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悉应约去参加拍卖会那天是谢铃开车去公司接的他。
贺楚洲因为要赶去邻市参加晚宴不能亲自送他, 为此还表现得颇为遗憾。
裴悉安慰他:“不用觉得可惜,这次拍卖会的东西大多是墨宝文玩,你不会感兴趣。”
贺楚洲:“我可惜是因为不能蹭去拍卖会进货吗?”
裴悉:“那是因为什么?”
贺楚洲心想当然是为了刷好感度顺便多跟你呆一会儿, 可惜这话敢想不敢说:“因为听说那边山腰上风景不错,一直想去看看。”
裴悉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 不远的话, 以后总有机会。”
反正今天不行, 他想。
今晚有要紧事, 有空也不带你。
下午七点出发,上山的路比裴悉想象中更陡更绕,花了近一个小时他才勉强从层林掩映中窥见会馆一角。
“怎么会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他问谢铃,见窗外视野开阔, 顺便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贺楚洲。
后者已经到达宴会现场,收到照片后非常捧场地用星星眼表情包刷满屏幕,同时也跟他分享了自己的实时场景。
装潢亮眼的宴会厅一片觥筹交错,男士西装革履女士长裙窈窕, 画面中央正有三五人扎堆在一处手举香槟,惬意交谈。
照片拍得不错,但裴悉对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陌生男女不感兴趣。
他两指拨动图片放大,放大,再放大, 画面中心就变成了落地窗倒映出的某个人影。
贺楚洲躲在角落偷懒,这会儿正才百无聊赖靠坐在真皮沙发里, 肩宽腿长气值卓越, 侧颜轮廓刀削斧刻, 即便只是模糊的倒影也足以叫人惊艳。
“文人的风骨,觉得靠山的地方钟林毓秀, 衬得上他们的作品。”
谢铃说着,瞥了眼副驾的方向:“看什么呢,心情这么好?”
裴悉把照片存进相册,又从相册点出来放大继续看:“贺楚洲的消息。”
谢铃:“……”
谢铃:“这辈子没想过能看见你恋爱脑的一天,还是搞暗恋,也算圆我一个梦了,真是多谢。”
裴悉:“不客气。”
“还真当我夸你呢。”
谢铃无奈:“趁现在有空,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看上贺楚洲了?”
裴悉:“因为我们住在一起。”
车辆猛地刹停了一下,裴悉身体惯性前倾,紧接着听见谢铃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们都已经住一起了?为什么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裴悉掐头去尾,隐瞒了主要原因:“因为工作,不算很久,之前忘了告诉你。”
谢铃:“这也能忘?不是,什么工作需要住在一起做啊?而且你们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裴悉:“我们和解了,顺便合作了一些项目,磨合期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谢铃沉默良久:“刷新认知了兄弟,这就是你们商业精英成功的原因吗?合作项目居然还有磨合期,所以磨合得如何了?”
裴悉:“如你所见,我爱上他了。”
谢铃:“……”
裴悉不解:“我已经牺牲时间求教你追求他的方法了,不够明显吗?”
谢铃:“………”
谢铃委婉道:“商量个事,你能把第一人称假设成你的一个朋友吗,你这样我实在不习惯。”
我爱上贺楚洲了。
我的一个朋友爱上贺楚洲了。
裴悉在脑内试想了一下,蹙眉拒绝:“不行,这样我会很不舒服。”
谢铃:“……好吧。”
谢铃:“所以你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你已经完全不介意他是个草包,而且前任无数私生活奔放了?”
裴悉还没来得及松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是草包,他有真才实学,而且他也没有前任更没有私生活混乱,那些都是谣传。”
谢铃惊讶:“谣传?真的假的?”
裴悉正色:“我不会爱上一个私生活混乱的草包,你可以不用质疑我的道德底线,他只是看起来玩得花,实际上还是个处男。”
谢铃:“……”
谁懂,今晚他的母语就是无语:“这是我能听的吗?而且大佬,你竟然连这个都调查清楚了?”
裴悉:“我也是偶然得知。”
谢铃已经头脑风暴到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噎了好半晌才又开口:“你看上的就是他的……呃,清纯?”
裴悉偏头:“这和我今晚来找你的目的有关系?”
