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延可以继续把奚齐打趴下,打服气之后将他按在床上肆意抚摸亲吻,可是爱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永远依靠暴力。奚齐倔得跟驴似的,今天把他打服气了,过两天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要开始和他闹。
一个月三十万任劳任怨,一个月三万勤勤恳恳,一个月三千可就无所畏惧了。
李赫延锁上卧室的门,看着一地狼藉,打完助理电话让他安排人上门清理,就开始头疼。他独自在寒冷的露台上呆了一会儿,给发小安源发了一条信息:“你怎么安抚脾气特别差的对象?”
安源和父母一道在欧洲过年,现在不过下午,很快就回复他:“我没有脾气差的情人,只有你喜欢挑战高难度。”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条:“不会是之前那个跟过你三年的小孩吧,李赫延你认真了?”
二月的寒风料峭,天色沉沉,是要下雪的迹象。X市下雪也就是飘点雪丝,奚齐老家是西南县城,从来都没见过雪,看见丁点雪花飘下来都稀罕得不得了,要去露台上又蹦又跳,不仅用手接,还要张嘴尝一尝,明明已经满十八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不过他从小在偏远县城长大,他们那个县城,连家肯德基都没有,他吃肯打鸡吃了三年,像个小孩似的没见过世面,看见什么东西都新奇得要命。
他喜欢雪,李赫延夏天带他飞新西兰看冬日霍比特村,冬天带他去瑞士,教他滑雪。热恋第一年的每一个假期,他们都在不同的地方度过。奚齐的保镖工作很清闲,李赫延不是,他要在工作日疯狂加班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依然保持着十分热情陪着小情人奔赴世界各地度假。
李赫延想起奚齐以前暴躁又乖巧的样子,苦笑一声,回复的口气却依然嘴硬:“关你屁事,问你话呢。”
发送完这句话,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很像奚齐,又或者说奚齐说话的口气很像他,小兔崽子从他身上学了不少坏毛病。
安源:“好吧好吧,我没有坏脾气的情人,坏脾气的朋友倒有一个,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顺着他来,他呀,吃软不吃硬。”
结束和发小的对话,李赫延站了起来,天边吹来一阵冷风,带来几丝冰凉的细雨,他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背心和单薄的睡裤。他回到一楼,冻到冰凉的指尖才逐渐苏醒过来,捡起落在客厅中央的蓝色丝绒盒子,银项链还装在里面。它已经失去了独特的意义,变成了一条最普通不过的链子,李赫延将它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心想,没关系,他的小溪以后会有更多礼物。
怀着求和的心态,李赫延一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令他血管炸裂的一幕:窗户大开着,奚齐正跨坐在阳台上,想要顺着管道翻到楼下去。
小兔崽子看见他,动作明显慌了,扒着墙的手摸了个空,差点往后仰去,李赫延心脏都要被他从胸腔里吓出来了,一个箭步上去将他拽了下来:“奚齐!你他妈不要命了?”抬手就想教训,但是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安源的话,举起的手落了下去,改成了摸头。
“宝宝,你想揍我就揍,我今天不会还手,别犯傻,这里二十八层,万一掉下去连人形都没有。”
他关上门,把奚齐拉进房间里,掀起他的裤管和袖子检查了一下,只有刚才拽下来的时候膝盖上的磕伤。他拿了药油给奚齐擦,奚齐抿起了嘴,满脸不高兴。
等擦完了药,他才开口,小声道:“老变态,我不会自杀,我恨死你了,要死我也会拉上你一起。”
李赫延听了这话,反倒心底升起了一股微妙的愉悦,他低下头看奚齐,道:“我很高兴和你一起死,这叫同生共死,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
奚齐:“……”
李赫延道:“虽然你总是叫我老变态,我的道德水准虽然不算高,起码也还是正常人,你可能没听说过有些人玩得是真变态,喜欢把人用狗链锁起来,关在笼子里。”
“……”奚齐觉得他在威胁自己。
李赫延:“这世上其他人不一定是猴子进化的,我们小溪一定是,别说把你锁起来,只是关在房间里一会儿就想着从二十八层爬下去,小溪真厉害。”
奚齐:呵呵。”现在他又觉得他在嘲讽自己了。
不过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不是李赫延不想,而是奚齐不是一个玩强制的好对象,上两个乳夹和情趣手铐他都能觉得受到了侮辱,要在浴缸里和李赫延大打出手。他们之间的打架没有任何性暗示,纯粹充斥了男人间怒火和竞技意味,彼此只想争胜负。
李赫延以前就觉得奚齐的自尊自爱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性爱后有一点不舒服就会紧张到要求去医院做检查,在床上会因为一句高潮时的小婊子大发脾气,不愿意和他同房。
对他来说,床笫之间说些脏话不过是助兴,奚齐是第一个把床上的脏话当真的人。
他真的不明白吗?不给现金不过是他们之间这层暧昧关系的遮羞布,再蠢的人都能够隐约意识到不对等的地位。
奚齐变得富有攻击性,连李赫延都有点怵他突然暴起动手。他舍不得锁他,而他又铁了心要出去,门是关不住他的。
“宝宝,明天送你回剧组好吗?”李赫延做出了让步。
奚齐沉默,缓缓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暂时性的和解。
大年初二,凌晨开始飘雪,雪越下越大,到了早上八点奚齐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城市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毯子。他裹着被子坐起来,看窗外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
李赫延换了身衣服从外面进来,敲了敲门,他从少年时期养成的习惯,早上六点起床去健身房运动半小时,雷打不动。
奚齐转过身,冷脸看着他,说:“我会承担属于我的责任。”
李赫延不知道他要承担什么责任,但还是唇角勾起一个笑,说:“小溪长大了。”
他开车送奚齐回了影视城酒店,本想留下来住几天再走,但是大姐打来电话,让他回家去。他猜到可能是李乐康回去说了什么,不得不回去处理家事,匆匆告别之后离开了。
奚齐办理了入住之后就收到了徐苒的信息,问他方便开一个视频会议吗,然后抛了一个时间给他。他拖着行李上楼,在床上坐下来,什么也没做,沉思了良久。
他给徐苒发的邮件里只提到自己和李赫延发生了一些冲突,隐瞒了两人过去三年的暧昧关系,只说了房贷的事情,还说自己会承担责任,房子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无法出售,如果公司能够预支未来的收入还贷,他愿意让渡以后的收益。
窗外的雪随着风飒飒飘过,奚齐想起了以前和李赫延在一起的时候,他教自己单板滑雪,一开始摔得很惨,在雪场滑了三天之后才逐渐顺畅起来。后来他偶然在网上看到那家酒店的宣传稿,发现他们住的山间小别墅一晚上价格5万,不包括教练和包下滑雪场的钱,在滑雪场呆的十天,正好是旅游旺季却鲜少看到其他游客,那十天惬意的度假花费超过百万。
李赫延虽然不给他钱,但是让他住在单价超过20万的豪宅里,衣服鞋子一季一柜地换,每顿饭都有营养师专门搭配,想要什么都会买给他,几万几万地给他的游戏充钱,电子设备只要有新款上市就会更新,在一起的三年令他完全忘记了过去穷到为了钱在地下拳场挨打的时光。
他以前糊里糊涂,现在却逐渐明白了,他和李赫延的三年,可能就是别人口中的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