃从自己的口袋空间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筒,看到了一排的尸骨和黑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峙片刻,夏白看着眼前的黑猫,肯定地说:“你被晒死后,附着在了念珠身上。”
被叫出名字的黑猫没有再跑了,它又慢慢垂下了头。
他们猜的没错,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念珠确实应该是按照蛊猫被养的才对,难道,薛丽谷真的是个草鬼婆?
凌长夜看着眼前的黑猫,刚要说什么,听到了符雨情的声音,“二娃被困在暗楼地下室了!以及,薛丽谷的院子里挖出了很多女孩布娃娃,五姑村可能死过很多女孩!”
符雨情的技能,如他们所猜,是身体技能千里耳,能定点听到方圆三公里以内的声音。
她看到被挖出来的那些诡异洋娃娃,就忙去听了夏白和凌长夜这边的声音,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在听到夏白和凌长夜喊薛丽谷时,以及二娃的叫声后,就意识到他们快要接近真相了,直接飞奔而来。
夏白还没看到她,只听到她的声音,蚯蚓臂就立即钻到了地下,沿着他刚才钻出的地洞,掀开大片大片的湿土,为地下室凿出了一个大门洞。
二娃立即抱着粉色软软的蚯蚓臂哭了起来,眼泪沾湿了蚯蚓臂上的泥土,夏白收回蚯蚓臂,把他抱在怀里安抚,而其他人早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到了。
月光倾撒,驱散了地下的黑暗,让里面的一切斜斜地重现于世。
里面好多尸骨,腐烂程度不一,有的已经是一片白骨了,有的还有一层腐坏的肉,上面附着着好多不知是死是活的虫子,大小不一,从尸体上的衣服可以看出,她们都是女孩。
“就是……她们!就是她们!”符雨情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薛丽谷吊脚楼底下挖出的布娃娃,应该就是按照她们缝制的,里面还有她们的头发!薛丽谷认识她们!”
除了尸骨,这里还有好多奇怪的,大小不已的黑坛子,脱落的蛇皮,死掉的黑壳虫,乱七八糟的头发……
月光之下,夏白仿佛不经意地掀开了地狱的一角,不见天日的黑暗,在月光之下也只有灰色调的惨白。
不用多说,他们都看出,这里曾经有人养蛊,可能是一个人,可能又不是一个人。
可能是很多人养蛊,也可能人只是蛊。
他们都看向那只绿眼黑猫,黑猫的绿眼里终于溢出了眼泪,很快那双绿眼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捂住了。
黑猫被一个人抱了起来,或许是他们刚才看地下室太专注了,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下巴上一层黑色胡茬,好像很久没理过,虽然憔悴疲惫,但清癯挺拔,笑起来时又很温暖,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
他说:“你们好,我叫何春晖,是一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