谢铃:“肯定有啊,我跟贺楚洲又不熟,总得先了解他,了解你们目前的关系进展才好帮你出谋划策啊。”
裴悉仔细思索了下,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于是重新回答:“他的优点不止这一个,还有博学多识,能力出众,情绪稳定,眼界开阔,善良赤诚,体贴耐心,厨艺精湛……”
“停一下。”谢铃听一半忍不住打断:“我不是在问他有哪些优点。”
裴悉:“你不是说要了解他?”
谢铃:“对啊,所以我需要关于他更全面的形容。”
裴悉:“我刚才已经说得很全面了,他没有缺点。”
谢铃:我的母语……
“能试着抛开你的情人眼滤镜吗?”
谢铃试图引导他的思维走向:“把你自己从暗恋者的身份里剥离出来,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尽量客观地描述贺楚洲这个人。”
裴悉拧眉:“我很客观,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客观事实,我不会爱上他。”
谢铃:“什么客观事实?”
裴悉:“他很优秀,没有缺点。”
谢铃简直一言难尽:“问个问题,这些你对他说过吗?”
裴悉摇头。
谢铃感慨:“我觉得你只要把这些话告诉他,估计就成功一半了,信我,这个世上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吹捧。”
裴悉:“他不是这种肤浅的人。”
谢铃终于放慢车速深一口气,忍住狂掐人中的冲动:“行,夸奖步骤我们暂时到此为止,说说你们现在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裴悉斟酌:“我们是合作商。”
谢铃:“没了?”
裴悉:“可以一起吃晚餐和一起遛狗的室友。”
谢铃:“还有呢?”
裴悉:“去他家见过他家人算么?”
谢铃:“那就是朋友了,还行,起跑线不算太低,你说他是个处男,以前没谈过恋爱?”
裴悉:“嗯。”
谢铃:“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不是要求太高就是脑袋缺根弦。”
谢铃边想边说:“要是前者,你算顶配了,完全不必担心,至于后者……就是欠撩,还得是那种露骨到就差捅破窗户纸的撩,这种人情商低,稍微隐晦一点他都有可能看不懂。”
露骨的撩拨……
裴悉一时半会儿难以理解这类字眼:“你的意思是让我勾引他?”
谢铃:“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裴悉再度皱眉:“我觉得不行,他不是那种——”
“不是那种肤浅好色的人是吧?”
谢铃都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我懂我懂,优秀的人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但是精神刺激在某种程度上不论对谁来说都是有必要的不是吗?”
说话间,他们抵达别墅会馆。
看见守在门口为他们引路的侍者撑了伞,裴悉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不算大,但被风夹杂着灌进衣领凉得刺骨。
“一会儿再说,先进去。”
谢铃停好车,推门才迈出一只脚就冷得缩脖子吐槽:“文人的风骨都这么扛冻吗?我这骨质疏松不大扛得住啊。”
裴悉也觉得冷,捂着领口跟着谢铃快步进了大厅才好些。
拍卖主会场在二楼,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在等待拍卖开始的空档随意走动与人闲聊。
有人眼尖发现了裴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在意料之中的香饽饽,端起香槟就要过来攀谈。
其他后知后觉的也开始跃跃欲试,眼神不住往这边瞥。
谢□□才了得,三言两语打发走一个,在下个过来之前拉着裴悉去了前排坐下,做出忙碌的模样把想要过来刷脸的都拒之门外。
“这种场合就是麻烦,不能大家安安静静拍完,安安静静走人吗?”
谢铃顺手从旁边端了盘果盘放在两人中间:“又不熟,有什么好聊的。”
“确实。”裴悉:“所以我一开始拒绝你了。”
谢铃:“算欠你一个人情。”
裴悉:“不用欠,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说完就行了。”
谢铃对他的好学专注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抽了张纸巾擦手:“行行,继续继续,我说到哪儿了来着?”
