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没跟褚言客气，褚言也没跟他客气。

只不过丘西陵不太愿意吃血竭草，对于这血液浇灌出来的东西，他有些心结。

褚言道：“但你受了伤，你恐怕支撑不到我们离开这里。”

“刀能杀人，但刀本人并没过错，对吗。”

可丘西陵还是皱着眉头道，“可这些草，是受害者用血浇灌出来的，我若是吃了，岂不同样是既得利益者。”

褚言又道：“若是你因为伤势过重，死在了这里，又有谁为他们申冤。假如这算是你为他们报仇提前收的一点利息，你会好受一点吗。”

丘西陵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吃了血竭草，他脏腑的伤势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在痊愈，他的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简直就像是打了一针肾上腺素，既不疼又精神百倍。

丘西陵用血竭草恢复伤势这件事，被神婆狠狠的嘲弄了一番。

她原本想将山神的妻子留下来，但是丘西陵执意要将褚言带走。

不仅如此，山神庙还被拆了，重建还需要时日。

神婆不由得破口大骂丘西陵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些话有没有对丘西陵产生精神影响，褚言不知道。

总之在服用了血竭草之后，丘西陵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道德意识更加淡薄了。

他直接抢了山民的干粮和水，带着褚言离开了这座大山。

出了山之后，褚言终于重新拥抱了现代文明，他坐在三轮敞篷车后斗上，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看那座大山。

他想，这山如果不凑近，其实是翠绿翠绿，很漂亮的。

褚言和丘西陵就在车站分道扬镳了，褚言住的地方和丘西陵不在一个城市。

两个人分别之时，丘西陵拥抱了褚言一下，往他的背上贴了张符箓。

丘西陵看着飘落到地上的符箓，有些疑惑的想着，既然褚言的眼睛没什么异样，那为什么会给他那种感觉呢。

真是奇怪。

因为是孤儿，所以褚言没有房子，他现在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面。

他上的是免学费的师范学校，因为成绩优异，好心人赞助了他一年五千块钱，褚言省吃俭用也能活下来。

平常没课的时候，他会去学校旁边的快餐店打工，攒下的钱，他留着备用，偶尔也会给自己买一件好衣服，加一顿好菜。

褚言其实是很想出去旅游的，但是因为贫穷所以哪里都没去过。

他在网上看到那个山村祭典两日游不要钱之后，立马就填了信息报名了，然后就被选上了。

褚言申请了留校，所以他还是住在宿舍。

暑假还有点时间，褚言在宿舍里好好的睡了一觉，弥补精力，第二天就去打工了。

褚言看了看饭卡里的钱，还剩下四十五块钱，他早餐在学校里吃，一个包子一块钱，一碗粥一块五。

中午可以吃快餐店的员工餐，晚上还可以吃剩下来的炸鸡汉堡。

褚言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仅不怎么需要花钱，还可以进账不少。

白天，褚言在快餐店里给客人们点餐，一般要站上一天。

晚上洗个澡，躺在床上玩会手机，就到了睡觉的时候。

上班的日子便是如此枯燥重复，没什么新鲜的。

只不过，褚言总有一种很奇怪的被窥视的感觉。

他也问过系统，有没有什么人在监视他，但是得到了系统否定的回答。

褚言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半个月过去，暑假结束，马上开学了。

褚言的舍友们相继回来上学，寝室里也热闹了起来。

但与此同时，褚言觉得那种窥探感越来越重了。

去上班的路上，他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给客人点餐，他觉得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

和舍友说话，他觉得有人在卫生间后盯着自己，洗澡的时候，他觉得那炙热的视线更是无处不在。

【系统，你确定没人在看我吗。】

【宿主，我百分之一百肯定，你身边没有一个摄像头。】系统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也没有人能完全逃过你们所有人的视线，躲在你的床下窥视你的。】

