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齐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间,就站在离床两米远的位置,死活不愿意靠近。
房间里只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纱帘子,窗外的霓虹灯和写字楼的灯光似乎在闪烁着,热热闹闹,屋内却一片寂静,只有床边的一盏浅黄色的落地灯洒下一地金黄色的细沙,中央空调呼呼的风声此时分外突出。
李赫延披了一件浴袍在身上,却没系带子,上半身近乎全裸,在昏暗的灯光下遮掩不住的性感,还有色欲。他勾了勾手指,让奚齐过来。
奚齐低着头,嘴唇抿成了薄薄一条直线,委屈到几乎要潸然泪下了。
两人都不说话,僵持了良久,奚齐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慢慢走到床边,脱掉鞋子,爬到李赫延身边,。
李赫延这才动了动,将他仰面掀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温柔地一件件褪去了他身上的衣物。
时隔几个月,这具曾今看过、摸过、进入过无数次的肉体再次赤条条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李赫延再也按捺不住欲望,手指滑过大腿,摸进他隐秘的臀缝,按住战栗的身体简单扩张到三根手指之后,就挺胯进入。
炙热的甬道紧紧包裹着,比生理上的舒爽来得更猛烈的是得到满足的征服欲。
奚齐一直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捂着脸,整个人都被干得一颤一颤的,李赫延叠起他的大腿用力挺腰,房间里只有淫靡的肉体撞击声和灼热的低喘。
干了不知多久,李赫延想要拿开他遮住脸的手,低头亲亲他,抱着他好好温存一番,可是奚齐死活不愿意,最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把脸埋进被子里大声哭泣了起来,用抑制不住的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想……我不想、想和你睡觉……”
“叮——”
巨大突兀的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李赫延猛地睁开眼睛,差点从床上翻了下去,摸到手机一看,是公司下属打来的电话,瞬间恼了,挂掉之后扔到了地毯上,起来去浴室冲澡。
刚才梦中的余温仿佛还残存在怀抱里,李赫延站在花洒下,冰凉的水从头淋下,有些怀念,又有些羞恼。不过很快,今晚他就能搂着真正的小情人入睡了,长达数月的闹剧也该终结了。
他检查了床头柜里准备好的套子、润滑剂,藏在窗帘下的一大束玫瑰,和枕头下安静躺着的丝绒小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一辆超跑的钥匙,奚齐想要一辆车很久了,哪个男孩子不爱车,但是李赫延没有让他去学车的意思,也并不想让他开着几百万的豪车出去乱转。
怕他生出虚荣心,还是怕他习惯伸手要东西?
李赫延也不知道。
洗完澡出来,喷了香水,用发胶抓了个发型,精心打扮之后他走到角落里整理玫瑰花束。
现在是晚上九点了,奚齐怎么还没来。
正当李赫延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电话又想了,他往身边一摸,想起来刚才被他扔地上了,于是又重新捡起来,来电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喂,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电话一接起来,奚齐没好气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李赫延不接他话,只问:“你什么时候到?”
奚齐说:“我早就在楼下了,我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了,我们在酒店大堂里说。”
“你他妈犯什么浑,”李赫延听见他这么说,气得捏碎了一朵玫瑰,“和你在酒店大堂里谈事情?奚齐,你有没有脑子?”
“反正我不会上来的,我等到十二点就走,你不想在酒店大堂,我就在水吧最边上的座位等你,现在已经晚了,一个人都没有,正好可以谈事情。”说罢,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了。
“操!”
李赫延气得想跳脚,但是奚齐的倔驴脾气他最清楚,拿他没办法。挂了电话,他在房间里躁动地走了两个来回,一脚将玫瑰花束踢翻,花瓣散落了一地。
奚齐来之前特地给班长打了个电话,把房子的事情包装了一下,拐弯抹角地问她。他此前一直被李赫延养在家里,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连房贷怎么回事都搞不清楚,后来想了半天,觉得不能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得找个聪明人问问。
他能找的聪明人也就在F大念书的班长一个。
班长听了之后咋舌,问他怎么会莫名其妙欠两千多万呢,一般人都贷不到这么多。
奚齐自己都弄不清楚,只好说:“我也不知道。”
班长想了想,说:“你朋友不会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自称律师啊,警察啊,法院之类的,和你说你欠了一大笔钱,如果不按他说的做,就会马上逮捕你之类的吧?”
奚齐惊叹:“你怎么知道?”
“正常,这事儿多了去了,我身边的人都接到过这种电话,我室友上礼拜还收到一条短信,说她涉嫌走私,要派人上门枪毙她哈哈哈哈哈哈……”说着,她自己也觉得好笑,笑出了声。
“那个律师说我朋友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处理这套房子,征信会烂掉,以后过不上正常人的生活。”
或许是他话语中流露的焦虑显而易见,班长认真了起来,和他分析:“可是你那个朋友收入不高,也没有资产,怎么可能从银行贷到这么大一笔钱呢,所以不用太担心,肯定是诈骗电话,你下个反诈APP。”
于是在班长的远程指导下,奚齐下了反诈APP,又上网查了贷款的条件,才放下了心,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是李赫延找人吓唬自己的。
他哪里知道规则只是束缚普通人的,只是觉得分手的时候闹得太难看,有必要和李赫延好好说清楚。
水吧在酒店右翼,边上有一个很大的泳池,现在已经是初冬了,Y市的冬天来得早,不少人已经穿上了厚大衣,自然没有人来这里。
李赫延穿着熨得笔挺的黑色羊绒大衣走近水吧,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奚齐。
奚齐从M国回来的时候就带了几件夏天的衣服,后来也没机会回住过的地方收拾东西,他年轻,火气旺盛,就一直靠着刚下飞机那几天在地摊上买的几件秋装顶着,这两天来Y市,不是在地铁上就是在酒店,要么是白天阳光炙热的时候,一直没机会感受Y市的寒冷。今天头一回晚上了还呆在露天,泳池边更是寒冷,冻得他瑟瑟发抖,一直不停地站起来走来走去。
可是他又不想进开了中央空调的酒店大堂,既然和李赫延说了在水吧等他,就干脆等到底一次性说完,免得突生事端。
李赫延远远地站在落地窗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胳膊上。
他每个季度都会给奚齐买一堆新衣服,今年也不例外,各大品牌的新款已经挂进了X市的步入式衣柜,可是这头倔驴宁愿穿着廉价的薄夹克在Y市的寒风下打转。
奚齐冻得快受不了了,看了看时间,想提前回去了,一抬头就看见了李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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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脱下外套搭手上,是为了有机会给小溪披上(不过大概率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