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正是下午时分,时川打开门时看到游洲好端端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虽然他心中明知道游洲不能有事,但还是莫名松了口气。
“回来了?”游洲似乎刚洗过澡,漆黑的发梢搭在耳朵两侧,架在脸上的平光镜中和了他眉眼中的锐气。
“嗯,”时川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游洲的发尾,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怪:“又不吹头发。”
他起身去浴室内拿出吹风机,长臂一揽把游洲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轻柔地给他吹起了头发。两人都没说话,从时川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游洲垂眸时的修长睫毛和高挺鼻梁。
大手在乌发间温柔地穿梭着,不多时便将游洲的头发吹得分外蓬松。风力渐小,游洲知道快吹完了,于是在开关被关掉的一瞬间准备起身。没想到手上力量一重,他反跌进时川的怀里。
隔着一层布料,游洲鲜明地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温度,他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顺着时川的动作保持着坐在对方怀中的姿势。
良久,他感觉对方的鼻息渐渐接近自己,然后在游洲的头顶印下了珍重的一吻。
游洲的肩膀轻轻一抖,他不明白时川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么温情的举动,忍不住仰起头看向他。
没想到,在游洲抬眼的一瞬间,他的脸就被人捧住了。几根手指在薄薄的眼皮上轻轻抚过,游洲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不断颤抖的睫毛无形中放大了时川的触觉,恍惚间让他生出了自己的掌心拢住了一只蝴蝶的错觉。
两人俱是无言,片刻后,时川凑近含住游洲的嘴唇,随后辗转加重这个吻,直到对方的呼吸因为缺氧而微微加重。
一吻完毕,游洲终于得以抬起头,他终于发现了今天的时川有些反常,不由得担心地多问了一句:“你今天起这么早去了哪里?”
时川深吸了一口气,自然而依赖地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游洲的颈间,“早上小梁给我打电话,说公司有急事。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醒你。”
游洲不疑有他,点点头后轻声问道:“那你早上吃饭了吗?”
时川知道游洲对自己抽烟和不吃早饭的习惯颇有微词,于是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后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等我换一下衣服,一会儿正好一起去吃点东西。”
只要能和老婆一起出门,无论是做什么时川都心甘情愿,所以脸上阴霾一扫而尽,他当即用力地点点头,坐姿乖巧端庄。
看见他的模样,游洲轻笑一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走进了换衣间。
一直到关上那扇门,游洲那口一直悬在心口的气才来得及呼出来。
时川回家的时候其实把他杀了个措手不及,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将带着与卯一丁通话记录的手机倒扣在桌面,对方就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
好在时川并未注意到,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门外的时川自以为刚才那副谎言说得天衣无缝,但他不知道,就在十分钟前,卯一丁刚刚打电话来特意告诉了游洲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本来时川回来时候的神情就带着点不对劲,联想到他今天早上打探的人,游洲很难不对这件事高度神经紧绷,毕竟他甚至都不知道时川是何时察觉到“陈述和”这个人名的。
对方的阴恻表情再度浮现在脑海中,按部就班了十多年的游洲罕见地出现了烦躁的情绪,他不喜欢事物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尤其当最重要的人也可能被牵扯被其中时。
明明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晴天,到中午的时候窗外却变得乌云密布起来。苍穹如一块不透光的幕布遮蔽着地面,谁也不知道它外面究竟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