褚言听到系统这话，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

【但我还是觉得很怪，现在也是。】

系统迟疑了一会，突然道：【这是个中级世界，不能按照低级世界的猜测来，说不定不是摄像头。】

褚言：【那是什么。】

系统：【想开点，说不定是鬼呢。】

褚言：【太好了，原来是鬼啊，我还以为是偷窥狂呢。】

系统：【对啊，太好了。】

褚言：【以你的智商应该能听出来我在说反话对吧。】

系统轻蔑的笑了一声道：【如果是鬼的话，用积分召唤我，我分分钟将他们斩于马下。】

褚言忽然心生一计，他问道：【那你打不打得过那个山神。】

系统：【……如果我能打得过的话，我们现在就不会在中级世界混了。】

【但你努努力，说不定未来有一天，我能比肩神明。】系统继续道。

褚言天天跟系统插科打诨，但是这并没有减轻他的难受。

如果是一时的难受，他一会就没事了，但关键这窥视，是时时刻刻的，褚言想打个手枪都不行。

这是完全没有人权的，他一点隐私都没有。

思考了很久，褚言决定给男主角打个电话，眼下能打得过鬼的，也就是男主角了。

褚言在离开的时候记下了丘西陵的电话号码，只不过一直没有跟对方联系过，丘西陵也好像跟褚言达成了共识，没有和褚言聊过天。

电话拨过去之后，那边很久才接通。

传来一声清冷淡漠的：“喂。”

褚言听着丘西陵声音这么冷漠，心里有点担忧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而且他们之间其实也没多少交情，直接开口让对方帮忙，是不是有点冒犯了。

褚言心里考虑着，说出的话不由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喂，我是褚言，你还记得吗。”

“我想问问，你平常捉鬼都是怎么收费的。”

那边的语气一下子软了起来，丘西陵语气温和道：“是你啊。抱歉，存了你号码的那个手机，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弄坏了，号码没有保存下来，我不知道是你。”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是被什么缠上了吗。”

褚言听到丘西陵态度很好，这才有了点信心，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但是我没发现有什么监视器，所以我想会不会是鬼什么的，希望你能帮忙看看。”

如果这种感觉没影响到褚言的日常生活也就罢了，关键是这种感觉让褚言其实有点烦躁，总是会注意这件事，所以才不得不解决。

丘西陵道：“没问题，你把地址发到这个手机里，我把手头的工作结束，就去你那。”

“那……你平常收费是什么样的，会很贵吗。”

丘西陵想到了褚言的身世，他勾了勾唇道：“不贵，我们这一行讲究的是结善缘，缘分到了，一文不取。”

褚言这才放下心来，要是很贵的话，他还请不起。他的银行卡里，就剩下三千块钱了。

大学的开销比高中要多，他不能完全不参加同学们社交，所以之前攒下的一点钱，现在也都消耗掉了。

褚言心想着，等这半个月工资发下来，他就有五千块钱了，抛去学费之外的书本费，应该足够支撑他到寒假。

学校开学的时候，丘西陵还没有来，于是褚言开始上课，学小世界的大学课程。

同等科技水平的小世界，大学教的内容虽然会有差异，但是基础是一样的。

褚言作为一个拥有星际大学毕业证书的三好学生，学这点知识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不过对于他的舍友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他的舍友陈星泽就为高等数学和无机化学头秃，一边抓自己的脑袋，一边道：“马上就要补考了，再挂科就重修了。”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高数和无机化学考过吧！”

褚言看他这么痛苦，于是问道：“你要我帮忙划一下重点吗。”

陈星泽眼睛一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褚言认真的点点头。

“好兄弟！”陈星泽夸张的冲过来搂住了褚言，他大喊大叫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来好兄弟，啵一个！”

褚言眼睛瞪大了，立刻就想躲过去，谁知道陈星泽还哭喊着说：“你嫌弃我，我不活了！”

说着就又要跟褚言啵一个。

然后，他左脚绊右脚，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褚言歪了歪脑袋。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有什么绿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陈星泽摔得眼冒金星的爬起来道：“cao，这屋里进什么脏东西了，哥刚刚居然平地摔了。”

褚言立刻和他拉开了距离道：“补课可以，亲就算了，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

陈星泽傻呵呵的笑道：“以前没发现，你小子怎么天天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你用的啥洗衣粉啊，给我蹭一点。”

褚言想了想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心碎道：“可以，在阳台上放着，你自己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