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褚言醒过来的时候，山神已经不在了。
褚言猜测，他大概率是去激活饭卡了。
下午没有课，所以褚言没出门，甚至没起床。
他窝在床上，打开手机，准备和丘西陵联络一下。
翻到那个绿色聊天软件后，褚言就发现，在他的手机页面下面，多了不认识的app。
一个叫作“星座大师”的app。
褚言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下载的，手指点开了这个app。
app的页面很简洁，直接就是一个输入生日，然后测你和暗恋的人的星座契合程度。
在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占卜记录”。
褚言疑惑的点开占卜纪录，然后看到了自己的生日就在上面。
他的手机，只让山神玩过，所以很显然，这是山神干的。
褚言疑惑的想着，本土神也信星座吗，文化入侵已经这么严重了？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香火神，就算想卜算姻缘，不应该找……茅山道士什么的？
结束这个小插曲，褚言点开了绿色聊天软件，给丘西陵发去了消息。
一般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应该打电话通知才对。
但是褚言这个世界是个稍微有点社恐的男大学生，能避免打电话，就避免。
褚言和丘西陵原本没有加上微信，但是因为褚言太贫穷，付不起一毛钱一条的短信，所以就主动加了丘西陵的微信。
褚言：你们道士分等级吗，你现在是什么等级。
丘西陵那边一直没有回答，褚言也没有等他，拿着手机打了会游戏，一局打到一半的时候，丘西陵回复了他。
丘西陵：我是玄仙。
褚言：是天地玄黄这四个等级吗。
丘西陵：对，你怎么知道的。
褚言：山神告诉我的，你找到你的师父了吗。
丘西陵：嗯，不过我得到的是一个坏消息，我师父说，至少要修到天仙级别，才有可能杀死香火神。
褚言：……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好。
丘西陵：？这也是山神告诉你的？
褚言：嗯。
丘西陵：他……挺有个性。
褚言：他其实挺好的，没有害人之心，昨天我被人盯上，他救了我。
丘西陵道：我不是很了解神明的性格，你多加提防吧。
丘西陵说完这句，褚言就没再回复了，他们两个都知道目前山神这件事情解决不了。
如今的人间界，术法凋零，丘西陵能修到玄仙境界，已经是人类之中的顶尖，那所谓的地仙之境，如今世上没有一人达到。
传说中最后一位地仙早在五十年前就没了，而天仙的踪迹，那更是只有书上才有。
能和天仙相媲美的香火神，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强的战力。
而且神并非像人一样脆弱短寿，就算丘西陵老死了，山神容貌都不会有一点变化。
总之，山神就像是屠杀新手村的终极boss，如果不是这家伙没有称霸的心，天下早就姓山了。
褚言其实对眼下这个情况已经有了猜测，丘西陵要北上拜访他的师父时，褚言就觉得对方大概率很长一段时间都打败不了山神。
好在这山神除了有点轴外，脾气很好，他们去食堂的路上被学生撞了一下，山神也没表现出愤怒。
到了晚上快吃饭的时候，褚言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青草香，山神灰头土脸的走了进来。
褚言猜测道：“没激活成功？”
“机器坏了。”
“既然坏了，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山神不吭声了，满脸写着心虚。他不会告诉褚言，那个机子因为总是说一些重复又听不懂的话，被他一藤蔓捣坏了。
干了坏事，山神自然想把机子修好，他花了五分钟弄坏，修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抓来了一只当过维修工的鬼，他才成功把机子修好。
山神筋疲力尽的回到宿舍，被褚言一句当头棒喝点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修好了机子，忘记激活卡了。
山神心想着，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人类七十岁就会有老年痴呆了，他今年两千多岁，偶尔忘记一件事很正常。
于是晚饭的时候，山神依旧用的褚言的饭卡。
只不过吃东西的时候，山神发现，周围的人吃的东西，要比褚言丰盛，褚言的桌子上，永远只有炒土豆和大米饭。
山神问道：“你很穷吗。”
褚言：……你礼貌吗。
看到褚言羞愤的眼神，山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补救道：“从前我的信徒们也是这样，夏天吃土豆，冬天吃白菜，但是再差，他们也会在年底买一块肉，熬点肉汤喝。”
山神说着，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他单手握拳，伸出食指，朝着褚言嘴里戳。
褚言神色一惊，脑袋往后仰，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在干吗？”