裴悉认真:“你说勾引他。”
谢铃:“哦对,不过也不算勾引,至少跟你以为的那种勾引不一样,这种主要在精神层面……”
接下来的时间里,包括拍卖过程中,谢铃事无巨细为裴悉详讲了自己追求女朋友的全过程给他做参考。
“送礼物会吧?别送太普通的,送点儿气氛暧昧的,比如说什么衬衫领带,有条件还能亲手帮他穿戴,这样他随时看见随时都能想起你……80万。”
“做饭会吧?算了你不会,换一个。”
“常联系会吧?没事多找话题跟他聊天,多点暧昧暗示,除了不直说喜欢什么都能说,一定要让他抓心挠肝又不好意思直接问……110万。”
“欲擒故纵会吧?若即若离让他捉摸不透,每当他习惯跟你亲密相处时就立刻拉开距离……”
裴悉认真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有的不太明白,不过没关系,晚一点他有足够的时间吸收消化。
一场拍卖会结束,谢铃收获颇丰,裴悉也是,今晚一切都很顺利,只除了突然由小转大的雨势。
“完蛋,琬城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而且持续降雨,这雨一会儿估计还得大,下山的路又陡又绕,这天气怎么开……”
抱怨的话的刚说完,有个工作人员匆忙跑出来通知,说现在下山不安全,主办方给所有参加拍卖的客人准备了房间,让大家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这个办法可行,大家一致表示同意,陆陆续续跟着回了别墅。
谢铃庆幸:“还好别墅够大,但凡换个小点儿的今晚岂不是要睡车里?走吧,咱们也进去了。”
他往里走了几步,发现裴悉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后者仍旧站在廊下望着大门的方向,眉心紧蹙。
“怎么,还是想回去?”谢铃问。
裴悉情绪不明嗯了一声。
谢铃拍拍他肩膀:“哎呀,也就一晚上而已,明早回去不就又能见着了,实在不行你一会儿找个理由跟他视个频,解解相思。”
裴悉很难跟他解释自己不是因为想念贺楚洲。
以他现在的情况,要真在这里留宿一夜,明早醒过来怎么办?
秘密暴露还是轻的,万一再闹出点兹事体大的笑话……
电话一响,贺楚洲打过来的。
裴悉心定了定,往大厅里走了两步才接起。
贺楚洲:“我这儿差不多了,你呢,还没结束呢?”
“结束了。”裴悉说:“但是我今晚可能没办法回去了。”
贺楚洲:“嗯?为什么?”
裴悉:“琬城这边下了雨,听说晚点雨势还会变大,下山的路不安全,主办方安排了所有人留宿。”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应该是贺楚洲离开了宴会现场,过了一会儿才又有声音传来:“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
裴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这会儿听见了贺楚洲的声音,裴悉感觉没有刚才那么心烦意乱了:“没事,我可以今晚不睡,明早雨停早点离开。”
“不睡觉怎么能行?”
电话里传出拉开车门又关上的声音,贺楚洲应该是上了车:“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在那里等我。”
“你要过来?不行!”
裴悉立刻拒绝:“山里下雨会起雾,能见度低行车太危险了,我没关系,以前工作熬夜也是常有的事,你别过来。”
贺楚洲:“没事,我刚查了,现在雨势还不算大,暴雨下起来之前赶过去都没问题,也就一个多钟头的事。”
裴悉还是不放心:“贺楚洲,真的不需要,或者你明天早上等雨停了再过来也一样——”
“你确定明早雨能停?”
贺楚洲打断他:“就算能停,万一你熬不住睡着了呢?万一你跟上次一样半夜就被噩梦惊醒怎么办?”
裴悉失了声,哑口无言。
贺楚洲放轻语气,似叹似哄:“裴悉,我不放心的不止你会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记忆错乱,更不放心在这种下雨天让你一个人呆在外面。”
“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就应该对你负责,尤其在这种特殊关头更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不管,不然你还要我做什么?”
“而且我车技还不错,真的,不骗你,以前年轻气盛时还在国外盘山路上玩儿过赛车来着,轻车熟路了,等回头把视频找出来给你看。”
“山上冷,你先回房间,听话,等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
*
谢铃:“什么?这个时间这个天气,他还要上山来找你???”
裴悉:“嗯。”
谢铃:“已经出发了?”
裴悉:“嗯。”
谢铃:“我去,你俩真的还没谈吗?!”
裴悉说没有。
谢铃:“那他为什么这么殷勤?”
裴悉:“不是殷勤,他只是在尽作为合作方应尽的责任。”
谢铃:“那他这也太尽责了吧?”
裴悉:“因为他人真的很好。”
谢铃:“……”
谢铃:“够了真的够了,别再夸了。”
裴悉沉默下来,转头看向窗外。
雨势好像又大了些。
但是距离贺楚洲的电话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他握紧了手机,焦躁不安。
谢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了?”
