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仲豪骂骂咧咧抄起马桶刷,无能狂怒。
素凉薄接过方管家送上的衣服,示意他暂时离开房间。
慢吞吞解开睡衣的纽扣,低头一瞧,发现侧腰有三道手指形状的掐痕。
瓷白肌肤泛起一层旖旎的粉,令人浮想联翩。
由于常年卧病在床,素凉薄体质非常特殊。极少被触碰的肌肤,比豌豆公主更加娇嫩。即使最细微的触摸,也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伸出自己的手比划,发现淤痕应该是反手印上去的,而且比自己的手掌大一圈。
就好似有人趴在他身上,大手一把掐住他的腰,用力按在床里……
素凉薄皱眉纠结几秒,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痕迹。
反正不是第一次,甚至不是第二、第三次。同样的情况发生好几年,就算神经敏感的素凉薄,差不多也应该习惯了。
按照预定计划,今天要去医院做检查。
方管家推着轮椅,踏进会员制的私立医院,立刻引来周围人频频侧目。
坐在轮椅上的美人如同艺术品,年龄大概介于成年与未成年之间。肤色白得不太正常,宛如上乘陶瓷,精致且易碎。
光落在他眼尾,眼底两颗细小红痣。在他惨白肤色映衬下,艳得触目惊心,仿佛流淌一行血泪。
上挑的眼尾尽是风情,浅抿的唇微微张开一线,能窥见艳色的舌尖,仿佛某种危险信号。
工作台后面的小护士们,按捺不住偷偷看他。
“哇哦,他就是素凉薄吗?本人比证件照片好看多了!”
“对对对!就是他~!千年难遇的天才策划师,全球富豪榜最年轻成员,亿万少女嫁入豪门的首选对象。”
“唉,只可惜——”
任凭素凉薄再怎么优秀,也无法改变他命不久矣的事实。
护士们心疼地看向素凉薄,暗想:他这次来医
院竟然需要坐轮椅,肯定是病情又恶化了,好可怜一美人呜呜呜呜。
莫非这就是天、妒、红、颜吗?!
“素先生。”方管家来到素凉薄身边,恭恭敬敬递过一根通体乌黑,握柄处镶嵌红鸽血宝石的拐杖。
素凉薄单手接过,手指卡住宝石底下较细的一圈,指尖缓慢收紧,借力从轮椅上站起来。
“……”
护士们第一想法:大意了,原来他能自己走路!
第二想法:圈住拐杖的手法好涩啊啊啊,居然还一点点握紧又慢慢上下摩挲,不存在的部位bokiboki~
“天呐,我真该死啊……”小护士捂住脸。
竟然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涩涩。
“嘘,千万别被他发现!”另一个护士提醒,“素凉薄这个人很难惹,我记得前两年,有人对他说了一句骚话,分分钟被身边的保镖团当场扣押。”
“后来呢?”心生邪念的护士们非常紧张。
“失去涩涩能力,剃度出家了。”她回答,“现在已经是得道高僧,法号还挺响亮,叫戒色大师。”
“…………”
神特么戒色!
.