“我的藤蔓不仅可以果腹，还远远比你吃的这些有营养，我想给你补补。”
褚言愣了片刻。
他道：“你要把手指给我吃？”
“嗯。”山神点点头。
褚言又重新低下头，他一边干饭一边含糊不清道：“我有东西吃，不会吃你。”
山神心累，小妻子不听劝，很是任性。
信徒中只吃肉，不吃蔬菜的，好些都英年早逝了。——但他没告诉小妻子这些，他担心小妻子听了这些害怕。
算了，山神叹了口气，毕竟已经是夫妻了，人类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自然是要随着人类的喜好来的。
回到空间里，山神把他剩下的那六只碗都抱了出来。
他不舍又心疼，但想想只能吃得起土豆丝的小妻子，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
最终，他以一万一千元的价格，卖掉了五只碗。
留一只是应该的，毕竟他可以用这个碗舀点水浇浇鱼。
虽然想不出其他的用途，但总算是留下了一个念想。
交易结束之后，山神就把他交易得到的现金加上上次剩下的，都给了褚言。
褚言看着这一打钱，震惊的问道：“你抢劫银行了？”
山神不高兴道：“我是神灵，怎么会抢劫呢。”
“这些钱你哪来的。”
“卖掉以前用的碗换来的。”
“卖碗？”
褚言无法将需要变卖家产才能有钱花的人设，放在天下第一的山神身上。
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些够你多久吃饭的钱，等你花完了，我再给你。”
褚言心里觉得好笑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能卖？”
“我还有一座金子做的小像，大概这么高。”山神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二十厘米的样子。
褚言眼神放光，二十厘米的金像！
“多重啊。”
“六斤多重。”
褚言激动道：“金子二手最低也有一克四百块，三千克的重量，至少有120万。你现在是富翁了。”
山神还没有意识到120万对于人类世界是多少。
但看到褚言这么开心，他也很开心，于是他豪爽的说道：“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褚言觉得这一刻真的很难控制住诱惑。
缺钱放大了他对金钱的欲望，山神的存在又继续放大了这种欲望，这就导致褚言一时之间被贪婪扼住了喉咙。
他缓了好一会，才从这种被一掷千金的欣喜里逃出来。
褚言长长的出了口气道：“你卖碗的钱，我帮你拿着，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用我的卡给你刷。”
山神像是一下子被美梦砸中了脑袋，他连嗯了好几声，开开心心的和褚言躺在一起睡觉。
褚言接下来过了四天上课下课睡觉的休闲日子，因为有了山神的资助，他没再去快餐店兼职。
而陈星泽也跟山神相处了这四天，然后愈发觉得山神脑袋有问题。
第五天的时候，丘西陵来了褚言的大学。
褚言看到丘西陵的时候，其实不太清楚他来干什么。
但丘西陵并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跟在他身边的山神。
“你要山神帮你抓厉鬼？”褚言觉得丘西陵这想法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
山神又不是可以控制的小猫小狗，说帮忙就帮你的。
“这次我要抓的，是一个饿死鬼，如果直接用符箓，这只鬼肯定活不下来。他死的时候，才十二岁，我想让山神用血竭草喂饱他，然后我来超度他。”
“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我总要来试试，你愿意帮我问问他吗。”
褚言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开口道：“出来吧。”
咖啡厅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穿着白色短袖，浅色牛仔裤，青春洋溢。
山神推开门走了进来，直接回答道：“可以。”
丘西陵迟疑了片刻，总觉得这其中有诈，他反问道：“你就这样答应了？”
“嗯。”
“不提点条件，比如我禁止对你出手之类的。”
山神歪歪脑袋道：“为什么要禁止，你又打不过我。”
丘西陵拳头硬了。
三人等到了晚上，吃过了晚饭，才前往捉鬼的地方。——这是山神要求的，必须吃完饭才去。
褚言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他虽然有点害怕，但也有点好奇。
小世界的鬼片他也看过，不知道在现实里见到会是什么感觉。
他们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居民楼里，这居民楼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应该是马上就要拆掉了。
居民楼里灯光晃动，已经人去楼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