裴悉低头看着手机,看得出也在犹豫,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段路不好开,接电话会让他分心。”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雨点砸在枝叶上的声音更大了,风吹着雨滴拍在窗户漱漱作响,隔着玻璃听着都吵。
吵得裴悉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黑压压一片,越来越后悔为什么刚刚在电话里没有执意反对,为什么要答应他过来。
跟他的安危比起来,他被发现或者闹笑话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雨这么大,山路又这么绕,陡坡湿滑,还起了雾……
当第一道闪电从天边一闪而过时,他彻底坐不住了:“车借我用下。”
谢铃:“你想干嘛???”
裴悉:“我去接他。”
“接他?!”
谢铃错愕瞪大眼:“疯了吧?你别冲动啊,冷静点,这里下山可比上山更难开……”
一道光从窗前晃过,雨声中夹杂着汽车引擎的声音,被裴悉敏锐捕捉到。
他没听谢铃还说了什么,从窗边往下看的同时,手机出现来电通知。
贺楚洲到了。
眼底倏然被点亮,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谢铃哎了一声,见人没了影,索性走到窗户边悠闲往下看。
不多时,贺楚洲撑伞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雨大得已经快看不清东西。
裴悉站在台阶上等待,直到看见贺楚洲过来,身体里霎时膨胀的情绪无从宣泄,推搡着他直接踩着湿滑的地面走进了雨幕。
贺楚洲见状一愣,飞快走近上前,动作迅速将他拢到伞下。
“啧,今晚拍东西把人拍傻了吗,怎么伞都没打就跑出来。”
贺楚洲扣着他肩膀三两步把人带回檐下,轻手拍掉他头上衣服上一层水珠。
裴悉看着他,呼吸有些紊乱,大雨掩映之下心跳更是剧烈。
可不能说出来的,就像是水底浪潮翻涌,始终撞不破头顶一块阻隔的薄冰。
“打雷了。”
好半天,他才说出这么一句:“我刚刚看到了闪电。”
“对,不过还好。”
贺楚洲收了伞挂在一边,动作自然地将裴悉的两只手都拢进掌心试探温度,轻松道:“我到了,你今晚可以安心睡觉了。”
裴悉清算不出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用力拥抱面前这个人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反握住贺楚洲的手拉着他就往里走:“先回房间。”
贺楚洲工作了一天,又参加了晚宴,还大半夜开了这么难走的一段山路,一定很累了,需要立刻休息。
他知道贺楚洲睡觉时很喜欢抱着裴三花,那样好像能睡得更香一些。
所以他可以等贺楚洲先睡着,然后靠近他,睡着的人只会下意识抱住想抱住的东西,什么也不会发现。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贺先生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在这边,请跟我来。”
“……”
裴悉沉默看着引走贺楚洲的侍者,再看靠在房间门口看热闹的谢铃。
他终于慢半拍地意识到这是在公共场合,在别人的地盘,他们没有理由,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睡一个房间。
汇聚在胸腹里那口雀跃的气息一下散了,他站在原地眼看着贺楚洲进了对面的房间,有些说不出的茫然。
“就隔着一个走廊,还舍不得呢?”
谢铃打趣他:“难道想跟他睡一个房间?不过是不是有点早?”
裴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们每晚都睡在一起,掀起眼皮递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无言回了自己房间。
后半夜的风雨果然更大了,夹杂着闪电和轰隆门响的雷声,裴悉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是因为下雨天。
从贺楚洲把他接走的那个晚上起,他就已经彻底对天气脱敏了。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贺楚洲冒着大雨翻山越岭找到他了,可是他甚至没能给他一个拥抱。
他甚至没能抱一抱他。
可是他真的很想抱一抱他。
今夜的心情不受他控制。
随着铺天盖地的雨泛滥成灾。
不是贺楚洲有他可以睡得更好,是他没有贺楚洲可能会睡不着。
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响了一阵,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起身时无意点亮了枕边的手机,距离谢铃发来消息已经过去了近40分钟:
谢铃:【从我完全客观的角度来讲,你小子有点当局者迷的嫌疑。】
谢铃:【到底是谁家合作商这么不离不弃大半夜冒着大雨都要上山找人?反正我见过的合作商人家都不这样。】
谢铃:【打个伞要搂着,走个路要牵着,门口那会儿要不是我在,他是不是还要对你晚安贴贴摸摸头?】
谢铃:【别惦记怎么追他了,赶紧想办法确认一下吧,我感觉他对你的意思更大。】
谢铃:【以及,友情提醒,我教给你的方法可不仅追人适用,钓一些迫不及待想上钩的鱼,也很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