诊疗室内,拥有世界级头衔的专家擦擦额角冷汗,又推了推老花眼镜,反复斟酌措辞。
众所周知,往往越有钱的人,越惧怕死亡,何况素凉薄还这么年轻。
传说中这位大佬喜怒无常,报复心理极重,得罪他的人通通没有好下场。
医生赔着小心,在作死边缘反复试探,“素凉薄先生,关于你生病的原因吧,这个……那个……”
素凉薄抬眼,眼底的泪痣在白炽灯下更加艳烈。
“查不出来。”他漫不经心接话。
明明应该是疑问,却从陈述的语气说出口。
“呃,对,目前来讲是这样的。”医生又擦擦汗,“根据检查,你身体多项指标处于临界值,恐怕……”
医生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无论哪位医生拿到素凉薄的诊断单,恐怕都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体内脏器没有明显病变,但体检多项指标脱离正常值,血色素只有正常人的一半不到。刚才护士为他抽血,采到的血不仅稀薄,而且是淡红色的。
素凉薄现在好端端坐在他面前,对于医生来说,已经属于当代医疗奇迹。
要不是这位大佬位高权重,肯定被各大医疗机构轮番抓走,当做临床素材。
“我知道。”素凉薄眸色淡淡,仿佛修了十八年无情道,主打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已经立好遗嘱,死后,所有的财产全部会捐出去。”素凉薄看向旁边,“方管家。”
方管家立刻俯身,“素先生,你请吩咐。”
“我死之后,将我的骨灰分成两份。一抔用来种昙花,我喜欢它短命如我的样子。另一抔,用来做成骨灰钻,镶在我的灵牌上。”素凉薄熟练的交代后事,仿佛不是第一次死。
生死看淡,四大皆空。
硬生生把医生嗓子眼里的‘节哀顺变’和一大堆安慰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行了一辈子医,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病人。
素凉薄离开诊疗室,拄着拐杖,径直走向工作值班台。
值班台后面的几位护士暂时清闲,还在讨论刚才那位过分漂亮的病人。
猛地听见有节奏的哒哒哒,猛得抬起头,发现素凉薄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近距离欣赏他白玉无瑕的绝美容颜,视觉效果太具有冲击性。吓得几位工作人员不敢大声呼吸,唯恐冲撞了易碎感拉满的病弱美人。
“请、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值班护士小心翼翼询问。
素凉薄曜黑的眼眸沉沉看向她,声音染着病气,空灵又缥缈,听得人忍不住怜爱。
“可以帮我打印一份器官捐赠申请吗?”
“当然可以!请你在休息室稍等片刻!”
齐齐目送素凉薄走进休息室,护士姐姐们大喘一口气。
“哎呀妈呀,搞凰被正主抓包,吓死我了!”
“为什么这次要签器官捐赠?难道说……”
“呸呸呸!别乱想!一定是因为他之前不到十八!”
话音刚落,空气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原来,素凉薄还不到十八岁。
休息室内,护士小姐姐把打印好的器官捐赠协议,放到素凉薄面前,同时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素凉薄拿起散发墨香的协议,为了看得更仔细,抬手将洒落鬓边的头发拨弄到耳朵后,露出毫无血色的侧脸。
修长的脖颈宛若一截白玉,薄薄的皮肤下,血管轻轻跳动,无声传递易碎却勾人的蛊惑。
护士姐姐越看越心痛,匆忙挪开眼神。
器官捐赠毕竟是死后的事,即使素凉薄擅于在谈判桌攻城略地,也懒得对这份合约指指点点。
他拿起笔,正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哗啦——’
旁边的纸杯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突然倾倒,洒出的水打湿刚印好的申请合约。
“素先生,你衣服湿了。”方管家反应很快,连忙拿出手帕为素凉薄擦干水渍。
素凉薄自幼身娇体弱,吹不得风淋不得雨。否则,第二天肯定感冒头疼。
护士:“抱歉抱歉,我不该把水杯放在那么近的地方,我立刻去重新打印一份。”
很快,护士小姐带着第二份捐赠合约进入休息室。
这次素凉薄看也没看,直接提笔准备签名。
笔尖刚要落下时,一阵狂风刮进来,把合约书卷到窗外,天女散花般飞往天际。
素凉薄:?
没完了是吧?
护士哪见过这种场面?一边嘀咕奇了怪,一边打印好第三份捐赠申请。
然而,她打印前两份明明没有问题。送到素凉薄面前的第三份,到处都是错版和漏印,签名处还有一个大大的‘×’。
“我检查的时候明明没问题啊,怎么会这样?”护士嘀咕,“难道医院的打印机坏掉了?”
素凉薄眼底明明灭灭,静坐了足足半分钟,才放下笔说,“今天先不签了,我让律师写进遗嘱里。”